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我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安慰他說:“沒事的,不就4oo塊麽?”


    我說完便從兜裏掏出來自己的工錢遞給他說:“來,澤哥把錢給你補上。”


    可毛佳寶卻突然哭了出來:“澤哥,我完了,我把錢給輸沒了。”


    我輕輕給了他一拳,說道:“你一個大男人,別這麽沒出息,區區四百塊錢,你還至於哭一場?”


    毛佳寶哭喪著臉說:“澤哥,不是四百,是十四萬!”


    我先是猛地怔住了,接著有些難以置信的喊道:“多少?”


    毛佳寶顫聲道:“十四萬。”


    我怔了一怔,接著猛地推了他一把,厲聲道:“你小子少騙我,你以為我沒玩過老虎機啊?這破機器能輸14萬?你騙誰呢?”


    毛佳寶搖頭說:“不是這個機器。”


    他迴頭指了指我身後的一個捕魚機器道:“是它。”


    我皺著眉頭說:“那也不可能一下子輸這麽多啊?”


    毛佳寶說:“王向誌玩的也是這個機器,他有一次不到半小時就輸了2o萬,澤哥,那是我這幾年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全被我輸了,我該怎麽辦啊?”


    在如今這個社會,14萬並不是什麽天文數字,但這14萬對於毛佳寶來說,幾乎可以說是拿命換來的錢,那根本就不是錢,是血。看著他滿眼的無助,我頓時有些心疼,這個孩子雖然偷食禁果,但實在不至於遭受如此大的懲罰。


    我咬著嘴唇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我對毛佳寶說:“我想到一個點子,或許能幫你挽迴點損失,但是要想堵住14萬這個窟窿,有點難度。”


    毛佳寶連忙說:“澤哥,你快說說是什麽辦法?”


    我先是厲聲的斥責他道:“我可以幫你,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以後再也不可以碰這些東西!”


    毛佳寶哭著說道:“澤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但我其實不是賭徒我其實就是第一次玩,感覺新鮮,可是一下子輸了幾百,我不甘心,想撈迴來,結果越陷越深……”


    我冷哼道:“很多人之所以會陷進來,就是你這種心理,總之這次我會幫你,如果還有下次,就算你輸的更多我也不會可憐你,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毛佳寶有些激動的說:“絕對不會有下次了,澤哥你快告訴我是什麽辦法?”


    我長出了一口氣,接著說:“我有辦法可以幫助王向誌戒掉賭隱,你可以用這個作為籌碼同馬媛做交換條件。”


    毛佳寶一下子蔫了下來,小聲嘟囔道:“這……能行麽……”


    我厲聲道:“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除非你有更好的辦法。”


    毛佳寶想了一下,沮喪的接著搖了搖頭說:“我是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


    我於是說:“所以現在就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你想辦法和馬媛聯係上,我教你怎麽和她談判,爭取多要點錢出來。”


    毛佳寶還是略帶疑惑的問道:“這樣能行麽?”


    我幾乎是喊著說道:“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麽行不行的?你別婆婆媽媽的,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毛佳寶接著便同馬媛約了明天中午見麵,在這期間,我一直反複教他該如何說,並滲透給他一些談判的小技巧,說話時盡量用什麽樣的語氣,眼睛眉毛該如何擺弄,手應該放在什麽位置等等。


    毛佳寶很聰明,我教的東西基本一教就會,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我還進行了多次模擬演練,我當馬媛,我把馬媛有可能說的所有的話,都想了一遍,並想出對策教他來如何應付。


    第二天上午,我和毛佳寶幹活的時候還在找時間演練這件事。終於等到了中午。我們倆吃過午飯後,立刻便到了事先約定的地點去等馬媛,馬媛也如期而至。


    毛佳寶一看到馬媛,立刻便說:“嫂子,十分感謝您賞臉能來。”


    毛佳寶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淡定,聲音厚重,當然這一切都是我教他的,就單這一句話,我們就練了將近半個小時,因為第一句話十分重要,他直接決定對方對你的第一印象。


