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北冥琛這話,宋錦瑟也覺得有些意外,她雖然很少關注朝堂之事,對武將之事更是知之甚少,但也不能說是全然不知。她知道這場戰爭有多浩大,傷亡有多慘重,對國家的影響有多大。


    而打了勝仗貢獻越大的,得到的賞賜就理應越多,這點宋錦瑟還是清楚的。


    可最後,唯獨主帥得到的賞賜是最無足輕重的,這擺明了就是故意的,宋錦瑟怎忍得下去。


    “王爺,你就聽瑟瑟的,休息一會好嗎?”


    說著,宋錦瑟伸出手,輕輕地拂過北冥琛的臉頰,心疼地看著他。語氣中帶著那麽一絲哀求的感覺。


    “好。”


    沒有過多糾纏,說完,北冥琛就去休息了,而宋錦瑟則悄悄的在屋裏點上了安神用的香,雖然她一直看汐顏姑娘不順眼,不過不得不承認汐顏這調香的本領也算得上一絕。


    如今,就借用著安神香,讓王爺好好的睡上一覺吧!


    而後,宋錦瑟喬裝打扮了一番,悄悄的迴了一趟宋府,偷出了自己父親的官印,隨後進了皇宮。


    皇城


    宋錦瑟進宮,無人阻攔。


    “妾身參見陛下。”


    北冥瑜當真是對宋錦瑟一點抗拒力也沒有,隻要宋錦瑟來,他就舍不得閉而不見。


    “起來吧,朕說過在我這裏不必見外。不知瑟瑟今日又是為何前來呢?”


    “聽聞王爺受傷之後,陛下賞賜許多靈丹妙藥。但是王爺身體還未痊愈,妾身今日是來替王爺,向陛下謝恩的。”


    “無妨。”北冥瑜看著宋錦瑟蠻不情願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是話裏有話。“還有什麽直說便是。”


    “王爺雖身負重傷,不過出門打仗受傷乃兵家常事,根本無需如此多的靈丹妙藥,這東西多了,反而顯得有些無足輕重了。”


    宋錦瑟頭頭是道地說著,她特意將最後的無足輕重那四個字咬的格外的重。


    “那怎會無足輕重?”北冥瑜急忙解釋著,“北冥琛在戰場上受了重傷,敵軍的暗箭險些穿透了他的胸膛,朕可是掏空了一半的國庫,好不容易才尋得了這些靈丹妙藥,將這些珍貴藥材全數給了他,就是怕你擔心啊。”


    這件事情北冥瑜多少也是有點委屈的。聽到這話,宋錦瑟猛然一怔,腳跟著軟了一下。


    險些穿透胸膛?


    那得是多重的傷呀,那他的胸口豈不是要被穿一個窟窿嗎?


    可是,自己怎麽沒有發現北冥琛有那樣的傷痕呢。


    “怎麽,難道你不知此事嗎?”北冥瑜疑惑的問了一句。


    見宋錦瑟半天不迴答,他就又問了一句:“五弟難道沒跟你說嗎?還是說那傷痕本就是在欺騙朕?”


    內殿中再度恢複了落針可聞的安靜,隻有幾竿青竹隨風沙沙作響。


    “不敢欺瞞陛下,王爺的身體也不勞陛下費心了。”


    過了許久之後,宋錦瑟輕聲的說了一句,顯然她說這話的時候很沒有底氣。


    “瑟瑟,這世間什麽樣的男子你都可以愛上,無關乎他的身世地位,家庭背景。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又或者是街下的死囚,但是你唯獨不能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


    北冥瑜深情地看著恍惚的宋錦瑟,語重心長的說著。宋錦瑟猛然一驚,有種心事被說破的感覺,但是她的目光瞬間狠厲。


    “陛下說這話又是什麽意思呢?我可是丞相府的嫡長女,說我貴為公主也不為過,隻有得到我們宋家的支持,這帝位才坐的穩當,陛下不要忘了這一點。”


    宋錦瑟霸氣側漏的說著,一點也不願意接受北冥瑜的勸告。說完之後,她緩緩的從自己的衣袖間掏出了那枚官印。


    見到此物就如同見到了宋老丞相,宋燁。


    “陛下,此乃我宋府官印。”


    “瑟瑟,你怕不是瘋了,私自偷盜官印,你可知後果會怎樣嗎?如果你做錯了事情,宋府都要跟著你一起陪葬,連朕都救不了你們。”


    見狀,北冥瑜立馬著急了起來,口無遮攔的將最壞的結果都給說了出來。


    “放心,我自然會有分寸的,我當然不會置宋家與不顧,而且,事在人為。我隻是想提醒陛下一句,凡事三思,不要做出不公的事情,更不要傷了老臣們的心。”


