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之後呢?”


    梁耀對米勒的這番言辭感到非常地無語,一度懷疑米勒到底是怎麽混到海軍上校這個位置上。


    “我們此番來日本的目的,雖名為遠征,但實際上我們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政府日本,而是要打開日本的市場和我們進行公平的自由貿易。”


    雖然梁耀對日本這個國家沒有好感,但他還是保持著清醒。


    攻打京都江戶,活捉天皇將軍,固然可以做到。


    但這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他現在來日本的目的是為了經濟利益,而不是為了征服日本。


    日本的體量不小,美利堅以及加州的體量不大,實力也不是非常強。不可能像英國征服印度一樣征服日本。


    再者,日本就算要戰,也要速戰速決,拖久了對菲爾莫爾的連任沒有好處。


    “米勒!閉嘴!”


    佩裏耶覺得米勒的這番說辭非常荒唐,讓米勒閉嘴。


    佩裏凝視著四分五裂的日本地圖,他是美利堅高層中為數不多了解遠東的人,不過佩裏耶清楚自己對遠東的了解不如梁耀。


    雖然兩人在某些方麵有些分歧,比如福爾摩薩問題上,但在事關國家利益的大事麵前,佩裏還是放下身段,虛心地向麵前這位從年齡、資曆、軍銜都不如自己的陸軍上校請教。


    “梁上校,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佩裏為梁耀倒上了一杯朗姆酒,征詢梁耀的意見。


    “以倭製倭!”梁耀從佩裏手裏接過朗姆酒,“西南諸藩和江戶幕府不和,這對我們有利,可以加以利用,這些地方也是日本經濟較為發達的地方,風氣也較為開放,尤其是九州島的長崎!”


    這是梁耀的對日之測,日本若是開國,美利堅之後,其餘歐陸列強也會紛至遝來。


    就像當初《南京條約》簽訂之後,法蘭西和美利堅也跟在英國後麵喝湯,迫不及待地逼迫清政府簽訂《望廈條約》和《黃埔條約》一樣。


    想要在日本持續不斷地獲得經濟利益,在諸列強中占據優勢,像曆史上一樣隻簽訂一紙《日美親善條約》是遠遠不夠的,必須加深對日本的控製,而且控製成本,也必須在目前梁耀以及美利堅政府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佩裏的腦子顯然要比米勒好使多了,薑到底還是老的辣,佩裏很快領悟了梁耀的意思。


    “梁上校的意思是拉攏日本西南地區的藩主,和這些藩主合作?”


    “不是拉攏,是扶持。”梁耀糾正道。


    這不是朋友之間的關係,而是父與子的關係,輩分可不能亂了。


    “日本這麽多藩,如果要扶持的話,成本恐怕很高。”佩裏抓著胡子。


    梁耀的想法固然很好,隻是扶持就要花錢,還要花不少的錢,而一旦牽扯到要花錢,尤其是花大錢。國會的那邊的阻力不會小。


    美利堅的財政也不富裕,這次遠征,還是在菲爾莫爾總統大力支持,勒緊褲腰帶擠出錢才得以成行。


    梁耀轉頭詢問梁森:“我們的宣戰書也早已經遞交給德川幕府了,德川幕府,以及諸藩主的態度如何?”


    “毫無波瀾,德川幕府以及各藩主並沒有把我們美利堅的宣戰當一迴事情。”梁森如實說道。


    德川幕府鎖國二百年,西洋諸國中,唯一還保持著交流的隻有荷蘭。


    德川幕府反而對國土距離他們最近的西方列強美利堅一無所知,不相信美利堅這個遙遠的國度能對日本列島產生威脅。


    恐怕整個德川幕府內,都不見得有人清楚美利堅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國家,德川幕府的反應也在梁耀的意料之內。


    要是收到宣戰書的德川幕府上上下下如臨大敵,那才是見了鬼了。


    梁耀拿起鉛筆,在地圖上劃出了一條航線,這跳航線以香山為起點,向北經福爾摩薩海峽,琉球,抵達長崎,然後進入瀨戶內海,沿著海岸線前往江戶,沿途向日本的各藩主炫耀武力,以達到武力震懾各藩主的目的。


    讓日本各藩主見識見識,什麽tmd的叫做近代化軍隊。


    “佩裏將軍,沿著這條航線走,既然德川幕府和日本各藩主沒有反應,我們就給他們反應,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叫做文明的力量。”梁耀放下筆對佩裏說道。


    “走這條航線我們要進入日本的內海。”佩裏還是有那麽一絲的顧慮。


    “我們已經向日本宣戰,美日兩國現在本就處於戰爭狀態。難道堂堂美利堅海軍還會怕日本那些小舢板不成?”梁耀帶著一絲不屑的語氣說道。


    “那就讓他們見識見識聞名世界的力量!”


