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半夏說完,便起身穿了鞋子。“我外婆呢?”


    小福聞言,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蘇半夏,“因為您昏迷了好幾天,她老人家已經安排火化了。”


    聞言,蘇半夏的手一頓,眼底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嘴唇微微抖動了一下,她問道,“骨灰現在在哪裏?”


    “送迴家了。”


    “好!”蘇半夏點了點頭,朝著門口走去。


    “顧……蘇……蘇姐。”小福忙上前,“您要去哪裏?”


    “迴家。”蘇半夏言簡意賅。


    拉開門,韓嫂站在門外,手裏還端著剛熬好的雞湯,“少夫人,您這是要去哪裏?”


    蘇半夏蹙了蹙眉,“你們少夫人在顧家,我姓蘇。”說罷,她邁過韓嫂就要走。


    韓嫂一時有些懵,她平時就愛看點韓劇和家庭倫理劇,又不看新聞又不看報紙的,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會兒,突然被蘇半夏這麽一說,可不是懵了。


    正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給賀荊南,樓下已經傳來了賀荊南的聲音,“讓她走!”


    “可是少夫人……”韓嫂看著手裏的湯,但最終還是讓開了。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顧然,我是蘇半夏。我不是你的少夫人!”


    蘇半夏說完,徑直下樓,經過賀荊南身邊的時候,賀荊南明顯感覺到蘇半夏眼底濃濃的冷漠。


    她確實恨賀荊南,如果不是他一直牽絆著她,外婆就不會死。


    但是與其說是恨賀荊南,其實她更加恨自己,要不是自己執意要躲開賀荊南,外婆也不會死。


    她無法原諒賀荊南,更加無法原諒自己。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擦肩而過。


    小福看了賀荊南一眼,跟著跑了出去。


    身後,韓嫂擔憂的看著蘇半夏的背影,不由得問道,“先生,這是怎麽迴事?你們又吵架了嗎?”


    “沒事,她不會真的走的。”


    ……


    蘇半夏出了門,直接叫了一輛車趕往外婆的房子。


    昔日溫馨幸福的農家小院,因為少了外婆,如今雖然是夏天卻充滿了陰冷的感覺,風吹在身上,仿佛刺進了骨肉裏。


    蘇半夏推開籬笆的小門走進來,小院已經被裝扮過,掛滿了白色的裝飾。


    外婆的骨灰就擺在屋子裏中間,孤獨的停在那裏。


    有賀荊南派來的人,看見蘇半夏迴來了便上前問候,“少夫人……”


    “請馬上離開!”蘇半夏冷聲道。


    “可是少夫人……”來人猶豫道,“先生說,叫我們在這裏協助你。”


    “滾!”蘇半夏說罷,突然像是瘋了一樣的拿起一邊的掃把,不由分說的就朝那些人的身上揮過去。


    “滾出去!這裏是我家,這裏沒有什麽少夫人,都給我滾!”


    蘇半夏正在氣頭上,力氣又大,那些人被打的猝不及防四處逃竄,一時間都朝著門外跑出去,如同逃命一般。


    直到所有的人都被趕出去,蘇半夏又伸手將賀荊南叫人準備的靈堂撕扯下來。很快,院子裏便一片狼藉。


    被趕出去的人打了電話迴去說了實情,那端賀荊南默了默才道,“撤迴來吧,留幾個人遠遠的看著,有什麽事情再迴來報告。”


    小福追過來的時候,整個院子裏隻剩下蘇半夏一人,她手裏抱著骨灰盒跪在院子的中央,嘴裏喃喃的哭泣。


    “外婆,我對不起你。要不是我您怎麽會臨了了,還死於非命?那些箱子那麽大,外婆你一定很疼,對不起……”


    “蘇姐。”小福見她這樣,也不由得歎氣。


    那天外婆出事的時候,她剛從車站出來沒多久。聽見有人說車站出事了,她忙又迴去,可是當她迴去的時候,蘇半夏已經暈倒了。


    “你走吧!”蘇半夏抬眼看見是小福,說道。


    “蘇姐,你別趕我走。雖然一開始,我確實是賀先生請迴來照顧您的。但是這麽久的時間相處下來,我不是不懂得感情的人。再說,我早就不是賀家的傭人了,我已經被辭退了。”


