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鬆沅要的無非就是總裁的位置和我在裴氏的股份,我沒什麽給不起的。”裴煦看著他,摩挲著空蕩的中指,語氣盡量平靜,“但霍應汀呢,你確定你動得起?”


    “呂家都成這副樣子了,我還有什麽可顧慮的!?”呂謹言衝著他道,“倒是你,真是讓我大跌眼鏡,外麵都說你不擇手段為的是把裴氏牢牢拿在手裏,結果你現在居然為了一個男人輕易放棄這一切,看來我直接弄死他就足夠讓你痛不欲深了。你這副模樣真是讓人厭惡,讓我覺得和這幾個草包聯手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裴煦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轉身坐迴主位的時候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


    到了這時候,會議室裏的股東才反應過來事情的不對勁。


    “和霍氏有什麽關係?”


    “呂家人怎麽也來了?”


    “裴總監,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還沒看明白麽?”裴煦坐在主位,雙腿交疊,“你們心裏的新總裁人選為了逼我離開,聯合了肖家、呂家、洛家,要把霍家的獨子霍應汀弄死在國外呢。”


    “這......!?”


    “鬆沅?這是真的嗎!?”


    “你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霍家是我們能惹得起的嗎!?”


    裴鬆沅被押著,聽到這些話憤怒地朝他們喊:“閉嘴!我隻要拿迴裴氏,其他人的死活都不關我的事!”


    裴煦一皺眉,保鏢立刻把裴鬆沅的嘴給堵上了。


    “呂家沒教過你找隊友別找蠢貨麽。”裴煦麵露譏諷對呂謹言說,“你們所有的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不管是想要把我怎樣,還是要我這個位置,以及股份轉讓合同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們的人都在門外吧?隻要我一簽字,走出這個門,我任你們宰割。我知道,想救霍應汀,除了這樣我別無他法。但簽字前我有一個要求。”


    裴煦抬眸,目光冰冷。


    “我現在就要看到霍應汀。”


    ......


    二號會議室裏,m國東部沿海的畫麵被投影在幕布上。


    裴煦在看到霍應汀被孤零零綁在礁石上半身都被漲起的潮水淹沒的時候,整個人都無法控製地顫抖起來。


    昨天還好好的人今天已經渾身是傷,仿佛下一刻就會被黑暗的浪潮吞沒,漆黑的夜空籠罩著他,可那人的臉上全然是坦然。


    裴煦瞳孔巨震,很微弱的表情,卻被人看個正著。


    “裴鬆沅那種蠢貨要的東西在我眼裏都是垃圾,你的條件我也根本不想滿足,但你知道我為什麽同意讓你看他麽?”呂謹言站在會議桌的另一側,身體前傾,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裴煦臉上生動的表情,“本來以為你這種人隻有在床上才會露出不一樣的表情,原來看到他這麽狼狽,你也會有不一樣的表情啊?”


    “我讓人就這樣直播把他給弄死,你說好不好?”


    “你這麽漂亮的臉,露出驚恐的表情一定會很迷人吧?”


    裴煦別開頭,沒有搭理他,理了理自己的領口,調整了微型攝像,確保能夠拍清投屏的畫麵。


    他在那裏坐了很久,始終沒有說話,靜靜地宛如一尊佛像,又好像畫麵中的那個人一樣,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直到呂謹言開始不耐煩,問他到底看完了沒有,裴煦耳朵裏的微型設備傳來陸執一聲如釋重負的:“找到了!”


    裴煦抬頭看了眼時間。


    十點整。


    陸執給所有人同步完消息後,轉達下一步計劃:“賀總和霍董的人馬上到。”


    裴煦忽然頹然般靠在椅子上,不顧鼓膜的震動,一手捂著臉,慢慢笑出聲。


    起先隻是冷笑,後來裴煦直接捂著眼開始笑,笑得讓呂謹言都開始發毛。


    “喂,你笑什麽?”


    為了不走漏霍應汀被綁架的消息,裴煦是一個人進的二號會議室,呂謹言則帶了兩個保鏢。


    呂謹言隻覺得裴煦身上冒出一股瘋勁兒,沒有注意到他整個人都開始變得不正常。


    “你迴答我的話!”


    可裴煦站起身來,一手插在兜裏,一步一步,慢慢朝呂謹言走近。


    路過會議室門的時候,他伸手,哢噠一聲將門反鎖。


    呂謹言身邊的兩個保鏢即刻覺察出不對勁,立即上前想要製服裴煦。


    可裴煦比他們更快動身,手上快出虛影的速度隨著袖口滑出的一把彈/簧/刀一起揮出,裴煦用刀晃過一個保鏢,抬腿,狠狠地把人踹到了地上。


    呂謹言的喊叫聲響起,會議室裏頓時亂成一片,頓時惹來外麵人的注意,門外腳步聲漸漸及近。


    裴煦提著一張椅子,麵無表情地砸落在一個保鏢身上。


    確定人斷了腿沒有力氣再起來之後,裴煦無視了會議室門被撞擊的聲音,他握著刀,刀尖在會議桌上劃出長長的一條劃痕,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宛如喪鍾鳴響。


    呂謹言終於感覺到裴煦由內而外的不對勁,他整個人都宛如提線木偶,眼裏的麻木冷血到讓人難以置信這是一個人類會有的冷漠情緒。


    呂謹言一步一步後退。


    裴煦沒給他離開的機會,直接兩步上前一拳將人掀翻在地,手裏的刀高高舉起,又重重落下。


    嗤


    刀刃紮透血肉的聲音。


    “啊!!!”


