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藺重陽自仙靈地界迴返後,因為有一些專業性的問題要請教好友,所以需要前往南域走一趟天下一品,在路過中南邊界時聽到了消息。


    道真一脈與天羌族的戰事,終究要發生了。


    其中那些算計,他不用看都能猜到,實在是太過低級,低級到他不屑插手。


    為了一點權勢,便能夠去肆意迫害同門,甚至坐視宗門分裂、傾頹,門人死傷無數;


    為了一點利益,一個收集天下名珍的愛好,謀劃鎮宗之寶,還給自己經營了另一層身份當白手套。


    這場戰爭,有人想要從中積累功績,有些想要清理競爭者伺機上位,但這都不是戰禍的源頭。


    源頭,乃是那喚作媧皇靖靈功的武學。


    雲海仙門早已被沉埋曆史,修行這部武學的魄如霜沒有任何背景,被人盯上實在正常不過。


    這一因素占比不大,卻起到了極大的作用,不然,也不會有人在其中攪動風雲,加劇矛盾。


    解天籟在聽到消息之後,必然會進行一些針對性布置,過程中難免會產生相應的犧牲,像這種事情不知道還則罷了,既然碰到便沒理由視而不見。


    他反手就是一封飛信,直接送去了文風穀。


    至於藺重陽本人,當然是繼續南下,他相信以縱橫子的能力,將事情妥善處理自是綽綽有餘。


    …………


    天羌族腹地。


    不過是簡短的幾句談話,便從道真內務,發展到了道真向文風穀宣戰,局勢的變動,讓孤身前來此地的最負英雄手心冒汗。


    道真的底蘊打一打天羌族還行,打文風穀,那是真的腦子進了漿糊,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儒聖明德南方支脈,劍皇親傳擔任掌門,如果今天開戰,他幾乎能夠肯定,今天晚上,道門內部就會先把道真一脈解決掉,給別人一個說法。


    “原來是縱橫子掌門當麵,道真一脈,最負英雄失禮。”


    最負英雄將手收迴,而後欠身一禮,以普通道生的身份向一脈掌門低頭,丟人嗎?不丟人。


    別說是他,就算今天來的是葛仙川也一樣。


    此番動作不僅不丟人,將一場可能發生的戰禍,扼殺在了搖籃之中,可謂大功一件。


    “嗬,前倨而後恭,思之令人發笑。”


    縱橫子輕蔑一笑,將目光投向遠方戰場,由此可見,他本人對此並不領情,更不會去想什麽要不要與對方緩和矛盾。


    畢竟,等這件事有了結果,道真一脈存不存在還是個未知數,就算存在也是被存亡續斷。


    最主要的還是,在猜到內情的當下,他對這些人的行為實在看不上眼,原本他覺得學海無涯那邊已經算鬥的兇了,沒想到還有比學海更離譜的。


    “掌門若是沒有其他事,便請容我先行告退。”


    自知理虧的最負英雄也沒反駁,本來,他這次行動就很不講道義,就連道真這次興戰其實也……


    “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呢。”縱橫子頭都沒迴的出言將人攔了下來,而後繼續道:“聽,風聲變了。”


    …………


    戰場上,隨著戰況愈演愈烈,交手雙方身上的傷勢,也在不斷累積。


    逸冬清身上的白色戎衣,被鮮血染出一片又一片紅色,有她的,也有葛仙川的,還有諸多道生與天羌族民的。


    對麵的葛仙川情況比他要好上不少,再怎麽說都占了兵器之利,如果還能劣勢不如自殺。


    兩人的戰鬥痕跡,幾乎能夠橫跨整片戰場。


    在硬實力上,雙方差距其實不大,逸冬清勝在經驗豐富,葛仙川有名劍金鋒護身,本身劍術造詣亦相當了得,因此才久久難以分出勝負。


    不欲戰局繼續僵持,但見金鋒偏轉,葛仙川全力施為之下,道真秘式再現:


    “道海七行步!”


    隨功體催動,一分為七的身影,與北鬥之星象遙相對應,隱約之間自成陣勢,疾功而上!


    麵對突然爆發的攻勢,逸冬清神色凝重,手中玉蝶戰斧不斷斬下,連破五道幻影,旋即便見片片玉屑飛出,再聞一聲清脆——


    啪嚓!


    玉蝶戰斧終於不堪重負,應聲而碎。


    劍氣貫肩而過,鮮血如小溪般潺潺流淌,將身上戎衣又染紅了一大片。


    勝負判下,名劍金鋒挾森森寒光殺至眼前,欲徹底奠定此戰勝負,逸冬清甚至來不及反應,就在生死交關的一瞬之間。


    乍見!


    金色的劍鋒突然停在身前三寸,難以再進。


    突然出現在戰場的身影,白發被一頂銀色道冠束起,其中有絲絲縷縷的銀色點綴,銀白色道袍上有藍紋為飾,看上去十分幹練。


    遞進的劍鋒,便是被其戴有手套的右手鉗製。


    “原無鄉!”


    葛仙川一聲怒喝,道破了來人之身份,對方離開道真多年,他沒想到今日會以這種方式見麵。


    “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陣。”原無鄉的氣息稍顯紊亂,他收到書信即刻動身,歇都沒歇,沒想到趕過來還是晚了。


    彈出兩道真元為逸冬清做了止血,他重新看向葛仙川:“多年不見,你倒是越活越迴去了。”


    勝券在握,卻被眼前之人打斷,再加強這種露骨的嘲諷,葛仙川當即怒道:


    “身為道門中人,你要阻止我剿滅襲擾邊境的蠻夷嗎?你可知曉自己在做什麽!此時退去,我可以當做無事發生,不然就算是道樞也護不住伱!”


    如果他能將被鉗製的劍器收迴,或許,此時此刻說出的話更有說服力。


    逸冬清此時也鬆了口氣,事實確實如她戰前所想的那般,天羌族在道真麵前,隻會被滅族,而葛仙川對來者十分忌憚,這便是此戰轉機。


    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在滅族之禍前,發生在戰場上的這些犧牲,都在接受範圍內,因為人活著才有希望。


    她是天羌族的族長,要對所有的族民負責。


    “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真是冠冕堂皇,不過我此番前來,乃是帶了來自三教審判庭的訴狀。


    葛仙川,你們事發了,跟我走一趟吧。”


    就在出言同時,原無鄉左手化出一份卷宗,上麵有三教審判庭加蓋的印章,旋即真元一運,激蕩而出的氣流直接將正在交戰的雙方分開:


    “還有,其他人,停手!”


    清朗之聲響徹整個戰場,足以媲美道真祖師的根基,在這一刻成功讓道羌止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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