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唐浩不知從哪變出來一件外套,披在了一聲不吭的應晴身上,雙手卻一直都沒從外套的衣襟上放下。


    “謝謝……”應晴輕輕揮開了他的手,垂著頭,想往前麵走去。


    “我知道你們為什麽冷戰了……”在她身後,唐浩幽幽地開了口。


    應晴的腳步幾不可查地頓了頓。


    “他不值得你……”唐浩忍無可忍地脫口而出。


    “我不值得,難道你值得!”徐靖南冷冽中帶著怒意的聲音突然從他們的斜後方傳來。


    “你他媽來的正好!”唐浩的眉眼突然變得淩厲,緊接著咬著牙,一記鐵拳就擦著風吻上了徐靖南的右頰。


    “啊!”應晴低唿出聲。


    徐靖南沒有預料到他突然出手,硬生生吃了他一拳。這一拳的力道沒有一絲絲留情,揍得他側過了臉去。


    唐浩還待要再上去補一拳,徐靖南就一個拳頭就襲上了他的臉。


    “你們別打了!”應晴見他兩氣勢驚人,忙後退幾步,出聲喊道。


    可惜的是,兩個男人一心沉浸在了以武力來製服對方的遊戲中,根本完全聽不見她在喊什麽。


    兩人悶不吭聲、你來我往地你一拳我一拳,將心中的一腔悶痛盡數傾瀉在了拳頭裏。


    不過論體力和技巧,唐浩還是輸上徐靖南一籌的。很快他就被徐靖南打倒在了地上,徐靖南喘著粗氣,惡狠狠地按住了他的喉嚨,脖子上的青筋一條一條的,“你他媽一天到晚撬我牆角!你他媽是我兄弟嗎!”


    他每說一句,另一隻手就猛力灌擊一次沙地,神情兇狠,目眥欲裂。


    他們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但卻沒人敢上前管這閑事。


    “還有你!”徐靖南突然轉頭看向了應晴,一把扯下了她身上披著的外套,“你老他媽在我麵前晃什麽晃!還亂穿別人的衣服!”


    他莫名其妙地指責讓應晴僵在了原地。她在他麵前晃?徐靖南又在說胡話了。


    “你他媽的!”不知什麽時候,唐浩掙開了他的桎梏,一雙桃花眼早已不見往日的風流,“你他媽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會照顧!你不會!就讓我來……”


    他話還沒說完,就又吃了一拳。


    “我的東西,你敢碰一下,你看我不弄死你!”


    唐浩精疲力竭地躺倒在了沙地上。


    艾麗莎瞪著站在一邊的應晴,眼中仿佛能噴出火來。


    “跟我走……”徐靖南拉起一邊的應晴就走。


    “靖南哥哥……”艾麗莎在他們身後低低弱弱地喊了聲。


    徐靖南像是沒聽到一樣,腳步都沒頓一下。


    似乎走了很久,天都已經變暗了。徐靖南才放開了抓著應晴的手。


    這個時候的他似乎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倨傲。


    隻見他習慣性地摸了摸沙灘褲的褲子口袋,在沒摸到打火機時,他的神色開始變得晦暗不明。


    應晴一直沒有開口,此時看到他下意識的動作,也隻是抿了抿唇。


    “……你覺得……”他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頗有些期期艾艾地開了口,說完那幾個字後,他像是有些厭惡這樣說話的自己,自暴自棄地扭頭看向了遠方的夜空。


    這個時候,已經有些微弱的星光了。


    “你覺得唐浩怎麽樣?”短暫的沉默過後,他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唐浩的相救,或許令她對他改觀了呢?她會不會就愛上他了?這樣的想法令他不安,帶著些微妙的焦躁,他將問題拋給了她。


    應晴盯著他的後腦勺看了好一會,才悶聲開口道:“挺好的……”


    “挺好的?”聞言,他立馬轉過了頭來,不敢置信地盯著她。


    “你說唐浩那個花花大少挺好的?”他像是好笑一樣,輕輕拉了拉僵硬的嘴角。


    “你知道他有過多少女朋友嗎?你知道他口口聲聲對多少女生說過喜歡嗎?”


    “你知道他曾經為了追一個女生買下一座遊輪送給了她,但隻處了一禮拜就被那女的甩了……”


    “你想知道為什麽那個女生甩掉他嗎?因為她發現他同時在跟好多女生交往,甚至有次當著她的麵跟其中一個人facetime……”


    “你還想聽關於他的什麽嗎?我什麽都能告訴你。”


    “我說這麽多就是想告訴你,他現在對你的喜歡根本!不值一提!”


