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火朝天的矮人工坊裏,王國騎士站在長須矮人身旁和他商量著什麽。


    “喔!矮人的好兄弟,來倫,你想組建一支裝備矮人火槍的軍隊?”


    矮人鐵匠撫著胡須,神色凝重道:“火槍是個新鮮玩意,從誕生到現在,不超過七百年曆史,整體技術還是太年輕了,我是說,不怎麽結實耐用,遠沒有手弩來的可靠,黑洞洞槍管裏噴出的火焰,簡直比鍛造爐的爐火還要危險。”


    “這是商議後的決定,蘭格尼先生,組建一支火槍隊勢在必行,我們的敵人越來越強大,弓箭和手弩所能提供的遠程攻擊在厚重護甲麵前,效果會大打折扣。”來倫訴說著自己的想法,同時發問道:“目前的工坊內可以生產一批火槍嗎?”


    “唔....矮人當然願意和人類朋友分享技術,尤其是帝國的人類,古老的神聖盟約一直有效,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我還是要給一個讓你失望的答複,目前生產火槍會很困難,至少這裏的矮人工匠們缺乏鍛造火槍的技術。”


    火槍的進程不能一蹴而就,相應關於火炮的事情也一樣。


    帝國和矮人至高王之間的神聖盟約,自查理曼大帝開國以來,即是經過了無數的歲月,盟約效果依然有效為帝國和矮人共同遵守,這其中包含了火藥,矮人無私地分享給帝國的禮物,強大的火藥武器,掀開了戰爭史新的篇章。


    長須矮人蘭格尼·石盔拍了拍肚腩,他仰著頭,雙手抱胸:“我的氏族世世代代以鍛造鐵器為本職,要是問起符文工藝,我還能為你提供些許幫助,可是鍛造火槍是工程師們的事情,他們擁有完整圖紙和相應的技藝,據我所知,人類帝國境內的矮人工程師,不超過三十位。”


    “好吧,我明白了。”來倫的表情略顯失望。


    “不過,你們人類工程師製作的小玩意,也勉強能用,幾十年前我帶著氏族內兄弟姐妹們,遊蕩在帝國南方行省的威森領,在那兒倒也見識到不少精良的製式火槍,有的工藝甚至比激流關還好。”矮人符文鐵匠仰著頭:“你可以嚐試著向他們買一批,價格相應地貴上不少,一杆火槍大概價值六七枚金幣,他們會很樂意把貨物賣給誠信的王國騎士。”


    尼卡斯·弗朗西斯突然想起這個聞名舊世界的地方,他脫口而出:“威森領的努恩槍炮工廠?”


    “嗯,好像是叫這個名字。”蘭格尼點了點頭。


    努恩槍炮工廠,被稱為帝國的瑰寶,它是一座由工坊、鐵砧和熔爐組成的巨大複合體。


    在那裏,老練的槍匠們夜以繼日地製造和維護帝國軍隊裝備的強大火器,而各個行省的將領們也不斷地將那些未來可期的預備炮手,源源不斷送到這座煙霧繚繞的大工廠裏,學習彈道學之類的理論知識,而這些炮手在未來是各個軍團的無價之寶。


    毫不誇張的說,整座舊世界帝國使用的火槍,由努恩槍炮工廠製造的火槍占據了百分之七十,威森領也憑借超然的地理優勢、經濟程度以及頂尖的軍工科技,是除了瑞克領之外的要地,有時甚至比前者還重要。


    “那麽....我會讓商人亞特魯·奧弗朗預先聯係一下威森領,探探他們口風和意向。”來倫對矮人符文鐵匠的說法表示同意:“剩下也沒什麽要談了,還有一件事,麻煩蘭格尼先生把領地內遊俠騎士的盔甲都革新修繕一遍,明天我就讓他們過來,費用就從原料開支裏扣除,事務官皮特曼會補上這些缺口。”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黑火藥武器一時半會無法生產,橡木鎮軍隊的遠程僅有手弩一種,嚴重缺乏射程更遠的器械,為了彌補這個短板,來倫舍遠求近,讓矮人工坊生產投石機和弩炮。


    作為矮人最古老的武器之一,弩炮現今仍在各個矮人城塞服役。這跟他們古老的設計要比新發明更可靠的傳統思想有很大關係,製造起來耗材要求不多,年紀較大的矮人鐵匠都能製作一架,射程雖然比不上加農炮,但是命中四百米開外的目標,也算綽綽有餘。


