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錦程沉思醞釀,隨即飽蘸筆墨一揮而就,“有色有香”四個大字躍然紙上:“長姐,這名字真好。”


    盛流芳仔細端詳:“不錯不錯,胭脂軒太普通了,我準備按這個定做牌匾,以後我的鋪子就叫‘有色有香’啦!”


    盛錦程也是受了盛流芳的啟發:“新名字帶起來新氣象,長姐,我也在思量,你覺得‘寶麗樓’和‘華風閣’哪個更適合我的玉器行?”


    盛流芳覺得兩個都好:“前一個氣派,後一個風雅,你若問我,索性各取一字,就叫‘寶風堂’,既有奇珍異寶,又不失文雅風尚。”


    “妙極!妙極!”盛錦程的鋪子也有了新名字。


    “萬事俱備,”盛流芳舒展了一下筋骨。


    “隻欠開張。”盛錦程接了下句。


    八月十六,黃道吉日,神值司命,建星執日,宜出行、開市。


    京城中最有人氣的茶樓是“天然居”,今日一早,底下的一層就被包了場。無論是正街還是小巷,都能聽見震天的鼓樂聲響。


    往常用來說書的台子,今日站上了兩位樣貌相差無幾的掌櫃,為首略高些的麵向眾人抱拳寒暄:“在下魏明,旁邊是我的胞弟魏鴻,我們兩兄弟來到貴寶地,分別接手了‘有色有香’和‘寶風閣’兩家鋪子,還望各位鄉親父老照顧,得空時多多捧場哇。”


    一邊的魏鴻緊接著開腔:“今日屋裏這二十桌,我們每桌都送一壺好茶、六碟點心,就當交個朋友,大夥兒邊聽說書邊品嚐!”


    茶樓裏的眾人起初不甚在意,一聽說能白喝茶水、白吃點心,頓時情緒高漲。


    “二位掌櫃大氣。”


    “得空必去逛逛。”


    魏明也不小氣,臨下台前往說書人的手裏塞了一串銅錢。那說書的一高興,直接改了話本子,誇起了魏家兄弟新開的鋪子:


    “紅日升,紅日紅,


    大吉的日子掛燈籠,


    魏家掌櫃人豪氣,


    做的買賣我看行……”


    混在人群中的盛錦程仍是有點肉疼:“長姐,這一套打點下來,少說也要五十兩銀子。”


    盛流芳今日穿的是尋常素衣:“五十兩銀子就換來鋪子改頭換麵的消息滿城皆知,我覺得不虧。”後又寬慰道,“我昨天已經向祖母稟告過了,這筆銀子會算進本錢,父親也同意,當時就點了頭。”


    盛錦程還有一絲顧慮:“魏家兩兄弟任由西院賣了莊子,父親本來說要嚴懲,也就是你,肯替他倆求情,還敢讓他們倆做明麵兒上的東家。”


    盛流芳解釋道:“我也不是亂發善心,他們兩兄弟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父親讓他們聽誰的,他們絕無二話,用這兩個人,可要比用那些滑頭的省心。而且,你我總不能時時盯著,終歸還是得指望他們兩人肯賣力氣,懂得感恩。”


    “天然居”的一樓擺的是板凳條桌,平日裏熙熙攘攘;二樓是稍微講究點的茶桌方凳,適合閑時坐坐;最頂上的三樓則是單獨的隔間,各處布景也雅致了許多。


    在視野最好的一間茶室裏,一隻帶著翠玉扳指的手端起了茶盅,饒有興致地看著一樓的景象:“盛家這對姐弟,還真是了不起。”


    程錫勇一直貼身隨侍六皇子:“他們確實高明,隻是一點點恩惠,就達到了造勢的目的。不過……這招是您當年就用過的,若是寶風閣的套子還裝靈玉樓的裏子,也是沒什麽用的。”


    “靜觀其變吧,我倒期待,做買賣也能有趣一些。”君璟承喝了口茶,不自覺又望向人群中,卻發現盛流芳已經離開了。


    似是有一點不舍,君璟承在心裏默念:為什麽你偏是盛家的呢?難道嫁進東宮,亦是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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