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動,蘇半夏轉身看向賀荊南。??


    麵前的男人還是從前的樣子,從前的眉眼,可是卻讓蘇半夏感覺到從未有過的陌生。明明近在咫尺,可總覺得兩人之間像是相隔了千山萬水一般遙遠。


    “賀先生,有何賜教?”


    “不敢說賜教,隻是之前奶奶說要見你,你沒有如期迴來。現在雖然你來了,但是奶奶並不知道。所以,好歹也要先去問問看,奶奶現在有沒有空?”


    這話說的,雖然聽起來合情合理,可是句句透露著陌生。


    也就是說,她的到來,已經不受歡迎了。


    抿了抿唇,蘇半夏點頭道,“是我魯莽了,那我就在這裏等一下吧。”


    說完,她果真信步走過去,坐在沙上,如同一個客人的樣子。


    顧然忙叫道,“容嫂,還不給客人上茶?”


    容嫂應聲帶著傭人走過來,在蘇半夏的麵前上了一盞茶。


    “蘇小姐,請。”


    蘇半夏禮貌性的點了點頭,便低頭不說話了。


    沉默了片刻,顧然率先開口,“蘇小姐,看新聞最近你的本草集團展真的很好,恭喜你了。”


    蘇半夏象征性的抿了抿唇,算是迴應。


    顧然見狀,也沒再問,反而是和身邊的賀荊南討論了起來。


    “剛才的茶色怎麽樣?我跟容嫂學了好幾次的。”


    “不錯。”賀荊南點了點頭,自然的應道。


    顧然頓時眉飛色舞,嘴上卻嬌嗔道,“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以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怎麽會?”賀荊南淡淡的說道。


    雖然是很平淡的日常對話,可是每一句停在蘇半夏的心裏都是十分的不舒服,原本以為兩個月的努力,可以忘記很多東西。


    可是她忘記了,有些東西,就算是你努力的不去想起,可是當她重現在你的麵前的時候,就像是塵封的箱子,封條再度被揭開。


    突然間,蘇半夏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迴來。


    其實,她又一萬個理由不來,可是她還是來了。


    “不知道老夫人那邊怎麽說?”蘇半夏突然出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聞言,顧然幾不可聞的笑了笑,才道,“十分抱歉,是我忘形了,已經叫傭人去請了。”


    話音剛落,門外響起了老夫人的聲音。


    “然然?”


    蘇半夏抬眼看去,一段時間不見老夫人的樣子看起來瘦了很多。整個人的氣色看起來似乎也不是很好。


    在她的身後,一個陌生的傭人推著老夫人走了進來。


    “然然……”老夫人張嘴又喊了一聲。


    上次蘇半夏來的時候,老夫人也將她喊作然然,那是因為她糊塗之前,蘇半夏還是顧然,所以她的記憶也停留在那個時候。


    蘇半夏忙上前兩步,正要迴應,老夫人卻推開了她的手。


    “你是誰?”


    蘇半夏一愣,頓時尷尬立在原地。


    “老夫人……”蘇半夏蹙了蹙眉,到底生了什麽?


    正想著,顧然已經走上前,握住了老夫人的手。“奶奶。”


    “然然,我想喝茶。”老夫人一副撒嬌的樣子,對著顧然。


    “當然好,等下我就給您泡茶。不過,現在我們要先見一下客人。”顧然說罷,伸手朝著蘇半夏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奶奶,您還記得這個人嗎?之前來過家裏的,蘇小姐。”


    老夫人盲目的搖了搖頭,“不記得了。”說完,又抬眼期待的看著顧然,“什麽時候泡茶?”


    “奶奶!”顧然忙提醒她,“之前您的一個鐲子,就是給的她,您忘了?”


