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海聽到這個消息,反應十分強烈,幾乎是怒吼道:“什麽!人跑了!”


    張揚顫顫巍巍的點點頭。


    李悠悠哼著鼻子一笑,說:“我就說嘛,你們怎麽可能抓得到他,除非他自己故意讓你們抓到。”


    李德海震怒道:“你給我閉嘴!”


    他跟著對我說:“田鑫,麻煩你在這幫我先看著她,我帶人迴去抓段淩天。”


    李德海說完,惡狠狠的看了一眼李悠悠,那種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兒,而像是在看一個仇人,此情此景讓人見了,不免感到觸目驚心。


    李德海和張揚走後,我輕聲問李悠悠道:“悠悠,你們三個人是怎麽湊到一起的?”


    李悠悠漫不經心的說:“我和淩霄是大學同學,原本就是認識的,至於段淩天,他之前隻是淩霄的朋友,可淩霄每次找他都會帶上我,我們三個後來就都湊到一塊兒了。”


    我輕點了點頭,跟著又問:“催眠搶劫這件事,是你們誰的主意?”


    李悠悠聽後,一臉不屑的問我道:“怎麽,你在審問犯人麽?”


    我忙說:“沒,我隻是想多了解一點情況而已,悠悠,我和張揚都是你父親的好朋友,也是你可以信賴的人,你這次犯的事比較嚴重,即便你爸爸是處長,你也難逃懲罰,但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可以爭取的,換一種方式處理,結果可能會相對好一些,不過這得需要你的配合。”


    李悠悠聽後卻把眉毛擰成一團,有些玩世不恭的說道:“不就是坐牢麽?有什麽大不了的?”


    我聽後笑笑說:“你說的很對,坐牢是沒什麽大不了的,無非就是身體被困住了而已,但其實身體被困住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無非就是每天隻和那些同樣是罪犯的人在一起,整天生活在抱怨、空虛、無望的環境中。”


    “每天的生活一眼望不到邊,因為每天都接觸不到新鮮的事物,最後自己十幾年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那點僅有的認知被一點點抽空,慢慢的什麽都不關心,每天的事情出了吃飯就是睡覺,其實的時間要麽就是怨天尤人,要麽就是自我麻痹。”


    “不對,這種生活應該一眼也就望到邊了,因為每天的生活千篇一律,和動物一樣,如果你這麽喜歡坐牢,可以多抗點罪名,這樣就能在大牢裏一直待到死,這種感覺豈不是更好。”


    李悠悠瞪著大眼睛聽我說完,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我捕捉到這個細節,立刻趁熱打鐵道:“曾經有一個人問我怕不怕死,我當時想都沒想就信口迴複他說當然不怕,死有什麽可怕的?”


    “結果他又說,如果你的死亡不受你控製呢?時間地點,你都決定不了,正在一條羊腸小道上散步,突然就跪倒在地,然後就要死了,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全世界甚至沒有一個人知道你要死了。”


    “我這才意識到可怕,原來很多人並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自己不能主宰死亡,而你要知道,監獄裏正是這樣的狀態,你可能隨時隨地就要死了,然後身邊沒有一個人知道,那種感覺,你自己腦補一下吧。”


    李悠悠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囁嚅道:“我隻是搶了點錢而已,並沒有殺人,應該不至於判太重的罪吧!”


    聽到李悠悠說的這句話,我才徹底的意識到什麽叫做失敗的教育,李德海身為警察,竟然連這點最起碼的法律意識都沒有灌輸給自己的女兒。


    我徑自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你確定商行被搶不是你們做的?”


    李悠悠連忙點頭。


    我繼續問她:“會不會是段淩天做的呢?”


    李悠悠很篤定的說:“不可能,他雖然壞,但卻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他之前就不止一次和我說過,我們隻劫財,不害命。”


    我聽後不由得一笑:“聽你說話的口氣,段淩天似乎是你們的核心人物啊。”


    李悠悠壓低聲音說:“他確實很厲害,高深莫測,李德海還想迴去抓他,真是自不量力。”


    我心想,李悠悠連爸爸都懶得叫,看來他們父女倆的關係還真不是一般的僵化,我接著問她道:“段淩天具體是怎麽個有本事?”


    李悠悠神秘兮兮的說:“我和淩霄是專業學化學出身,都很多試劑的使用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可段淩天可以說是藥劑之王,所掌握的知識要遠遠高於我們倆,更要命的是,他才隻有初中文憑。”


    我默許的點了點頭,小聲嘀咕說:“聽起來似乎是有些本事,不過無非也就是比你們多掌握一點知識罷了。”


    李悠悠聽後連忙搖頭:“可不止這麽簡單,他對人的了解堪稱入了化境,可以根據不同人的人格來配製相應的藥劑,借以來控製一個人的行為。”


    “你之前不是問催眠搶劫這事是誰的主意麽?就是他的主意,因為我和淩霄暫時的能力還達不到,不過我們的技術和催眠完全是兩碼事,隻是效果相似而已,我們是通過藥物麻痹神經,以此來控製一個人的行為。”


    李悠悠講的津津有味,我卻聽得冷汗直冒,沒有想到這世間竟還有如此高明的技術,而這種技術一旦普及,搞不好就是一場災難。


    還是應了林若兮之前說的那句話,科技發展的太快,可人性的進化卻又是很緩慢的,因此出現了這樣或者那樣的社會矛盾。


    我沉思片刻後,問她道:“悠悠,目前掌握這種技術的應該不太多吧?”


