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大丈夫生於亂世,豈不王侯將相乎?


    對於蝴蝶穀胡青牛這麽一個倚天第一神醫,雖然同屬明教陣營,可傅淵卻並不怎麽看得上眼。


    醫術高不高明先不說,就說他古怪的脾氣傅淵就接受不了。


    對於傅淵來講,更多的是需要那種大批量的外科大夫和護士,而不是一個性格古怪的神醫。


    這一方麵他也早已有所安排,已經從流民中挑選了部分心靈手巧之人負責此道。


    到時候兵戈一起,便可大大減少自身陣營傷兵的死亡率。


    要知道古代受了刀傷箭瘡,在大環境缺醫少藥向情況下,一般都隻能靠著自己的身體素質硬抗。


    熬過來就活,熬不過來就死!


    至於像金瘡藥之類治療外傷的良藥,抱歉,產量太低,你作為最低級的小兵根本就不夠資格。


    而且,在古代,基本也都沒有隨軍軍醫護士的說法,受傷隻能是自身陣營獲得勝利後由戰友進行簡單的包紮,其中百分之六十以上傷兵最終都會死於傷口感染。


    在古代,基本上隻要受了稍微嚴重一點瘡傷,就隻能選擇等待幸運女神是否會眷顧自己。


    勝利者可以得到隊友的簡單救治,可作為失敗者,一旦受傷,根本就不會給你任何治療的機會,畢竟他們自己的藥材都不夠使用,哪裏還會用來醫治敵人?


    一旦受傷成為俘虜,那恭喜你,因為你馬上就會被割下腦袋,脫掉衣服武器,成為他們的軍功!


    這就是古代戰場,人不能稱之為人,隻能算作殺戮的機器。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在這麽一個戰爭背景之下,絕大部分傷兵都難以醫治,隻有部分輕傷能夠重新歸隊。


    上過戰場的老兵對於一支軍隊有多重要很多人並不清楚。


    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肉搏戰,比拚的就是血性和毅力,那血肉橫飛,鮮血四濺的場麵,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受得了。


    一支軍隊往往隻有十分之一的人敢於拿起武器拚命搏殺,其餘人皆是從眾心理,跟著一起盲目的衝鋒,一旦遇到挫折就容易喪失信心,喪失膽氣,最終潰敗。


    而那十分之一的人就是整支軍隊的魂!


    魂越多,比例越大,那這支軍隊也就越厲害。


    那些受傷重新歸隊的士兵已經去往鬼門關走了一遭,打起仗來也有了更多的臨陣經驗,一個個更加悍不畏死!


    在古代,雙方近戰肉搏的情況下,一支建製完整的軍隊,在戰場上與敵人廝殺,一般軍隊一旦超過百分之十傷亡率就會潰敗。


    超過百分之二十傷亡率潰敗,那就是可以縱橫天下的精兵。


    超過百分之三十傷亡率才潰敗,那就是天下無敵的鐵軍。


    以上,是指敵我雙方同等兵力。


    到了現代,有了火槍這種遠程攻擊武器,少了貼身肉搏,刀刀見血的刺激,這才稍微勉強改變了部隊傷亡率過高產生潰敗的現象,但一般超過百分之三十也會潰敗!


    隻有我華夏兒郎,在一次次民族生死存亡之時,一次次打破這個記錄。


    遠距離用火槍擊殺敵人和近距離刀刀見肉,奮力搏殺是不一樣的。


    那精神刺激的精神壓迫感完全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對此,傅淵很重視每一個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傷員,每救活一個對他來講都是無比寶貴的財富。


    將張無忌留在蝴蝶穀給胡青牛當小白鼠,研究玄冥陰氣,順便也繼續走劇情。


    這是張無忌唯一存在的意義。


    至於常遇春中的截心掌,對胡青牛來講都不是難事,那對傅淵這個掛逼來講就更不是事了。


    對此,常遇春還請求過傅淵替張無忌祛除體內寒毒。


    不過,最終被傅淵推脫了出去,說自己也不會,必須要《九陽神功》才行。


    其實對傅淵來講,想要替張無忌祛除寒毒也不是太難,難的是要浪費很多時間,需要整整半年才行。


    可憑什麽?


    張無忌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而已,傅淵可沒有這麽好心,將自己寶貴無比的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至於為什麽他幫映無垢祛除寒毒的時候僅僅隻是數個唿吸,而張無忌卻要半年之久?


