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一場焰火
漠然迴首時，終不負流芳 作者：you菜you愛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皇家祈福，祭天大典。
麵對施也棠同觀焰火的邀請，紀長樂痛快地點了頭。
紀長樂之前達觀開朗，也曾沉醉於焰火表演，每每看到隨著劈啪作響，變得絢爛奪目的璀璨夜空，她就忍不住歡欣雀躍。
可如今畢竟不同於往昔的心境，狄盈兒不很理解，眼下身沉心重的自家小姐，明明更加偏愛一隅清淨，為什麽會不假思索地接受了別人的邀請？
“快八個月的身子了，晚上真出去折騰？我可聽說攬月閣好高，小姐不再多考慮一下？”狄盈兒再次確認道。
麵對好姐妹的擔憂，紀長樂柔聲細語：“盈兒，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始終在指引著我做選擇，告訴我這場焰火非看不可。”
“小姐，你以前可不信什麽冥冥之中，從來都是冷靜地權衡考慮後才做出決定。”狄盈兒嘴上這樣說著，手上卻開始翻找起絨毯和軟靠，“那個聲音有沒有提醒，讓你注意保暖、小心台階、保重身子呀？”
“有的呢，還提醒了好多次，”紀長樂半哄半笑，“好盈兒，不要擔心，直覺這個東西，有的時候很奇妙。”
攬月閣最頂上一層，原本是敞開的軒榭樣式，隻設了一圈半人高的蓮花頭木刻圍欄，最適合登高賞景，對月抒懷。
聽聞紀長樂也想看焰火，君璟承立馬下令，以通頂的透雕隔扇圍成三堵牆，隻在正對十方寺的一麵裝上硬木浮雕落地罩子。這樣一來，既保證了視野開闊，又免了跌落的風險。
施也棠也沒閑著，早早預備下了舒適的座椅軟榻、果脯點心，還跟君璟承商量：“六爺，之前光想著找人一起欣賞焰火，未及深想就請了姐姐一道。現在妾身才覺得草率了，畢竟姐姐是有孕在身的貴重人物。”
“攬月閣的台階還是讓人鑿刻上水波紋吧，也好防著滑倒。這算一項不大不小的營造，妾身不敢私自做主，特來請您決斷。”
“長樂臨產的月份將近，其實多動動也好。”君璟承答應得爽快，“台階是該刻上紋路，多安排些人趕工吧。往後，凡是對長樂有益處的事情，不需要計較銀兩，你來做主也無妨。”
......
祈福大典那天，施也棠約莫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帶上幾個穩重的丫鬟，親自去迎紀長樂到攬月閣。
周圍的護衛明顯變多，太醫早就在附近等候召喚。
一些重要的藥材，連同煮藥的爐子、煎壺、藥碗，都在攬月閣中重新置辦了一套。
紀長樂左右身側分別由狄盈兒和施也棠攙扶，前後還各安排了兩個壯實的女使，負責護人周全。
這讓紀長樂有些過意不去：“我好像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運送國寶怕也不用這麽大陣仗。”
“最漂亮的姑娘，最聰明的郡主，還懷著最金貴的皇嗣，可不就是國中珍寶嘛。”施也棠絲毫不敢大意，“姐姐莫急，一步一步慢些來，走穩些才好。”
天色將暗不暗的時候，南山十方寺的位置，一道亮光直衝雲霄，瞬間綻放出絢麗多彩的圖案。
紅的、綠的、紫的......各種顏色的焰火在夜空中交相輝映；花朵樣的、瀑布樣的、流星樣的......各種形狀的焰火簡直讓人目不暇接。
轉瞬即逝卻美到極致的焰火，如同在天幕上展開了一幅會動的畫卷。
施也棠異常激動：“以前在施家，我很少有機會外出長見識，偶爾能看上一場焰火表演，忍不住小聲讚上幾句，嫡母和嫡姐都要斥責我小家子氣，登不得台麵。”
“姐姐，我其實好喜歡看焰火，我真的想跟別人一樣大聲誇讚。”施也棠忍不住在閣樓裏轉起了圓圈，“現在終於如願以償，我也是可以笑、可以鬧的人了，這種再不用畏首畏尾的日子，真的是太痛快！”
紀長樂可以理解這位施家的二姑娘：前有嚴厲的嫡母和跋扈的嫡姐，後有年幼的弟弟和懦弱的小娘，她作為庶女，不得不伏低做小，處處忍讓，才能換得一時風平浪靜。
施也棠以前的日子，想必很是壓抑。所以她才渴望有底氣做真正的自己，期盼有能力徹底改寫命運。
忽然，西南角升起了兩團特殊的焰火：放得很高，較之焰火卻實在不夠閃耀，炸開來也是小小的一簇，幾乎被漫天的絢爛淹沒。隻有黃色的煙霧拖出長長的尾巴，很久才消散，似是努力地證明，它真的在天上出現過。
紀長樂有幸看到了這兩支焰火，激動得直接站了起來。
施也棠一愣：“姐姐，你怎麽哭了？”
紀長樂拿起手帕擦了擦淚痕：“可能是盯著光亮太久了，眼睛有點吃不消。”
“那就不看了，我送你迴去休息。”施也棠自責起來，“是不是我太吵了，攪得姐姐不安寧？”
“沒有，沒有，你喜歡的話就多看一會兒。”紀長樂努力平複心緒，“盈兒陪我先迴就好。”
“這可使不得，”施也棠斬釘截鐵，“我終是得看著你迴屋躺下，才能心安。”
等到確認施也棠離開，紀長樂一把抓過狄盈兒的手：“你也看到了對不對？那是沈家軍的火焰彈，隻有沈言和璟琛才有！”
狄盈兒亦是淚流滿麵：“小姐，我看到了，沈將軍不用做這樣的事，一定是九爺，是九爺在告訴大家，他已經迴來了。”
......