    事實上,弩炮不僅在建造和維護成本上要低於它的後輩們,它的直擊能力和簡單的機械構造也使它們更適合被部署在地下戰場,也不用擔心弄的隧道和礦坑裏滿是火藥煙。


    如今的工程師們仍在就精準度、裝填速度和射程上對弩炮做出改進,而這些古老的戰爭機器也在實戰中證明隻要瞄準要害,放倒一隻巨魔或是雙足飛龍,也就幾架弩炮齊射的功夫而已。


    矮人的投石車又名仇恨投石機,它與騎士王國落後的拋石機大相徑庭。


    蘭格尼·石盔做出了一些解釋,作為矮人機械的始祖,投石機已經保護矮人城塞不受外敵侵襲,長達數千年之久。起初這些戰爭機器隻是單純地石塊投擲者,直到長須之戰期間複仇心切的矮人將精靈的背叛行徑,刻在了巨石上拋擲向精靈的軍隊和城市,“仇恨投石機”這一名號才流傳開來。


    而組裝一架仇恨投石機,其裝載的零件大約需要兩輛拖車,通過一係列杠杆,齒輪和扭動力臂的結構,投石車巨大的直臂被齒輪連動的裝置緩慢拉拽而下,進入開火位置,通過固定的最大拋動障礙,限製了直臂不會砸向地麵。


    裝填彈藥十分簡單,大型石塊、破損的建築廢料、病死的牲畜亦或者一隻捆好的哥布林地精,射程比弩炮較遠,有效射擊範圍大約在五百米左右,威力更猛。


    “箭失對城堡毫無用處——你隻能使用重型攻城裝備才能取勝,這就是為什麽矮人在攻城戰中是表現最優秀的種族。如果你是圍攻者,就打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如果你在城堡裏,可能會認為從塔樓射出的箭會很有效;但你是願意被尖頭木棍還是30磅重的石頭擊中呢?”——本恩德特·熔矛矮人工程大師


    仇恨投石機拋出的巨型石塊,可以瞬間摧毀簡陋城寨和裏麵的敵人,甚至是許多集群行動的綠皮生物和野獸人的噩夢,其劣勢也較為明顯,四個圓輪拖拽下,移動速度仍舊緩慢、射擊流程繁瑣、不方便拆卸等。


    缺點和劣勢,被這些戰爭機械本身效果和威力所彌補,來倫仍是決定製作。


    一架弩炮製作成本為一百二十枚帝國金幣,一架仇恨投石機成本為一百七十枚帝國金幣,這些僅是單一成本,還不外加維護費用,時間需要三個月之久,戰爭機械的精準度和做工要求掛鉤,慢工出細活。


    王國騎士大手一揮,支付了七百枚帝國金幣,讓矮人工坊先行製作四架仇恨投石車,也就是一支基礎編隊規模,至於弩炮,直射火力完全可以由加農炮替代,屬於過時的武器。


    談妥了一些事項後,來倫等人便離開了矮人工坊。


    尼卡斯·弗朗西斯得到了矮人符文鐵匠的承諾,他心心念念的符文長劍,將在一個多月時間內完工,為此王國騎士支付了三百枚金幣。


    時間飛速流逝,轉眼就到了八月初旬。


    橡木領現在可用的軍隊,大約有近四百人,這其中包含了大量接受訓練的征召民兵、遊騎兵、遊俠騎士以及一百餘人的軍士,軍營的訓練教官加文·克林頓,已經將征召民兵們訓練得有了一定的戰鬥力。


    適當的訓練方式,外加充分的糧食供應,使得征召民兵的體質比往常增強許多,這些鄉野農夫的個把子力氣用在農活上,效果也十分明顯。


    王國騎士尼卡斯·弗朗西斯一段時間內,帶著領地內的遊騎兵和十三個遊俠騎士,一直巡視在橡木領各條道路,清理零散的小股野獸人,清繳一些小型強盜窩點,一則是練兵、二則是“補貼家用”,他們最遠一次甚至接近瑞克河北岸。


    得益於哨站和瞭望塔以及騎士巡視,極大降低了商路隱患,橡木鎮四通八達的道路上,來往商隊絡繹不絕,橡木鎮內的集市和貿易站也得到了充足貨物,糧食、礦石、木材、皮革、酒水等等一應俱全。