    他最後一句說的極其鏗鏘有力。


    “哦?那有沒有可能這個花花公子終於找到了真愛呢?”應晴的聲音變得輕飄飄的。


    下一秒,徐靖南的雙手就摟住了她的肩膀,男人的表情滿是風雨欲來,“你在說什麽?出身會所的你,在這跟我說真愛?”


    “你知道真愛長什麽樣嗎?真愛能吃嗎?”他用力晃了晃她的肩膀,像是想搖醒她。


    “對,我是出身會所,我清楚地知道。你不用老是提醒我注意這一點!徐靖南!”輪到她滿是惱怒地盯著他。


    “別他媽搞笑了,一個會所小姐跟一個花花公子,你們兩人怎麽不去演電影呢!”徐靖南譏笑出聲。


    應晴死死地盯著徐靖南,原本虛弱得好像隨時要倒下的人,突然瞪直了雙眼,抬起手狠狠地抽了徐靖南一巴掌。


    像是被按了暫停鍵,所有的聲音全部消失了。


    徐靖南站在原地,怔了幾秒,才用食指的指骨漫不經心地擦了擦臉頰的傷口,他抬起臉來,一雙眼睛陰冷得如同最毒的蛇。


    “你、打、我。”徐靖南雙眼赤紅,一字一頓地說,“為了唐浩,你跟我提分手?”


    應晴呆呆地杵在原地,像是喪失了語言能力。


    徐靖南的眼中仿佛有火光冒出,突然他伸手,猛地掐住了應晴的脖子,碩大的拳頭高高地舉了起來,“你敢打我!”


    應晴被他掐得滿臉通紅,看著這個她掏心掏肺愛著的人,她覺得身處地獄也不過如此。


    徐靖南的拳頭剛要落下,卻怔住了。


    應晴哭了。


    眼淚瞬間蓄滿眼眶,不堪重負地滑了下來,大顆大顆地滴進沙子裏。


    見到她眼淚的一瞬間,徐靖南莫名感到一陣錐心的痛,他的聲音一下子就啞了下來,“你,你怎麽哭了?”


    徐靖南的拳頭無力地垂了下來,手也鬆開了。他的心裏有些止不住地發慌,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別哭……”


    應晴透過淚幕,朦朧地看著徐靖南的輪廓,聽著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們分手,不,不,我們解除合約吧……”


    “一年太長了……”應晴深吸了口氣,疲倦的聲音像是要消散在風裏。


    徐靖南當場僵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聲音才響了起來,“你威脅我?”


    徐靖南的頭垂了下去,月亮慢慢被雲層遮住,突然就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沒有……反正像我這樣的會所小姐,你想找的話,到處都有……”她不再看他,轉而望向了眼前因為卷上來的海浪。


    “你說的對,我想找什麽女人沒有……”徐靖南喃喃地重複著應晴的話。


    “你的家人也不太喜歡我,而且……”而且你的心裏也隻有聞清。後麵的話應晴沒有說。


    “哦,那五十萬多久能打到我的卡上……我請來的醫療團隊似乎最近剛想出了一個針對你父親心髒病的方案,似乎也沒有實施的必要了……”越往下說徐靖南的聲音越是低沉。


    “沒有我的話,你還有什麽呢?”他的眼睛微微抬起,直視著應晴。


    應晴的表情頓時就變得灰敗下來。


    是啊,沒了徐靖南,她現在擁有的,頃刻間就會失去。她的尊嚴,她的感情,比起父親的生命算得了什麽?不是早就想好的嗎?


    在他眼神的注視下,她剛剛所說的一切都變得蒼白而可笑。


    “遊戲是我先說的開始,結束也隻能我說,知道了嗎?”月亮不知什麽時候又鑽出了厚厚的雲層,他的表情又變迴了往日的高高在上。


    “我最近似乎對你過於放縱了,之前我似乎警告過你不要再跟唐浩牽扯在一起……”他將她的臉扳過來,她的眼中還殘存著零星的淚光。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鬆動,徐靖南望著她的眼睛,認真而專注地說道:“你很特別,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還有,我媽和我爺爺那邊我會處理好,你不用想那麽……”他的語氣可以稱得上溫柔。


    “是因為我長得有點像那個什麽……聞清?所以我特別?”她冷笑著打斷了他。


    徐靖南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下來,忍了忍,他慢慢說道:“你最好停止這個話題。”


    “不讓提是嗎?我非要提!”應晴的表情執拗,腦子裏一片空白,唯一閃過的念頭就是,想要讓麵前的男人和她一樣痛!