忙完祈福大典，卸去一身疲憊，君璟承迴府的時候，已經到了後半夜。
沁芳園裏已經熄了燈，他便依舊先去書房。
行走路過施也棠的屋子，發現裏邊微微亮著燭火。
程錫勇稟報道：“攬月閣觀看焰火位置絕佳，郡主看了半程，覺得晃眼，便又返迴園子裏頭睡下。”
“來迴都是王妃親自護送的，郡主一切安好。就是王妃一個沒注意，腳扭了一下，她自己覺得無礙，還吩咐底下人不必對您提及，許是覺得沒有必要吧。”
施也棠麽......一個不很惹眼的女子，卻懂事到令人心疼。
君璟承拐進了偏院：“我見還有燈，就順道過來看看，嗯......額......現在怎麽樣了？”
“自從我進府，就一直為您留燈。心想的是萬一哪天您會來，還真被我給等到了。”施也棠眉眼彎彎，“禦醫給郡主診過脈了，說是大人孩子一切都好，六爺不必擔心。”
“太醫日日都會主動向我稟報，長樂的情況我知道。”君璟承一頓，“我問的是你，聽說你腳扭了，現在可有感覺好些？”
“我麽？”施也棠受寵若驚，“說來也是妾身沒用，光顧著提醒郡主留意，自己反而大意了。崴了一下而已，養幾天就好，多謝六爺惦念。”
月白風清，燈柔人俏。
溫情繚繞間，君璟承突然生出一絲留戀：“本王親口允諾施冶，許你的是正妃之位。等腳上方便了，就搬去正房住吧，那裏離書房不遠，也會寬敞許多。”
雖然君璟承最後還是走了，施也棠卻有了小竊喜：一個男人由被動向主動的轉變，女人怎麽會感知不到呢？
麵對施也棠同觀焰火的邀請，紀長樂痛快地點了頭。
紀長樂之前達觀開朗，也曾沉醉於焰火表演，每每看到隨著劈啪作響，變得絢爛奪目的璀璨夜空，她就忍不住歡欣雀躍。
可如今畢竟不同於往昔的心境，狄盈兒不很理解，眼下身沉心重的自家小姐，明明更加偏愛一隅清淨，為什麽會不假思索地接受了別人的邀請？
“快八個月的身子了，晚上真出去折騰？我可聽說攬月閣好高，小姐不再多考慮一下？”狄盈兒再次確認道。
麵對好姐妹的擔憂，紀長樂柔聲細語：“盈兒，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始終在指引著我做選擇，告訴我這場焰火非看不可。”
“小姐，你以前可不信什麽冥冥之中，從來都是冷靜地權衡考慮後才做出決定。”狄盈兒嘴上這樣說著，手上卻開始翻找起絨毯和軟靠，“那個聲音有沒有提醒，讓你注意保暖、小心台階、保重身子呀？”
“有的呢，還提醒了好多次，”紀長樂半哄半笑，“好盈兒，不要擔心，直覺這個東西，有的時候很奇妙。”
攬月閣最頂上一層，原本是敞開的軒榭樣式，隻設了一圈半人高的蓮花頭木刻圍欄，最適合登高賞景，對月抒懷。
聽聞紀長樂也想看焰火，君璟承立馬下令，以通頂的透雕隔扇圍成三堵牆，隻在正對十方寺的一麵裝上硬木浮雕落地罩子。這樣一來，既保證了視野開闊，又免了跌落的風險。
施也棠也沒閑著，早早預備下了舒適的座椅軟榻、果脯點心，還跟君璟承商量：“六爺，之前光想著找人一起欣賞焰火，未及深想就請了姐姐一道。現在妾身才覺得草率了，畢竟姐姐是有孕在身的貴重人物。”
“攬月閣的台階還是讓人鑿刻上水波紋吧，也好防著滑倒。這算一項不大不小的營造，妾身不敢私自做主，特來請您決斷。”
“長樂臨產的月份將近，其實多動動也好。”君璟承答應得爽快，“台階是該刻上紋路，多安排些人趕工吧。往後，凡是對長樂有益處的事情，不需要計較銀兩，你來做主也無妨。”
......
