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濤迴到特區之後,和劉景雲的談判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雙方都作出了一些讓步,劉景雲也沒提多少要求,雖說木梳廠方麵多少占了一點便宜,但劉景雲也沒吃多大虧,雙方都感到很滿意。


    江林濤沒有碰到夏韻潔,聽說在忙著她在特區開公司的事情,江林濤也從劉景雲口中知道了不少nv郎的情況,nv郎姓夏,夏韻潔。讓江林濤微微感到驚訝的是夏韻潔的留學經曆,夏韻潔居然學的是服裝設計,這年頭,出國留學學習這個的可是鳳麟角,也難怪夏韻潔如此會裝扮自己,一身上下總是透著一股子不一樣的味道。


    夏韻潔還要處理一些事務,江林濤也希望能等到他舉報後相關部有明確的動作後再走,所以繼續在特區呆著。


    迴到賓館,江林濤翻看著賓館提供的報紙,報紙上頭條是中央領導在中央黨校省部級幹休班的講話,還刊發了一片長篇社論。


    江林濤看了看,講話的核心就是如何深刻領會和全麵落實南巡講話jing神,把經濟建設和改革開放搞得更快更好。


    更讓江林濤注意到的是,講話中關於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的提法,提出了建立市場經濟的概念,江林濤想了想,這講話是為即將召開的新一屆大會做輿論準備。


    一些理論的東西將會在這次會議上作出重大突破,這必將推動全國的改革開放將再次提速。江林濤也感到了一絲振奮。


    看完這些,江林濤又隨手翻了翻報紙其他版麵的內容,一條消息馬上吸引了他:粵東警方和武警邊防密切配合,成功破獲一重大走私文物的團夥,在粵七名成員落網,其中有兩人在昨日午夜企圖偷渡外逃,但是沒有逃脫邊防武警的眼睛,武警邊防攔截警告偷渡船隻,外逃人員負隅頑抗,結果兩名外逃案犯被擊傷。


    畢竟是改革開放的前沿,新聞的時效和報道的力度比內地快得多。


    看到這篇報道,江林濤的心徹底的放了下來,既然報紙都報道出來了,說明這個案子已經完全告破,不需要再保密。


    王賀落沒落網已經不重要,王賀即便就是沒落網,也成了通緝的逃犯。這樣子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王林明想要跨省擺平這事那比登天還難,王賀就是一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的成天東躲西藏,再也沒有能力威脅到姚雪了,更不會威脅到他了。


    姚雪晚上也打來電話,告訴他鄒國棟等人被抓了,剛剛也得到了粵東警方的通知,王賀挨了武警兩槍,生命垂危,姚琳和王林明的老婆已經連夜往省城趕,準備乘明天一早的飛機到粵東。


    其實王賀等人雖然走私文物也算比較猖獗的,但是畢竟不是國寶級的文物,刑期不會太重,但是王賀這一跑,差點把iǎ命都給搭上了,真是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姚雪在電話裏的語氣,既有一種解脫也有一種不安,似乎心緒很複雜,沉默了許久才問道:


    “這事不會……影響到你吧?“


    江林濤笑了一笑說道:“我又沒做什麽,會影響到我什麽?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一到,一切報銷。王賀落到這般下場,是壞事都幹絕的報應……”


    江林濤見姚雪在電話裏沉默不語,知道她不會相信他的說辭,見她如此關心他,心裏也有一種柔情在湧動,柔聲說道:


    “有些事情電話裏也說不清楚,等我迴來再給你說說,現在你可以踏踏實實地過自己的生活,這就足夠了……”


    江林濤寬慰了姚雪幾句,姚雪恩了一聲,叮囑了他幾句,一種淡淡的說不出得味道通過電話線在流淌著,才掛了電話……


    江林濤該辦的事情都辦完了,於是給劉景雲去了個電話,詢問夏韻潔何時動身,得到迴複後,江林濤也踏踏實實地睡了一個好覺。


    劉景雲開車送他和夏韻潔到機場,夏韻潔今天穿著一身比較素的衣服,不過一身裝扮淋漓jing致的展露著她身上的優點,兩人一個靚麗如花,一個高大帥氣,一進機場,頓時迴頭率百分之百,不少男nv都用嫉妒和羨慕的眼神看著他倆。


    江林濤看著是神情自若,一副酷酷的表情,實際上他的心情很緊張。


    上輩子他坐飛機去開會,結果飛機失事從萬米高空摔下去,這在他心裏有不iǎ的yin影,他還是有些懼怕坐飛機。


    不過,飛機座作為最快捷的jiā通工具,可以節約很多時間,他若是不克服這樣的心理障礙,這輩子要多花費很多時間在路途上,那簡直是對生命的費。


    “男人,就得對自己狠一點。”


