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前一刻還在逗小兒子玩兒的康熙震驚,手中茶盞落地。溫熱茶水灑了一身,他卻毫無所覺,隻呆愣愣地看著傳信的小太監。


    胤祄也嚇得直接跳起來:[這這這,這怎麽可能啊?四、九、十、十四四位哥哥一起得了時疫?嘶~史書上沒有相關記載啊!不對,曆史上這幾個就沒有這趟南方之行!那……]


    [那到底是哪來的大撲棱蛾子這麽猛,衝著一下子扇掉我四個哥來啊?]


    噗,咳咳咳咳咳咳……


    聽說有八百裏急報,急匆匆趕來,結果好巧不巧聽到這麽兩句的太子差點笑出來,趕緊用咳嗽掩蓋。


    免得小十八迴頭在心裏蛐蛐他,說太子二哥果然表麵兄友弟恭,暗地裏卻平等看不上每一個深受汗阿瑪寵愛的弟弟,將他們都視為敵手。


    唔。


    他不是不關心弟弟們,隻是十八弟剛剛那說辭有些過於好笑。


    當然現在不是笑的時候,他迅速整理情緒。


    先把很混身發顫,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的老皇父扶到椅子上:“汗阿瑪勿憂,您是天子四弟他們就是天孫。有皇天庇佑,自能逢兇化吉的。”


    雍正雖短,但也坐了十三年天下呢!


    斷不會折在小小時疫上。


    剩下那仨,老九活到雍正四年,那倆更是把雍正送走。


    一個個壽元深厚著。


    聽出他這潛台詞的康熙勉力勾了勾唇角:“對,保成你說得對。老四他們幾個還病著,朕再怎麽傷懷都無益,還是迅速組織人手去救他們。”


    “對!”


    太子剛朗聲應了句,胤祄噗通跪下了:“救人如救火,請汗阿瑪也給兒子一麵如朕親臨的金牌,讓兒子去徐聞救四哥他們吧。”


    [不然真讓雍正折損在時疫裏,我怕大清也跟著一起涼涼啊!]


    康熙怒喝:“胡鬧!連你四哥、九哥、十哥、十四哥都未幸免於難,你個還不到八周歲的小孩伢子去了能頂什麽事?”


    太子習慣性他護在身後:“汗阿瑪息怒,十八弟也是關心四弟他們,唯恐他們有任何不妥。”


    匆匆趕來的十三也連連點頭:“是是是,十八弟最是個友愛手足的。驟然聽說幾位兄長染恙,難免心急如焚。兒子亦然,還請汗阿瑪同意,讓兒子率人親往吧!”


    救人如救火。


    十三哥從幫忙說情到搶活兒,也是胤祄萬萬沒想到的。


    氣得他當場跳腳,怒氣衝衝地看著十三。


    十三輕笑:“十八弟乖,十三哥知道你也心係四哥。但茲事體大,你太小了,還是十三哥去更有用些。”


    這時候了還拉踩?


    胤祄大眼睛瞪圓,心裏連髒話都飆出來了:[你有用,你有用個der啊!你知道這時疫是哪一種、出現的原因、傳播渠道與媒介,知道該怎麽治療與預防麽?屁的章程都沒有,隻有一腔熱血,去了也是個送菜的禍!]


    [本阿哥就不一樣了。]


    [咱知道戴口罩、勤洗手,不跟患者過密接觸以降低感染率。知道瘧疾要滅蚊子、痢疾要注意食物、水、生活用品等。雖然失敗了,但咱也是抗擊過冠冠的人。]


    [關鍵時候,咱還能就地取材。指導人從黃花蒿裏提取青蒿素,土法製大蒜素……]


    十三:!!!


    十三得承認,有那麽一瞬間,他是非常心動的。


    想勸汗阿瑪同意,讓他把小十八帶上。


    橫豎他原就是輔星,輔助帝王將大清江山治理得更好的存在。


    專業十分對口。


    但他眼看著汗阿瑪跟太子二哥雙雙黑臉,這到了嘴邊的讚同自然而然就被咽了下去。


    康熙擺手:“行了行了,朕知小十八跟十三你們兄弟倆對老四他們的一片赤誠關愛。但疫情洶洶,你們哥倆又不精於醫術,就別跟著添亂了。”


    “汗阿瑪,我……”胤祄想以黃履莊之名,當場給康熙上一堂現代醫學課。


    可康熙根本就沒給他這機會,拿過折子細細一瞧。


    發現那句典型間日瘧症狀後,他整個人就放鬆起來了:“既是瘧疾就好辦了,宮中有此物克星。來人,速命人傳諭三阿哥等,往禦藥房取金雞納霜與綽科拉快馬送去四阿哥等處。”


    欸?


    胤祄詫異,旋即這提起來的心就放下大半:[所以,史上那差點要了四哥半條命的,竟然是瘧疾麽?]


    [那就好辦了!]


    [洋人有金雞納霜,咱們老祖宗有黃花蒿,都是克製它的天然好藥。實在不行,熬點柳樹根水……]


    [但綽科拉,哈哈哈哈哈哈,那不是巧克力麽?拜托,誰好人家拿那東西當藥吃啊!]


    確實吃過,且當藥吃的康熙:……


    老臉登時又黑了起來。


    好在胤祄以為他是關心病中的四個兒子,根本沒往別處想。


    而是期期艾艾地捅了捅他胳膊:“嘿嘿,汗阿瑪,您還記得吧?兒子在九哥造出第一塊銀鏡子時,兒子對這方麵就有了無與倫比的興趣。”


    “後來四哥遣人將黃先生送過來,兒子又成了他府上常客。現在不說把他那是厲害的手段學全學透,也常被黃先生誇天資聰穎,擅長舉一反三,早晚青出於藍。”


    懂了。


    臭小子又在為自己的‘天賦秉異’做鋪墊,推黃履莊背鍋。好把他剛剛心裏叭叭那些過了明路,盡自己一份力吧?


    康熙心下了然,麵上卻還得演個好不耐煩的樣子:“都火燒眉毛了,你還說這些廢話幹什麽?”


    “趕緊迴去準備準備,最遲明日清早便啟程迴京。”


    鋪墊還沒結束,目標客戶耐心耗盡了。


    胤祄也是一整個無語。


    但救人如救火,連皇子阿哥都不能幸免,可想而知當地的疫情已經嚴重到了什麽程度。


    為了能最大程度上減少傷亡,胤祄甚至刻意忽略了穿幫風險。


    拉著康熙的胳膊,小嘴兒像爆豆一樣說個不停:“怎麽就是廢話呢?汗阿瑪要相信黃先生學貫古今,涉獵既多且雜。了解一點瘧疾發病原因、傳播渠道跟治療要點之類,說不定就能助力這一次疫情,杜絕下一次疫情發生的可能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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