    老夫人這才點了點頭,但是整個人還是有些許茫然。


    “好像想起來了,傳家,給孫媳婦。”


    “對,就是這樣。”顧然欣喜道,“奶奶,您真棒。”


    老夫人率真的笑了,“要迴來,留給然然。”


    蘇半夏渾身一凜,雖然她一開始過來的時候,就是想要將這鐲子歸還,可是現在這話從老夫人的嘴裏說出來,她還是感覺到萬般的難過。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賀荊南,他正看著自己麵前的桌麵,好像根本沒聽到這邊的對話一樣。


    顧然見狀,又提醒道,“蘇小姐聽到了嗎?奶奶說之前的那個玉鐲,我想蘇小姐你一定沒有忘記吧?你也知道,奶奶她自從之前生過意外之後,就糊塗了,所以之前送蘇小姐玉鐲,完全是一個誤會,現在她老人家想起來了,就麻煩蘇小姐完璧歸趙吧?”


    蘇半夏站在那裏,看著麵前這一群人的嘴臉,突然覺得自己就好像一個亡命的賭徒。欠了一身的債務,現在,是清算的時候了。


    隻是,就算是賭徒,她也不想在他們的麵前輸。


    尤其是顧然,她今天這麽做,無外乎就是報當初在賀家洗手間的那個仇,那她就更不能倒下了。


    努力的挺直了脊背,蘇半夏緩了緩心神,“顧小姐言重了,本來就是賀家的東西,老夫人交給我保管而已,而且,我一直也不喜歡玉,現在老夫人需要,那我肯定是要拿出來的。”


    說罷,她便要動手拿。


    老夫人突然大叫了一聲,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老頭子!”老夫人目光呆滯的看著大堂中央的位置,好像那裏有什麽東西似的。


    “奶奶,您怎麽了?”一開始,顧然還有些不解的問道。


    豈料,眾人順著老夫人的目光看過去之後,突然全部都覺得背後毛毛的,好像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在這空氣中凝結了起來。


    “奶奶……”顧然的聲音也也有些顫抖了起來。叫了兩聲,便下意識的往後開始退。


    賀荊南蹙了蹙眉,大步走上前拉住奶奶的輪椅,“奶奶,怎麽了?”


    老夫人不迴應他,而是一個勁兒的要朝著大廳的中央那邊去。


    眾人一哄而散,賀荊南冷喝一聲,“誰再敢胡亂猜測,全都給我滾出去!”


    饒是如此,眾人還是心慌意亂。就算顧然就有些後怕,不過雖然如此,她還是硬著頭皮走到了賀荊南的身後站定。


    深吸了一口氣,顧然擠出了一個笑容。“荊南說得對,大家不要自己嚇自己。”


    隻是,話音剛落,老婦人突然迴頭衝她的身後叫了一聲,“老頭子。”還詭異的笑了一聲。


    顧然瞬間臉色變的煞白,馬上捂住了胸口,一副要昏倒的樣子。


    賀荊南看了一眼容嫂。容嫂很快變走了過來,將顧然扶住。“少夫人,我送您迴房間休息一下吧?”


    顧然搖了搖頭,目光還是看向蘇半夏,儼然是在等待玉鐲的現身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記玉鐲,蘇半夏也挺佩服她的。


    其實,蘇半夏膽子也並不大。不過她倒是習慣了老夫人這樣的狀態,之前在剛出事那會兒,她每天在家裏上演這樣的恐怖現象。


    賀荊南也是見過的,所以這會兒,他也很淡定。不過,他那個人,就算事先沒見過,估計也不會有太大的波瀾。


    “送老夫人迴房間!”賀荊南衝著老夫人身後那個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的傭人說道。


    傭人整個人驚恐萬分,已經挪不動腳。


    賀荊南臉色一沉,走過去一把將輪椅接過,抬腳走了出去。


    身後,顧然目光灼灼的看著蘇半夏,“蘇小姐,玉鐲呢?”


    蘇半夏挑了挑眉,顧然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十分的刺眼。索性,她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玉鐲是老夫人親手套在我手上的,就算是要還,我也是還給老夫人。”


    說罷,她轉身跟了出去。


    身後,顧然冷哼一聲。


    容嫂問道,“少夫人怎麽不攔住她?”


    “不需要。”顧然抿唇道,“就算是還給老夫人,最後還不是給我?剛才老夫人說的,你沒聽到麽?”


