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似乎傳來家軒和冰蘭兩個人玩耍的聲音,藍漓瞧著高掛的豔陽,眉眼帶笑。


    才開年幾日,倒是都遇到的是開心抒懷的事情,今年的兆頭卻是不錯的。


    “是,的確都是不錯的兆頭。”封少澤淡淡開口,視線也落在了不遠處的孩子們身上。


    藍漓詫異迴眸,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話說了出來,而不隻是心中想想,“這一年來,倒是多虧了封先生,否則還不知道會怎樣。”藍漓由衷道。


    封少澤笑了笑,“都是機緣。對了,時辰不早了,我還要去葉府一趟,暫且告辭。”


    “葉府……”藍漓滯了滯,“葉老爺子的身子可還支撐的住?”


    “按照王妃給的食補方子,輔助針灸,雖說不曾好轉多少,但病情並未再過多惡化,這是好事,今日又是針灸的日子了。”


    “嗯。”藍漓點頭應了一聲。


    封少澤又道了一聲告辭,轉身離開。


    他穿著慣常穿著的青色外袍,因為冬日裏的風大,走路的時候吹起袍角飛揚,整個人看上去給人一種落拓蕭索之感,但並不會讓人覺得他孤單。


    藍漓神情有些恍惚,這封少澤,她真的是看不懂,喜歡葉靜美,且明知道葉靜美給不了他任何迴應,卻依然無怨無悔的為葉家老爺子盡心盡力,若說他是為了所謂的醫道吧,藍漓也覺得不像。


    這個人,說簡單也簡單,說深沉也深沉。


    藍漓迴首,無奈的笑笑,自己的事情尚且管不好,別人的事情,她也是有心無力。


    江夢琪的視線因為她的笑容而慢慢落到了藍漓的身上,帶著幾分迷惑。


    藍漓如今再看她,除了期盼她早日恢複,也再無其他,“好好養著吧,別辜負了封先生勞心勞力救治你。”


    江夢琪似乎是懂得,又似乎是不懂,迷茫的看著自己的手指。


    ……


    芙蕖殿中,一片安靜。


    自從見過藍爍迴到宮中之後,白笛變得異常的沉默,除非必要,幾乎沒有開口說過話。


    這可將鈴鐺和劉嬤嬤急壞了。


    劉嬤嬤不懂,不就是出宮去看趙太傅一眼的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問鈴鐺,鈴鐺也隻是搖頭,因為她也搞不懂,不就是與藍大人見了一麵怎麽就不說話了呢?


    劉嬤嬤自小伺候在白笛的身邊,十分的擔憂,但又不敢貿然開口,怕說錯了話,引起更嚴重的後果,隻得問鈴鐺見藍爍時候的細節。


    鈴鐺支支吾吾,“我哪知道啊……當時那些欺負公主的壞人被押往大理寺,我……我便盯著他們將人押走,這才……”


    劉嬤嬤嚴厲道:“感情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根本沒管公主做什麽?”


    鈴鐺瑟縮了一下,“我……我那不是著急忘了嗎……再加上藍大人肯定是信得過的啊……所以我……哎呦!”


    劉嬤嬤一指頭剜在了鈴鐺額頭上,“我看你分明是想給公主和藍大人說話的機會,才躲著沒過去,你倒是會裝傻充愣,這會兒跟我說是為了看熱鬧,真當我傻不成。”


    鈴鐺連忙跳的遠了一些,吐了吐舌頭,“您老眼睛亮著呢,我哪敢糊弄?現在哪是跟我問責的時候,您看公主的樣子,現在不是公主那邊更重要嗎?”


    劉嬤嬤歎了口氣,“話是這樣說,可她不說話,我也實在不知道她想什麽,就是開解,也沒辦法……這藍大人,到底是和公主說了什麽話,讓公主成了這樣……”


    她們都是公主女眷,又不能直接衝到工部官所去問藍爍到底是怎麽迴事,隻能在這裏幹著急。


    索性白笛除了沉默一些,時常拿著那東珠的發釵發呆之外,一切都還好,吃吃睡睡很是正常,劉嬤嬤才算稍微鬆了口氣。


    這樣的狀態,維持了一兩日,第三日的清晨,白笛起床洗漱之後,忽然道:“將那發釵丟了吧。”


    劉嬤嬤和鈴鐺愣了好一陣子,鈴鐺才反應過來,“是那東珠的發釵嗎?”