    因為張無忌不比映無垢,映無垢體內的內力本就渾厚,雖然不及玄冥二老合力,但也能抗出玄冥神掌打入她體內的寒毒,形成一股勢均力敵之勢。


    等到傅淵的精神力一加入,那本來僵持住的局麵也就徹底潰敗,寒毒也輕鬆被排擠了出來。


    可張無忌不一樣,體內隻有一點跟著謝遜學來的粗淺內力,根本抵禦不住玄冥陰氣的侵襲。


    《玄冥神掌》這門功夫,本就是遇強則弱,遇弱則強的功法。


    而且張無忌的寒毒已經入了心脈,體內本就不多的內力更是和寒毒混淆在了一起,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狀態。


    哪怕是如張三豐這般修為都無法根除,隻能尋找《九陽神功》解決。


    不是張三豐太弱,而是張無忌情況有些特殊。


    離開蝴蝶穀,傅淵繼續按著計劃去了一趟漢中,在那裏待了幾天後離開。


    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坐船迴到了大本營太平鄉,到了這裏,他的心也徹底安穩了,隻等培植羽翼,好趁勢而起。


    ……


    一晃又過了兩年,時間來到至正十一年,天下反元大勢如烈火烹油,已刻不容緩。


    二月,為防止黃河水患繼續泛濫成災,朝廷安排工部尚書賈魯為總治河防使,治理黃河水患。


    於是賈魯在河北強征十五萬民夫修築堤壩,惹得民怨沸騰。


    四月初七,天晴無雲。


    黃陵崗,一隊民夫在監工的監視巡查下如同往日一般賣力的挖著河道,指望著早日挖完好迴家與妻兒團聚。


    “啪~”


    隻聽空氣中傳來一聲炸響,一個手持皮鞭腰挎鋼刀的高壯男子站在山坡上吆喝著,“你們這些爛人可不要給二爺我偷懶,大家鄉裏鄉親的,二爺我也不想抽大家的鞭子!”


    底下幹活的民夫沒有迴答,隻是手上的動作更加賣力了。


    一看到這些人如此識趣,那手持皮鞭,腰挎鋼刀的高壯男子滿意的去往一個陰涼的地方準備休息片刻,美美的睡上一覺。


    “這狗日的李二狗,大家好歹同鄉一場,不說暗中照顧一二,但也別太過苛責。可沒想到對方當了朝廷的走狗,對付起我們這些老鄉們來,竟然手段這般毒辣!”


    一個十七八歲的黑壯小夥齜牙咧嘴的捂著自己背上血淋淋的五道鞭痕,看著那監工李二狗走遠,嘴裏不禁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呸~”


    這句話被旁邊的人聽到,也是衝著李二狗露出怨毒的眼神,“三娃,你放心,韓壇主已經說了,一旦彌勒佛下生、明王出世了,就迎來了光明的極樂世界。”


    一說起這話,旁邊幹活的人也都紛紛露出希望的光芒,“對,一旦彌勒佛下生、明王出世了,就將迎來了光明的極樂世界!”


    他們都是明教信徒,隸屬於河北壇主韓山童麾下。


    “咦~”


    “這是什麽?”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民夫正奮力揮舞著鋤頭,可全力挖下去卻是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噌~”


    他的異常立馬就惹來旁邊幾個民夫的關注,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小心的將上麵的土用鋤頭清理掉。


    修理黃河河道,他們這些民夫之中有人走了狗屎運,祖墳冒青煙,挖出了銅錢,銀錠,金錠,各種寶物。


    難不成今天他們幾人也要走狗屎運了?


    可當他們懷著滿懷期待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將上麵的土清除幹淨,露出來的卻是一個似鐵非鐵,似木非木的佛像。


    佛像有一人大小,鋤頭敲在上麵則是發出一陣陣“噌~噌~噌~”的聲音。


    不是值錢的東西,一眾民夫心中甚是失望。


    “這後麵有字!”


    忽然,有民夫發現這古怪佛像後麵有字。


    旁邊的人趕緊圍過去看,上麵果然有字,其中一人說道:“狗蛋,我們中就你讀過幾天私塾,你快來給大家看看,上麵寫的到底是什麽?可別是什麽藏寶圖吧?”


    原本最外圍擠不進去的狗蛋聞言,也是強行擠進了圍著的人群,一字一句慢慢念道:“莫道石人一隻眼,此物一出天下反!”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一時間寂靜無聲。


    這一刻,他們所有人都想到了兩年前就在教中流傳的密言,“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


    石人一出,明王降世!


    這不就恰好對上了嗎?


    經過十餘天時間發酵,“石人已出,明王降世”的消息不脛而走,在黃河民夫內瘋狂傳播。


    一時間,大河南北,人心浮動。


    一直坐看雲起雲湧,等著事態持續發展的韓山童也終於坐不住了,當即招來自己心腹手下開始密謀。


    韓山童,河北欒城人,身長八尺,麵如獬豸,出身當地豪強,善於騎射,喜任俠,粗通筆墨,少有大誌。


    等心腹手下都進來,韓山童坐在主位看著下方站著的數人,劉福通、杜遵道、羅文素、盛文鬱、王顯忠、韓咬兒,都是他手下心腹。


    見人來齊,韓山童朗聲說道:“諸位,如今消息已經全麵散發,也該是時候了!”


    作為韓山童手下最能幹的大將,劉福通麵露一絲狂熱,“主公,我們等這天已經很久了!”


