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突然襲擊
第二天，江林濤和幾家銀行的人再次見麵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們態度上的變化，顯然對於他在海螺實行的經濟發展和財政增收以及今後將如何緊縮財政支出也進行了深入很全麵的了解，所提的問題更有針對性，也更具體。對於新增貸款部分如何保障的問題更是尤為仔細。
雖然幾家銀行表示還需要進一步實地考察和研究，但是江林濤從他們的態度看，實際上已經基本上接受了他提出的方案的大原則，事實上，銀行方麵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雖然接下來一些事務性的細節依然還是需要時間的，但是總算也是邁出了一大步。
江林濤也在第二天就迴到了海螺，把這事給鄭來懷匯報了一下，鄭來懷一聽，心裏倒真是有點意外，不管用那種辦法，隻要這個時候能從外麵搞到錢進來，先撐過這段最困難的日子，那就是勝利，至於到時候怎麽還，那到時候再說，所以也是全力支持。
江林濤也匯報了一下他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需要和銀行進行談判的工作江林濤就交給了劉忠本召集政府辦、財政局、工業局、招待所、人事局、信訪辦等部門進行準備，
招待所裏麵不少人多少都有些關係，其他臨時工還沒有什麽，正式職工總是需要妥善處理的，這部分人江林濤也肯定不會直接接手，而是交由人事局、信訪辦這樣專門的部門去處理。
而他則負責如何發展縣裏的企業，以及如何解決養殖海狸鼠致貧的問題。這都是眼下最重要的工作，也無需等銀行的貸款。
市裏用於解決海狸鼠致貧的資金應該下來得很快，對於這筆資金如何使用，江林濤很慎重，兩百萬這已經是一筆非常大的資金了，可以幹一番大事情了，若是使用得好，不但能解決海狸鼠致貧的問題，還能為海螺農村的發展提供一些動力。
對於這兩百萬，江林濤采用的不是直接發放的方式，而是準備把這些資金主要用於受到養殖海狸鼠比較嚴重的村，每個村八萬元，成立一個互助資金的東西，以救助海狸鼠致貧的名義先搞起來。
然後村民們再自籌一部分資金入會，采用“財政補助、農戶入會、關注貧困、小額借貸、有償使用、發展產業”的新模式，從而解決農戶資金短缺的問題，為農民增收創造條件。
實際就是村級農民互助資金性質的合作社。合作社不以盈利為目的，不得攬儲，江林濤打算互助資金借給農民，隻象征性的收取一些利息，他大體考慮利息在千分之八或者百分之一之間，這些利息主要用於維持一些正常的開支。
江林濤這個想法是受到的啟發，搞得非常成功，而且即使若幹年之後，農民的融資渠道依然不是很暢通，特別是不是所謂的致富帶頭人的普通農戶，實際上到普通銀行貸款的門檻依然很高。
當然再好的東西，如果不認真執行，嚴格監管，最後都會被扭曲，都會變形變質，所以需要製訂了互助資金試點工作實施方案、章程、領導和監督機構選舉辦法、資金運行規程、崗位職責、財務管理辦法等等……
這些深層次的東西江林濤此時並沒有講，聽了杜雨露的話之後，江林濤對鄭來懷就更加警惕了，何況本來農村基金會原本也是這樣一個性質，雖然幾乎已經完全發生質變，高額的利息也讓農民覺得難以承受，真正的農民能從基金會貸款的是微乎其微，但是基金會現在依然還在，若是基金會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就一下全麵推開，那又會產生很多新問題。
江林濤的打算就是在將來基金會被取締之後，用這個來填補基金會的空擋……