    小福說的十分懇切,蘇半夏雖然還是毫無反應,當時她終究沒再說什麽,大抵是默認了。


    小福這才鬆了一口氣,上前簡單的將滿地的狼藉收拾了一下。


    “蘇姐,外婆年紀大了,要早一點入土為安才好。”


    隻是說出去的話,根本毫無迴應,蘇半夏整個人已經哭到沒有眼淚,隻是呆呆的抱著那盒子。


    小福怕她傷及自己,隻好又走過去在她的身邊蹲下來,“您這樣是何苦呢?您本來身體也沒完全恢複,要是您再倒下了,就沒有人給外婆出殯了。”


    聞言,蘇半夏才緩緩的抬起頭,呆呆的看著小福,語氣平靜到麻木,“小福,在這世界上,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小福心一縮,下意識的抬手摟住了蘇半夏。


    “不,蘇姐,您還有我,還有舒婷,小墨。還有很多很多人,我們都會陪著你的!”


    當晚,蘇半夏就一直抱著外婆的骨灰。最後睡著的時候,小福想將骨灰抽出來,卻發現她連睡著了都摟得緊緊的,根本拿不出來,便作罷了。


    半夜的時候,一輛車子在院子外麵的不遠處停下來。


    車子裏的人隔著車窗看著遠處的那扇擁有昏黃色燈光的窗戶,直到天明才離開。


    ……


    翌日,小福還在院子裏清理昨天留下的一些殘骸,一迴頭看見蘇半夏出來了。


    她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門口,一臉的決然。


    小福愣了一下,這樣的表情,她是第一次在蘇半夏的臉上看見,以前她一直都覺得蘇半夏是一個很溫暖的人。


    不管是對誰都好,隻是現在……都是命!


    小福想罷,將手裏的掃把放好走過去,“蘇姐。”


    蘇半夏應了一聲,“抱歉,恐怕要辛苦你了。”


    聞言,小福有些欣喜的看著蘇半夏,“蘇姐,您想通了。”


    “想不通又如何,你說得對,外婆隻有我,要是我倒下去。難道要讓外婆連入土為安都做不到麽?我已經害的她這麽慘了。”


    “蘇姐,要是外婆知道您能堅強起來,一定很欣慰的。”小福有些激動,說完又快速的擦了一下眼角的淚花。


    蘇半夏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三天了,也該讓外婆入土為安了。”


    “好,我馬上去聯係地方,還有靈堂的布置……”頓了一下,小福又道,“還好,舒婷和小墨等下就過來了,來得及。”


    “不必了!”蘇半夏製止住了小福的動作,“就我們幾個人有什麽用?我要的是外婆風風光光的出殯。”


    以前的中藥世家是何等的風光,外婆從嫁進來的時候開始就是中藥世家的女主人,外公對她又好,半輩子都沒有受過苦。


    要不是當年自己入獄,媽媽去世。外婆何至於淪落到變成一個孤獨的老人?


    她已經對不起外婆五年了,不能讓她臨死還走得這麽淒涼。


    小福一愣,“那……我去找賀先生……”


    “以後不準在我麵前提起這個人!”蘇半夏突然厲聲說道。


    “對、對不起。蘇姐,我不是故意的。可是現在以您的處境,想要分風風光光的,隻有……”


    說了一半,小福意識到自己說的太過於直接,又頓住了。


    “你說得對。”蘇半夏喃喃道。


    蘇國鋒那樣一個小人,如果她沒有和賀荊南離婚的話,他或許還會想方設法的來和自己套近乎。但是現在鬧成這樣,她恐怕早就成為棄子。


    不過就算不成為棄子,蘇國鋒也沒有什麽能力幫她任何。


    “我有辦法,你先去準備準備吧,一會兒應該會有很多人來。”說完,蘇半夏又轉身迴了房間。


    小福心下疑惑,但是看蘇半夏那麽胸有成竹,她也沒再說什麽。


    房間裏,蘇半夏從隨身帶的包裏拿出了一個文件袋。


    文件袋有些皺了,這是那次她從蘇家的假山上麵取下來的。當時她決定和賀荊南賭的時候,特意將那文件袋裝進了包包的夾層裏。


    現下她小心翼翼的拿出來,那文件上赫然寫的是股權讓渡書。


    沒錯,許子騫在臨走之前將自己的股權全部讓渡給了她,讓渡書一式兩份,一份留在了蘇家的假山上,一份在他委托好的律師那裏。


    之所以放到蘇家的假山上,或許……


    蘇半夏想著,他或許是想著,有一天自己迴到了蘇家會需要這個。


    本來,她是不想動這個文件的。可是現在不得不動了,就算窮其所有,她也要外婆走的風風光光的。


    想罷,她將那文件裝起來,拿起電話撥通了文件袋上的律師電話。


    ……


    蘇家,芳姐端了一盅湯出來,猶豫著說道,“國鋒,你打聽過沒有?老太太什麽時候出殯?”