    容嫂聞言點了點頭,眼底卻劃過一絲諷刺的意味。


    ……


    後院,老夫人的房間。


    賀荊南將老夫人送迴去之後,又將爺爺的照片放在她的手裏,她才漸漸的安靜下來。


    賀荊南看著老夫人越來越多的白頭,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奶奶,是我不好,到老了還讓你受這麽多苦。”


    老夫人並不看他,隻顧著一個人看著手裏的相冊,像個看圖畫的孩子。


    賀荊南又覺得萬分的無奈,老夫人的症狀來的太奇怪,讓他也措手不及。


    正想著,蘇半夏出現在了門口。


    感覺到了身後的陰影,賀荊南迴頭瞥了她一眼。


    蘇半夏忙道,“我來還玉鐲的。”


    說罷,她便要伸手拿包裏的玉鐲,賀荊南適時地說道,“進來吧!”


    蘇半夏猶豫了一下,抬步走了進去。


    於此同時,老夫人手裏的相框一動,啪的一聲摔掉在地上。相框應聲散開,就連裏麵的玻璃都爛了。


    老夫人頓時哭鬧起來,和一個三歲的孩子一般無二。


    賀荊南頓時不知所措。老夫人卻一哭鬧著一邊喊,叫他修好相框,無法,賀荊南隻好撿起相框出去了。


    臨走之前,他看了一眼蘇半夏。雖然沒說話,但是蘇半夏卻感覺到他好像在叫她照顧好奶奶。


    蘇半夏怔愣片刻,又覺得有些諷刺。


    一轉頭,對上了一雙慈祥的眼睛。


    麵前的老夫人已經停止了苦惱,而且,她甚至還在衝著蘇半夏微笑。


    整個的狀態,猶如正常人一般無二。


    “您……您……”蘇半夏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老夫人卻環視了一圈門外,才開口道,“然然……哦,不對,現在應該叫做半夏了。”


    蘇半夏更是瞪大了眼睛,“老夫人,您……”


    “不願意叫一聲奶奶了嗎?”老夫人有些失落的問道。


    雖然蘇半夏很不想讓一個老人家失望,但是她現在的情況實在是有些尷尬,索性她低頭不語。


    老夫人歎了一口氣,“都是注定的,萬般不由人啊。”


    說罷,她伸手抓住了蘇半夏的手臂,抬起來看了一下。纖白的皓腕完美無瑕,沒有佩戴任何飾。


    “怎麽不戴?”老夫人問道。


    雖然老夫人沒有說是什麽,但是蘇半夏聽出來了,她是說,那玉鐲。


    蘇半夏從來不喜佩戴飾,更何況,這並不是她的所有。她當初收下,也隻是不想辜負老人家的心意,一直抱著要歸還的態度的,怎麽能戴。


    “在我包裏,我現在馬上拿出來換給您。”蘇半夏忙要拿包,老夫人按住了她的手。


    “不著急,你就不想問問我,怎麽突然就清醒了??”


    蘇半夏當然想問,隻是現在的身份有些冒昧,所以才忍住了。


    這會兒,她當即猶豫道,“我可以問嗎?”


    “當然可以!”老夫人說完,也沒等她問,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你想的沒錯,我都想起來了。想不到我一輩子自詡清醒堅強,臨了了也會有那樣糊塗的一段時光。好在我及時醒悟了過來,還不算太晚。”


    蘇半夏見老夫人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不禁問道,“小芸呢?”


    “我叫她走了,這丫頭伺候了我這麽多年,盡心盡力的。我不想讓她再跟著我受苦,我這一條老命,別再連累了她。”


    老夫人的口吻中,竟帶著一絲絲的頹廢之氣。


    不知道為什麽,蘇半夏突然想起了外婆。同樣都是老人,她也是那般的慈愛,總是擔心連累了自己。


    鼻子一酸,蘇半夏忙道,“老夫人,您別這麽說,您還有長長久久的日子過的。”


    “算了,你別安慰我了。我這次,也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才找你。”


    蘇半夏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夫人,“命不久矣?”


