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無數次從劇痛中驚醒,卻始終難以相信昕昕嘴中的藍姐姐,辛希身邊的好姐妹,竟然會是這般披著羊皮的狼,甚至畜生也不如。可如今殘酷的現實讓他不得不接受這一切。


    “藍菲兒,你對得起辛希嗎?對得起昕昕嗎?”聶生失控的大喊,因為激烈的掙紮,身上的新的舊的傷口猛地裂開,血流不止,映襯著他因為憤怒而猙獰的五官倒真是像極了嗜血狂魔。


    藍菲兒步子一頓,隨即笑的花枝亂顫,像是聽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辛希?你問我對得起辛希麽?好,那我告訴你,我恨她,她奪走了所有本該屬於我的光芒,本該屬於我的目光,本該是屬於我的男人。我不僅要讓她死,我還要讓她失去一切,身敗名裂的死。我要讓她死無葬身之地。她該死,她該死,她該死……”


    藍菲兒幾近癲狂的一番話,讓聶生一怔。她們何時有這般深仇大恨!


    突然,藍菲兒臉色一變,隨即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這瓶子裏的小東西等不住了呢,你的血液讓它們很興奮。”


    聶生心中猛地升騰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藍菲兒走近聶生,雪白柔膩的玉手伸到他麵前,目光溫柔地能滴出水來,似乎想要撫摸他驚慌失措的臉龐。


    然後將藍色的瓶子舉到他的眼前,然後輕輕旋開了瓶蓋,往下傾倒。


    深藍色的液體從聶生的鎖骨處往下滴落。


    若是仔細些,便會發現,這深藍色的液體並非真正的液體,而是無數的藍色小蟲組成蟲液,密密麻麻蠕動著,形成了液體的假象。


    蟲子一嗅到血的味道。便拚了命地往那傷口處鑽,似那裏有最美味的食物誘惑著它們。


    “啊啊啊啊啊啊……聶生的嘶吼聲似要驚破雲霄,最終卻是在這地牢中聲嘶力竭。最終恢複詭異的平靜。


    門口守衛的人,聽著這嘶吼聲。又一次的毛骨悚然,若不是靠著牆壁,腿軟的估計就要癱倒了,今夜裏麵的叫聲比以往幾夜的都要來的慘烈決絕,似乎是死亡前最後的掙紮。


    雲間的月似乎有些不忍,扯了厚重的雲床遮住了視線。


    李淵好不容易哄著寶貝妹妹喝一碗烏雞湯,這才剛接過碗,湯碗便滑落在地。清脆一聲響,湯汁溢了一地,燙紅了李昕昕的手指。


    李昕昕看著碎了一地的瓷片,心突然像失去了什麽,無比的空落。隨即眼淚便不自主地下來了,這幾日來都是隱忍著,這會兒,卻是怎麽也控製不住,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落在地上。混著雞湯……


    李淵急的團團轉,心中無比悔恨,若早知如此。那一開始便怎麽也不會同意讓她來天龍學院。


    地牢內,唯一一個窗,傳來風聲嗚鳴著,似數以千計的鬼魅淒厲呻吟。


    藍菲兒退後一步。


    目光灼灼地盯著因為蝕骨疼痛而昏迷過去的聶生,傷口處密密麻麻蠕動的藍色小蟲已經變大了許多,一個個圓滾滾得肚子,撐得晶晶亮亮,連著肚子的透明尾端是一點殷紅,那是透映出來聶生的血。


    它們正一點點地往寄主的身體內鑽。看來,前幾日的每日一刀的功夫沒有白下。塗了特製香蠱的傷口讓藍妖和這身體似乎適應的更好。


    突然,聶生口吐白沫。渾身止不住的抽搐。


    藍菲兒一驚,是蠱蟲太多了?思及此,立馬拍了拍手,將那個瓶子放到了地上。


    那些想要繼續往聶生體內鑽的蟲子似是聽到了召喚,雖然有些不情願,卻都乖乖得離開了聶生的身體,重新爬迴了瓶子。


    藍菲兒收起了瓶子,看著依舊昏迷中的人,嘴角一勾,語氣中是掩不住的興奮:“成功了。”


    ……


    且不說作為辛家的四小姐,作為玉蓮的采摘者,這趟皇宮之行,辛希都是必須去的。


    出於禮節,辛希隻能允許小翠為自己梳理發髻,然後畫上精妝。


    辛希本就素顏已是絕色,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


    如今一番打扮後,注定了她今晚的不平凡。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釵。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都是動人心魂,攝人心魂。


    衣裙是辛一凡命人送來的,對於衣服的顏色,辛希倒是喜歡,隻是這樣式,委實有些繁瑣。


    “小姐,可是不喜?”小翠看著辛希微擰的眉,疑惑道。


    “可還有別的樣式?”辛希側首問道。


    “有。”小翠說著有拿出另一件更為華麗,樣式更為繁瑣的宮裝,顏色更為華美,裏衫外套,層層疊疊,絲帶飄飛。


    辛希愣了一愣,決定還是穿第一件罷了。


    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係軟煙羅,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卻已經入豔三分。


    辛希看著小翠泛光的眼神,有些發毛:“是不是很不適合我?”


