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沃郊外夜晚的星空格外澄澈,空氣也分外清新。


    經過通車典禮的一番折騰,梁耀身心有些疲憊。


    現在太平洋鐵路這條貫通東西部的交通大動脈已經修好。


    從普羅沃到華盛頓的車程縮短到了一周左右,因此他決定先在普羅沃先停留一晚,明天再出發前往華盛頓。


    梁耀騎馬帶著一眾隨從在普羅沃附近巡視。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佇立在半山腰,便能將猶他湖畔的普羅沃城盡收眼底,甚至能夠清晰地看清楚城內最顯眼的建築:摩門教有些不倫不類的怪異教堂。


    “克魯格,如果讓你在太平洋鐵路沿線築造軍事要塞,你會選擇在哪裏?”梁耀下馬席地而坐,示意跟隨在左右的克魯格一起坐下。


    在太平洋鐵路沿線築造軍事要塞?


    克魯格對梁耀的這個問題感到詫異。


    梁耀和印第安人的關係向來很好,因此在太平洋鐵路沿線築造軍事要塞,自然不可能是用來防備印第安人的。


    再者,就算以印第安人為假想敵,也沒必要花費這麽大的代價。


    唯一的答案就是,梁耀在太平洋鐵路沿線築造軍事要塞,要抵禦的是......來自東部的威脅,說直接點就是西部旅之外的美軍。


    難道內戰很快就要爆發了?


    想到這些政治上的問題,克魯格就感到非常頭疼,不過他也沒問梁耀為什麽會有這個想法。


    他是純粹的職業軍人,該問的問題問,不該問的問題,就別問。這點覺悟,克魯格還是有的。


    克魯格思考良久,小心翼翼地給出了一個答案:“閣下,這取決於您是單純的想要保護鐵路,還是要屏護鐵路西部的終點加州,以及......以及您的假想敵。”


    “假設東西部之間爆發戰爭。”梁耀給出了一個假設。


    有了梁耀給的這個假設,克魯格給出了一個比較清晰的答複:“西部兵少,東部兵多,如果東西部爆發直接衝突,最好的做法是沿著太平洋鐵路這條交通動脈,借助地形優勢層層防禦,購置多道防禦體係。


    太平洋鐵路的起點奧馬哈地處平原,易攻難守,不宜作為防線的起點。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在洛基群山的入口處,也就是南普拉特河和北普拉特河交匯處的北普拉特城作為防禦體係的起點。”


    “繼續說下去。”梁耀點點頭,他對克魯格給出的答案還是比較滿意的。


    南普拉特河穀是進入內布拉斯加領地進入科羅拉多領地的要道,北普拉特河穀是內布拉斯加領地進入懷俄明領地的要道。


    隻要控製住兩處河穀的交匯地:北普拉特城,就等於扼守住了從大平原地區向西進入洛基群山的咽喉。


    這個想法和梁耀不謀而合。


    “再往西,科羅拉多領地人煙稀少,不足萬人,隻需要控製住境內最大的定居點丹佛和柯林斯堡即可。


    雖然丹佛不在太平洋鐵路上,如果出於軍事上的考量,我們可以建設一條通往丹佛城的支線,以便於對丹佛進行有效控製。


    如此一來,柯林斯堡在北,丹佛在南,就可以構成我們在科羅拉多領地的防禦體係。兩城可南北唿應,守軍也不至於困守孤城孤掌難鳴。”


    1857年的科羅拉多領地還十分荒涼,將近27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上隻有不到1萬名的定居人口,和猶他地區相比都有很大的差距。


    科羅拉多領地人口是如此的稀少,以致於境內甚至沒有一個人口超過千人的聚落。


    領地內最大的兩個居民定居點丹佛和柯林斯堡,也隻有寥寥五六百人。


    途經科羅拉多領地的太平洋鐵路路段是範德比爾特負責建設的,考慮到經濟因素,範德比爾特選擇經過柯林斯堡,而不是丹佛。


    不過問題不大,柯林斯堡和丹佛距離隻有100公裏出頭,為了西海岸的安全,咬牙修一條100公裏長的鐵路,這個代價梁耀還是付得起的。


    克魯格繼續說道:“科羅拉多領地再往西就是猶他領地了,也是防線上最為重要的一環。


    猶他領地開發程度較之科羅拉多領地更高,境內人口的物資也更多。


    也是敵軍在整條鐵路上最容易獲取補給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對猶他領地進行堅壁清野。”