    “你第一次吻我的時候叫得她的名字,跟我上床也喊的她,甚至有時候你望著我的時候我都覺得你是透過我在看著她!我受夠了!徐靖南!受夠了!”她蒼白著一張臉,說的歇斯底裏。


    淚水又從她的眼睛裏流出來了。


    徐靖南徹底沉默了下來。


    “徐先生,應小姐……”不遠處有人打著手電來找他們了。


    也是,離他們到這,似乎已經過了很久了。


    手電筒的光不小心晃到他們的時候,那人嚇了一跳,隨即反應了過來。


    這兩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這幹什麽?西蒙拍了拍胸口。


    “徐先生……”感受到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氛圍,西蒙的聲音變得有些小心。


    “什麽事?”徐靖南的聲音低沉,帶著些惱怒。


    “晚會開始了……艾麗莎小姐在到處找您……”西蒙恭敬地低下了頭。


    十分鍾後,三人一同迴到了別墅。


    這三人迴到別墅的時候,還是引起了一陣喧嘩。


    無論是徐靖南臉上紅腫的傷痕,還是應晴散亂的頭發都令別墅的眾人展開了極豐富的聯想。


    徐靖南的身上、頭發上仍沾著些跟唐浩打鬥後留下的沙子,再加上臉部的傷痕,整個人簡直像在演繹落魄貴公子。


    而應晴也比他好不到哪去,她的身上披著西蒙帶來的一件白色外套,整個頭低著,哭的紅腫的眼睛被長長的頭發遮住。


    “……靖南哥哥。”艾麗莎跑到了徐靖南的身邊,看到他臉上的傷口,傷心得都快哭出來了。


    當著別墅眾人,徐靖南不好拂了派對公主的麵子,隻好不動聲色地扭了扭頭。


    偏偏艾麗莎看不出他的臉色,她甚至踮起腳尖,想觸一觸徐靖南受傷的臉頰。


    “痛嗎?”艾麗莎的聲音裏有著哭腔,指尖顫抖著。


    “沒事……”徐靖南避開了她的手,“我很累了,艾麗莎……”然後他有些無奈地看著她。


    “艾麗莎,還不快讓他們進去休息會。”一旁看著的麥克忍不住出聲道。


    “哦,對……”艾麗莎趕緊挽著徐靖南的手臂把他往一邊的偏廳帶。一邊走一邊轉頭吩咐著:“霍爾,快去請醫生!”


    “等一下。”徐靖南突然開口。


    “怎麽了?”艾麗莎抬起一張笑臉望著他。


    “把她也帶進來。”說完這一句,徐靖南也不管艾麗莎跟不跟得上,自顧自往前走去。


    艾麗莎收起僵掉的笑臉,麵無表情的迴頭看了眼站在門口一聲不吭的應晴。


    似乎直到徐靖南開了口,大家這才注意到了一直站在那的應晴。她抬起頭看了眼艾麗莎,慢慢向徐靖南的方向走了過去。


    很快那兩人都進了屋子。


    “醫生來了!”霍爾風風火火地拉著醫生趕來。


    “亂叫什麽!”艾麗莎瞪了這黑人小子一眼,把氣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艾麗莎,怎麽了?”黑人小子的表情呆呆的,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艾麗莎哼了聲,轉身就往那間屋子走去。


    她才不能讓他們單獨在裏麵呆著!


    霍爾趕緊帶著醫生追了上去。


    場中的眾人見主角們都走了,紛紛對視了一眼,自顧自喝酒去了。


    徐靖南臉上的傷口腫得挺厲害,高起的小包上甚至還有著點點血絲。


    “他怎麽樣?”艾麗莎急忙問道。


    “沒什麽大礙,一會做一下冷敷塗點藥膏就可以了。”白胡子的醫生對著徐靖南的臉看了會,抬頭說道。


    “看一下她的脖子。”一直沒出聲的徐靖南突然開了口。


    於是所有人的眼神都望向了應晴的脖子。


    應晴白皙修長的脖頸上有一些紅色的印子,不過不是很深,要不是徐靖南說,大家可能都不會發現。


    白胡子醫生看了眼應晴的臉色,問道:“你的臉色很差,有哪裏不舒服嗎?”


