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江水映天清,波光粼粼,遙望遠方,隻見青山依舊,江岸幾度春風渡。


    江畔有一片翠綠竹林,一座典雅涼亭。


    亭中有人靜坐,身披一襲麻衣,須發皆白卻不見暮氣,身形挺拔,坐姿板正,臉上線條剛毅,白發中插有一支木簪。


    桌上,泥爐火初紅,爐上,茶壺隱約傳沸聲。


    “清浪濯世,步虛高峰;迴首千古,雲豁萬重。”


    緩緩開口的老者頭都沒迴,聲音中氣十足,與被攝來此地的道生說道:


    “就是你想要道尊三教?”


    迴過神後,青陽子循著聲音,沿著江岸,一路行至此地,看到了亭中宛若普通人的老者,很顯然對方並不是普通人。


    按道理來說是道門前輩的概率最高。


    但他拿不準對方來自哪方勢力。


    應當非是登道岸之掌教或道門法宗之道樞,也不像道真之道魁,那麽……


    道教聖龍口之道尊嗎?


    以極短的時間進行了思考,青陽子結合方才那離奇遭遇,做出選擇。


    隻見他上前見禮道:“晚輩見過前輩。”


    “迴話,別讓恁爸問第二遍。”


    很顯然聖無殛不是一個喜歡客套的人,而且他耐心也不怎麽好,這次出來……


    本來是準備去看望上次出來時指點過的後輩。


    中途心血來潮,就順手掐了一卦。


    發現自己又多出來一份師徒緣,並且,這次與他有緣分的人,總體來說,是要比上次那個更加一言難盡。


    那個起碼隻是有個不省心的弟弟。


    然後,被他修理了幾次後比以前老實多了。


    但其天性難改,終是禍端,若是早個幾千年他會順手揉死以絕後患,如今卻是得改一改,需以另外的手段助她將那死劫渡過。


    修仙道雖不至於說要曆三災八難,但過程中的劫難並不會少就是,這是注定要經曆的過程。


    塵關牢鎖,明道見仙。


    若渡不過便唯有身死道消。


    算下來她此番怕是要渡那名劫,若是放在從前此劫必會十分兇險,稍有不慎,便可能要與一個時代的強者為敵。


    不是誰都能像藺家那小子一樣橫壓天下。


    古往今來死於名劫者比比皆是。


    當年他創立道武王穀守住道門基業,順手也把名劫給過了,畢竟時代不同,渡劫方式也會不同。


    萬朝城的那塊破碑自有其存在意義。


    待她渡過名劫,後續……


    便要麵臨其他劫數,聖無殛此行,便是因為正好閑著,所以順手過去再幫一把。


    而心血來潮掐算出來的這個更是麻煩,純粹想搞點大事出來,正所謂無知者無畏,將來必定會有血光之災,殺身之禍。


    也不用管什麽名劫、心劫、魔劫、情劫之流。


    那些東西跟現在的青陽子關係並不大。


    單一個死劫就夠他關照了。


    找死,也不應該是這麽個找死法,本來應該會有一份死中求生的轉機。


    結果是那轉機也應在道武王穀。


    會出現這種情況,聖無殛哪怕不再進行推算,都能猜到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所以,在經過考慮之後他還是前來看看。


    “是,晚輩認為,三教當以道為首。”


    如今的青陽子赤發赤眉,除發簪外,頭部兩鬢沒有多餘飾品,可見他身家略強於兩袖清風,再怎麽說都是上德穀優秀道生。


    身上道袍也以紅為主,袖子為暗紅色,肩部以及花邊是黑底金紋。


    單靠衣著聖無殛便能推出太多。


    隻聞他繼續開口:“理由。”


    道皇自然不會一言不合直接與人動手,這幾千年下來,他早已修身養性。


    立於亭外的青陽子稍作思考,而後迴答道:


    “道祖駕青牛西出函穀,化胡為佛,儒門先聖見紫氣東來三萬裏,遂求師於道祖,因此可見三教原本道為首。”


    這從典籍之內找到的信息,也就騙騙小孩,不能說其中內容完全不對。


    但要說服儒門與佛門完全不可能。


    “羲皇定禮以生儒,開天以生道,其德其行被佛門頌為覺者,你說古之聖皇屬於哪一教,亦或者儒與釋皆是道之派生?”


    聖無殛提起爐上的茶壺,給自己沏了茶,並沒有對青陽子動手的意思。


    年輕道生迴答:“晚輩不敢妄議先聖。”


    “哼,也隻是當著恁爸的麵不敢。”他心中的那點小心思自然瞞不過道皇。


    但聖無殛也沒有打算追究。


    甚至還問了一句:“那在你眼中道為何物?”


    “請前輩賜教。”


    青陽子聞言躬身一揖,並未迴答。


    對他而言這是在進行選擇,以他之性格自然有做出選擇的魄力,也願意賭這一次,如果成功便該思考如何在聖龍口發展。


    “道不過強名。”


    將茶壺放迴爐上的聖無殛,端起麵前那隻茶杯一飲而盡:“道即力,力即法,僅此而已。”


    …………


    幽都,原始幽界叩關苦境的前哨,背後便是那隔斷兩界的天淵。


    沒有救下擊楫中流確實會影響到他們的計劃。


    但細究下來其實,影響……


    除了少了張牌,少了個高手之外,並沒有給幽都方麵帶來太大損失,魔氣魔血他們又不缺,隻要曠神愉沒有死在戰場就行了。


    “經曆過此戰你等應當知曉萬朝城戰力,而這還隻是冰山一角,正麵交鋒乃不智之舉。”


    麵生六目的白發身影踏入,出言同時其之身形開始產生變化,骨骼與血肉湧動,最終變得與已經身亡的崇玉旨一般無二。


    “以多打少才是當下最合適的戰略。”


    “看來你之狀態已經穩定。”白翼雪魂說道。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知道的信息他自然無從知曉,但他知道的我都知道。”


    競爭對手身亡對他而言是好事,崇玉旨與擊楫中流相繼身亡,其他人也被那邊一並清除,順利抵達幽都的他自會成為唯一選擇。


    “那萬朝城方麵的信息便勞煩了。”


    身為幽都負責人的白翼雪魂,自然也拿出了相應的態度,因為對方不同於苦境那些人族。


    麵前的“崇玉旨”是崇玉旨在鑄劍過程中,受魔氣與魔血影響,誕生的第二個元神,借助長生魔劍對崇玉旨完成反噬。


    嚴格來說是他們原始幽界的自己人。


    遠比擊楫中流更值得信任。


    但容錯率較之從前大幅度降低。


    “但我無法保證,此事之後,他們是否會再調集戰力。”


    “隻要有萬朝城方麵的詳細信息即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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