    江林濤想著這句話,一咬牙,就同意了和夏韻潔一起飛迴四江。


    但是事到臨頭他才知道,男人要對自己狠一點有多麽的不容易,也明白了為啥球星博格坎普乘坐飛機出了一迴事故之後,打死也不坐飛機。——要除掉經曆過可怕瞬間的心魔很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江林濤到底還是在頑強的意誌控製下,走上了飛機。


    飛機上的涼氣很足,而坐在位置上的江林濤依然感覺到汗水順著背心直往下流,江林濤依然強自鎮定,他不想在夏韻潔麵前丟人。


    但是當飛機起飛時帶來的那種抖動,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次飛機失事的瞬間,他再也鎮定不了,腦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出來了,手下意識的往旁邊一抓,抓著了夏韻潔的手。


    好在飛機抖動的時間非常短,江林濤喘息了一下,往旁邊看了一眼,看到夏韻潔皺著眉頭,有些痛苦的樣子,這才意識到不妥,趕緊鬆開了手。說道:


    “對不起……我有點……有點……”


    “沒事,很多人第一次坐飛機都這樣。”


    夏韻潔雖然嘴上這麽說著,可臉上的神情分明有一絲戲謔:這樣的大男人卻是很少。


    看到夏韻潔的神情,江林濤心裏也不禁暗道: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誰摔過一次飛機再來坐飛機試試?但是自己摔過一次飛機的經曆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看見她掉裙子的糗樣,這迴被他看到他的狼狽樣,也算是扯平了……


    不過他這糗樣倒是有個好處,到機場路上都沒有和他說話的夏韻潔似乎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消除他的恐懼感,一直和他說著話……


    飛機已經進入平穩飛行狀態,江林濤心裏想反正飛機飛上了天,也不可能和平常人們開玩笑一般可以踩一腳刹車讓他下飛機去,何況也有人講過,普通人一生遭遇一次空難的幾率簡直比中五百萬大獎還難,二遭遇兩次空難的可能無限等於零。江林濤相信自己絕對不至於那麽倒黴。


    江林濤這麽暗示著自己,加上有夏韻潔和他說話,他的緊張情緒也逐漸平複了下來,其實隻要邁過了飛機起飛那個坎了,就等於跨越了心裏那道恐懼的鴻溝。


    江林濤發現夏韻潔身上雖然有一股子嬌貴之氣,比較時尚比較iǎ資,可也不是一個挺難接觸的人,夏韻潔還是挺健談的一個人。


    江林濤猜想夏韻潔之前和他不怎麽說話的原因,估計還是那天掉裙子的事情讓她有些不大好意思。


    江林濤原來做銷售,本來就是“萬金油人才”,什麽都知道一點,又比夏韻潔超前十幾年,談時尚談走勢什麽的江林濤倒也不怵,兩個人就一直這麽聊到飛機到四江白馬機場降落。


    “你看,飛機降落的時候抖動其實更厲害,你一點也不害怕了,其實坐飛機也沒你想象的那麽可怕吧。”


    夏韻潔看到他神情自若的走下舷梯,也不禁微微一笑說道。看樣子她覺得他之所以能夠有這樣的表現,她的疏導功不可沒。


    江林濤其實很想說他不是第一次坐飛機,但是看夏韻潔那副難得的高興的樣子,還是忍住了,笑著說道:


    “是啊,還多虧了韻潔iǎ姐,這就像鹵水點豆花一般,不點就是一包水,有了你這麽一點,我就脫胎換骨了。”


    夏韻潔一聽他這比喻也不禁又是一笑:


    “脫胎換骨倒也不至於,最多也就是戰勝自我。但是你能這麽快就消除那種恐懼感,倒是真讓我有點意料。”


    兩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從停機坪往外走著。


    江林濤也沒想到他出一次醜,一下倒是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兩個人已經不是公式化的客套和很生分的樣子了。


    出了大廳,夏韻潔有人接機去金林,幾天到金豐到時候由江林濤做導遊……


    江林濤迴到市裏,在街上隨便找了家iǎ館子吃飯的時候,聽到到處都是在議論王賀、鄒國棟的事情。鄒國棟被捕和王賀在粵東挨了兩槍在金豐傳得沸沸揚揚的,在天生傳得更是路人皆知,眾人都是拍手稱快,大唿國家終於為民除害,隻差放炮慶祝了。


    王賀如此,人們自然又想到了他老子王林明、還有姚雪這對姐妹花,關於他們這些人的傳聞也是甚囂塵上。


    江林濤本想見姚雪一麵,眼見這情況去見姚雪也許不大合適,還是先給姚雪打了個電話,姚雪也告訴他,這幾天她也處在風口尖上,等過幾天這些沸沸揚揚的東西稍微冷卻了一些再說。