    “身上有點冷……還有頭暈……”應晴低聲迴道。


    徐靖南的眼神立刻向她看了過去,這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和單薄的身體。


    白胡子探手摸了摸應晴的額頭,從隨身帶著的藥箱裏拿了體溫計出來,“應該是受寒了,現在額頭很燙,一會吃一片退燒藥,好好睡一覺就行了。”


    應該是之前跟他站在外麵被風吹的,徐靖南望著應晴的眼神暗了暗。


    艾麗莎一直看著徐靖南此時見到他的表情,不由一陣氣血上湧,她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一邊的霍爾,“還不快去準備冰塊冷敷!”


    黑人小子好脾氣地應了聲,帶著醫生一起出了房間。


    於是屋子裏隻剩下了他們三人。


    “靖南哥哥,你的臉……很疼嗎?”艾麗莎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她話還沒說完,徐靖南就轉頭問她,“這個別墅裏有多餘的客房嗎?”


    艾麗莎有些受寵若驚,連連點了點頭,“有,有,靖南哥哥你累了嗎?要不要先去休息會?”


    “恩。”徐靖南淡淡地應了聲。


    說完突然站起身走到了應晴麵前,微微彎腰一使勁就把她攔腰抱在了懷裏。


    應晴由於頭有些暈加上虛弱,根本來不及掙紮就已經整個人橫靠在了他的胸膛上,長發柔軟地鋪在身上。


    艾麗莎看見這幕,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怎麽也想不到徐靖南竟然對那個女人“體貼”了起來。要知道她還從沒見過哪個女人生病了有如此“殊榮”的。


    “帶路。”徐靖南簡短而倨傲地吩咐著派對公主。


    艾麗莎盡管不甘心,卻還是依言在前麵帶了路。


    當晚逼近淩晨的時候,徐靖南還是不顧艾麗莎的挽留帶著應晴迴了之前的度假村。


    將應晴從車裏抱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抱上樓輕柔地放在了大床上。


    此時的應晴早就已經睡熟了,所以她看不到男人此刻溫柔的眉眼,看不到那眼中仿佛隻要對上一眼,就能立刻將人溺斃的疼惜。


    房間裏隻亮著盞壁燈,昏黃的光線下,躺在床上的女人臉色更顯蒼白瘦削。在他還沒意識到的情況下,他的手已經繾綣地撫過她清淡的眉眼,漸漸來到了淡色的雙唇。


    這張嘴唇剛剛曾經對他說出那麽令他惱怒的話。


    分手?


    還一年太長?


    受夠了?


    都是這張嘴吐出來的。


    他的手撐在她腦袋的兩側,手掌輕易就陷進了柔軟的被子裏。


    慢慢低下頭。


    她的睫毛還有些濕濕的。


    微微側頭,他的鼻尖與她的輕輕相貼。


    連她的氣息似乎都是甜的。


    看著那雙嫣紅的唇,他的心裏突然像被貓抓了一口,莫名有些心癢難耐,忍不住順從腦海中的想法,低下頭,含住了那溫軟的嘴唇,細細吮吸著。


    她的嘴唇十分柔軟的,完全不像她之前表現得那麽倔強。


    一個壞點子突然冒了上來,他慢慢垂下眼睛,用力咬了口她的下嘴唇。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再跟我那樣說話。咬完那一口他才像是痛快了,眼中滿是愉悅的笑意。


    突然被襲擊的應晴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嗚咽。


    她剛剛吃了藥,意識還十分的模糊,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被她的反應逗笑,徐靖南俯身又是一個深吻,這個吻柔情似水,似乎把他多年來所有的耐心都放在裏麵了。


    接著意識模糊的應晴竟然慢慢地抬起了手,拍在了徐靖南的肩上,也不知是要拒絕,還是要攀附,那任人宰割的樣子,好像在邀請別人來欺負。


    早這麽乖多好。


    徐靖南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深,他抬起一隻手,將她頰邊的一縷碎發撥開,接著狂風暴雨般地掠奪起了她口中的津甜。


    他像是幹渴之人遇到水源,用一種要把應晴吞進去的氣勢蹂躪著她的唇。


    一吻結束,他的薄唇仍輕貼著她,黑眸在極近的距離凝視著她。


    “知道嗎?你跟唐浩站在一起太礙眼了……讓我看著就想把你抓迴來。”