江林濤匯報完畢，就準備起身告辭，鄭來懷卻留住了他：
“林濤，別著急，我叫了玉明同誌和勇模同誌……”
江林濤微微一愣，心裏就有點奇怪了，艾玉明是分管黨群的副書記，易勇模是組織部長，這架勢莫非要研究人事調動？
鄭來懷身子輕輕往椅子上一靠說道：
“江縣長，從市裏迴來我一直都在思考著，市委對海螺的情況是心急如焚。我是深感壓力巨大，夜不能寐啊，邱解放出事之後，有些暴露出來的問題已經得到了解決，但是還有很多問題還依然拖著，為了盡快解決這些問題，進一步加快扭轉海螺的局麵，幹部不能不動一動了……”
看來他猜測的真沒錯，這實在是大大的出乎江林濤的意料，江林濤沒想到鄭來懷下手這麽快，畢竟距離人大會議召開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在他看來，鄭來懷就是要進行人事調整，肯定也還要等海螺稍微穩一穩再說，沒想到卻是搞了他一個突然襲擊！
太大意了！……
隻是不大意又如何？鄭來懷既然有這心思，他根本就沒辦法進行準備！
江林濤心裏是翻江倒海，不過臉上也僅僅是最初有一絲訝色露了出來。然後帶著“感激”的口吻說道：
“鄭書記是要研究人事問題吧，我對海螺的幹部情況不熟悉，就不參加了吧……”
鄭來懷擺擺手說道：
“我請你參加可不是客氣，而是時不我待啊，林濤，政府的全盤工作你得盡快抓起來，能不能令行禁止，還得有人擁護啊，當然縣委會堅決維護政府的權威，林濤，你隻管放手展開工作，有什麽困難阻力，縣委都不會袖手旁觀地。”
鄭來懷說得冠冕堂皇，實際怎麽迴事，江林濤豈能不知？既然鄭來懷和他玩這一套，他也就笑嗬嗬的感謝著“鄭書記的大力支持”。
江林濤雖然心裏挺鬱悶，但是江林濤做過黨群副書記，深知人事調整是怎麽一迴事，他也不得不承認，鄭來懷這一手很老道，選在這個時間點上，可以說是很巧妙，他初到海螺，連縣裏的基本情況都還沒有完全掌握，幹部的情況就更不用說了，而且理由也非常充分：市委一二把手剛剛讓兩人匯報了工作，也對海螺今後一段時間的工作做了指示，要扭轉局麵，從幹部著手，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並且廖書記還要鄭來懷發揮“中流砥柱”的作用，本來廖書記的‘中流砥柱’的真實意思是要鄭來懷保持海螺的穩定，但是鄭來懷這般理解‘中流砥柱’，廖書記肯定也不能說什麽。
按照慣例，縣委書記管人事權，縣長管財政權，雖然縣長在人事上還是有一定的發言權的，特別是經濟相關的人選，但是也僅僅是有一點而已，真正發揮作用的還是縣委書記，一把手掌握人事權這也是縣委書記對縣長最大的殺手鐧就是人事權，隻要掌握住了這個，就等於掌握住了命脈，縣長的財政權也就無足輕重了。
特別是鄭來懷在海螺經營了多年，本身就根深蒂固，加上邱解放這一倒台，勢力更是大漲，恐怕就連市委書記廖奇峰也知道這一點，不敢輕易觸動對方，當然並不是廖奇峰解決不了這個問題，而是廖奇峰不願意在邱解放出事之後，又把鄭來懷調走，海螺一時沒有一個壓得住陣腳的，怕出亂子……
江林濤做過黨群書記，在理光，熊宜聲的處境比他初來乍到好多了，但是在人事上其實發言權也不是很大，理光的縣委書記周福來要調整人事工作，其實很多時候根本就不讓縣長熊宜聲參加，隻需把管幹部的副書記和組織部長召集在一起定個調子，然後在書記碰頭會上和縣長討論一下，這調門都定了，通常情況下，縣長也不好反對。除非出現狀況，絕大多數最後在常委會上一研究基本就過了。
鄭來懷大方的請他一起研究人事工作，看著是“體貼入微”，實際上卻是知道他這個代理縣長頭上還帶著代理這個緊箍咒，就隻能圍著鄭來懷的指揮棒轉，不會在人事問題上出什麽難題，還落個開明的名聲。
