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大戰兩天後,二十萬大軍淪陷於大唐的消息傳迴了草原。

    連大小可汗都淪為了唐人的俘虜,失去了主心骨的突厥諸部,很快會陷入新的汗位爭奪內戰。到時候一旦四周強鄰出兵來犯,突厥會有滅族的危險!

    關鍵時候,突厥頡利女兒阿史那燕挺身而出:我要出使大唐,和親求和!

    “阿史那燕,你是草原之狼的女兒,你不能嫁給唐人!”送別的時候,無數突厥男子跪地嚎泣,聲音悲愴。

    “你屬於草原的雄鷹,屬於草原的蒼狼!阿史那燕,你應該是草原男兒的妻子!”

    然而阿史那燕還是決然離開了,隻帶了突厥人求和的降書,可汗信物,還有三個侍衛。

    “公主,我們為何要降?我突厥各部還能再糾結起十萬騎兵,我們還可以再度南下,和唐軍一戰!我們不想失去你!”

    即便是已經上了路,侍衛還是在喋喋不休。

    “閉嘴!”阿史那燕憤怒地嗬斥,“唐人三千大破我二十萬精銳,你們還想拿十萬人再去送死?我草原人不以戰敗維持,唯以無法劫掠錢財人口為恥!此番求和,又可以為我突厥各部爭取到喘息繁衍的機會,未來子民們還可以不斷扣關,不斷地劫掠那些邊民的財物!”

    “隻要我阿史那燕順利進入長安,以我的美貌,一定可以征服大唐太子。等他娶了我,我就可以為我族爭取更多的好處,甚至可以惑亂大唐朝綱!未來我們突厥會比從前更強大!就是滅亡大唐也有機會!”

    阿史那燕的眼裏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旁邊的三個侍衛也終於被說服。四個人臉上個個洋溢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拍馬加速進入大唐境內。

    阿史那燕作為突厥人的公主,帶著象征身份的印綬,沿途關卡的將士縱然有千般衝動,也隻敢怒視這四個人,卻不敢將他們就地革殺。

    鎮守靈州的總管薛萬徹,看著這四人離開後,臉上露出了森然的冷笑:“想來和親?要是太子還是從前的太子,那這危機四伏的大唐,也許還真的會同意。可是現在有了那位立下一年滅突厥之誓言的太子,求和?求親?怕不是白日做夢!”

    一路上大唐層層設卡,阿史那燕走得很慢,但是大唐沿途驛站卻極為活躍,來往通傳消息的士兵幾乎沒有間斷。

    太極殿內,李世民和滿朝文武眉頭緊鎖。

    突厥人公主親自前來,不算小事。

    “諸位愛卿,這次突厥人前來求和,我大唐應該如何應對?”李世民忍不住問了一句。

    但是很遺憾,像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一幹老臣,紛紛裝聾作啞,不肯開口說話。

    “你們怎麽了?為何不說話?都集體變成啞巴了?”李二惱火非常,差點一腳把前麵的案幾給踹下去。

    魏征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站出來:“陛下,大家都不敢說話。”

    “怕什麽?怕朕吃了你們?”李世民氣急敗壞。

    “那倒不至於,陛下雖然胃口好,卻不至於吃掉我等老臣。”魏征不慌不忙地說到。

    “隻是,陛下所問的事情,牽扯到了太子殿下,我等實在是不敢亂說。”

    李世民一臉疑色,看了看滿朝大臣,又看了看李承乾,依然不解魏征的意思。

    “魏征,你趕緊把話說清楚,別吊朕的胃口!”李世民拿起手裏的如意把桌子敲得咚咚響。

    “陛下,臣隻能告訴你一個地方,就是武功縣。其他的,臣也不好說。”魏征也感覺渾身尷尬無比。

    太子在武功縣的一個誓言,不但讓太子本人立於危局,還讓大唐對突厥的態度,出現了一個極大的轉折。

    答應求和,大唐和突厥又要進入休戰的狀態,隻要突厥人不先動手,那大唐也不太可能先動手。這也就意味著李承乾的一年之誓很可能無法實現,到時候何止失信於武功縣百姓,更是失信於天下百姓,失信於西北守邊將士!

    如果有心人以此做文章,他的太子之位根本無法保住。

    這個問題的深層次的問題,還牽扯到李世民對儲君的態度。

    他同意和親,那就是要陷太子於失信中,很可能這就是要改立太子的征兆。

    總之考慮到種種的可能,滿朝大臣,隻要帶點腦子的,都不敢說。

    李世民也不是蠢笨之人,很快從“武功縣”想到了這些問題。

    他不由地看著李承乾歎息:“太子,以後千萬不能這麽衝動,你看看,原本我們是可以答應他們的求和的。現在可好,因為你的一句誓言,大唐必須要和突厥為敵,這是要結成死仇了啊!”

    李承乾看著李世民搖了搖頭:“父皇,突厥人本性不良,打了勝仗,會殘害我大唐百姓,打了敗仗就會恬著臉來求和,隨便送上一些牛羊馬就了事,用不了多久他們還會再度來襲。如此反複無常的卑劣民族,我們為何要答應他們的求和?父皇,照我說,殺了來使,然後積蓄力量,殺入他們的牙帳,徹底滅亡突厥人,這才是上策!”

    李世明看著麵前的長子,心裏既有欣賞,也有無奈。

    “太子啊,你做事得考慮周全。你滅了突厥能怎麽樣?最終還不是要退迴長城以南?我們不是草原人,我們的大軍無法在草原上生存。一旦我們退出來,東麵的韃靼人、背麵的鐵勒、西麵的西突、迴訖,這些草原人都會陸續進入那裏,繼續騷擾我大唐。與其換一個摸不準脾氣的鄰居,不如趁著這次打疼了突厥人,安撫他們,答應他們的求和啊!”

    李承乾笑了起來:“父皇,兒不願走你的路。突厥犯我大唐,殺我國人,那就是我大唐的敵人。犯我大唐者,雖遠必誅!如果我大唐那麽多的將士和百姓慘死,換來的是給突厥人留下的喘息,那他們的死,還有什麽價值?那些活下來的將士和百姓,又會怎麽看待我李氏皇族?殺了他們,雖然我大唐失去了喘息之機,但突厥人同樣也失去了再度崛起的機會。而且我大唐的將士也會得到極大的振奮,以後必定能夠誓死奮戰。就連周圍的那些小國,也要在騷擾我大唐之前仔細掂量掂量,不敢像從前一樣隨便來扣關犯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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