    應晴是在第二天早上七點醒來的。準備的說,是被渴醒的。


    “渴……”應晴無意識地嘟囔了一句。


    沒過多久,一個裝了水的杯子酒杯遞到了眼前。


    應晴睜開迷蒙的雙眼,驚訝地發現地給她杯子的人是徐靖南。


    一時間,她的眼睛都瞪圓了,呆呆地看著遞到她麵前的那隻修長的手。


    “怎麽?發個燒把腦子燒壞了?”徐靖南另一隻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嗓音竟意外地沙啞了起來。


    應晴這才抬頭瞅了眼他的臉色,眼袋很深,臉色蒼白而疲倦,一看昨晚就沒有睡好,不知怎麽的,看著他這副樣子,應晴的心裏竟泛上絲絲縷縷的溫柔與憐惜。好像隻要他稍一付出點什麽,就能原諒他之前所做的一切。


    “看什麽看?快喝。”他的語氣兇巴巴的。


    應晴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湊過去喝了口水。


    “怎麽樣,舒服點了嗎?頭還燙嗎?”一覺醒來,徐靖南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由分說地就將手背附在她的腦袋上。


    應晴本能地點了點頭,又想起來他問的問題,趕緊又搖了搖頭。


    “燒退了。”徐靖南喃喃念叨了一句,放下了手。


    “餓了嗎?”緊接著又問道。


    徐靖南溫柔的不可思議。


    “恩……”應晴望著他,默默點了點頭。


    “那起床吧,我已經讓西蒙準備好了早飯。”說著他站起身來,向房門走去,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等到應晴收拾完下樓的時候,徐靖南似乎也收拾了一下,正坐在餐桌邊喝咖啡。


    見到她下來,他頭也不抬地說道:“喝點粥吧。”


    西蒙站在餐桌旁,心疼地看著自家少爺疲憊的臉色。看樣子昨晚把應小姐抱上樓之後就一直沒睡看著呢。少爺是陷進去了。西蒙在心裏搖了搖頭。


    “晚上想吃什麽?”徐靖南淡淡地問道。


    “沒什麽……想吃的。”應晴喝了口粥。


    徐靖南又喝了口咖啡,頓了頓,假裝不經意地開口道:“下次不舒服,跟我說。”


    “啊?”應晴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我的意思是,昨天你不舒服應該跟我說。”徐靖南不耐煩地抬眼。


    “……哦。”應晴默默點了點頭。


    吃完早飯,徐靖南就沒了人影。應晴想著呆在屋子裏也就是睡覺,還不如出去轉轉,唿吸一下新鮮空氣。於是幹脆換了件衣服,走出了大門。


    度假村設計得十分開闊,周圍的植被繁多,空氣更是清新。


    應晴正悠閑地四處觀賞著度假村的美景,一輛剛剛駛過她身邊的蓮花跑車突然倒了迴來,隨著“嘀嘀”的喇叭聲,車窗慢慢降了下來。


    探出頭來的男人對著應晴得意地吹了聲口哨,“喲,嫂子!”來人的聲音裏滿是調笑。


    看清那張笑得桀驁不馴的臉時,應晴的表情不由僵住,她不敢置信地低唿出聲:“徐巍州?”


    這本該在國內的徐二少什麽時候跑到拉斯維加斯來了?


    “好久不見,嫂子看到我竟然這麽驚喜?”徐巍州邪魅的丹鳳眼輕眯,嘴角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怎麽跑到這來了?”而且還是徐靖南定的度假村。應晴很快恢複了鎮靜,低聲問道。


    徐巍州大笑了一聲,食指悠閑地敲了敲車窗玻璃,“國內太無聊了,過來找我哥,玩啊……”


    “哦。”這人嘴裏真是沒一句真話。應晴轉過頭,不想再跟他聊下去了。


    “你都不好奇,我哥突然撂下公司的活,跟你跑到這來的原因嗎?”徐巍州突然輕飄飄地來了這麽一句。


    “不想知道,謝謝。”應晴的語氣沒有一絲波動。


    “好啊,不想知道就不告訴你,讓你繼續做個傻子……”徐巍州說。


    應晴一聲不吭走得更快了。


    蓮花跑車慢慢地跟上了她,“別跑啊,我們還沒敘完舊呢!”徐巍州慢條斯理地說道。


    應晴看都沒看她一眼。


    “嘀嘀!”刺耳的喇叭聲再次響起,“嘿這位小姐,你怎麽一跑到國外就對我這麽冷漠,是徐靖南在你麵前說我壞話了?”