    在陸軍麵前,佩裏自然不願意顯得怯弱。


    美利堅東印度艦隊的軍艦吐著滾滾濃煙,伴隨著一陣刺耳的汽笛聲,駛出了香山,沿著海岸線向北而去。


    美利堅東印度艦隊的黑色軍艦最早出現在長崎。


    此時的長崎在日本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是日本唯一的對外窗口,有唐館和蘭館兩個外國人的聚居區。


    所謂的唐館很好理解,就是中國商民的聚居區,至於蘭館,則是荷蘭商民的聚居區。


    除了中國和荷蘭之外,長崎還有朝鮮、琉球商民,但朝鮮、琉球的商民沒有形成唐館和蘭館一樣的聚居區。


    長崎和京都、大阪、伏見、駿府、奈良、山田、日光、佐渡、浦賀、神奈川、箱館、新瀉、下田、兵庫等這些要地一樣設置有奉行所作為長崎的最高行政機構。


    說白了就是幕府領,但長崎的奉行所和其它的奉行所不一樣,而是以交易之事為專要,其餘之事如同枝葉。


    長崎奉行除了要防備外敵入侵和基督教傳播外,還要負責貿易事務的商務官,與前來長崎的外國人交涉,具有商務和外交的職能。


    隻是在其它奉行所,重點是防備外地入侵,負責當地治安,而在長崎則更偏重於管理對外貿易,為德川幕府斂財。


    當然,以長崎情況之複雜,長崎奉行所難以肩負起守衛長崎的重任,實際上長崎的防務是由臨近的肥前佐賀藩和福岡藩負責。


    美利堅東印度艦隊抵達長崎的時候,長崎的警衛工作,是由肥前佐賀藩負責。


    不出意外,在經過長崎外目的時候,美利堅東印度艦隊遭到了日本艦船的阻攔。


    外目炮台上百門火炮早已將炮口對準了他們。


    佩裏透過望遠鏡,望著外目炮台上的鐵製大炮和青銅大炮,沒想到在日本的第一站就受阻。


    “日本的這些火炮看起來要比香山炮台上的那些火炮要好。”佩裏放下望遠鏡說道。


    佩裏對長崎外目炮台評價要比廣東香山炮台的評價要高,這讓一旁的康恩澤多少有些不舒服。大清國堂堂天朝上國,在這洋夷看來,大清的炮台居然還不如倭寇的炮台。


    “長崎外目的炮台,確實要比香山炮台好,但也隻是比香山炮台好而已。”梁耀說道。


    “外目的鐵製大炮是九個月前剛剛鑄造而成,文化5年8月的斐東號事件後,肥前佐賀藩將此事視為奇恥大辱,對長崎海防也愈發重視。


    現任肥前佐賀藩的藩主鍋島直正,精通蘭學,設立了直屬藩主的部門火術方,在火術方集結了炮術、蘭學、刀物鍛冶、鑄造、和算等多方麵的專家,研製大炮,這些大炮正是火術方的產物。鍋島直正本人也是蘭學專家。”


    梁森對梁耀說道。


    “不過上校閣下放心,我們現在還處在外目炮台的射程之外,那些大炮打不到我們。”


    所謂的斐東號事件就是一艘英國的軍艦,裝作是荷蘭的船隻,逮捕了兩位荷蘭商館職員,並挾為人質,要求長崎奉行所用燃料、水、食物來交換。英國人揚言如果長崎方麵拒絕的話,他們就將港口內的日本船全部燒毀。


    肥前佐賀藩實力不濟,兵力不足,最終,肥前佐賀藩和長崎奉行所不得不聽從了英國人的要求,英國軍艦在達到目的後得意地揚長而去。


    為了擔責,長崎奉行所和佐賀藩的六位家老盡數切腹。鍋島直正的父親,鍋島齊直也因警備不力,也被處以100天的禁閉處分。城下禁止鳴鍾,公廳大門禁閉,藩士們連胡子也不能刮。


    這件事一直是肥前佐賀藩的一塊傷疤,一直視之為奇恥大辱。


    至於蘭學就是荷蘭學,日本鎖國令頒布之後,隻允許荷蘭是唯一被允許和日本通商交流的西方國家。


    因此在日本開國之前,蘭學在日本也代指西學。


    隻是在19世紀中葉學習荷蘭,和49年入國軍沒什麽差別,肥前佐賀藩學習錯了對象。


    “但他們已經在我們大炮的射程之內。”梁耀橫眉冷眼盯著外目上的那些大炮。


    佩裏的軍艦火炮射程有多遠梁耀不是很清楚,但羅蘭號、超勇號和揚威號上的艦炮都可以打到外目炮台,還可以打榴彈。


    麵對外目炮台的威脅,梁耀也不覺得有多大的壓力。


    “沒有許可,任何外國船隻不得進入長崎!識趣的話趕緊離開長崎!”


    肥前佐賀藩的家臣和長崎奉行所的使者前來傳話,讓梁耀和佩裏趕緊離開長崎海域。


    肥前佐賀藩的家臣和長崎奉行所的使者說話的語氣比較強硬,想來他們的底氣來自於外目炮台上的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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