    李悠悠聽後,略為得意的說道:“那當然,而且這種技術使用起來都是保密,一般多用於間諜之類的領域裏,你應該聽說過‘聽話水’吧,還有‘迷迭香’,諸如此類,我們隻不過是將其升級了而已。”


    我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接著問她道:“段淩天用這種方式同你們交惡,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李悠悠歎了口氣說:“我早就警告過淩霄,段淩天這個人信不過,他偏不聽,這下好了,我們兩個人都栽到段淩天手裏了。”


    我冷笑幾聲道:“我覺得你這樣說,有失偏頗,這種事情沒有人會強迫你做的,你們做了違法亂紀的勾當,就算段淩天不玩手段,你們早晚也會有栽倒的那一天。”


    李悠悠一臉的不服氣:“如果沒人出賣我們,我和淩霄永遠都不會敗露的。”


    我笑著迴複說:“沒聽說過那句話麽?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李悠悠噘嘴道:“那也得看是什麽河,什麽鞋。”


    我們倆又聊了一會,門鈴突然響了,我湊近門邊上,透過貓眼一看,隻見是張揚。


    我連忙將門打開,張揚眉頭緊蹙的走了進來,無精打采的看了我一眼,小聲嘀咕說:“老大讓我來接李悠悠迴警局。”


    我乍一看張揚的臉色,就知道段淩天應該是沒有抓到,可還是抱有一線希望的問他道:“段淩天有消息了麽?”


    張揚搖搖頭說:“沒有,這也真是奇了,警局裏那麽多監控,還有那麽多人駐守,而他就在這些人的眼皮底下溜掉了。”


    李悠悠聽後說:“我之前說什麽來的,他有一個綽號,叫做幽靈,你們想抓到他,簡直是癡人說夢。”


    張揚哭喪著臉說:“李大小姐,你迴去當你爸的麵可千萬別說這樣的話,他現在的精神狀態十分不好……”


    李悠悠卻說:“那是他的事,和我有什麽關係?”


    張揚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跟著轉頭對我說:“孫澤凱已經迴去了,你一會是直接和我去警局,還是迴家?”


    我想了想後說:“嗬嗬,我得去汪局長家裏,那裏還有一個大小姐等著我去哄呢。”


    我和他們分手後,徑直便趕去婉茹家,婉茹最近正精心為自己的一場演奏會做準備,我趕到她家時,她已經練了小半天的琴,香汗微露,見到我後,立馬上前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嘴裏嬌嗔道:“親愛的,我正在想你,你就來了,真讓我驚喜。”


    我像抱孩子一樣將她抱起,在客廳裏轉了幾圈。婉茹就在我懷裏美美地笑。


    我看她高興成這個樣子,轉過三圈後,就問她要不要再轉三圈?


    婉茹忙說:“好啊好啊,要不幹脆就轉九圈好了,天長地久嘛。”


    我於是應了婉茹的話,抱著她接連又轉了六圈,隻覺得天旋地轉,腳下都有些站不穩,身體也搖搖晃晃,婉茹見我這般樣子,笑得更開心了。


    可她突然又換了副麵孔,一臉嚴肅的說:“田鑫,你會一直愛我的,對不對?”


    看著婉茹嬌柔的小模樣,實在叫人愛憐不已,我很篤定的說:“會的,我會愛你一萬年。”


    婉茹立刻用手抵住我的嘴唇,嬌喘籲籲道:“一萬年太虛無縹緲了,我隻要你的一生就夠了。”


    我忙親了親她的臉蛋說:“好,我這一生都隻愛你一個人。”


    婉茹滿足的笑了笑,這才要我放她下來,而我剛放下婉茹,立刻又接到一個電話,別說婉茹,我都有點不耐煩了,突然好想有一段可以和婉茹獨處的時間。


    不過我拿起電話後,見是張揚打來的,以為是李德海見到李悠悠後情難自已,又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可等我接起電話,卻聽到了一個比這要讓人震驚得多的事:“田鑫,又發生搶劫案,這次簡直是撞見鬼了。”


    我先是一愣,接著立刻問道:“你快說說是怎麽個情況?”


    張揚又說:“剛剛我們接到報案,有一個人搶劫一個剛剛停靠在銀行不久的運鈔車,他搶到一箱錢後,在逃跑的過程中,被運鈔車的押解人員用槍接連朝著他的後背開了三五槍,而且幾乎槍槍命中,可那個人卻好似沒事人一般,徑直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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