    “對啊,大伯,按照小侄的意思,早就應該反他娘的了!”韓咬兒也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杜遵道作為韓山童的謀主,也是輕輕搖著手中羽扇,躬身道:“主公,天下苦元久矣,時機已至,起兵吧!”


    “主公,起兵吧!”


    其餘人也都是乘著機會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表了一波忠心。


    “好!”


    韓山童看著眾人心齊,麾下文臣武將俱在,自己又何愁大事不成,當即說道:“我乃徽宗皇帝八世孫,本該姓趙,可奈何國家凋零,山河破碎,隻能隱姓埋名等待時機。這次全耐諸君相助,才有複國的機會。”


    說到這兒,韓山童不禁掃過每一個人的臉,誠懇道:“隻要我韓山童複國成功,諸位都是我大宋的複國功臣,都將封王封侯!”


    既然馬上就要造反了,作為老大,他自然要畫畫大餅,給大家許下承諾。


    聽到封王封侯,底下的人一個個不禁麵露狂喜之色,一副勝券在握,仿佛勝利就在眼前的模樣。


    大丈夫生於亂世,豈不王侯將相乎?


    一時間這不大的房間內,君臣相得,似有滔天之意。


    如果傅淵看到,就會發現此時這房間內韓山童頭頂一個紫色本命之氣化作三趾蛟龍衝天而起,咆哮著似要勃發,五色華蓋絲絲垂下,化作龍虎盤旋。


    三趾蛟龍之上還有一片金黃色的吉氣絲絲垂下,綿延周身。


    這是大宋名器最後殘存的天命,也是給予直係後代最後的遺澤。


    龍虎圍繞著房間盤旋,吸收著房間內所有人的氣息,青色,黃色,紅色,龍虎不斷壯大,同時也將他們所有人都牢牢的掌握在一起。


    可就在這關鍵時刻,下首排在右手第一的劉福通攏在袖中的手不著痕跡的掐了一個法訣,一口心血欲要噴出,又被他強行咽了下去,一瞬間臉色不由白了一絲,明顯是受了內傷。


    可劉福通雖然受了內傷,但臉上卻露出了一抹難掩的真摯笑容,因為他花了二十年的心血謀算,今日終於成功了!


    隻見韓山童原本完美的五色華蓋此時已經並不完美,其背後有一拳頭大小的漏洞,一絲絲紫氣正在快速逸散,其中有一部分竟然沿著虛空來到劉福通頭頂匯聚,最終被劉福通的本命之氣吸收。


    而劉福通原本深青色的本命之氣也因為有了這一絲絲源源不斷的紫色氣息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竟有一根極為細小的紫色正在不斷壯大!


    《三元總錄之撼龍經》。


    劉福通終是在韓山童這位潛龍氣運勃發的時候,成了!


    撼龍成功,今日後,他亦是潛龍,有資格爭一爭那九五之位!


    ……


    五月初二,韓山童率手下文武聚眾三千餘人在潁州潁上縣,殺黑牛白馬,誓告天地,準備起義。


    此時的韓山童手持寶劍坐在高台上,麵色越發紅潤,顯得意氣風發,其背後有一麵大旗,上書“虎賁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龍飛九五,重開大宋之天”。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韓山童站起身來,準備宣布起兵反元。


    可就在這時候,忽的有人從外麵闖了進來,來人正是他最為信任的本家侄兒韓咬兒。


    隻見此時韓咬兒一臉驚慌,甚至來不及見禮便慌張大聲說道:“大伯,有大批元兵殺來了,足有上萬人,我們快逃吧!”


    他不過一升鬥小民,又如何見過那幾乎無邊無沿的一萬大軍?


    驟然之間聽到這個噩耗,韓山童心中咯噔一下,麵色不禁一片慘白,手中的寶劍直接掉落在地,“吧嗒~”一聲。


    原本聚攏在頭頂的五色華蓋此時已經接近破碎,淩亂不堪,不斷搖曳!


    看著遠處元軍逼近,下麵的三千兒郎卻已經亂成了一團,那華蓋隻是堅持了一秒,一道無聲的“啵~”,華蓋破碎!


    “噗~”


    伴隨著華蓋破碎,韓山童一口老血噴出,頭頂的紫蛟萎靡不振,已經奄奄一息。


    ……


    五月初二,韓山童率領麾下三千精銳聚集在一起準備宣誓起義。


    事泄,潁州元軍突然派兵前來鎮壓,韓山童當場戰死,兒子韓林兒與其母楊氏,乘亂逃脫,躲藏了起來


    劉福通、杜遵道等人衝出重圍後,重新聚合起義軍,於五月初三日發動反攻,順勢殲滅大部元軍,並占領潁州城,部眾以紅巾為號,稱紅巾軍。


    隨後揮師掃平左右,繼克朱皋、羅山、上蔡、真陽、確山、汝寧、光州、息州等地,一時間紅巾軍威勢震天。


    反元大幕就此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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