    “你忘了我救過你多少次嗎?應小姐,這就是你報答的方式?”


    車上探出頭的徐巍州仍在喋喋不休。


    直到有路過散步的情侶看他們了,應晴才忍無可忍地轉過身,“你到底想要怎樣?”她的眼睛瞪著他。


    灰白色的跑車停了下來,徐巍州挑高了眉頭,“脾氣挺火爆啊……”他低低鼓囊了一句。


    見應晴又轉過了身,徐巍州這才從車裏走了出來。


    “哎,跟我說兩句話怎麽了?”徐巍州幾個大步上前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放手!”應晴冷著聲音。


    徐巍州笑了笑,也不廢話,直接就放開了她。


    “突然碰見了熟人,想請你吃個飯而已。”徐巍州說。


    “抱歉,我跟靖南約好了一起吃飯。”應晴撒了個謊。


    聽到徐靖南的名字,徐巍州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緊接著他又扯起了唇角,“這樣啊……”


    應晴睜著雙大眼睛跟他對視了片刻。


    徐巍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行了,不逗你了。那晚上見。”他對著應晴眨了眨眼,留下這麽一句,轉身進了跑車。


    “晚上?”應晴低聲重複了一邊他的話。


    徐巍州這個男人莫名有種神秘的感覺,即使他一次次出手幫助了自己,但仍然令她有種不安全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麽。應晴看著徐巍州絕塵而去的藍灰色跑車,有些出神地想著。


    大約晚上七點的時候西蒙迴來了。他恭敬地敲開了應晴的房門,低聲說道:“徐先生在xx等您,車已經備好。”


    應晴沉默了片刻,迴了聲“好的”。


    二十分鍾後,應晴來到了徐靖南所在的別墅。據說今晚在這裏有一場拉斯維加斯富人的轟趴。


    應晴一掀開眼前別致的門簾時,就被眼前的場景吸引住了眼球。別墅大廳的地麵上鋪著紅黑色極具色彩衝擊的地毯,一張長得仿佛望不了頭的桌子上也鋪著紅黑兩色的桌布。


    接著她轉頭望向剛剛掀開的門簾。隻見別墅極具現代感的黑色大門上垂下一層厚厚的紅色絲絨門簾,裏麵甚至還有一層珠簾。


    還沒等應晴找到徐靖南,燈光突然熄了。


    隨著一個沙啞的女聲大喊,“partytime!”勁爆的金屬樂猛然響起。場中的宇宙球燈翻滾出五顏六色的燈光。


    場中的男男女女誇張地尖叫著扭動著自己的身體。


    燈光有些灰暗,應晴四處尋找著徐靖南熟悉的臉孔。不過可惜的是,現場的人太多,應晴連個徐靖南的影子都沒找到。


    樂隊主唱在聲嘶力竭地吼著。


    應晴在人群中奮力穿行。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應晴側過臉向那人看去。


    徐巍州嬉笑著的臉就在眼前,“哈嘍,脾氣不好的小姐。”


    一看到他欠扁的臉,應晴就皺起了眉頭,“你怎麽在這?”


    徐巍州的笑容拉的更大了,“我不是說我們晚上會再見的嗎?”他的語氣得意得像個孩子。


    “怎麽,在找人嗎?”見應晴不接話,他又開口說道。


    “不關你的事。”應晴推開他,就想往前走。


    “找徐靖南嗎?問我啊,我知道他在哪?”徐巍州笑嘻嘻地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


    “他在哪?”應晴果然扭頭朝他看去。


    “……你真就……那麽喜歡那小子?”他突然開口,聲音被壓得極低,要不是應晴就在他身邊,還真聽不清。說完這句,他將臉慢慢垂下,借以遮掩自己慢慢陰沉下來的臉色。


    應晴仍是沒有迴答他。


    “行了,所有女人都愛他……”他低下的腦袋處傳來一陣低啞的笑聲。


    就這兩句話的功夫,徐巍州又重新抬起頭來,神情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桀驁邪魅,他甚至還衝應晴眨了眨眼睛,“走,我帶你去找你心上人。”