    “是,前陣子我有些不舒服,小雲帶我去看了醫生的。我現在已經是腫瘤晚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可憐我,在最後的一段時間裏,讓我清醒過來,做一些還沒做的事情。”


    蘇半夏還想說什麽,老夫人抬手製止了她。


    “什麽都別說,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這次找你來,隻是想把荊南托付給你,我隻相信你。”


    這個托付怎麽聽,怎麽荒唐。蘇半夏幾乎都要懷疑,麵前的老人到底是清醒還是糊塗。


    “你不需要懷疑,我很清醒。我知道,你對顧然和荊南的關係心裏有根刺,但是你相信我,荊南的心裏是有你的。現在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蘇半夏抿了抿唇,“抱歉,老夫人。恐怕我不能接受您的托付。”


    她無法接受,也接受不了。賀荊南有妻子,有家庭。她怎麽能做那種接盤俠的事情呢?再說了,那樣一個男人,需要她來接盤?


    “孩子……”老夫人一把拉住蘇半夏的手。“難道要奶奶求你麽?我之所以裝瘋賣傻,還不是無法信任別人?我清醒的這件事,就連荊南都不知道。我知道他孝順,要是他知道了,一定會叫人來給我複診,到時候一下子就把我得了腫瘤的事情全部都抖出來了。現在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不想他分心。”


    “那您覺得我能做什麽?”蘇半夏自嘲一笑,“我自身難保。”


    “我知道,你這孩子心善,而且,我聽說你外婆的死和顧然有一定的關係,那麽正好,你和荊南共同的敵人都和顧然有關,你們明明是統一戰線的。”


    老夫人因為著急,說完之後,就開始猛烈的咳嗽。因為用力,瘦小的臉,頓時紅了起來。


    蘇半夏忙伸手撫了撫她的背,“您確定他們是敵對關係?我記得以前你跟我說過,賀荊南對顧然是有情的,既然有情,又怎麽會敵對?”


    更何況,剛才她進來的時候,那兩人明明情投意合的樣子。


    聞言,老夫人通紅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尷尬,大概連她也搞不清楚,到底他們是什麽樣的情感吧?


    蘇半夏抿了抿唇,“老夫人,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不過我覺得,關於生死的事情,您最好還是和賀荊南明說吧。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也會想要陪著您一起想辦法,而不是這樣不知不覺得看著您就這樣走了。”


    說完,她打開手包,將玉鐲拿了出來。


    “這是您給我的玉鐲,我完璧歸趙。我和賀荊南早已經不是夫妻,以後也不方便來賀家,您好好保重。”


    說罷,蘇半夏轉身便要走。


    老夫人再一次叫住了她,“半夏……奶奶臨終前唯一的心願,你都不願意幫我達成麽?就算你現在和荊南沒有什麽關係了,起碼你曾經是我賀家的媳婦。奶奶曾經是那麽疼你……”


    老人家聲聲泣血,饒是蘇半夏的心情再堅硬,也無法在狠心離開。


    索性,停下了腳步,蘇半夏抿了抿唇。


    “我答應你,一旦將來賀荊南需要照顧的話,我會替您完成,這樣可以了嗎?”


    老夫人沉吟片刻,雖然沒有完全答應她的要求,不過答應這一條也算不錯了。雖然和蘇半夏相處不久,但是老夫人也知道,這孩子看起來柔弱,但是脾氣十分的倔強,再勸應該也得不到什麽了。


    妥協的點了點頭,老夫人笑道,“謝謝你,孩子。”