    矮人工坊一半生產武器盔甲,另一半則用於日用品需求,矮人優質工具是牢靠耐用的代名詞,人人都喜歡,人人都愛用,大額訂單也接踵而至。


    領主長屋的大廳內,齜牙咧嘴的熊首掛在牆壁上,盾牌和長劍交錯懸掛。


    炎炎夏日,陽光曝曬下的熱氣,令人渾身難受,女術士羅莎米娜也減少了外出次數,整日待在她的高塔內,嚐試配製新的魔法藥劑,為此,來倫冰窖中一半儲量被她強取豪奪,好在王國騎士的領主長屋地窖裏存儲了不少堅冰,足夠度過夏季,大廳的長桌和角落都擺上了冰桶,絲絲涼意緩解了燥熱感。


    事務官皮特曼的神情很是憂鬱,自從來倫讓他從庫房中掏出七百枚金幣之後,忠誠的事務官的麵上,法令紋加深了幾分:“我的大人,領地賬目上有些拮據,刨去緊急備用的錢,目前可使用的金幣不超過二百枚。”


    “原來還剩下二百枚啊,我一直都以為用完了。”來倫不以為然地笑笑。


    “我的大人!”皮特曼哀歎一聲,他又說道,看起來愁眉苦臉:“多種大額開銷,我們已經是入不敷出了,攔水壩工程耗去了六百多枚,又加上四架投石車,前前後後花了一千三百餘枚,您剿匪得到的戰利品所剩無幾了!”


    “別著急,我熱心的事務官,難道貿易站和酒館一直沒在賺錢嗎?伐木場、矮人工坊,半年下來增收了三百多枚金幣吧?”來倫勸慰道,他將領地賬目一筆一筆都算得清楚。


    “是的,貿易站每月能賺一百一十枚金幣,木精靈貨物也十分搶手,桂月之林酒館的特色酒水訂單從未斷過,幾家新開的酒館也適當征收了相應稅款,每月收支在七十至九十枚金幣。”事務官見自家領主漫不經心地模樣,他連忙強調:“繳納了戰爭稅,領地真就所剩無幾了。”


    “那麽....皮特曼,稅款開支等事項,具體怎麽安排就交代給你了。”來倫跟自己的事務官說道:“記得,秋收將至,騰出足夠多的人手,務必保證每一塊農田都能及時收割,穀場內糧食儲量才是最值得關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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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把剩下的二百枚金幣和儲備金,全部用於購買糧食,填充穀倉。”、


    “這....為什麽?我的大人?”皮特曼疑惑問道。


    來倫躺在座椅上閉目養神:“照我說的做就好,沒什麽事情,就先下去吧。”


    “好的,我的大人,噢!這裏有一封留給您的書信。”橡木鎮的事務官從冊子中掏出書信,遞給了他,封口處的印泥完好無損:“是從布雷鎮的西格瑪教會寄來的,寫信人叫...盧瑟·胡斯。”


    “我知道了。”


    事務官皮特曼深鞠躬,慢慢後退著離開了。


    大廳內隻剩下王國騎士一人,他睜開眼,掏出了一封德拉文伯爵早上傳遞的飛鴿情報,夏日溫度再高,請報上記錄的內容卻讓人心寒不已。


    “第三次野獸人戰爭失敗,行省軍隊於沼澤之地受到數萬野獸人大軍伏擊,腹背受敵,米登領選帝侯鮑裏斯·托德布林格身受重傷,右眼被獸王卡紮克剜去,已護送前往卡隆堡休養,左路全軍覆沒,三萬出戰軍隊,僅剩下一萬八千餘人,估算陣亡四千,失蹤七千。”


    三天後。


    慘報通過信鴿、魔法傳遞等方式,迅速向整座帝國傳開,米登領、霍克領以及韋斯特領居民,一時間不敢正視德拉科瓦爾德森林。


    一周後,就在人類軍隊撤退之際,潛伏在黑暗森林中的怪物迅速反撲,將節節攻占的土地重新洗劫並毀滅,重新控製了外圍森林,但是它們並未重演往常大肆屠戮,外圍森林反而消失得幹幹淨淨。


    據傳聞,野獸人獸王卡紮克集結力量,撲向了北方勞倫洛倫森林,此後再無音訊。


    事實證明,來倫預先購入糧食是正確的,米登領糧價一路飆升,水漲船高,森林外圍村莊和城鎮,終日惶惶不安,一切都在向悲劇蔓延。


    霍亂總是成群結隊,一道從利爪海北岸帝國據點傳迴的消息,讓帝國北方再度緊張,無數雙眼睛警惕地盯著海岸線。


    諾斯卡人要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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