江林濤還真是猜中了鄭來懷的想法，其實有些人事議題在邱解放出事之前進行過研究，隻是邱解放一出事，這事就拖了下來，那原來的人事安排就要全部推倒重來，江林濤進去了，江林濤初來乍到，如今沒了障礙，他可以一言而決，鄭來懷多少想給自己留點後路，畢竟在位的時間不多了……
請江林濤參加研究人事問題，他知道江林濤眼下不會對人事工作應該胡亂提建議的，這樣做還能取悅市委廖書記，顯示他這個老同誌虛懷若穀，是個願意把年輕同誌扶上馬送一程的好同誌。
江林濤即便是年輕氣盛，真要提建議，那艾玉明和易勇模肯定也會反對的，這樣江林濤的建議很難通過不說，還顯得不成熟，這更能體現他這個老同誌的作用……
說話間艾玉明和易勇模聯袂而來，鄭來懷抬手指指他對麵的沙發說：“玉明同誌、勇模同誌請坐，人齊了，就開始吧，那些鄉鎮行局的同誌年齡快到坎的、那些同誌該輪崗地，勇模同誌你先介紹介紹。”
江林濤深知研究人事問題的奧妙，在海螺這樣的局麵下，實際上這裏是真正決定一個人政治前途的關鍵，到常委會上的基本都有了定論。走走過場程序而已。
易勇模把從包裏拿出材料分給幾個人，然後直接拿起材料就說：
“鄭書記江縣長艾書記，組織部對全縣副科級幹部以上摸了底的，目前為止，行局正職沒有年齡即將到點的同誌，鄉鎮黨委書記有兩人、鄉鎮長一人。按照三年一輪崗的製度，需要輪崗的黨委書記三名、鄉鎮長一名。”
江林濤一看一下要調整七八個正職鄉鎮幹部，這算是一次很大的調整了，而且裏麵很多人他都有印象，基本上都是邱解放的人，看來這次人事變動，是鄭來懷清除邱解放的勢力。
江林濤一邊琢磨一邊聽鄭來懷發言：
“伍柳鎮的金雲林，都快五十了，以前他不是搞衛生得到市裏表彰的嗎？我看去愛衛會合適；嚴誌斌，電線電纜廠搞得那副模樣，他責任不小……”
江林濤再仔細看，幾個輪崗的鄉鎮黨委書記鎮長還都是海螺的大鄉鎮，算是海螺經濟條件比較好的，還有縣裏還勉強支撐著沒垮掉的電線電纜廠的廠長嚴誌斌，也要被輪掉，除了明海，原來邱解放一係的重要人物幾乎被一網打盡。這手下得可真狠。其實這些人中還是不乏有能力的人，比如電線電纜廠得廠長嚴誌斌，若不是嚴誌斌勉力支撐，估計電線電纜廠早就垮掉了，現在鄭來懷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律拿下，看似理由很充分，實際卻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種一棍子全部打死的做法，很值得商榷……
艾玉明附和道：“鄭書記這想法很好，我沒意見，那就這麽辦吧，勇模，候選人的情況你說說。”
易勇模翻了一頁，說道：
“這次準備考核的候選人有……”
鄭來懷打斷了易勇模的話，說道：
“我特意請江縣長討論人事問題，雖說縣委管人事、政府抓具體。但是具體也得有人做事，所以江縣長的意見很重要，你們組織部要重視。”
鄭來懷說著轉過身笑著對江林濤道：
“林濤，邱解放在海螺幾年，提拔了不少人，所以禍害才這麽大……你仔細看看候選人情況，你認為合適，就上吧。畢竟政府工作需要下麵的人來落實。不然，光是對付這些陽奉陰違的人，就要牽扯你太多精力。市委廖書記對你期望很高，我也想體體麵麵的退休。海螺經濟財政的這個局麵還得需要你多費心思……玉明同誌是個大事講原則，小事也靈活的好搭檔，勇模同誌也在幹部選拔上也是盡心竭力。隻要我們大家團結一心。我想沒有搞不好的工作……””
鄭來懷這話說得挺暖人心的，就是讓他提名一兩個比較心儀的人選，好開展工作，但是江林濤心裏卻是冷冷一笑：他真要提一兩個人上來，那不是把原來邱解放一係的人全部推向了自己的對立麵？鄭來懷這算盤可是打得夠精的，既清除了邱解放的勢力，也控製著他，不讓他壯大，一石二鳥啊！ro
