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開始以為她在和我開玩笑,可當我仔細觀察她的麵部表情時,發現她並不像是裝出來的,而且她剛剛說話的聲音都和之前聽到的不一樣,難道她是人格分裂?


    我試探性的問她道:“那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怎麽到這艘船上來的?”


    華洛兒摸著頭說:“奇怪,我剛剛明明在跆拳道館的,怎麽突然就跑到這來了?”


    聽完她的話,我基本上可以斷定她就是人格分裂。


    一般情況下來說,雙重或者多重人格分裂患者的每一個人格都是穩定、發展完整、擁有與其人格相匹配的思考模式和記憶的。分裂出來的人格包羅萬象,可以有不同的性別、年齡、種族甚至是物種。


    這些被分離出來的人格輪流出現,控製患者的行為,此時原本的人格對於這段時間是沒有意識也沒有記憶的。


    我暫時還判斷不出哪一重人格才是她原本的人格,於是又試探性的問她說:“那你知不知道自己還是警察?”


    我這話雖然說得沒有那麽明確,可如果她知道自己患有人格分裂,應該知道我這句話的意思,誰知她卻說:“我都說了,我是一名跆拳道教練,警察是什麽鬼?”


    我先是一愣,隨即便想,看來華洛兒這兩重人格之間並沒有察覺彼此的存在。我於是又問她道:“那你還記不記得我是誰?”


    華洛兒搖了搖頭,緊跟著她突然發現了貨箱裏麵的一堆屍體,立刻便大叫了出來,我連忙上去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不住的說:“別喊別喊,把其他人喊過來就麻煩了。”


    由於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所以我見她如此本來想不再理會,繼續亡命天涯,可轉念又一想,她警察的人格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而她現在的人格似乎除了會點功夫外,並無其他出彩的地方,自己單獨留在這或許會有危險。


    我繼續用手捂住她的嘴說:“我現在和你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有這些個屍體是怎麽迴事,不過你先保證我一旦把手鬆開,你不能再叫出來。”


    華洛兒麵色惶恐的點了點頭,我於是緩緩鬆開手,她果然沒有再叫。


    我簡單組織了一下語言,首先問道:“你知道人格分裂麽?”


    她點頭道:“當然知道,我身邊就有人得這種病,她是我的一個朋友,是個心理醫生,經常和我講人格分裂給她帶來的痛苦什麽的。”


    我順勢問道:“那你害怕人格分裂麽?”


    她小臉一揚,說道:“這有什麽好怕不怕的,得了病就治唄,怕也沒有用。”


    我稍帶欣慰的笑了笑說:“不錯,很陽光的心態,可如果我要是告訴你說,你本身就是個人格分裂患者,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你的另一重人格是警察,來追蹤一個戀屍癖患者,而那個戀屍癖患者就是剛剛被你打暈的王和深……”


    我在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她的表情變化,並時刻調整自己說話的語氣。因為我大學的一個老師說,曾經有一個人格分裂患者在得知自己是人格分裂的時候,直接嚇得暈了過去。


    如果她在這個時候被嚇暈了,我就隻有放棄她,自己逃了。


    她聽了我的話,並沒有像我想的那樣反應劇烈,而隻是淡淡的笑笑:“我是人格分裂?你確定不是在逗我?”


    我溫和的對著她笑了笑:“事實就是這樣,不過這也沒什麽好怕的,我就是心理醫生,可以暫時控製這個局麵。”


    她看了看滿地的屍體,還有被她打暈的王和深說:“我想知道咱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我咬了一下嘴唇,接著問她道:“你會開大卡車麽?”


    華洛兒搖了搖頭:“我連小汽車都不會開。”


    “那咱們倆隻能棄車而逃了。”我接著將貨箱側麵的板重新安置好,轉頭又把王和深拉到貨箱後麵藏匿起來,跟著便拉起華洛兒的手,準備和她一同下車逃離這,而華洛兒卻突然像換了個人一般,壓低聲音說:“不需要了,我突然想起來我會開大卡車。”


    剛剛從她嘴裏發出來的聲音明顯和之前的都不一樣,難道這是她的另一重人格?