    蘇國鋒拿起湯匙來喝了一口,“沒有打聽,反正早就跟我沒什麽關係了。”


    芳姐聞言蹙了蹙眉,“怎麽說以前她老人家對你也不錯的,如今到了這一步,你不去不太好吧?”


    蘇國鋒頓時冷了臉,“現在是我不去麽?報紙上寫的你沒看到嗎?要不是死丫頭沒事要帶她出門,又怎麽會出事?”


    一說起這個,蘇國鋒就氣不打一出來。


    那天顧然帶著他也去參加了慶功宴,本來他是去看看情況的。而且慶功宴上賀荊南的表現,很顯然就算是兩人的身份換迴來,他也不會拋棄蘇半夏的。


    等他看清楚形勢,正要去找蘇半夏挽迴感情的時候,死丫頭不由分說就跑了。


    說到這裏,蘇國鋒用力的將手中的湯盅丟在了桌上。


    “她都不來聯係我,難道要我去求她?怎麽說我也是她爸!”


    “好了,你也別生那麽大的氣!芳姐說罷,便噤了聲。”


    正說著,管家進來說道,“老爺,有人送來了一份邀請函,交代一定要您親啟。”


    “誰送來的?”蘇國鋒問道。


    “不知道,來人沒有說,隻說一定要交給您。”管家說罷,便將邀請函奉上。


    芳姐順勢接過,遞給蘇國鋒。“會不會是以前的一些朋友?”


    蘇國鋒在心底冷笑一聲,他那些朋友,早就在他們中藥世家敗落的時候,就失去了聯絡。要是前陣子,那個假的蘇半夏剛迴歸的時候又朋友來拜訪他還會信。


    現在……怎麽可能?


    不過想是這麽想,他還是拿起了邀請函。


    黑色的封麵,上麵寫著燙金色的邀請函三個字。邀請函所用的材質也十分考究,摸在手上很有質感。


    光是個封麵,就已經讓蘇國鋒震撼到了,他趕緊翻開了邀請函。


    下一秒,隻見他臉色陡然一邊,旋即將邀請函拍到了桌子上,“死丫頭,給我來這套!”


    芳姐見他氣得不輕,忙伸手拿過邀請函一看,落款是蘇半夏。


    邀請函的內容是邀請蘇國鋒作為女婿去參加丈母娘的葬禮,並且還要求蘇國鋒一定要遵守女婿的禮儀。


    芳姐看完,猶豫著勸道,“既然半夏已經發給你了,你就去吧。”


    “她叫我去我就去?死丫頭,到底誰是誰的老子?扔了!”說罷,他氣唿唿的瞪了一眼那黑色的邀請函。


    ……


    郊外的農家小院,小福站在院子裏看著蘇半夏。


    從早上到現在,她早就準備好,可是一個人也沒有來。好幾次,小福勸慰的話都到了嘴邊,可還是咽了迴去。


    終於,在日上三竿的時候,小墨和舒婷率先到達。


    在小墨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安浩。也是因為安浩的到來,小墨整個人都有些訕訕的,似乎是生怕被蘇半夏責備似得。


    而蘇半夏卻僅僅隻是看了一眼,用家屬的方式衝她們行了一禮。


    安浩是賀荊南的朋友,可是卻不是賀荊南。她的怪責隻對賀荊南,並不禍及他的朋友,更何況,她也想讓賀荊南知道,她自己也可以將外婆的葬禮辦好。


    而這一點,安浩可以做到。


    上完香,小墨和舒婷主動幫助小福在門口幫忙起來,而安浩則是環視了一圈這個院子。


    被精心的布置過了,現場的裝飾也很好,一進門就讓人跟著這場景憂傷起來,追悼的意義十分的強烈。


    隻是,沒有人。


    安浩蹙了蹙眉,“要我幫忙嗎?”


