我在大腦裏快思索了一番,隨即問汪叔道:“您為什麽覺得是他呢?”


    汪叔說:“因為這個人實在是太神出鬼沒,影子公司的人,我唯一琢磨不透的人,就是他。 ? ”


    周洋也附和道:“說的沒錯,段淩天確實是這樣一個人,而且他對化學藥劑的掌握能力,還在我之上。”


    “但我之所以不認為是他,因為段淩天有個做人的原則,就是從不殺人,可影子公司的老大,據我所知,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布置的每一個任務,動輒都是幾十條甚至上百條人命。”


    汪叔這時對周洋說:“之前咱倆就這個問題還沒有聊得太深入,我恰恰就認為這裏有問題,沒準是個障眼法,他越是強調自己的原則,反而證明他越是一個嗜血成性的人,經典心理學有一個理論,人們越是愛強調什麽,內心就是越缺什麽。”


    周洋又說:“可要說嗜血成性,根據我們已經掌握的證據,誰也應該比不上張淵吧,而且我之前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張淵手裏相當握有一個兵團,外加他自己又是生化機器人,他完全沒有必要臣服於任何人,這個人隻適合做統治者。”


    周洋和汪叔各抒己見,且又都說得在理,我一時也做不出判斷。這時我突然想到了淩嘯汀,就說:“你們二位一定都聽說過淩嘯汀吧。”


    周洋先說:“當然知道,睿康診所的所長嘛。”


    我笑著說道:“您該不會對他的認識僅是如此吧。”


    周洋笑了笑說:“你覺得呢?”


    我也跟著笑了笑。


    周洋繼續又說:“淩嘯汀也是一個喜怒無常的怪才。”


    汪叔在一旁補充道:“嗯,他和段淩天有一拚。”


    周洋說:“影子公司實際上就是淩嘯汀一手建立的,隻不過後來他突然就放權了。”


    周洋並沒有說出我父親接手影子公司的事,我猜測他應該是真的不知道,否則他此時完全沒有必要對我隱瞞什麽,看來影子公司還真是一個特殊的群體,很多信息即便對他們內部人也是一樣保密的。


    周洋這時又問:“你怎麽會突然說起他來?”


    我快在大腦裏盤算要不要將我知道的關於淩嘯汀的事情同他們分享,經曆了這麽多事,我有所感悟,不要輕信任何人,尤其是智力較高的人,都太善於偽裝。


    但我既然提出淩嘯汀這個人,如果什麽都裝作不知道,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我於是把我知道的一些事有選擇的同他們講了一些,隻說在大牢裏碰到淩嘯汀的事,其他的閉口不談。


    汪叔聽到淩嘯汀的名字後,也相應的做出了一些反應,沉寂了一會後,開口說:“這個淩嘯汀也是相當有本事的人,據我所知,二十六年前的那次集體自殺就是他搞得。”


    我聽後不由得靈機一動,忙問:“汪叔,你是怎麽知道的?”


    汪叔說:“我是無意間的一次機會,聽到黑熊親口說的,他一開始一直堅定的認為淩嘯汀用的是集體催眠的方法,可後來他用睿康的員工做了一次集體催眠的實驗,結果實驗以失敗告終,他這才覺得集體催眠行不通。”


    我心想,想不到汪叔和周洋作為影子公司的人,所掌握的信息竟然還沒有我一個局外人多。


    我這時又問:“汪叔,那您覺得淩嘯汀當年用的是什麽法子?”


    汪叔若有所思的朝著遠處看了一眼,隨即搖頭說:“這個我還真說不上來,但黑熊說,集體自殺的事情,淩嘯汀隻搞過一次,而且關於他的用的方法,隻字不同外人透露。”


    我這時用一種很憂慮的語氣說道:“不管怎麽說,這個淩嘯汀也是一個危險分子,不知道他是不是你們影子公司的人。”


    周洋這時說:“淩嘯汀是一個極其狂傲的人,影子公司曾幾次派人去拉攏他,他都堅決不加入。”


    我們幾個人聊了一會,話題很自然又迴到了婉茹身上,周洋說,他這段時間要繼續潛下心來治療婉茹的病,而汪叔也決定多抽出時間來陪婉茹。


    我看著眼前的婉茹,迴想起之前的種種的甜密,原來竟都是一種假象,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不知道此時的我在婉茹心目中是一個什麽位置,是戀人?是哥哥?還是一個她偶爾能想起來的一個比較親近的人而已?