    突然她猛地把手抽迴去,跟著慢慢退步到卡車後車廂的入口處。這期間她一直用目光逼視著我,似乎在說,你膽敢向前走一步,我就要你好看。


    等她徹底退出車廂後,便把後車廂的廂門“咣”的一聲給關上了,殺了我個措手不及,我在原地怔了幾秒,便立刻上前使勁推了推車廂門,看來車門是被徹底鎖死了,這時候卡車突然啟動了,我呆呆的站在車門附近,華洛兒這重人格到底要幹什麽?她為什麽要把我關到這裏麵?不管她出於何種目的,我都對她構不成任何威脅啊。


    幾分鍾過後,我聽到一陣猛烈的咳嗽聲,這聲音來源是在貨箱的後麵,看來王和深已經醒了。我此時不知道該以何種姿態來麵對他,索性暫時先不做聲,他咳嗽幾聲後,突然站了起來,立刻就看到了我。


    王和深歪著腦袋看了我一眼後,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是你?你是怎麽跟到這來的。”


    我攤了攤手,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同他解釋,他有些激動的叫道:“誰在開車?是你的同夥?”


    我苦笑幾聲道:“你覺得哪個同夥會把自己的同伴扔到卡車後麵的貨箱裏同這些屍體放在一起?”


    王和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爬上貨箱,“哢嚓”一下,便把上麵的貨蓋給打開,接著他從自己的褲兜裏掏出一隻手電往裏麵照了照,突然大驚失色道:“媽的,我就知道那具屍體有問題!”


    我忙問道:“你所說的屍體是不是穿著一件粉灰相間的運動套裝?”


    王和深說:“你也見到那具屍體了?”


    我冷哼道:“我能在這和你聊天,全都拜那具會動的屍體所致,不過我想聽你說說看,你是從什麽地方搞到那具屍體的?”


    王和深說:“從一個陌生人那裏買的,花了我好多的錢。”


    我明知故問道:“你花錢買屍體?準備做什麽?”


    王和深剛要開口,立刻頓住了,隨即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我心想,這種癖好換做是我也不好意思往外說,而既然他不想說,我就也沒有問的必要,我雖然是個心理醫生,但並不是救世主,我隻幫助真正需要我幫助的人。


    可他隨即又說道:“哎,無非也是為了多賺一點錢,可這錢賺的確實不光彩,我本來想幹完這一票就收手,誰知道卻出了這麽個亂子,哦對了,那個女的到底想幹嘛,你清楚麽?”


    我信口道:“我對她的了解不比對你的了解多。”


    說完這句話,我立刻便在大腦裏分析王和深剛剛說的那幾句話,收集屍體是他的生計?難道他並不是戀屍癖?仔細一想,我是從華洛兒的口中聽說王和深是戀屍癖的,除此之外並確實沒有足夠明確的證據證明他是戀屍癖。


    如此說來,現在一切的關鍵點都落在華洛兒的頭上,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做這些事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麽?


    這時王和深突然走過來對我說:“你還沒有告訴我之前為什麽一定要上那艘船?”


    搞心理學的都知道一個慣用的小伎倆,就是謊言的一致性,當你決定同外人撒謊時,一定要保證對所有人的說辭都是一樣的,這樣,你會和別人一樣接受這個謊言,並在表意識裏認為它就是真話,而將真話隱藏在潛意識裏,必要的時候才會翻出來。


    我於是想都沒想就說道:“理由很簡單,為了省個船票錢。”


    他聽後卻突然大笑起來,接著說:“看來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這迴不知道要搭進去多少東西。”


    我很冷靜的說:“咱倆現在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團結起來,想想怎麽能逃出去,而不是守在這裏坐以待斃。”


    他聽後有些惶恐的說:“你說她要弄死我們?”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的目的,但做最壞的打算總是好的。”


    這時卡車突然停了下來,我立刻繃緊神經,做好隨機應變的準備。


    片刻後,門“嘎吱”一下被打開了,華洛兒站在門口,麵色慘白的看著我說道:“希澤,救……救救我!”


    說完這句話話,她便一頭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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