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冷冷地掃她一眼,萬念俱灰地說,“我說,我汲汲營營這麽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卻不想,在最關鍵時刻,落在一個來曆不明的丫頭手裏,這不是天意弄人,又是什麽?”


    程玉著急地說,“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你的是,剛才你說什麽時空,什麽飄離的,你說那話什麽意思?”


    大祭司不屑地哼了聲,“你聽不懂人話?”


    程玉急的都想給他紮一針,“難不成你是從別的時空穿過來的?若是這樣,你來了多少年了?你又是怎麽來的?”


    程玉一著急就問出了很多話語,同時也暴露了自己的情緒。


    大祭司也慢慢收起無所謂的輕視態度,目不轉睛地盯著程玉,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來,“你,你也是?”


    一個“也”字,已經代表了大祭司是跟程玉一樣的,無需程玉再問。


    得知這個真相,兩人情緒顯得都很激動。


    程玉又重複問了一遍,“你來了多少年了?”


    大祭司遲疑了一會兒,迴她,“千年吧。”


    “千年?千年?”程玉震驚地重複了兩遍,“這麽說你至少一千多歲了?你這長相還真看不出來。”


    程玉嘖嘖了兩聲,“修行的人,你是我第一個見到活過千年的人,當然了,那三個人不算,他們本來壽命就很長……”


    提到鮫人族,程玉的大腦突然嘣的一聲,閃過一個念頭來,然後掃了一眼身後的湖水,接著,便張大嘴巴,望著大祭司,“千年前來的這裏,難不成你是鮫人族的?”


    大祭司聽到這三個字神情大變,“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程玉呆滯了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大祭司竟是鮫人族拜托她尋找的族人,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程玉開心不已地說,“當然是從你的族人那裏知道的。”


    “族人?”那人疑惑不解。


    程玉說,“你們島上,現在隻剩下三個族人了,他們拜托我們幫著尋找,本來以為是不可能的事,誰知道竟在這裏碰見了。”


    伴隨著程玉的話,那人的神情越來越不可置信。


    程玉激動不已地握住了他的手,“現在我找到了你,那咱們就可以一起尋找迴去的辦法了,對了,我還沒問你是否想迴去呢?”


    “我若是不想迴去,又何苦做這些?”大祭司一臉苦笑。


    “那就太好了。”程玉興奮的猶如見到親人一樣。


    “你能先放了我嗎?”那人突然說。


    程玉愣了下,接著才想起來,自己光顧著高興,竟然忘了那人還被自己定住呢。


    程玉尷尬地笑了笑,忙去收了銀針,“對不住啊,光顧著興奮了,竟給忘了。”


    得到自由的大祭司,衝她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


    接下來,兩人就去了湖邊不遠處大祭司的營帳裏,兩人邊喝茶,邊聊了起來。


    大祭司問程玉,“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還有你是怎麽認識我的族人的?我記得那個島上,人類是上不去的,我的族人,他們都還好嗎?”


    “好,都好著呢,就是一直都沒放棄尋找你們。”程玉說。


    “千年來,我們也沒放棄找尋迴去的路。”大祭司望著程玉,“你還沒說你自己呢。”


    “我嘛,剛來這裏沒幾天。”程玉說。


    “你也是被一麵鏡子帶過來的?”大祭司問。


    “不是,這個說來話長。”程玉接著就把自己怎麽去他們島上尋找神器,怎麽受他們族人的委托,以及怎麽來的這裏說了遍,“要想迴去,隻能找到神器,既然你在這裏,那神器應該就是昆侖鏡了,你來了這麽多年,可有線索?”


    大祭司歎了聲氣,拿起茶壺,給程玉續了杯水,這才說,“我一直懷疑,那麵鏡子,也就是你說的昆侖鏡,應該就在邊界森林裏。”


    程玉明白了,“所以,你才一直主張攻打森林獸。”


    大祭司說,“我跟森林獸無仇無怨,若不是為這個,我為何要攻打它們?”


    “你是怎麽肯定神器就在林子裏的?不瞞你說,我也懷疑過,可是,我在那裏探了一遍,並沒發現有神器的跡象。”程玉說。


    “沒有?這不可能啊?”大祭司很是想不明白。


    程玉端起杯子,搖了搖頭,“的確沒發現,你為何如此肯定?”