    梁耀將克魯格不敢說的內容說了出來。


    克魯格點點頭:“將軍明鑒,隻是堅壁清野是建立在對堅壁清野的區域取得完全控製權的前提之上。


    如果不能堅壁清野,那就隻能堅守普羅沃和北部的鹽湖城了。


    這兩座城都在鐵路沿線上,守軍也能互相支援,分散敵軍的兵力。”


    再往西就是內華達領地和加州的內華達行政區。


    內華達地區梁耀經營多年,隻要梁耀不犯渾,東部的美軍無論是北軍還是南軍,在翻山越嶺,一路長途跋涉後想迅速拿下內華達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短時間內拿不下內華達,等待孤軍深入內華達的東部美軍隻有彈盡糧絕,全軍覆沒這一結局。


    “內華達地區就不用你說了。”梁耀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雜物。


    “閣下,我不是很明白,既然您知道太平洋鐵路修築完成後會對西海岸地區形成戰略威脅,您為什麽還要花費重金修這條鐵路?”克魯格不解道。


    “東部的美軍能通過太平洋鐵路西進攻打我們,我們又何嚐不可以借助太平洋東出?”梁耀說道。


    “每個硬幣都有兩麵,考慮到西海岸地區的經濟,我不可能因為潛在的戰略威脅就放棄修築這條東西之間的經濟大動脈,放棄東部龐大的市場。”


    太平洋鐵路的修建有利有弊,但總的來說還是利大於弊。梁耀不後悔修築這條鐵路以及南邊正在修築的加德鐵路。


    “戰略層麵上的問題,還是您考慮的周道。這就是為什麽您能當將軍,而我隻能當上校的原因。”克魯格恍然大悟。


    “克魯格,給你個任務。”梁耀驟然提高了說話的聲音。


    “是!閣下!請指示!”


