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看了看劉戎,不敢相信自家少爺竟然這麽不識貨,開口道:“迴二少爺的話,小姐手中的這個水晶杯造型新穎紋路清晰,甚至連杯底都雕有花紋,夫人說這樣成色的水晶杯整個京城恐怕都沒有幾件,少說也得上千兩銀子。”


    “是啊。”劉瑤接過嘴又給劉戎科普,“這樣成色的水晶杯大明可沒有,隻有泰西人每次過來進貢時會帶幾件,流落在民間的就更少了,聽說他們整個泰西也沒有幾件呢。”


    每個一千兩,一窯至少能燒製一千個,那算起來可就是足足是一百萬兩啊!


    我的天呐,就一窯的沙子,一百萬兩?


    倘若真的這麽賺錢的話,莫說是將這趙家屯的圍牆再翻新一下了,就是把遼東的邊牆推倒重建,他劉戎也建得起呀!


    不過很快,劉戎又冷靜了下來,物以稀為貴,倘若市麵上真的突然出現了這麽多水晶杯,要是每件還能賣這麽貴,這麽搶手,那才是奇了怪了。


    不過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好消息,劉戎低頭沉思,不一會兒嘴角便翹起來笑容。


    一個月之後,劉府前廳。


    張氏坐在一張椅子上手裏舉著一隻瓷器上下翻看,並不時發出幾聲輕輕的讚歎。


    這一窯的瓷器燒製的不錯,比上兩窯的成品有了很大的改善,原本的瑕疵也基本上沒有了,能燒製出來這樣的瓷器,對於民窯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


    張氏身邊坐著劉府的二管家福伯,他這段時間一直靠著府裏原有的關係重新開辟商路,很少迴來。


    這時候他也是笑嗬嗬地看著張氏手裏的那件瓷器,道:“夫人您看,現如今這瓷器的燒製已經沒有問題了,這兩個月來,能跑的商路也跑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讓年輕人們循規蹈矩地來就行了,瓷器行的戴老板我也談好了,有這等質量的瓷器,我們是不愁銷路的。”


    “福伯,實在是辛苦你了。”張氏終於放下手裏的瓷器,她笑著對福伯說,“你是跟著我嫁過來的老人,為府裏操勞了幾十年,我和二少爺心裏都有數呢。這樣,這迴你就不要再跟著商隊出去了,留在府裏幫我吧,府裏事情雖然也不少,但好在沒有有顛簸之苦。”


    福伯心裏歡喜,臉上卻還是淡淡的微笑,低頭謝恩道:“謝夫人的……”


    “不要謝了福伯。”一個聲音從廳外傳進來,生生將福伯的後半句話噎了迴去,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恐怕這趟還得再勞駕您跑一趟了。”


    張氏和福伯一起向門口望去,隻見劉戎慢悠悠地跨了進來,身後的福祿還招唿了三五個人將兩個大箱子小心翼翼地搬了進來。


    劉戎輕輕地將兩個箱子都打開,陽光斜斜地射過來,整整兩大箱子的玻璃飾品靜靜地躺在那裏,散發著昂貴的清輝。


    經過艱難的討價還價,張氏代表劉府徹底壟斷了劉府二少爺擁有自主產權的水晶飾品的銷售權,無論虧盈,每月給付劉戎白銀一千五百兩。


    但鑒於劉戎已經有了穩定的大額收入,劉府同時表示須停了他每月二十兩銀子的例份,並且護衛隊的所有開銷也都不再由府裏承擔。


    至於劉戎愛承擔不承擔,不承擔趁早解散,這是張氏原話。


    狠狠敲了一下自己老娘的竹竿,劉戎早就做好了對張氏的諷刺挖苦唾麵自幹的心理準備。


    不過每月有了這一千五百兩銀子,很多事情便可以放手去做了。


    護衛隊目前隻有一百人,劉戎暫時也沒打算擴編,餉銀不過每月一百兩而已,剩餘的錢用來屯田、開渠、打造器械,雖不能大手大腳,但僅就目前來說還是寬裕的,況且他還打算時不時地去搶劫一把各寨的劫匪呢。


    之前,陳允豹在別處翹來的鐵匠已經到了莊裏,之前以為是二十位,到了才知道是二十戶,拖家帶口足足有百來人。


    好在現在莊裏已經被劉戎發動起來大搞基建,大家齊夥上陣沒用三五天就將這二十戶人家的茅草屋建了起來。


    嶄新的茅屋幹淨亮堂,屋裏有劉戎專門讓莊裏的木匠統一給他們打造好的簡單家具,院子也大,一家挨著一家都用籬笆紮起來,甚至還專門為了這二十戶人家打了一口貼磚的水井。


    這些鐵匠原本連軍戶都不如,是最下等的賤籍,活得連流民乞丐都比不上,畢竟乞丐雖然也吃不飽肚子,但好歹不需要幹活,但他們這些匠戶卻是常常要餓著肚子敲敲打打。


    在外麵,上官們不把他們當人看,克扣材料、口糧不說,還要催促逼迫工期,動輒鞭打。


    在家看到妻兒老小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跟著自己受罪,又覺得自己愧為人夫人父,自己也不把自己當人看了,漸漸地便是逆來順受,如行屍走肉一般。


    但劉戎卻給他們蓋了寬敞的新房,不用一家老小再擠大通鋪,給他們口糧,甚至還給了每戶五兩的安家銀子。


    這些原本乞丐一般的匠戶,被一個個的安置妥當,他們先是懵懵的隨人牽著說這是你的,這是你的,仿佛是在做夢一樣,待反應過來便是一起給劉戎磕頭,好像重新托生了那樣激動。


    這些鐵匠當中原本也有一個領頭的叫李本川,五十歲的老頭,他跪在劉戎的腳下,頭都杵到了泥裏,怎麽撫也撫不起來。


    他涕淚橫流地跟劉戎說,大夥兒生到了匠戶家,便一生都是賤籍,永無出頭之日。


    他曾經也想靠著一身子的力氣和手藝,拚命幹活將性命賣給上官,來為一家老少掙一份溫飽,但卻從未有一個上官將他當人看過。


    匠戶是賤籍,本身就沒有田地,給上麵幹活的工錢幾乎沒有,口糧還常常是一扣再扣,這些年他這個渾身手藝的人先是餓死了自己七個孩子中的四個,又餓死了年老體衰的雙親。


    他說老漢我已經五十多了,再過幾年就該輪到我自己了,可是我的孩子還沒有全部長大啊。


    說完他嚎嚎大哭,引得周遭那些過來看熱鬧的莊戶人家也禁不住潸然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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