    坐在迴明溪的車上,江林濤聽著乘客們議論著王林明,心裏也想著,王林明的日子恐怕是非常難過嘍。


    雖然羅自立事件現在基本上是算風平靜了,但是這件事對王林明的衝擊波還沒過去,市裏主要領導對他的印象還是有些看法的。


    現在王賀又出了這檔子事,走私、外逃、挨槍子,這可都是壞得不能再壞的事情,這樣的事情不可避免的會影響到王林明。


    何況,這些事情這麽短得時間就鬧得如此沸沸揚揚,這肯定是有心人也在背後推波助瀾,要把王林明的名聲搞得再臭一些,這些人在暗中一用力,王林明就更難過。


    這些因素一綜合起來,市裏的領導們恐怕也得考慮考慮,繼續把王林明放在天生縣是否合適。王林明恐怕在縣委書記的位置上也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


    迴到鎮裏,江林濤首先就把這趟出去之後的情況向鎮黨委書記羅大平和鎮長何天明進行了匯報了。這可是態度問題,江林濤還是知道立正稍息是怎麽一迴事。


    江林濤笑著介紹著,現在能拿到的訂單就可以保證木梳廠能達到以前普通情況七八成的銷量,這個銷量還會穩步提高,木梳廠有了比較穩定的銷路,就能有正常的生產,這是真正有了活水之源。


    並且現在賣出去的價格是原來賣給市外貿公司的三四倍,雖然現在多支出了包裝等費用,但是木梳廠的利潤也比以前高出一大截。有這麽好的盈利手段,隻要和信用社、基金會的達成一個分期還貸的計劃。也就不怕木梳廠原來欠貸的債主農村信用社和農村基金會bi上了。


    雖然木梳廠短期內不可能給鎮裏上繳利潤,但是梳廠隻要能正常生產,有穩定的銷售,就有稅收等等,鎮裏也就能有一個比較穩定的財政收入來源。加上鎮裏的其他收入,基本能維持鎮裏的正常運轉了。


    羅大平和何天明兩個人一聽江林濤這麽一說,眉頭一下就舒展開了。


    羅大平聽完之後,馬上說道:


    “木梳廠現在已經完全起死迴生,不,僅僅說是起死迴生還不夠,應該是像浴火涅槃的鳳凰一般,僅僅就是兩三個月的時間就能做到這一點,這簡直是奇跡!”


    羅大平笑眯眯的說著:


    “天明啊,木梳廠盤活了,那我們明溪這盤棋也就好下多了。林濤可是給鎮裏立下了大功,得好好獎勵獎勵。”


    何天明也笑著說道:“是啊是啊,我們現在終於是有米下鍋了,我心裏也是痛快淋漓,林濤帶迴來得這消息,比一瓶冰鎮啤酒喝下肚還痛快淋漓……嗬嗬,書記說怎麽獎勵就怎麽獎勵,我是堅決支持。”


    江林濤心裏說,最好是把機票錢給報銷了,不過江林濤也就是這麽一想,他心裏也很清楚,他要報機票錢,別人肯定會說三道四。


    所以江林濤趕緊推拒道::


    “這可不是我一個人幹出來的,沒有兩位領導的支持,沒有其他同事的配合,我一個人怎麽也做不到。何況,我是分管這一塊的,做好這方麵的工作是我分內的事情。何況,鎮裏現在事情很多,獎勵的事情,以後再說,以後再說。我還有兩件事要給書記和鎮長匯報一下。”


    江林濤笑著說道:


    “一件事是有一個潛在的木梳廠的客商有事到金豐,估計過兩天我得去陪陪,再談一談,看看有沒有希望搞定。還有一件事是我這趟出去還跑了跑粵東那邊一些用工企業,達成了一些意向。”


    江林濤把在粵東聯係的企業情況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江林濤把這事的主導權jiā給了書記和鎮長。


    政績,江林濤很需要,但是吃獨食的人通常都沒有好果子吃,所以和領導和同事還得搞好團結。


    書記羅大平快到點了,又是一把手,到明溪來是想老有所為,整個明溪搞上去了,都是他的成績,不會和大家爭政績。


    而鎮長何天明不一樣,何天明正直壯年,還想在仕途上有一番作為,組織富裕勞動力出去的事情,江林濤什麽都已經做好了,這個現成的果子就jiā給何天明了:


    “我過兩天不但要去市裏見客商,還得去市裏參加市委組織部的培訓班,所以這件事還得請兩位領導安排人手盯一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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