    我在汪叔家裏呆了一陣,越來越感到壓抑,便找了一個借口匆匆離開了。


    在迴診所的路上,我時而想到婉茹,想到我們的甜蜜或許將一去不複返了,頓時有一種被抽空了的失戀的感覺,這感覺比當初和餘楠分手還要難受十倍。


    跟著我又想到關於汪叔的身份,他果然就是影子公司的人,雖然他說要暗中對付影子公司,可我一時還是不能接受他是影子公司人的事實,就像我當初不能接受我父母是影子公司的人一樣。


    跟著我的思維開始越來越混亂,一會想起奪走李沉宇的段淩天;一會又想起讓我恨得牙根直癢的黑熊;跟著又想到那個既恐怖,又神秘的張淵。


    究竟是誰?那個策劃著驚天陰謀的幕後黑手?


    我邁著沉重的步子在路上遊走,一陣寒風把我從這種混亂的情緒中叫醒,我這時突然看到街麵上隨處可見的喜字,這才意識到是快過年了。


    如今的年越來越沒有年味,就像人們越來越沒有人情味一樣,每個人都忙著追名逐利,在名利場摸爬滾打一番後,變得愈加麻木和冷漠,彼此之間的關係變得愈加脆弱,幾張紅色的紙片,就能將很多人之間原本脆弱不堪關係擊得粉碎。


    我心想,這或許正是影子公司能得逞的原因,殺害他們的並不是這個邪惡的組織,而是人們本身。


    我這時又想到了那個自閉症患者毛誌強寫在書裏的話,“如果你自己不想活了,那麽誰都可以殺死你”,我越想越覺得這話是真理。


    這句真理,竟然被一個自閉症患者給悟出來了,而這些所謂的正常的人們,卻正應了這個自閉症患者所悟出的真理中,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我迴到店裏以後,看到林若兮此時正坐在店裏呆,一樣的悶悶不樂。


    我本來想關心的問她幾句,可我此時的心情也實在是糟,於是話剛到嘴邊,又收了迴去。


    林若兮卻問我道:“我看你一進門就拉長個臉,怎麽,有什麽不開心的事麽?”


    不知怎地,我突然覺得,林若兮或許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我於是便把婉茹是自閉症,汪叔是影子公司人的事同她講了。


    婉茹聽後由於震驚而長大了嘴巴,我以為她是為汪叔的事情吃驚,可她對汪叔的事卻不感興趣,反而對婉茹的事情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她愣了好一會才說:“婉茹竟是自閉症,這倒是驚到我了。”


    一陣苦笑過後,我有氣無力的說:“是啊,也驚到我了。”


    林若兮頓了頓,接著說:“你心裏一定很難受吧。”


    我心裏十分不願迴答這個問題,但事情已經生,一味的消極對待,也不是辦法,我於是有些無奈的笑笑說:“你覺得呢?”


    林若兮輕聲笑了笑說:“這件事對你的打擊一定很大,不過恕我直言,田鑫,現在不是你垂頭喪氣的時候,你現在也看到了,影子公司的勢力已經深入各個領域,各行各業,現在揪出影子公司的幕後黑手實在是刻不容緩。”


    我歎了口氣後說:“揪出他又有什麽用,影子公司的人那麽多,就算弄死他們的老大,他們還會有一個新的老大。”


    林若兮卻搖搖頭說:“你錯了,弄死他們的老大,就不存在影子公司了。”


    我聽後凝眉說道:“若兮,影子公司的這幾個我熟知的人,各個都有當老大的潛質,我甚至還是堅持我之前的看法,影子公司並沒有覺得的老大。”


    林若兮搖搖頭說:“田鑫,有些話,我本來不想現在和你說,因為怕說了你反而會亂了陣腳。”


    我問道:“什麽?”


    林若兮繼續說:“你父親生前曾和我專門談論過關於影子公司老大的事,他說影子公司的主心力量隻有一個,就是所謂的老大,老大一死,影子公司便名存實亡。”


    我想了想後問:“我爸為什麽和你說這個?”


    林若兮說:“我現在也說不上來,但我之前也和你說過,你父親從不說廢話,他每一句話都有很深刻的含義。”


    我將父親的這句話反複在大腦裏思索,這時我想到了一個心理學效應,叫帝王效應。


    說的是一個國家無論再怎麽繁榮,隻要皇帝一死,國家必然大亂,因為在大家心目中,皇帝都象征著絕對的權力,大家都心甘情願對他俯稱臣,但他一死,諸位大臣和諸侯的實力都相當,誰也不服誰,大家反而因為內鬥而內耗,所以極權一旦消失,餘黨也必將潰不成軍。


    我心想,或許我父親指的就是這個吧。


    我這時又用餘光瞄了一眼林若兮,隻見她從我進屋到現在也一直都是一臉愁容。我此時的心情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壞,於是便問她道:“若兮,我看你也一直悶悶不樂的?有什麽事不妨說出來同我分享一下?”


    林若兮歎了口氣後說道:“不想說,一說我就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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