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沒有,他還是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沉吟一會,瞿縱衡淡淡的開口,「爸,有合適的人選了嗎?」


    聞言,她知道他的意思了,心口像被重物壓著,悶痛著,想抽迴手,他卻握得更緊。


    「你也認識,杜薇薇。」


    「是她?!」唐晴驚唿一聲。


    這就是杜薇薇說的不會讓她好過?拿瞿雄鷹來壓他們。那他呢?瞿縱衡連為扞衛他們的愛情做一絲絲努力都不願意嗎?


    有別於她的驚訝,他似乎是早猜到了,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冷靜陳述,「我們離婚了。」


    頓時,瞿雄鷹的眼染上貪婪,「杜家願意拿股份來換。」


    「我懂了。」


    「那是什麽意思?」再也受不了他的漠視,她用力的抽迴手,手紅了,眼眶也紅了,「瞿縱衡,告訴我,你說你懂了是什麽意思?」


    「杜家拿股份換配偶欄,我們賺到了。」他這才轉頭直視她眼眶裏沒流下的淚水,沒有一絲疼惜,冷漠的說。


    「賺到了?你不在乎她曾經……曾經背叛你嗎?」他不在乎他們的感情了嗎?她想問的是這個。


    看了瞿雄鷹一眼,他用沒有起伏的聲音說:「沒關係,我不愛她,我愛的是你。」


    「你說愛我?你是這樣愛我的?」怎麽會這樣?最近愛向她撒嬌、那個有人性的瞿縱衡去了哪裏?


    「小晴,婚姻隻是一張紙,並不會改變我們的關係,即使我跟杜薇薇結婚,我還是愛你的,你懂嗎?」他試圖要拉住她的手,但她卻躲開了。


    「我不懂。是你變了嗎?」他怎麽可以無所謂的說這種話?她突然覺得好冷。


    「我沒變。」


    抬手用力的抹掉淚水,她吸了好幾口氣,但胸口仍是悶悶的。


    「或許吧,是我錯了,你一直以來都沒變,你還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瞿縱衡。」但不是她最近認識的那個說愛她的人,不是。


    「我沒變。」他很堅定的說。


    「無所謂了。」轉身,她往門口的方向走。


    瞿縱衡眉頭輕微的攏起,「小晴,你要去哪?」


    「你在乎嗎?」腳步停下,背對著他,語氣帶著期待。


    「我說過我是愛你的,你要相信我。」


    唐晴不再說話,他起身想追上,沙發上的瞿雄鷹開口了,「縱衡你要去哪?等會薇薇要來,你們談談婚禮的事。」


    瞿縱衡握緊拳頭片刻,「小晴,你先迴去,我晚點迴去,我們再談談。」


    她失望了,隱忍的淚已經太重,再也撐不住的掉下來,隻是倔強的不想迴頭讓他看見。


    「其實唐小姐想留下來也沒關係,有過一次經驗,這次會更順手,唐小姐可以幫忙張羅婚禮的事。」


    不再遲疑,唐晴這次是快速的離去,猛地關上門,也關上她的心。


    好眼淚壞眼淚,我都曾為你流,


    感動和悲傷都是理由,


    隻希望在我不再想你的以後,


    有好的眼淚慢慢流……


    「好眼淚壞眼淚」詞/嚴雲農曲/伍仲,街喇叭傳來的柔柔歌聲,讓破碎的心有藉口哭泣,從心裏流出的淚水,沾濕了眼角,透進戀人留下溫度的枕頭,俏悄的又迴流進心。


    不斷的、重複的、冷酷的將她的心腐蝕光,卻故意留下忘不掉的迴憶、忘不掉的手掌溫度……為她可笑的愛情,悼念。


    唐晴趴臥在床上,緊咬著泛著血絲的唇,倔強的不哭出聲,快窒息般的啜泣聲卻更顯得自己悲哀。


    一次無心的傷害,是痛。


    再一次、有心的、知情的傷害,是裸著身行走在冰層上,從腳底緩緩透進心底的寒,還有……僅存的、等待麻木的,絕望。


    「咳……咳……」憋著氣強忍著的痛,再也承受不住的化成破碎的聲音,為主人的悲哀顫抖。


    樹枝上襯著皎潔月色的告白,是她這輩子聽過最美妙的聲音,沒想過也將成為她這輩子聽過最可惡的謊言!


    小睛,婚姻隻是一張紙,並不會改變我們的關係,即使我跟杜薇薇結婚,我還是愛你的,你懂嗎?