    蘇半夏忙搖了搖頭,“別這樣說。”曾經,老夫人對她也不薄,算是報恩吧。


    身後,賀荊南拿著訂好的畫框走了迴來,在他的身後,顧然顯然經過剛才一段時間的休息,已經緩了過來。


    雖然暫時還沒有玻璃,不過賀荊南用了一塊透明的材料將畫從新裝訂了起來。


    兩人徑直從蘇半夏的麵前越過,他的目光定在了老夫人手裏的玉鐲上,旋即眸光幾不可聞的沉了沉。


    蘇半夏並不知道他細微的表情,隻是深吸了一口氣,消化完剛才老夫人對她的請求,才說道,“老夫人,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這一次,老夫人又恢複了剛才頭腦不清醒的樣子,她手裏捏著那枚翠綠的玉鐲,目光卻欣喜的看著賀荊南手裏的畫框。


    得不到迴應,蘇半夏也沒再停留,轉身離開了。


    賀荊南將手裏的畫框放在老夫人的麵前,然後抬手拿起了老夫人手中的玉鐲。


    蘇半夏還沒走兩步,便聽見裏麵傳來啪的一聲脆響。腳步一頓,她本想迴去看看,可是想到賀荊南在。


    而且,有傭人聽見聲音也都朝著這邊跑了過來,她留在這裏作為一個‘外人’也於事無補。


    索性,不再糾結,蘇半夏轉身離開。


    而老夫人房間裏,確實是生了事情。


    剛才,賀荊南剛拿起手鐲,便聽見顧然隱隱有些興奮的說道,“這玉鐲真漂亮!”


    說完,她便主動的抬起手。因為在蘇半夏來之前,她便得到了老夫人的肯,這玉鐲是要給她的。


    賀荊南看著麵前主動的女人,彎了彎唇角。


    顧然見他並不像生氣的樣子,對自己這一步走的很是滿意,旋即,她笑道,“荊南,幫我帶上。”


    賀荊南不動聲色的眯了眯眼睛,那手還真的抬起來了,朝著顧然的手指伸了過去。


    顧然心跳加的看著麵前的鐲子,這代表著賀家長孫媳婦的榮譽。而且,老夫人現在雖然糊塗,但是她對賀荊南好,也對自己好。


    有朝一日,她要是駕鶴了,她名下的股份不都是賀荊南的了麽?到時候,她就是傳承的女主人,風光無限。


    那個人,一定會後悔的。


    正想著,眼前突然一花,緊接著便聽見啪的一聲,賀荊南手中那代表著身份象征的玉鐲就這麽掉在了地上。


    玉石極其脆弱的東西,雖然奶奶的房間裏放的是木地板,但還是摔成了好幾塊。


    腦中的美夢,瞬間破碎。


    顧然有些怨懟的看著賀荊南,“都怪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賀荊南聞言薄唇緊緊的抿在了一起,片刻,他才看向顧然,神情冷漠。


    顧然心下一凜,有一股涼涼的感覺從後背漸漸散出來。


    自從她下心思將奶奶拉攏過來之後,賀荊南便和她慢慢的親近起來。雖然每晚他還是要迴公寓,可是最起碼現在他不會拒人千裏之外的。


    尤其是,今天在蘇半夏麵前,他給足了自己麵子。


    以至於,兩個月過去了,顧然忘記了,賀荊南以前冷漠的樣子,以為這個男人原本就這樣好相處呢。


    所以,她剛才一時生氣,才會口不擇言。


    隻是現在……


    縮了縮脖子,顧然忙問道,“荊南,您生氣了?”


    擰了擰眉,賀荊南掩下眼底的情緒,“沒有,倒是你,很想要這鐲子?”


    當然想要,顧然卻搖了搖頭,“並不完全是因為鐲子,我隻是聽說這鐲子是身份的象征,我也是為了你……”


    賀荊南不置可否,好一會兒,才道,“都是別人亂說的,一個物件而已,你要是喜歡玉,我再送你。”


    難道賀荊南主動說送她禮物,顧然頓時眉開眼笑。“謝謝荊南。”


    賀荊南沒吭聲,而是看了一眼身後的傭人,“還不把地上的碎片清理了?”


    傭人忙上前打掃,賀荊南則是推著老夫人進了裏間。


    顧然看著地上碎成幾塊的鐲子,剛想叫傭人放下,賀荊南又在裏間叫她,顧然忙走了過去。


    再出來的時候,那碎片便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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