第二天，江林濤和幾家銀行的人再次見麵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們態度上的變化，顯然對於他在海螺實行的經濟發展和財政增收以及今後將如何緊縮財政支出也進行了深入很全麵的了解，所提的問題更有針對性，也更具體。對於新增貸款部分如何保障的問題更是尤為仔細。
雖然幾家銀行表示還需要進一步實地考察和研究，但是江林濤從他們的態度看，實際上已經基本上接受了他提出的方案的大原則，事實上，銀行方麵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雖然接下來一些事務性的細節依然還是需要時間的，但是總算也是邁出了一大步。
江林濤也在第二天就迴到了海螺，把這事給鄭來懷匯報了一下，鄭來懷一聽，心裏倒真是有點意外，不管用那種辦法，隻要這個時候能從外麵搞到錢進來，先撐過這段最困難的日子，那就是勝利，至於到時候怎麽還，那到時候再說，所以也是全力支持。
江林濤也匯報了一下他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需要和銀行進行談判的工作江林濤就交給了劉忠本召集政府辦、財政局、工業局、招待所、人事局、信訪辦等部門進行準備，
招待所裏麵不少人多少都有些關係，其他臨時工還沒有什麽，正式職工總是需要妥善處理的，這部分人江林濤也肯定不會直接接手，而是交由人事局、信訪辦這樣專門的部門去處理。
而他則負責如何發展縣裏的企業，以及如何解決養殖海狸鼠致貧的問題。這都是眼下最重要的工作，也無需等銀行的貸款。
市裏用於解決海狸鼠致貧的資金應該下來得很快，對於這筆資金如何使用，江林濤很慎重，兩百萬這已經是一筆非常大的資金了，可以幹一番大事情了，若是使用得好，不但能解決海狸鼠致貧的問題，還能為海螺農村的發展提供一些動力。
對於這兩百萬，江林濤采用的不是直接發放的方式，而是準備把這些資金主要用於受到養殖海狸鼠比較嚴重的村，每個村八萬元，成立一個互助資金的東西，以救助海狸鼠致貧的名義先搞起來。
然後村民們再自籌一部分資金入會，采用“財政補助、農戶入會、關注貧困、小額借貸、有償使用、發展產業”的新模式，從而解決農戶資金短缺的問題，為農民增收創造條件。
實際就是村級農民互助資金性質的合作社。合作社不以盈利為目的，不得攬儲，江林濤打算互助資金借給農民，隻象征性的收取一些利息，他大體考慮利息在千分之八或者百分之一之間，這些利息主要用於維持一些正常的開支。
江林濤這個想法是受到的啟發，搞得非常成功，而且即使若幹年之後，農民的融資渠道依然不是很暢通，特別是不是所謂的致富帶頭人的普通農戶，實際上到普通銀行貸款的門檻依然很高。
當然再好的東西，如果不認真執行，嚴格監管，最後都會被扭曲，都會變形變質，所以需要製訂了互助資金試點工作實施方案、章程、領導和監督機構選舉辦法、資金運行規程、崗位職責、財務管理辦法等等……
這些深層次的東西江林濤此時並沒有講，聽了杜雨露的話之後，江林濤對鄭來懷就更加警惕了，何況本來農村基金會原本也是這樣一個性質，雖然幾乎已經完全發生質變，高額的利息也讓農民覺得難以承受，真正的農民能從基金會貸款的是微乎其微，但是基金會現在依然還在，若是基金會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就一下全麵推開，那又會產生很多新問題。
江林濤的打算就是在將來基金會被取締之後，用這個來填補基金會的空擋……
江林濤匯報完畢，就準備起身告辭，鄭來懷卻留住了他：
“林濤，別著急，我叫了玉明同誌和勇模同誌……”