    幾個大步,他就走出了亂舞的人群。


    應晴吃力地順著他開辟出來的縫隙好不容易擠了出來。


    “到時候你可別……失望哦……”他望著應晴狼狽的樣子,語氣中莫名有些幸災樂禍。


    應晴突然有種不安感襲上心頭。


    最後徐巍州帶著她停在了,別墅一層最裏麵的一間房。


    “你準備好推開這扇門了嗎?”徐巍州在她耳邊輕吐。


    徐靖南已經有些醉了。他迷蒙著一雙狹長的黑眸,端起手中的酒杯。


    艾麗莎笑著往他懷裏拱了拱,突然將頭湊到了他喝過的酒杯前,一雙碧色的眼睛細細地瞅了眼近在咫尺的徐靖南,隨即伸出了粉嫩的舌頭輕輕舔了舔徐靖南的杯沿。


    “靖南哥哥……”她撒嬌似的摟住了他的脖子,整個人都攀附在他的身上。


    徐靖南像是毫無所覺般薄唇貼上了她舔過的杯沿,些微溢出來的深紅色的酒水順著他鼓起的喉結慢慢往下,漫不經心地誘惑著盯著他的人。


    艾麗莎輕輕咽了咽口水,眼中仿佛蘊藏著星芒,她的頭慢慢向著徐靖南靠近。


    心跳一點點加速,像是快要爆出身體。


    像是她第一次見他那樣。


    就是這個時候,應晴推開了房門。


    屋子裏就坐著五個人。包括徐靖南、艾麗莎、麥克和兩個陌生麵孔的黑人。


    應晴很輕易就看見了房間角落裏躺靠在沙發上的徐靖南。當然也看見了他身上躺著的艾麗莎。


    “hi,麥克。”徐巍州駕輕就熟地對著坐在正中間的麥克打了聲招唿。


    “hi,wei。”兩人笑著擊過掌後,徐巍州看向了應晴,“過來坐。”


    應晴死死地握緊了拳頭。沒再看角落裏的徐靖南一眼,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向了徐巍州。


    “她,不用我介紹了吧。”徐巍州指了指應晴,笑著對麥克說。


    “當然,我們之前就見過了。”麥克淡淡地瞥了一眼應晴,迴了徐巍州一個笑容。


    “嘿,wei,你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厚嘴唇的黑人喬治頗有興味地盯著應晴。


    “wei,你這樣太不夠意思了。”另一個翹著二郎腿的黑人巴洛低聲附和。


    “當然,我馬上要給你們介紹了。”徐巍州從善如流地接話。


    “這位小姐……叫應晴,來自中國。”他指了指應晴。


    “中國是個神秘而美麗的國家,像這位小姐一樣。”喬治一邊緊盯著應晴,一邊勾起笑容稱讚了一句。


    應晴討厭被當成貨物來打量。而眼前的黑人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神有多麽的……讓人困擾。


    “你好,我是那位先生的未婚妻。”應晴說了進入這個房間後的第一句話,而她纖細的手指指向了正跟艾麗莎摟成一團的徐靖南。


    “哦?是nan的未婚妻?我竟然沒聽這小子說起!”喬治倉促地笑了聲,總算收起了過於露骨的眼神。


    “靖南喝醉了,我可不可以帶他迴去?”應晴望著正中央的麥克,低聲詢問。


    麥克充耳不聞地喝了口酒,對著一邊玩得正開心的艾麗莎吹了聲口哨。


    艾麗莎瞥了眼站著的應晴,笑著對著她哥嘟了嘟嘴。


    然後,麥克端著酒杯,這才轉向了應晴,他笑著說:“這位小姐來的正好,我們在玩一個遊戲,有沒有興趣加入?”


    美國男人的笑容很輕很淺,微微露齒,應晴從中敏感地讀出了蔑視。


    應晴看了眼坐在一邊徐巍州,他正端著酒杯跟喬治聊得手舞足蹈的。


    “如果我不參加呢?”應晴鼓起勇氣對視上麥克。


    “是嗎?”麥克輕笑了一聲,“那要看這位小姐你走不走的出這個門了。”他倨傲地將腿放在了麵前的茶幾上,姿態閑適。


    應晴在心裏估算了一下立馬爆衝到門口大叫的可能性,卻在響起外麵樂隊的嘶吼時瞬間打消了念頭。


    她認命地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


    一邊坐著的巴洛突然從茶幾的抽屜裏翻出來幾隻金色的飛鏢。


    應晴突然就知道他們要玩什麽遊戲了。


    “嘿,老弟,你猜我射不射得到那邊那個圓環?”麥克對一邊坐著喝酒的徐巍州興致勃勃地比劃了一下飛鏢。


    徐巍州抬眼看了看他口中所謂的圓環。


    應晴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見到是對麵牆壁上一個不甚顯眼的圓形的圖案。而他坐著的距離裏那麵牆壁少說也有十米。怎麽可能射的中。應晴驚訝於自己心裏竟然還在想這些。