    呂謹言爆發出尖銳的喊叫。


    他的手掌心被裴煦整個刺穿,死死釘在地上。


    “我說過。”裴煦握住刀柄,用力,狠狠旋轉了一圈,眉眼間皆是寒意,“你動不起他。”


    這一層樓似乎有人闖入,外麵很快變得更加雜亂。


    裴煦無心搭理,刀被抽出,鮮血飛濺,濺開在他的臉上。


    呂謹言從未見過如此讓人心驚絕望的神情。


    “你傷了霍應汀哪裏?”


    拳頭落在呂謹言的臉上,刀刃隔開他的大腿,鮮血從手臂流出。


    裴煦每弄傷一個地方,就問一句“是這裏嗎?”


    他身上也染上血,卻被深色的衣服吸收,像是一個隻知道不停吸血的瘋子,瘋得像是地獄羅刹。


    最後,裴煦又抬起手裏的刀,狠狠插在呂謹言的另一隻手心。


    “我就這樣把你弄死,錄下來給你監獄裏的父親看,你說好不好?”


    “你父親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吧?”


    他嘴邊勾著笑,再次高高舉起的手預示著他沒有說笑。


    嘭


    會議室的門終於被人踹開。


    賀聞冬撞進來的時候整個人的氣息都不穩,看到滿地的血和裴煦手裏的刀對準的是呂謹言的胸腔的時候就知道裴煦又失控了,他當機立斷上前抱住裴煦,奪下他手裏的刀。


    “裴煦!裴煦!你冷靜點!弄出人命了你要應汀怎麽辦!?”賀聞冬用力拽著他,“沒事了,m國那邊已經定位到應汀,馬上就能救出他了!”


    賀聞冬說完,才發現裴煦整個人都在發抖。


    比他從前見過的兩次更甚。


    裴煦一聽到霍應汀的名字才反應過來,他忽然轉身對著門口圍著的一群賀聞冬帶來的人大喊:“出去,讓他們都出去!”


    賀聞冬依著他把人都清走,然後轉身,看到裴煦滿手是血,渾身戾氣還沒有收幹淨,甚至可以說仍在肆意。


    但他孤零零地坐在巨幕投影之前,目光一動不動地看著畫麵上那個快要陷入昏迷的男人。


    海水已經沒到霍應汀的胸口了。


    可賀聞冬卻覺得現在溺水窒息的人是裴煦。


    他有些不忍,輕輕開口:“裴董打通了關係,你交上去的洛家和肖家的證據上麵很重視,調查的人都已經到了,綁架這件事也不會這麽輕易揭過去。你做得很好,多虧了你的定位,還有剛剛降低呂謹言的防備讓他把m國的畫麵放給你看,我們才能找到應汀。裴煦,現在已經沒事了。”


    “怎麽就沒事了?”


    賀聞冬聽到裴煦平直的聲音響起。


    坐在那裏的人像是再也沉受不住巨大的痛苦,抬手指著畫麵裏的霍應汀,轉頭,紅著眼眶,殘忍地問他。


    “你沒看見他還在那裏嗎?”


    *


    裴煦筆直的脊背在聽到畫麵裏傳來槍響的那一刻驟然緊繃,然後在信號斷開前聽到的那一聲“人在那裏!快去救他!”後僵硬。


    麵前的畫麵已變成無信號的黑屏,裴煦沒有猶豫地轉身出門,撞上了正好來找他的利奧。


    利奧剛剛放下電話,總算對裴煦露出了一個笑:“裴!hale得救了!”


    裴煦頓住腳步,像是在瞬間被抽去靈魂。


    他張了張嘴,想說句什麽,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


    半小時後,原先的會議室內早就混亂過一陣,裴煦的人早就把裴鬆沅那幾個打得鼻青臉腫。


    相關部門已經把肖臻和洛康都帶走,隻剩下保鏢看管這剩下的人。


    勉強穩住情緒的裴煦進門,遠遠望了一眼裴淞沅,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出筆簽了一份文件。


    總裁卸任文件。


    他看著嘴角流血的裴鬆沅,將文件丟在他麵前。


    “如你所願。”


    裴鬆沅被控製著向前衝:“股份呢!?”


    “不好意思。”賀聞冬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份股權轉讓書,“昨天晚上裴總哦不,現在他已經是和裴氏無關的裴煦了,昨晚裴煦已經把他名下所有的股份按照市場價合法轉讓給了我,現在我手裏的裴氏的股份,和你一樣多。”


    裴淞沅怒目圓睜,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人。


    可裴煦看著裴鬆沅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他朝門外走去,路過裴鬆沅的時候,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說:


    “別急,下一個就輪到你。”


    第55章 守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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