江林濤微微一愣，心裏就有點奇怪了，艾玉明是分管黨群的副書記，易勇模是組織部長，這架勢莫非要研究人事調動？
鄭來懷身子輕輕往椅子上一靠說道：
“江縣長，從市裏迴來我一直都在思考著，市委對海螺的情況是心急如焚。我是深感壓力巨大，夜不能寐啊，邱解放出事之後，有些暴露出來的問題已經得到了解決，但是還有很多問題還依然拖著，為了盡快解決這些問題，進一步加快扭轉海螺的局麵，幹部不能不動一動了……”
看來他猜測的真沒錯，這實在是大大的出乎江林濤的意料，江林濤沒想到鄭來懷下手這麽快，畢竟距離人大會議召開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在他看來，鄭來懷就是要進行人事調整，肯定也還要等海螺稍微穩一穩再說，沒想到卻是搞了他一個突然襲擊！
太大意了！……
隻是不大意又如何？鄭來懷既然有這心思，他根本就沒辦法進行準備！
江林濤心裏是翻江倒海，不過臉上也僅僅是最初有一絲訝色露了出來。然後帶著“感激”的口吻說道：
“鄭書記是要研究人事問題吧，我對海螺的幹部情況不熟悉，就不參加了吧……”
鄭來懷擺擺手說道：
“我請你參加可不是客氣，而是時不我待啊，林濤，政府的全盤工作你得盡快抓起來，能不能令行禁止，還得有人擁護啊，當然縣委會堅決維護政府的權威，林濤，你隻管放手展開工作，有什麽困難阻力，縣委都不會袖手旁觀地。”
鄭來懷說得冠冕堂皇，實際怎麽迴事，江林濤豈能不知？既然鄭來懷和他玩這一套，他也就笑嗬嗬的感謝著“鄭書記的大力支持”。
江林濤雖然心裏挺鬱悶，但是江林濤做過黨群副書記，深知人事調整是怎麽一迴事，他也不得不承認，鄭來懷這一手很老道，選在這個時間點上，可以說是很巧妙，他初到海螺，連縣裏的基本情況都還沒有完全掌握，幹部的情況就更不用說了，而且理由也非常充分：市委一二把手剛剛讓兩人匯報了工作，也對海螺今後一段時間的工作做了指示，要扭轉局麵，從幹部著手，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並且廖書記還要鄭來懷發揮“中流砥柱”的作用，本來廖書記的‘中流砥柱’的真實意思是要鄭來懷保持海螺的穩定，但是鄭來懷這般理解‘中流砥柱’，廖書記肯定也不能說什麽。
按照慣例，縣委書記管人事權，縣長管財政權，雖然縣長在人事上還是有一定的發言權的，特別是經濟相關的人選，但是也僅僅是有一點而已，真正發揮作用的還是縣委書記，一把手掌握人事權這也是縣委書記對縣長最大的殺手鐧就是人事權，隻要掌握住了這個，就等於掌握住了命脈，縣長的財政權也就無足輕重了。
特別是鄭來懷在海螺經營了多年，本身就根深蒂固，加上邱解放這一倒台，勢力更是大漲，恐怕就連市委書記廖奇峰也知道這一點，不敢輕易觸動對方，當然並不是廖奇峰解決不了這個問題，而是廖奇峰不願意在邱解放出事之後，又把鄭來懷調走，海螺一時沒有一個壓得住陣腳的，怕出亂子……
江林濤做過黨群書記，在理光，熊宜聲的處境比他初來乍到好多了，但是在人事上其實發言權也不是很大，理光的縣委書記周福來要調整人事工作，其實很多時候根本就不讓縣長熊宜聲參加，隻需把管幹部的副書記和組織部長召集在一起定個調子，然後在書記碰頭會上和縣長討論一下，這調門都定了，通常情況下，縣長也不好反對。除非出現狀況，絕大多數最後在常委會上一研究基本就過了。
鄭來懷大方的請他一起研究人事工作，看著是“體貼入微”，實際上卻是知道他這個代理縣長頭上還帶著代理這個緊箍咒，就隻能圍著鄭來懷的指揮棒轉，不會在人事問題上出什麽難題，還落個開明的名聲。