    不懂,她不懂,他的愛怎能這麽自私?她更不懂的是,她怎麽能這麽傻,這麽多年還看不清他,看不清……


    電話響起,沒有人接聽,自動轉為電話答錄機接聽,冰冷的機器傳來他冰冷的聲音——


    「小晴,在家等我,我們迴去再聊聊。」


    他還想聊什麽?幫她心理建設嗎?要她相信他自私的愛嗎?要她永遠當人家的第三者嗎?


    床頭櫃的手機響起,她不想接,不一會兒,換電話響起,傳來杜薇薇高傲的聲音——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跟縱衡現在在逛街,他已經答應我要讓你當我們的伴娘了,看你什麽時候有空啊,我們再一起去試穿禮服,我等你。」


    要她再經曆一次為所愛的人的新娘挑選婚紗嗎?要她再體驗一次新娘不是自己的悲哀嗎?


    不,她不要!


    撐著身子起身,唐晴從衣櫥拉出行李箱,開始一件件收拾起簡單的行李,最簡單的,都是之前從花蓮帶上來的東西,在這裏買的、他買的,就如同他的誓言,她都不要了。


    接著,她走進瞿縱衡準備的小孩房,一樣安靜的幫兒子收拾行李。


    當行李箱的拉鏈緩緩拉上,唐晴走到小床邊,坐在床沿,看著兒子熟睡的容顏,輕輕撥弄他額前散落的發。


    她失信了,前兩天才答應念衡要給他一個爸爸,她……做不到了。


    她輕輕搖醒唐念衡,「念衡,起床了。」


    小手揉著眼睛,不解的問:「媽咪,叔叔迴來了嗎?」


    「還沒,但我們要出門了。」


    「要去哪?去找阿公阿嬤嗎?」


    兒子的話讓她心一緊,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能去哪,隻知道這裏她不能留了。


    溫柔的對著兒子笑,她拍拍他的頭,「好了,小懶豬起床了,我們是要去探險,不能告訴你要去哪。」


    聞言,唐念衡興奮的爬起來,換掉睡衣,他說有點餓,她從冰箱拿出牛奶,溫了一杯給他。


    小家夥滿足的喝下牛奶,卻突然皺起臉,「媽咪,叔叔不跟我們去嗎?」


    「不了,叔叔有工作要忙。」還有婚禮,他會很忙很忙,忙得沒有空跟他們去旅行了,在他們的人生旅程,他將永遠缺席。


    「不然我們等叔叔忙完。」


    牽起兒子的手,提起行李,唐晴安撫性的對兒子說:「好啊,我們跟叔叔玩躲貓貓,我們先去躲起來,等叔叔忙完,讓他來找我們好不好?」


    「好。」


    一樣淡淡的笑著,像想到什麽,隨即從隨身包包抽出手機,放在客廳的桌上,她帶著兒子從大門離開,離開有他在的世界。


    【第九章】


    縱橫集團的辦公大樓頂層,總裁辦公室的氣氛冷凝,瞿縱衡像往常一樣聽助理的報告,手上繼續簽核文件的動作,表情很平淡,但快將鋼筆握斷的手,泄露了他的心緒。


    吳凱倫戰戰兢兢的報告,「……這件事,陳經理已經去上海處理了。接下來是總裁要我查的事……」完蛋了,結果還是一樣。


    「說。」


    「嗯……」


    抬起頭,他銳利的眼直視對方,「說。」


    「報告總裁,沒有消息。」如果再沒有消息下去,管他薪水多優渥,她寧願辭職迴家吃自己。


    「台灣很大嗎?找兩個人很難嗎?」聲音極度壓抑,握著筆的手青筋直冒,他不想聽到「沒消息」這種迴答。


    「報、報告總裁,唐小姐沒有留下線索,所以征信社已經……」盡力了,但她不敢說出口。


    唐晴沒有用手機、沒有跟銀行往來、沒有出國,也沒有跟任何親戚朋友聯絡,他們連她可能落腳的地方、找的工作都假設過了,仍一無所獲。


    要找一個刻意想消失的人,台灣夠大了。


    「你是在怪她?」


    「不、不是,我……」


    「下去,叫他們再找。」


    像是得到特赦,吳凱倫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總裁辦公室,如果可以,她不想再進來了。


    門一關上,瞿縱衡硬撐著的臉沉了下來,揉了揉太陽穴。


    她到底去哪了?


    本來以為她是一時氣不過,迴花蓮老家去了,但他一打電話去,就聽到教他錯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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