    大祭司說,“因為在我來到這裏之前,森林獸並不存在,也不是不存在,隻是跟現在的森林獸,很不一樣,那個時候,它們不過是森林中,一群再普通不過的獸類而已,並不像今天的森林獸,擅人言,開靈智,還擁有很強大的力量。”


    “這樣說來的話,是很像神器所引起的改變,隻是,不管是那隻神器,在發生改變的同時,都會有一定的副作用,可我在森林獸身上,並沒發現這一點,所以,這也是我一直不敢肯定森林獸是有神器引起的。”程玉說道。


    接下來兩人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程玉又問,“在別的地方,你可曾發現過類似奇怪的現象?”


    大祭司搖了搖頭,“所有的地方我都踏遍了,都不曾發現,唯有這片森林,這片森林,我也探過無數次,可遺憾的是,每次都無法接近它們的巢穴,它們太警覺了。”


    程玉說,“你可以用那歌聲,先把那些森林獸給催眠了,就像對我那樣。”


    大祭司苦笑了聲,“試過了,沒用。”


    程玉不相信,“不可能啊,對我就很用。”


    大祭司說,“這是在林子外,可在它們的巢穴附近,歌聲威力大減,像是受到了什麽限製。”


    程玉想了下,“照你這麽說的話,神器還是有可能在林子裏,隻是在那裏呢?還是需要再次進去探查。”


    “它們應該早已把我列為頭號壞人了,我是沒法靠近它們,不過,它們似乎對你印象不錯,你應該還有機會進去。”大祭司分析。


    “進去倒是可以,但是眼下最關鍵的是不能開戰,若是再次進攻,它們對我的那點好感也就徹底沒了。”程玉說了自己的顧慮。


    “這個我可以想辦法,我會盡量阻止他們,但是,我覺得不能阻止太久。”大祭司說。


    程玉說,“城主還有他弟弟不都很信任你嗎?你的話也不管用?”


    大祭司說,“被利益衝昏了頭腦的人,又會聽誰的?城主或許還保留一點理智,至於他那個弟弟,趙城,是不會罷手的,你別看他整天笑眯眯的,可心裏比他那個哥哥瘋狂多了,他們之所以信任我,也是想著我能幫他們鏟除森林獸罷了,我之所當他們的大祭司,也正是因為剛好大家的目標一致。”


    提到趙城,程玉就把趙城試圖謀殺少城主的懷疑,對他講了。


    大祭司聽了,並沒太大的意外,“趙城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再加上心中的野心,是很有可能幹出這些事來的,先除掉城主的兒子,接著,就有可能在接下來攻打森林獸的戰爭中,除掉城主,死在森林獸手裏,這是再好不過的理由了,誰都不會質疑什麽,然後,他就自然而然成了城主的繼承人,可以說這計劃天衣無縫。”


    程玉感歎了聲,“這簡直太可怕了。”


    大祭司平靜地說,“我比你年長太多,看多了類似的例子,權利可以讓人瘋狂到拋棄一切。”


    談完之後,趁著天還沒亮,程玉便悄悄迴了自己的帳篷,這樣以來,就誰也不知道,她昨晚跟大祭司見麵的事。


    程玉跟大祭司商量好了,她準備再進林子,而大祭司在外麵盡量阻止那兄弟兩開戰,為程玉尋找神器,拖延時間。


    程玉知道時間緊迫,第二天就準備出發,原本她是想悄悄離開的,可打從她迴來後,少城主就一直形影不離地跟著她,讓她根本就找不到機會離開。


    無奈之下,程玉就準備把他也帶上,雖說森林獸危險,可留在這裏,身邊有個想謀殺他的二叔在,也不比森林獸那裏安全多少。


    聽說程玉要去森林獸那裏,少城主一臉的驚恐。


    程玉看他那樣,就說,“你若是不敢去,就留在這裏。”


    少城主張了幾張嘴,才說出話來,“誰,誰不敢啊?你敢,我自然敢的。”


    心裏明明害怕,卻還要打腫臉充胖子,程玉不由歎了聲氣,“不要勉強自己……”


    “一點都不勉強。”之後少城主又說,“你要是不讓我跟著,我就去告訴我父親。”


    程玉白了他一眼,“那還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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