    “沒,沒,小姐,這衣服很適合你。”小翠笑吟吟道,想著今晚小姐這般容顏,絕對是壓倒眾多美人。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也不知道坊間的傳聞是否屬實,小姐真的是蓮宮宮主的未婚妻麽?若是真的,那真是極好的。


    “小姐,你這是做什麽?”小翠看著辛希將頭飾一一卸了下來,有些納悶。


    “頭上頂著這許多東西,難受,一個便好。”辛希隻留下一根毫無紋飾的白玉簪子。


    ……


    辛老和辛盛早早得便進宮了,而後辛貝貝和辛倩的轎子也先行了一步。


    最後,辛希和辛一凡一起進了皇宮。


    夜色中壯觀的建築群就像一頭匍匐著雄獅。


    彼此,皇宮中已經熱鬧非凡。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迴,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一彎新月劃過精致的角樓,給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而宮牆下,每隔五步便是一盞宮燈,一片燈火通明。


    辛希進入主殿後又是另一番熱鬧華麗的景象,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酒香醇,佳人笑,邊上有侍女樂者奏樂,琵琶古琴悠揚,大鍾叮咚。


    大殿四周裝飾著天雲花,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底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金色,似染自天成。


    各色穿著奢華的人物人來人往,一番歡聲笑語。


    看到辛希時,大家的動作都頓了一頓,隨後才繼續各做各事,隻是少不了各種目光時不時得望向辛希。


    或驚豔,或羨慕,或妒忌,或好奇,但是辛希都懶得理會,如今她期盼的便是早些結束,早些迴去。


    很快,座位上便都坐齊了。


    雲皇一番客套之後,更是將氣氛上升到了一個*。


    認識的,不認識的,舉起酒杯,便是哥倆好的一杯。


    雲弈舉起手中的酒杯向辛希微笑示意,辛希點了點頭,算是迴禮。


    隻是這一來一去在許顏晴的眼裏,又變成了郎有情妹有意了。


    雲皇一聲明晃晃的龍袍端坐於龍椅上,左側還有兩個空座,估計便是使者的位置,右側則依次是皇後,雲清,雲陽,雲弈。


    而後兩側依次是各個大臣以及一些貴族子弟。


    觥籌交錯的宴會上一片歡洽融融的氣氛。


    辛希目光觸及花疏影,嗯,依舊是帶著麵紗,神態依舊那般隨性,自斟自飲,似乎別人都不在他的眼中。這人的演技,確實完美,要不是那次偶然,恐怕自己也……


    女人和男人的差距那麽明顯,雲皇也絕非善類,花疏影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這般細想起來,似乎若真要迴憶起他,似乎整個人都有些模糊,更別說去分辨他的性別?這是怎麽迴事?


    忽然,傳來一聲通報。


    辛希垂眸,感受到空氣中的力量波動變了一變。


    來人黑色緞袍,金絲滾邊,繡著暗紋,廣袖袖邊緙絲花紋,是祥雲花樣,月白色束腰,顯得深沉又高貴。


    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的臉,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笑意,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他微微頷首,好聽的聲音便迴響在這個大殿:“雪國太子皇甫白在此代表雪國來賀雲皇壽辰。”


    雲皇頷首一笑:“雪國太子有禮了。”


    “恭賀雲皇大壽,皇甫華為雲皇備了一份特別的賀禮。”


    說罷,身後便有人抬著一個罩著黑布的類似籠子的東西來到殿堂。


    眾人一片嘩然,看著這雪國太子,不知他意欲何為。


    皇甫白將眾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裏,嘴角噙著幾絲輕諷的笑,輕輕揮手。


    黑布除去,裏麵竟然果真一個籠子,而這籠子裏還有著一個透明的水晶缸,水晶的光輝在燈光下顯得熠熠生輝,因為裝了水的緣故,從不同的角度更是都能反射出不同的色彩,比琉璃的光輝還要驚豔幾分。


    這般完美的且碩大,質地又上乘的水晶缸已經歎為觀止,但是這水晶缸中的存在才是最讓人咋舌!


    裏麵漂浮著那隻美輪美奐的生物是什麽?


    全場三秒鍾腦袋處於當機狀態。


    眾人倒吸了一口氣,齊齊地做了一個動作,那便是揉了揉眼睛,天哪,這是,這是傳說中的鮫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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