    說完,宋錦瑟就離開了。


    宋家,幾乎算是滿朝文官的方向,大家都極其仰仗宋燁。


    第二日的朝堂上充滿了議論本次戰爭賞罰情況的聲音,朝堂上幾乎一唿百應,大家都覺得陛下對五皇子的賞賜輕了一點,覺得這樣有失公道。


    無奈,北冥瑜隻好交出了一些兵權,將與天詔國接壤處的部分兵權交給了北冥琛掌管。


    其實,朔瑾早就暗中收羅了不少忠臣的心,由他們覲見,自然可以保證五皇子在這場戰爭中奪得一些政權,又或者是兵權。隻是朔瑾的人怎麽也想不明白,今天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朝臣支持他們。


    而北冥瑜與顧音夢也不禁覺得有些後怕,宋家,怎會有這麽大的權利,能再朝堂上做些翻雲覆雨的事情。要知道這朝堂上還是有一些血狼宗的人的,要是沒了那些自己人,宋家豈不是能牽動滿朝文武的心了,到時候可還了得。


    “這個小丫頭片子還真不簡單,相府長女,哀家還真是小瞧她了。”


    太後顧音夢在得知了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後,重重的將茶杯摔在了桌子上,嚇得宮女太監們跪成了一片。


    “瑜兒,如今你雖然貴為天子,但你要明白高處不勝寒的道理。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真到迫不得已的時候,該除還是要除掉他們的。”


    顧音夢清退了身邊的下人,衝北冥瑜擺了擺手,示意他走到自己的跟前,然後悄悄地在他耳畔交代著。


    “母後,兒臣有一事要稟報。興許對這件事情會有大的幫助。”


    “何事?”顧音夢立馬來了興致。


    “五弟此次受傷可能是假傷。”


    “什麽!”顧音夢不禁感歎了一聲,而她緊鎖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露出了奸邪的一笑。


    “好,這件事情就交給母後去做吧,你且安心處理好朝堂上的事情。”


    說完,顧音夢就打發北冥瑜離開了。


    北冥琛,你可知道欺君乃死罪,到時候就算你沒有真的受傷,我也會讓你傷著迴去的。顧音夢默默的想著。


    片刻後,顧音夢便差人便去安排了。一定要盡快召見北冥琛,免得再生變數。


    蕭王府


    這些天,北冥琛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過的渾渾噩噩的。借助著那安神香的藥效,再加一些酒精,北冥琛不停的在麻痹著自己,整日整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就隻有宋錦瑟每日給他送飯的時候,二人會有簡單的交談,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還真是狼狽啊!”


    這天,朔瑾隻身來到了蕭王府,避開所有耳目來到了北冥琛的房間。


    朔瑾剛進去隻見屋裏碗筷被扔了一地,而北冥琛也狼狽地坐在地上,手裏抱著一個酒壺,衣服略顯髒兮兮的,他臉頰紅彤彤的,眼神神有些飄忽不定。


    北冥琛那衣服上充滿了褶皺,看得出來,應該是這些天都沒有換過,這樣子,當真是把皇家的尊嚴與體麵丟的一幹二淨。


    “可是,你這樣可憐兮兮,又是做給誰看呢?”


    說著,朔瑾屈身,蹲在了北冥琛的身旁,今日朔瑾雖著一身布衣,不過在北冥琛身旁卻顯得格外利索。朔瑾輕輕地為北冥琛彈去身上的灰塵,奪過了他手中的酒壺。


    “怎麽,你怎麽還來?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北冥琛仰天長笑了幾聲,微微的轉身躲開了朔瑾。“如果是的話,你也已經看到了。滿意了的話,就請迴吧。”


    “哥。”朔瑾聲音略帶更咽的叫了聲。


    朔瑾沒大沒小慣了,總是隨性的叫著北冥琛,鮮有喊他“哥”的時候。


    “哈哈,原來你不僅是來看笑話,還是來嘲諷我的呀,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聽到這些,北冥琛笑得更加的癲瘋了。


    “別再執迷不悟了好嗎?想想那些曾經陷害母親,陷害阿翁,陷害我們兄弟二人的人,想想那些讓你深惡痛嫉的人,難道你要像他們一樣,被利欲熏心蒙蔽雙眼嗎?”


    朔瑾生氣的把酒壺砸碎在了地上,一點點的靠近北冥琛,說著這些年他們兄弟二人最痛心的事情,最痛恨的人。


    “有些事情已然發生,便再也迴不去了。”北冥琛目光躲閃了一下說著。


    “迴不去就去彌補啊!”


    朔瑾恨鐵不成鋼的說著,他生氣的提起了北冥琛的領子,將他掂起來了一點,猛地搖晃了幾下,而後將北冥琛重重的砸在了牆上。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說著,朔瑾拿了一麵銅鏡,走到北冥琛的麵前,讓他認清自己。朔瑾真的恨不得一盆涼水潑在北冥琛的頭上。


    “縱然你千般不是,但是我既已答應你,就絕不會食言!我說過要徹查當年的真相,要讓所有傷害你我至親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我說過,隻要是你想做的事情,隻要不傷天害理,我都會幫你去完成……”


    親哥哥還是要去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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