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沒有帶好這些護衛,有愧於你,你曾經說過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那些鬼佬帶護衛,比你二舅帶的好。”


    鄧延對自己的表現深感愧疚,誠然,華人護衛的表現更加忠誠英勇,不惜命,不怕死。


    但這些並不能掩蓋他們和白人護衛在戰術素養上和火器使用熟練度上的差距。


    不如人家就是不如人家,這一點無可爭辯,白人槍手以更小的傷亡,打死了更多的匪徒,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娘的,這幫鬼佬土匪真他娘的缺德,燒老子的店鋪就算了,就連公廁都燒!難怪這些天大街上的糞便越來越多,味道越來越難聞!瓊斯,帶人多修幾個廁所!”


    正在巡視礦場的梁耀突然內急,想找個公廁解決,發現周圍的公廁已經在幾天前被匪徒焚毀,捂著肚子折返迴住處。


    “二舅,這些事情迴去之後再談。”


    解決完生理需求,從衛生間裏走出來的梁耀神清氣爽,迴想著鄧延剛才的那個問題,給了鄧延答複。


    “不是二舅帶不好這些護衛,而是二舅自己心裏過不去那道坎。洋人的槍手已經習慣了用槍,有些以前還是雇傭兵,而咱們的華人護衛,基本都是農民出身,表現不如他們也在情理之中。”


    梁耀給鄧延倒了一杯茶,兩人坐下促膝而談。


    “不熟悉火槍可以學,就算是用金子將他們喂成使火槍的老手,我也在所不惜,戰術層麵的東西也可以向洋人學,然後再摸索磨合。


    論玩火藥和火器,其實咱們才是他們的老祖宗,我相信隻要多加練習,咱們華人不會比洋人差,甚至能玩的比他們更好。


    接下來咱們有一場硬仗要打,咱們華人能否在加利福尼亞立足,成敗都在此一舉,您是我的親人,我的身家性命不交給二舅難道全都交給那些洋鬼子來保障?


    眼下洋人護衛和槍手是更專業,但他們都是異族的雇傭軍,什麽是雇傭軍,那就是一群有奶便是娘的狼崽子,我可以用他們,但不能完全相信他們。”


    華人護衛和洋人護衛各有各的好,華人護衛勝在更忠心,畢竟在整個美國,能給他們如此優厚條件的隻有他梁耀,沒有梁耀,他們隻能忍氣吞聲給那些白人淘金公司和組織打下手,忍受不公平的待遇。


    洋人護衛勝在更專業,他們的忠誠則是完全建立在黃金之上。論財力,他現在不如布蘭南,布蘭南能收買那些逃兵,自然也能收買他的這些雇傭槍手護衛,他需要給自己留個後手。以防止這些人倒戈之後還有人可以用。


    梁耀在商戰上有很大的把握擊敗布蘭南,甚至讓布蘭南變得一無所有,但在直接暴力衝突方麵,現在他還沒有十足的信心擊敗布蘭南。


    “梁耀!你給我解釋解釋這份報紙是怎麽迴事?”


    弗萊格非常沒有禮貌地直接闖進了梁耀的辦公室,他本來想將這份報紙直接拍在梁耀臉上。


    但在看到怒目而視,腰間別著兩把轉輪手槍的鄧延後,弗萊格的抓著報紙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直接拍在梁耀的辦公桌上。


    弗萊格參加過美墨戰爭,上過戰場的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鄧延身上散發出的殺氣,他清楚鄧延和其它的華人護衛不一樣,也是上過戰場見過血殺過人的老練軍人。


    麵對弗萊格的興師問罪,梁耀早有準備。


    “我隻是如實地將弗萊格警長的原話刊登在報紙上罷了。”


    “我是表示過會將那些收了布蘭南黃金的騎警送上法庭,我也會這麽做,但我從來沒說過要將布蘭南和所謂的治安委員會統統丟進糞坑溺死的話!你這麽做,會將我以及我的家人推向十分危險的境地!”


    此時的弗萊格再無作為一個警長應有的沉著冷靜,歇斯底裏地朝梁耀咆哮著,就像一條不受控製的瘋狗一樣。


    “但那天在廣場上,您的心裏是這麽想的對嗎?”


    梁耀站了起來,走到弗萊格麵前,弗萊格的身高在這個時代是比較高大的,足足有一百七十五公分,梁耀雖然身體不如弗萊格強壯,但他的身高還是要比弗萊格稍高一些。


    梁耀直視著弗萊格幾乎要噴出火焰的眼睛繼續說道。


    “聖弗朗西斯科的治安程度已經糟糕到讓一個警長都沒有安全感,您不覺得十分荒謬可笑嗎?我相信,作為一個警長,您還是有正義感和責任感的。”


    “當然,雖然我喜歡黃金,但我有的底線。”


    “那我們是一類人,我也是有底線的人。”


    “不,你和布蘭南才是同一類人!你們都是惡魔!”


    “我和他不是同一類人,我比他有逼數。”


    “什麽是逼數?”


    “我很清楚什麽東西能碰,什麽東西不能碰。比如說,我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個人充當法官,陪審團以及劊子手的角色絞死一個無辜的市民。


    再比如,我喜歡黃金,可以和其它淘金者一起分享我的淘金技術,和他們一起發財致富,而不會將一個十幾美分的淘金工具賣到十幾美元,甚至更高的價格。


    薩克拉門托的居民,生活的比聖弗朗西斯科的市民要幸福,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你是巧舌如簧的商人,我說不過你。”


    弗萊格在這場爭辯中敗下陣來,雖然表麵上不願意承認,但他心裏也認可梁耀的這些話,梁耀說的畢竟是事實,事實勝於雄辯。


    “我可以明天就登報,說報紙上的內容純屬子虛烏有,乃是我個人杜撰,與弗萊格警長無關,但布蘭南會不會相信這些話,我想您比我清楚。


    弗萊格警長,如果您想保證您以及您家人的安全,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和我聯手一起將布蘭南這個惡魔送進地獄!”


    梁耀拍了拍弗萊格的肩膀,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麽請問,您有什麽辦法將布蘭南送進地獄呢?”弗萊格無力地癱座在椅子上。


    爭吵顯然不能解決問題,但他對梁耀並沒有多大的信心。


    梁耀雖然是淘金者中的佼佼者,非常傑出的人物,能力或許不在布蘭南之下,但他在加利福尼亞的根基遠沒有布蘭南深厚。


    他們現在要對付的可不僅僅是布蘭南一個人,還包括依附布蘭南在聖弗朗西斯科作威作福的治安委員會。


    “布蘭南的囂張跋扈源於他的巨量財富,隻要沒有了這些財富,布蘭南就是一隻沒有犬牙的惡狗。一隻沒有犬牙的惡狗,是沒辦法傷人的,屆時您和您的家人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全。


    我能在三個月的時間成為加利福尼亞第二個百萬富翁,自然也有信心將布蘭南從加利福尼亞首富變成一個窮光蛋。


    當然,如果我們聯合起來,這一切將變得簡單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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