    克魯格聽到梁耀要給他布置任務,急忙起身朝梁耀敬禮,等待梁耀下達任務。


    “你的亞利桑那團從即日起駐防猶他領地,團部的位置由你自行選擇。


    另外,你再在猶他地區訓練一個民團,記住,這個民團的軍官和士兵必須是非摩門教教徒。所需武器資金,你向我申請。”梁耀給克魯格下達了任務。


    “是!閣下!”克魯格接下了這個任務。


    克魯格了解梁耀的性格,他清楚梁耀不會允許一個宗教勢力,尤其還是一個桀驁不馴的宗教勢力控製太平洋鐵路沿線的要地。


    準將閣下這是要準備著手清理猶他地區的摩門教徒勢力了啊。


    經過一周的旅程,梁耀便從猶他領地的普羅沃抵達了美利堅的首都華盛頓。


    算上從薩克拉門托前往普羅沃所花費的兩天半時間,整個旅程也不超過10天。


    而此前,從加州前往華盛頓所需的時間是以月為計量單位。


    初次到達美利堅的梁紹瓊和沈葆楨,也得以一飽美利堅東部的風采。


    令他們感到失望的是,東部地區並沒有比他們參觀過的金山市、薩克拉門托市、洛杉磯市發達多少。


    且此時東部各州的民眾飽受經濟危機折磨,街道上的行人情緒都很壓抑,就沒見幾個人臉上掛著笑臉。


    尤其是大城市,四處可見舉著尋找工作字樣木牌的失業者。


    救濟處門前更是排起了一條長龍。


    時不時就能見到為了爭搶救濟糧大打出手的無業遊民。


    因此梁紹瓊和沈葆楨並不覺得東部有多好,反而覺得加州人的生活要更加幸福,城市也更加幹淨有序。


    太平洋鐵路剛剛通車就天天爆滿。


    東部的報紙常常將西海岸地區描繪成人間天堂,太平洋鐵路通車後,從東部前往西海岸又比以前方便得多。


    因此很多東部人,尤其是東部的中產階級決定到西部碰碰運氣。


    紐約中央鐵路公司在通車第一天所發售的紐約—薩克拉門托的火車票價是120美元一張。


    饒是火車票價格如此昂貴,火車票在短短半個小時內就售罄。


    第二天,紐約中央鐵路公司將票價提高到了150美元一張,依舊半小時內就售罄。


    第三個,200美元一張,仍舊售罄。


    在黑市,紐約—薩克拉門托的火車票一度被炒到了300多美元一張仍舊一票難求。


    這把紐約中央鐵路公司的高層,甚至連範德比爾特都給整不會了,不知道該怎麽定價。


    梁耀原以為120美元一張火車票的定價足以讓他篩選出中產及以上的移民前往西部。


    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東部嚴峻的經濟形勢,很多人散盡家財,賣房賣地,也隻為換來一張前往西海岸的車票。


    更有甚者,管紐約—薩克拉門托的火車票叫做天堂的通行證。似乎西海岸地區就是天堂。


    就連買不起,買不到票的東部人也沒有放棄前往西海岸打算。


    火車剛到火車站,人群便一擁而上,直接爬山火車車頂,隻為享受到免費的掛牌。


    梁耀一路上見過幾次這種盛況,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印度和孟加拉國。


    沒想到美利堅人也有坐火車開掛的時候。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薩克拉門托-紐約的車票雖然賣的也很好,每天都能賣完。


    但西海岸的人前往東部的熱情遠不及東部人前往西海岸的熱情高。


    西海岸人購買火車票除了少數人是到東部做生意之外,多數新興中產購票的目的是到東部旅遊。


    因此前往東部的車票對於他們來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華盛頓火車站,火車停穩之後,梁耀和眾人剛剛走下火車,就有布坎南專門為他們準備的馬車將他們接走送至白宮。


    在梁耀的幫助下,沈葆楨和布坎南洽談了船政的合作事宜。


    由於沈葆楨沒有船政的決定權,始終沒有給布坎南一個明確的答複。


    沈葆楨的態度越是模糊,布坎南越是認為是前陣子的東部一係列排華時間惹得這位大清國的特使不高興。


    布坎南為此連連向沈葆楨和梁紹瓊二人鞠躬致歉,保證以後絕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整得一旁兼職當翻譯的梁耀哭笑不得。


    “好了,總統閣下。特使閣下說他累了,要休息休息。迴國之後,大清國決定是和英國合辦船政,還是和法國抑或是美利堅合辦船政,都會通知我們的。”梁耀哭笑不得地對布坎南說道。


    誠然,布坎南的任期正直美利堅曆史上最糟糕的時期,導致布坎南難有作為不假。


    但這也掩蓋不了布坎南優柔寡斷,能力平平的事實。


    上天給了布坎南成為中興之主的機會,但布坎南沒有把握住,而是選擇了擺爛。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政客循規蹈矩,安於現狀之徒。敢於打破現狀,破而立之的勇敢政治家,終究是其中的少數的異類。


    布坎南任期內最大的政績就是乘著第二次鴉片戰爭東風,脅迫大清和美利堅簽訂了《天津條約》。該條約是中美之間的第一份不平等條約。


    “就近來的排華事件,我已經做出過公開的道歉,相關賠償也都已經到位。梁先生,我想華夏商會也應該取消罷市了吧?”


    親自送走梁紹瓊和沈葆楨後,布坎南對梁耀說道。他希望華商能夠盡早取消罷市。


    “相關的事宜,我會通知商會的。”梁耀點點頭說道。


    “另外,和大清國合辦船政一事,請您務必協助爭取到。”布坎南說道。


    “聯邦政府窮得快沒錢給士兵發工資了。”


    這個布坎南,也不是政壇新人,而是美利堅政壇的老油條了,卻還是一點兒也不會說話,當著他一個實權將軍說這些。


    此話聽得梁耀直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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