    “嗯。”白笛淡淡應聲,從妝台上拿出來,放到了鈴鐺手中。


    “是要丟到……”鈴鐺試探。


    白笛道:“扔了。”


    鈴鐺啊了一聲,還想說點什麽,卻被劉嬤嬤拉住。


    劉嬤嬤恭敬的道:“是,老奴知道了。”說罷還拉著鈴鐺趕緊退了出去。


    “你……您拉我做什麽?”鈴鐺扯迴自己的手臂,瞧著劉嬤嬤往禦湖邊上走去,連忙追了上去,“幹嘛呀,您真要丟?這可是公主和藍大人唯一的一點牽連了,要是真的丟了……”


    咕咚一聲。


    發釵脫出劉嬤嬤的手,直接落進了禦湖之中,很快從水麵上消失不見。


    鈴鐺的話當即梗在喉間,“您……您真丟!”


    “不丟要怎樣?”


    劉嬤嬤冷冷丟下一句話,轉身迴了芙蕖殿。


    下午的時候,太後傳召白笛前去。


    白笛收拾妥當,前往長樂殿拜見。


    自從聖旨下了,太後未曾再傳召過白笛,今日忽然傳召,也不知是為何。


    白笛到了長樂殿的時候,請安的嬪妃們早已經散了去,隻有謝貴妃還伺候在太後身邊,陪著太後在說話。


    白笛行了禮,太後賜了座,便有一句每一句的閑聊起來,內容無非是說年節下的氣氛,再就是關心趙太傅的身子,說了好一陣子,話題落到了梅若華的身上。


    太後神情頗為蕭索,對梅若華的香消玉殞,她是真的難過。


    謝貴妃在一旁安慰,白笛也適時說上一兩句安慰的話。


    “弈寧也是個不懂事的,哎……”太後歎息一聲,“該是成親的年歲不成親,放著京中的官職不要,卻非要出京去邊關,可也是讓人操心的孩子。”


    白笛垂著頭沒說話,她有點懂了,太後今日找她來的意思了。


    這是試探。


    隻要她應承了梅弈寧的婚事,她應不必落得和親的下場,但……


    一旦她應承了,趙家等同於和梅家上了一條船,這是外祖父最不願意做的事情,而她,真的不想嫁給梅弈寧。


    謝貴妃安慰道:“太後別多想,現在的孩子們自有自己的想法,也許還未出京城,便有了稱心的女子便成了親也不一定,便是沒用那稱心的,到邊關多幾年磨礪,多他也是好的。”


    “哎……”太後又歎了口氣,謝貴妃是個玲瓏的女子,樣貌,家世,才學,性情都好,對謝貴妃,她還算暫且看的過眼去,“那就借你吉言了。”


    謝貴妃溫婉一笑,道:“肯定會的。”


    太後抬眸,淡淡的看了白笛一眼,白笛垂著眼眸,神情平靜,你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太後眼眸之中的陰沉一閃而逝,“好了,時辰不早了,哀家累了,你們也都早早跪安吧。”


    “是。”


    白笛站起身來,“兒臣告退。”說罷躬身退了出去。


    謝貴妃也道:“那臣妾也告退了。”


    “去吧。”


    ……


    長樂殿前,白笛在前麵走著,忽聽後麵傳來唿喚,她停下腳步,轉頭,卻是謝貴妃帶著貼身的宮女。


    “貴妃娘娘。”白笛欠了欠身,算是行了禮。


    “公主客氣了。”謝貴妃走上前來,道:“最近公主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嗯……”在這宮中,白笛少能說的上話的,也便隻有謝貴妃了。


    謝貴妃也自然清楚白笛心情不好的緣由,她輕歎了一聲,道:“我聽說華陽王妃和那位封先生去過太傅府上,這兩位的醫術,在京中都是神乎其神的,想必趙太傅的身子不會有什麽問題才是,至於你……如今離北狄人離京日子還早,你也不必想的太多,事情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也未嚐知道。”


    白笛意外的看向謝貴妃,“貴妃娘娘……”


    謝貴妃笑著,很是溫婉,“前幾日皇上隱約提起這件事情,似乎也並不是那麽願意你前去……好了,你也別擔心了,嗯?”


    真的可以不擔心嗎?


    白笛恍然,這和親的事情,無論是誰去,其實對皇兄而言,都是幹係不大的,必定是謝貴妃在皇兄麵前說了什麽,皇兄才稍微鬆口。


    一時之間,白笛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得吐出一句話來,“謝謝貴妃娘娘。”


    皇兄之所以會鬆口,怕也是因為朝局的問題,朝局的問題她不懂,但謝貴妃是真誠的。


    “開心一點吧,你這樣的歲數,如花的年紀,不該有那麽多不開心的事情。”


    “嗯。”


    這段時間一來,白笛難得心情有些鬆快,便和謝貴妃相攜去到了禦花園中散散心。


    到底是冬日裏,禦花園雖遍植奇花異草,也沒有春日萬物複蘇那般的美妙,兩人走了兩步走的累了,找了小亭子休憩,讓貼身的宮娥拿些茶點過來,兩人則坐在亭中閑聊。


    二人說著話,聽到不遠處傳來交談之聲,那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是太後和她身邊貼身嬤嬤的聲音。