祈福大典那天，施也棠約莫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帶上幾個穩重的丫鬟，親自去迎紀長樂到攬月閣。
周圍的護衛明顯變多，太醫早就在附近等候召喚。
一些重要的藥材，連同煮藥的爐子、煎壺、藥碗，都在攬月閣中重新置辦了一套。
紀長樂左右身側分別由狄盈兒和施也棠攙扶，前後還各安排了兩個壯實的女使，負責護人周全。
這讓紀長樂有些過意不去：“我好像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運送國寶怕也不用這麽大陣仗。”
“最漂亮的姑娘，最聰明的郡主，還懷著最金貴的皇嗣，可不就是國中珍寶嘛。”施也棠絲毫不敢大意，“姐姐莫急，一步一步慢些來，走穩些才好。”
天色將暗不暗的時候，南山十方寺的位置，一道亮光直衝雲霄，瞬間綻放出絢麗多彩的圖案。
紅的、綠的、紫的......各種顏色的焰火在夜空中交相輝映；花朵樣的、瀑布樣的、流星樣的......各種形狀的焰火簡直讓人目不暇接。
轉瞬即逝卻美到極致的焰火，如同在天幕上展開了一幅會動的畫卷。
施也棠異常激動：“以前在施家，我很少有機會外出長見識，偶爾能看上一場焰火表演，忍不住小聲讚上幾句，嫡母和嫡姐都要斥責我小家子氣，登不得台麵。”
“姐姐，我其實好喜歡看焰火，我真的想跟別人一樣大聲誇讚。”施也棠忍不住在閣樓裏轉起了圓圈，“現在終於如願以償，我也是可以笑、可以鬧的人了，這種再不用畏首畏尾的日子，真的是太痛快！”
紀長樂可以理解這位施家的二姑娘：前有嚴厲的嫡母和跋扈的嫡姐，後有年幼的弟弟和懦弱的小娘，她作為庶女，不得不伏低做小，處處忍讓，才能換得一時風平浪靜。
施也棠以前的日子，想必很是壓抑。所以她才渴望有底氣做真正的自己，期盼有能力徹底改寫命運。
忽然，西南角升起了兩團特殊的焰火：放得很高，較之焰火卻實在不夠閃耀，炸開來也是小小的一簇，幾乎被漫天的絢爛淹沒。隻有黃色的煙霧拖出長長的尾巴，很久才消散，似是努力地證明，它真的在天上出現過。
紀長樂有幸看到了這兩支焰火，激動得直接站了起來。
施也棠一愣：“姐姐，你怎麽哭了？”
紀長樂拿起手帕擦了擦淚痕：“可能是盯著光亮太久了，眼睛有點吃不消。”
“那就不看了，我送你迴去休息。”施也棠自責起來，“是不是我太吵了，攪得姐姐不安寧？”
“沒有，沒有，你喜歡的話就多看一會兒。”紀長樂努力平複心緒，“盈兒陪我先迴就好。”
“這可使不得，”施也棠斬釘截鐵，“我終是得看著你迴屋躺下，才能心安。”
等到確認施也棠離開，紀長樂一把抓過狄盈兒的手：“你也看到了對不對？那是沈家軍的火焰彈，隻有沈言和璟琛才有！”
狄盈兒亦是淚流滿麵：“小姐，我看到了，沈將軍不用做這樣的事，一定是九爺，是九爺在告訴大家，他已經迴來了。”
......
忙完祈福大典，卸去一身疲憊，君璟承迴府的時候，已經到了後半夜。
沁芳園裏已經熄了燈，他便依舊先去書房。
行走路過施也棠的屋子，發現裏邊微微亮著燭火。
程錫勇稟報道：“攬月閣觀看焰火位置絕佳，郡主看了半程，覺得晃眼，便又返迴園子裏頭睡下。”
“來迴都是王妃親自護送的，郡主一切安好。就是王妃一個沒注意，腳扭了一下，她自己覺得無礙，還吩咐底下人不必對您提及，許是覺得沒有必要吧。”
施也棠麽......一個不很惹眼的女子，卻懂事到令人心疼。
君璟承拐進了偏院：“我見還有燈，就順道過來看看，嗯......額......現在怎麽樣了？”
“自從我進府，就一直為您留燈。心想的是萬一哪天您會來，還真被我給等到了。”施也棠眉眼彎彎，“禦醫給郡主診過脈了，說是大人孩子一切都好，六爺不必擔心。”
“太醫日日都會主動向我稟報，長樂的情況我知道。”君璟承一頓，“我問的是你，聽說你腳扭了，現在可有感覺好些？”
“我麽？”施也棠受寵若驚，“說來也是妾身沒用，光顧著提醒郡主留意，自己反而大意了。崴了一下而已，養幾天就好，多謝六爺惦念。”
月白風清，燈柔人俏。
溫情繚繞間，君璟承突然生出一絲留戀：“本王親口允諾施冶，許你的是正妃之位。等腳上方便了，就搬去正房住吧，那裏離書房不遠，也會寬敞許多。”
雖然君璟承最後還是走了，施也棠卻有了小竊喜：一個男人由被動向主動的轉變，女人怎麽會感知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