江林濤還真是猜中了鄭來懷的想法，其實有些人事議題在邱解放出事之前進行過研究，隻是邱解放一出事，這事就拖了下來，那原來的人事安排就要全部推倒重來，江林濤進去了，江林濤初來乍到，如今沒了障礙，他可以一言而決，鄭來懷多少想給自己留點後路，畢竟在位的時間不多了……
請江林濤參加研究人事問題，他知道江林濤眼下不會對人事工作應該胡亂提建議的，這樣做還能取悅市委廖書記，顯示他這個老同誌虛懷若穀，是個願意把年輕同誌扶上馬送一程的好同誌。
江林濤即便是年輕氣盛，真要提建議，那艾玉明和易勇模肯定也會反對的，這樣江林濤的建議很難通過不說，還顯得不成熟，這更能體現他這個老同誌的作用……
說話間艾玉明和易勇模聯袂而來，鄭來懷抬手指指他對麵的沙發說：“玉明同誌、勇模同誌請坐，人齊了，就開始吧，那些鄉鎮行局的同誌年齡快到坎的、那些同誌該輪崗地，勇模同誌你先介紹介紹。”
江林濤深知研究人事問題的奧妙，在海螺這樣的局麵下，實際上這裏是真正決定一個人政治前途的關鍵，到常委會上的基本都有了定論。走走過場程序而已。
易勇模把從包裏拿出材料分給幾個人，然後直接拿起材料就說：
“鄭書記江縣長艾書記，組織部對全縣副科級幹部以上摸了底的，目前為止，行局正職沒有年齡即將到點的同誌，鄉鎮黨委書記有兩人、鄉鎮長一人。按照三年一輪崗的製度，需要輪崗的黨委書記三名、鄉鎮長一名。”
江林濤一看一下要調整七八個正職鄉鎮幹部，這算是一次很大的調整了，而且裏麵很多人他都有印象，基本上都是邱解放的人，看來這次人事變動，是鄭來懷清除邱解放的勢力。
江林濤一邊琢磨一邊聽鄭來懷發言：
“伍柳鎮的金雲林，都快五十了，以前他不是搞衛生得到市裏表彰的嗎？我看去愛衛會合適；嚴誌斌，電線電纜廠搞得那副模樣，他責任不小……”
江林濤再仔細看，幾個輪崗的鄉鎮黨委書記鎮長還都是海螺的大鄉鎮，算是海螺經濟條件比較好的，還有縣裏還勉強支撐著沒垮掉的電線電纜廠的廠長嚴誌斌，也要被輪掉，除了明海，原來邱解放一係的重要人物幾乎被一網打盡。這手下得可真狠。其實這些人中還是不乏有能力的人，比如電線電纜廠得廠長嚴誌斌，若不是嚴誌斌勉力支撐，估計電線電纜廠早就垮掉了，現在鄭來懷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律拿下，看似理由很充分，實際卻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種一棍子全部打死的做法，很值得商榷……
艾玉明附和道：“鄭書記這想法很好，我沒意見，那就這麽辦吧，勇模，候選人的情況你說說。”
易勇模翻了一頁，說道：
“這次準備考核的候選人有……”
鄭來懷打斷了易勇模的話，說道：
“我特意請江縣長討論人事問題，雖說縣委管人事、政府抓具體。但是具體也得有人做事，所以江縣長的意見很重要，你們組織部要重視。”
鄭來懷說著轉過身笑著對江林濤道：
“林濤，邱解放在海螺幾年，提拔了不少人，所以禍害才這麽大……你仔細看看候選人情況，你認為合適，就上吧。畢竟政府工作需要下麵的人來落實。不然，光是對付這些陽奉陰違的人，就要牽扯你太多精力。市委廖書記對你期望很高，我也想體體麵麵的退休。海螺經濟財政的這個局麵還得需要你多費心思……玉明同誌是個大事講原則，小事也靈活的好搭檔，勇模同誌也在幹部選拔上也是盡心竭力。隻要我們大家團結一心。我想沒有搞不好的工作……””
鄭來懷這話說得挺暖人心的，就是讓他提名一兩個比較心儀的人選，好開展工作，但是江林濤心裏卻是冷冷一笑：他真要提一兩個人上來，那不是把原來邱解放一係的人全部推向了自己的對立麵？鄭來懷這算盤可是打得夠精的，既清除了邱解放的勢力，也控製著他，不讓他壯大，一石二鳥啊！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