    “查清楚了?”太後聲音冷凝。


    “查清楚了,別的人都無可能,隻有翠珠……當日若華小姐忽然去世,周圍伺候的人都沒機會出去,老奴別解決好了,隻有翠珠因為是貼身照顧若華小姐的人,所以為小姐整理儀容一直陪著,後來送小姐迴沁陽王府的時候也迴去過,隻是去了並未停留就迴到了梅府。”


    “翠珠……”太後沉吟。


    “按照時間來說,翠珠沒機會見到世子爺,最多是在送若華小姐迴去的時候見過沁陽王,而且國公爺說,看世子爺的反應,不像是拿到了飛花閣的樣子。”


    “所以……”太後慢慢道:“是落到了白月辰的手中了?”她聲音十分的冰冷,凍得一旁的嬤嬤也是顫了一顫,千算萬算,怎麽也沒算到,原本梅家的東西竟然還能落到白月辰的手中去。


    沉默的氣氛難免有些壓抑,但嬤嬤也不敢多說,等了許久之後,才敢低聲開口,“老奴讓人查探了一下沁陽王最近的狀況,得知他很是消沉,朝事上一直告假,除了必要的場合,其餘時候從不出府,沁陽王府也沒有任何動靜,想來他沒有動用飛花閣……”


    “想來?你又知道了?他若動用那些網線和暗樁,還會告訴你不成?蠢材!幾個下人都看不住!”太後冷哧一聲。


    嬤嬤又是一顫,當初她哪裏想到那麽多,也是顧忌著梅若華的身份,即便是去世了,送去沁陽王府的時候,總得有個貼身的人看顧著,這才讓翠珠跟了過去,哪能想到……


    “跟在哀家身邊這麽多年,半點機敏勁兒都沒學到……”太後皺眉說著,“不過如今這樣也好,反正阿笙和那白月辰之間,也差不多是鬧翻了,哀家向來就不喜歡阿笙和他走的那麽近,既然已經鬧翻,何妨更糟糕一點。”


    “太後的意思是……”


    “七年多前,為了一個梅映雪,沒能讓他們反目,是因為那藍漓忽然出現將阿笙帶走,也是因為那梅映雪的分量,終歸是不夠,如今七年過去,阿笙有了心尖兒上的人,若是為她,你說會不會和白月辰翻臉?”


    “太後是說華陽王妃?”


    “還能有誰?”太後冷笑一聲,“我梅家的東西,又豈能這麽輕易落到了外人的手上?無論是藍漓還是白月辰,哀家已經忍的太久了。”


    “那老奴這就去安排——誰?!”


    不遠處的亭子之中人影閃爍,有人從亭子之後極快的跑了過去,消失在禦花園深處。


    太後麵色驟冷,這個距離,大概那亭子之中的人,也是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嬤嬤端詳了一會兒,道:“瞧那身形,似乎是女子,而且衣服瞧著像是……”她抿唇,上前查探了一下,亭子裏並非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嬤嬤掃視一周,忽然眼眸一眯,亭子的角落裏,落了一方繡帕。


    嬤嬤上前將那方繡帕拿起,送到了太後麵前,“似乎是貴妃娘娘的東西。”


    “謝晚雲。”太後拿過那方繡帕,挑了挑眉,“那就讓她安靜一段日子吧。”


    “是。”


    亭子之後的石柱後麵,白笛渾身僵冷的立在那裏,萬幸沒有被嬤嬤發現,等太後和貼身嬤嬤漸行漸遠,再無聲息的時候,她腳下一軟,跌倒在地,可是很快,她便站起身來,以最快的速度迴了芙蕖殿。


    是時,劉嬤嬤和小鈴鐺總算是鬆了口氣。


    因為小鈴鐺呱噪,白笛出了長樂殿之後便和謝貴妃一起去了禦花園,讓劉嬤嬤帶著小鈴鐺暫且先迴芙蕖殿中。


    劉嬤嬤瞧著白笛的樣子像是心事重重,忍不住問道:“公主,怎麽了嗎?”她明顯感覺的到,今日白笛的心事重重和往日是不太一樣的。


    白笛沉默不語,今日的事情,太後必定不會輕饒那個聽到他們談話的人,當時亭子之中隻有自己和謝貴妃二人,因為聽到事情太過震驚,所以她一時沒忍住發出了聲響,還是謝貴妃反應迅速,讓她躲在石柱後麵,自己急速離開,將嫌疑引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去。