    徐巍州撇了撇嘴,看來想法跟應晴一致。


    “咻——”得一聲,麥克手中的飛鏢利落地射了出去。


    喬治和巴洛兩個黑人對著掉在地上的金色飛鏢笑著鼓起了掌,說出口的話中滿是可惜,“嘿兄弟,你隻差了一點點。”


    應晴看了看對麵的牆,分明那飛鏢的印記離麥克口中的圓環差了不止半條手臂的距離。


    麥克的臉上不見一絲尷尬,他反而笑著轉頭看向應晴,“練了練手,我平時射飛鏢可是很強的。”


    “是,是。”兩個黑人忙附和。


    “應小姐,你信我嗎?”麥克突然問道。


    應晴本能地看了眼他手中鋒利的金色飛鏢,哭著張臉沒有迴答。


    麥克笑了兩聲,竟然低聲安撫了應晴一句,“不用怕應小姐,我們不讓你頂蘋果。”


    當應晴僵硬地貼靠在牆壁上時,才懂了麥克話裏的意思。這不是飛鏢射蘋果,這分明就是射她!


    “應小姐,你是要我們直接射呢?還是蒙著眼睛呢?”麥克頗有興味地聲音從對麵傳來。


    過了三秒。


    “既然應小姐不出聲,那我們就蒙上眼睛了。”


    麥克話音未落,房間的角落裏突然就傳來了徐靖南的聲音,“誰?”


    然後是艾麗莎憤怒的叫聲,“你這女人!”


    “發生什麽事了?”麥克挑了挑眉,問道。


    “這個女人朝靖南哥哥扔了個東西。”艾麗莎邊迴答邊狠狠地瞪了應晴一眼。


    麥克拋了拋手中金色的飛鏢,笑著對應晴說:“你以為徐靖南醒來就會管你?”


    “天真。”他無情地點評。


    “你怎麽知道你的靖南哥哥不是在裝醉呢?這種事他可經常幹……”麥克說到這,又自顧自笑了兩聲,似乎是覺得自己找到了正確答案。


    應晴攥緊了拳頭,一聲不吭。


    “這樣吧,應小姐,如果你能挺住不躲,我就放你出去,今天這事我當從來沒有發生過。但是如果你躲了……一下,那麽……你就得答應我一個要求了。”


    “你賭還是不賭?”


    “我有選擇嗎?”應晴慘笑。


    麥克勾了勾唇,展開了惡魔般的笑容。


    “靖南哥哥沒事,我們繼續喝酒。”那邊的艾麗莎又換上了黏膩的嗓音。


    應晴的嘴唇已經被她咬得有些痛了。


    “好了,那麽遊戲,開始了。”仿佛來自地獄的聲音。


    麥克就站在應晴正前方的位置,他將金色的飛鏢放在眼前,比起一隻眼睛,似乎準備全神貫注地飛擲出去。


    一邊的徐靖南腦子裏一片混沌,一直有個女人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嗡嗡叫的不停,他有些頭疼似的揉了揉額頭,嘴裏無意識地念出一個名字,“應晴……”


    盡管跟她的發音不太相同,艾麗莎還是聽清了他喊的名字。嫉妒像毒蛇一眼啃齧著她的心髒,她仇恨地盯著十步開外臉色蒼白的應晴。


    過了似乎有一個世紀那般漫長,應晴疲憊地抬眼朝前方看去。


    麥克正抱著雙臂,一臉好笑地看著她,“等不及了嗎?”他的臉上滿是戲謔。


    很明顯,擲飛鏢過程比結果更令他開心。


    “哥!”艾麗莎突然開口。


    “怎麽了?”對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妹妹,麥克像變了個人似的。


    “我恨她!”艾麗莎一字一頓地說。


    於是,兄妹兩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麥克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沒打一聲招唿,菱形底部的飛鏢擦著風淩冽地飛向了應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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