    一個人給對方的第一印象一旦形成後,即使日後他接受到你的信息和你第一次給他的完全相反,他也會刻意扭曲,隻認同符合第一印象的信息。心理學家費斯延格將這種現象稱為“認知不協調。”


    馬媛對工地上大部分的農民工都不熟悉,所以此時的第一印象就顯得十分重要,她會憑借毛佳寶給他的第一印象在心裏給他做一個預估值,這裏就包括,毛佳寶有沒有能力幫王向誌戒掉賭癮,也包括她願意為此支付多少錢。


    毛佳寶雖然表現得沒有我期待的那樣好,但也可圈可點,出了他這個年齡段應有的成熟。


    馬媛故意擺出一副高姿態,不屑道:“你說能幫王向誌戒掉賭?”


    她無論是說話的內容,還是說話的語氣,都被我猜的絲毫不差。


    一個人想試探你的能力,往往就先要通過言語和表情中所帶有的不屑來刺激你。這個時候的你一定要顯得異常的平靜,你越是麵無表情,對方就越會覺得你高深莫測,如果你的年齡不大,那麽你的冷靜就會為你加更多的分,因為少年老成的人往往前途無量,這一點,所有人的心裏都會有一個估量的。


    我躲在一旁,眼睛直直的盯著馬媛的表情,一刻也不敢鬆懈,這時毛佳寶語氣平和的說:“沒錯,而且我絕對有把握,否則我怎麽可能來浪費您的時間?”


    毛佳寶說完這句話,我能感覺馬媛的臉上明顯抽動了一下,這說明她已經在心裏對毛佳寶的表現吃驚。


    她已經開始由最開始的雙臂交叉著抱在胸前,變成了雙臂上下的摩挲著。


    摩挲一陣後,她幹脆把雙臂垂下去倚在腰間,接著說了一句:“你有什麽辦法?”


    毛佳寶微微一笑,語氣平和的說道:“在談這個事情之前,我想先同嫂子說一下老弟的困難。”


    馬媛聽後,立刻又把手臂抱迴到胸前,警惕的說道:“困難?什麽困難?”


    截止目前,馬媛的一舉一動,話裏的每一個字都和我猜的一模一樣。


    毛佳寶笑著說:“嫂子,這些困難說起來還真是有點叫人難以啟齒,因為對於老弟來說,它是困難,可在您聽來,可能會覺得老弟是無病呻吟。”


    馬媛聽後再次把雙臂放了下去,瞪大了眼睛說道:“那怎麽會?你快說吧,什麽困難?”


    毛佳寶故作為難的歎了口氣,隨即說:“既然嫂子想聽,那老弟就直說了,是這樣,我爸爸上個月病重,急需點錢做手術,醫院開的價並不高,才1o萬而已,但即便是那麽一點錢,對老弟來講也是天文數字。”


    馬媛聽後叫道:“十萬?這對我來說也已經很多了。”


    毛佳寶忙笑說:“那對不起了嫂子,老弟麻煩打擾您這麽長時間,實在是過意不去……時候也不早,老弟得趕緊迴工地了。”


    毛佳寶說完,立刻給馬媛鞠了一個躬,特意把頭壓得很低,等重新站好後,轉頭就要走。


    馬媛猶豫片刻,連忙把他叫住:“哎,你幹嘛去,還沒說完呢,怎麽就走了?方法你還沒說呢?”


    毛佳寶笑著說:“嫂子,恕老弟直言,方法不是用來講的,是用來做的。而且這個方法,我百分百的保證有效,隻不過……哎,算了,我還是迴去幹活吧……”


    毛佳寶說完,再次給馬媛鞠了個躬,接著再次轉身準備離開,馬媛也再次將他叫住:“隻要你能幫王向誌戒掉賭博,十萬塊錢嫂子替你出。”


    在此前,我反複的告誡毛佳寶,聽到這句話後,停一會再迴頭,可他還是立刻轉過了頭,好在他之後說話時照我說的做了,不急不緩,不卑不亢:“嫂子,老弟不是在和你借錢,因為我和我的家人都沒有錢來還債的。”


    馬媛咬了咬牙,急著揚起聲音說:“不用你還,隻要你能幫他戒賭,十萬塊錢我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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