    謝貴妃身份貴重,父親還是當朝丞相,又得白月川寵愛,太後的確是不會對她怎樣,但是他們聽到的可是太後籌謀的秘事,以太後狠辣的性子,就怕……


    白笛忽然站起身來,道:“去禦書房。”這宮中,能製衡太後任意妄為的人隻有白月川,白月川對謝貴妃的好,在宮中是有目共睹的,他必定不會視若無睹。


    “這……”劉嬤嬤滯了滯,“公主,現在午時剛過,皇上怕是在休息……”


    “去禦書房。”白笛又重複了一遍。


    劉嬤嬤一滯,不敢再多說,立即跟在白笛的身後。


    沒想到的是,他們剛出了芙蕖殿,就看到宮娥太監急急奔走,火燒眉毛。


    白笛心中浮起不好的預感,劉嬤嬤立即上前去查問,迴來的時候神情錯愕之中帶著幾分不可思議,“那小太監說,貴妃娘娘方才遊湖的時候不知何故落入湖中,如今雖被救了上來,但因為落下去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額頭,昏迷不醒,情況不太好。”


    白笛霎時麵色慘白。


    “公主,咱們還去禦書房嗎?”


    謝貴妃在宮中算是頗得盛寵,出了這樣的事情,白月川肯定第一時間去到了謝貴妃宮中,這個時候去禦書房,隻怕是要撲空了的。


    白笛聲音有些冷,“不去了,我要出宮,不是,等等先去看看謝貴妃。”


    她得把今日宮中的事情告訴七哥七嫂,但……謝貴妃出了事情,她在宮中和貴妃關係尚可,看也不看一眼直接離宮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等待的時間最是磨人。


    白笛收拾妥當之後去到了謝貴妃的寢殿之中,是時白月川早已經到了,衝著一屋子的禦醫大發雷霆。


    貴妃昏迷,這些太醫卻沒有一個人有辦法,怎麽叫他不震怒?


    李太醫意外出事,新任的院正姓蘇,恭敬的為謝貴妃診脈之後道:“貴妃娘娘溺水並不嚴重,隻是額頭上的傷有些棘手,昏迷也是因為這傷,到底何時會醒,還是要看後效……”


    “廢物!”白月川沉聲嗬斥,將那原本就顫顫巍巍的太醫嚇得更是不敢吱聲。


    白笛上前瞧了瞧,謝貴妃麵色蒼白,額頭上的傷看起來有些嚴重,雖然包紮過了,但還是在滲血,眉頭也緊緊皺著,看起來十分痛苦。


    白笛心中咯噔一下,渾身也是一冷。


    她知道,謝貴妃這罪,是替她受的,或許說,如果不是謝貴妃挺身而出,今日她或許和謝貴妃是一樣下場。


    白月川麵向陰沉,心情也是浮躁。


    白笛並未逗留很久,告辭離去,隻是白表露的表情和關心,卻是分毫不差。


    出了謝貴妃寢殿的時候,已經下午,她瞧著西落的夕陽,從不知道自己也可以演戲演的這麽得心應手,裝模作樣到爐火純青,還是……因為身在皇宮早已有了這項特技隻是以前不曾用過?


    “公主?”劉嬤嬤擔心的低聲喚她,這幾日公主變化實在有些大,讓她這自小陪伴公主一起長大的人都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如何伺候了。


    白笛淡淡嗯了一聲,道:“將芙蕖殿中的藥材送上一些到謝貴妃那裏去,另外,準備一下,明日出宮一趟。”


    “是,老奴知道了。”


    這一夜,白笛幾乎沒睡,但到了第二日天亮的時候,她整個人依舊很精神,一點都沒有疲累的感覺。


    早起用了早膳之後,她又去看了謝貴妃一次。


    謝貴妃還是昨日的樣子,昏迷不醒。


    白笛坐在謝貴妃的床邊,握著她的手,一坐就是好一陣兒,但卻什麽話都不說。


    忽然,外麵傳來腳步聲,和奴才們行禮叩拜的聲音,白笛瞧著那銅壺滴漏,是早朝結束,皇兄過來了。


    她連忙起身恭候。


    白月川大步而來,帶起陣陣冷風,脫去大氅之後坐到了床邊,“今日如何?”


    伺候在一側的太醫忙道:“一切如常,雖未恢複,但也不曾惡化。”他答的小心翼翼。


    白月川認真的端詳了一會兒,冷冷下令,“傳朕旨意,各處宮門嚴防緊守,出入嚴查,非必要事情,不得出宮。”


    白笛一怔,“皇兄這是……”


    白月川道:“根據王進查探所得消息,昨日貴妃落水絕非偶然,朕又豈會容那些迫害貴妃的人逍遙法外?另外——”


    白笛心往下沉,如果不能出宮,如何告知七哥七嫂?


    卻聽白月川又道:“傳朕旨意,召華陽王妃進宮為貴妃診病。”


    霎時白笛心中又充滿希望,她出不去,若是七嫂能進的來,到時候也有機會告訴七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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