    “倒是不必。”蘇半夏說道,“聽說令尊腿腳不好,如今雖然天氣熱但是濕氣很重,還是要注意保養。”


    安浩一愣,點頭道,“是,我還聽說那時候他曾經在中藥世家住過一陣子,每天都是外婆親手給他熬藥。”說罷,安浩一歎,“如今老人仙去,他也該來看看。”


    旋即,安浩便拿著手機出去了。


    蘇半夏從他的背影上收迴了目光,投向靈堂中央的照片上,心裏默默道,外婆,走好。


    門外,安浩打完電話之後又撥通了一個號碼。


    “放心吧,我已經完成了任務。你別說,嫂子現在變聰明了,我就是問問她就主動的提起了我爸爸的腿傷。”


    那端賀荊南默了默,“她什麽時候不聰明過?”就是在麵對他的時候,才會犯傻。


    “嘖嘖,這是在秀恩愛嗎?”安浩嫌棄的將話筒拿開了幾寸,“要我說,你這拐彎抹角的也是夠可以的了。人家又不知道,怎麽領你的情?”


    那端賀荊南還沒迴應,一輛大巴車朝著小院的門口這邊浩浩蕩蕩的開了過來,後麵還跟著七八輛小汽車。


    安浩一愣,不由得念叨,“老頭子怎麽突然間腿腳變得這麽好了?”


    “怎麽了?”賀荊南問道。


    “不對!這不是我家老頭子。”安浩自問自答。


    等那車子越來越近,安浩才感歎道,“嫂子真的很厲害啊!這不是本草集團的車子嗎?有好戲看了。”說罷,像是要吊賀荊南胃口一般,安浩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留下賀荊南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隻得打電話給原本留在小院周圍保護顧然的人,“發生了什麽事?”


    ……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院子,每個人的手裏都拿了一束花,身上穿著的是黑色的正裝。


    原本寂寥的小院子一下子便塞了個滿滿當當,為首的正是許子騫為蘇半夏委托股權讓渡的方元,方律師。


    方元一上來便將身後的本草集團高層人員匯集到了靈堂內,大家先是給外婆上了香,然後就在靈堂裏做了股權讓渡。


    結束之後,蘇半夏持有本草集團百分之六十的股權,是目前最大的股東。自然而然的成為了本草集團的新總裁。


    弄好之後,方元走到蘇半夏的麵前,“早上您要求的那些邀請函都已經發出去了,海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送去了,但是那些人本草集團鼎盛的時候,也巴不上,恐怕邀請函發了也沒什麽用。”


    蘇半夏抿了抿唇,“本來可能是真的沒用,但是現在一定有用了。”


    方元疑惑的看著她,隻見她看著外麵,眸中突然露出了一抹勝利的色彩。順著方向看過去,一輛安全係數超高的奧迪商務車緩緩在門外停了下來。


    方元的目光旋即一亮,這車子已經說明了一切,海城裏,能坐這個車子的人除了那位,沒有其他人了。


    方元當即迴頭對身後的助理吩咐道,“打電話給早上發了邀請函的那幾位領導的家裏,問問他們什麽時候可以到。”


    助理是見慣了世麵的,當然知道怎麽說話,領了任務當然去好好的狐假虎威了一把,而方元和蘇半夏已經迎了出來。


    安浩已經率先迎了安老進來了,安老很和藹,一張臉上滿是對這個兒子的無奈。


    蘇半夏上前叫了一聲,“安老。”


    “你就是半夏吧?要節哀。”安老有些沉重的說完,又環視了一圈這個小院,歎了一口氣,“老人家一輩子做了那麽多好事,老了不該如此簡單。”


    蘇半夏鼻子一酸,搖頭道,“外婆喜歡清靜,您能來她一定很高興。”


    “那就好。”安老說完,便主動進屋給外婆上了一炷香。弄完之後,他的腿傷又開始隱隱作痛,臨走的時候,他將安浩留在那裏,叫他一定要好好的幫助蘇半夏完成追悼會。


    ……


    蘇家,蘇國鋒丟完那邀請函之後,便上樓午睡了。


    剛睡著,管家又在外麵敲門,“先生,不好了。”


    芳姐忙過去打開門,“怎麽迴事?”


    “剛才有一位自稱方律師助理的人打電話過來,他說就在今天中午,大小姐已經成為了本草集團的總裁。而且……而且……”


    “而且什麽?”芳姐急急的問道。


    “而且,安老今天還去參加了老夫人的追悼會,現在海城有頭有臉的幾位領導人全部過去了。聽說,好多企業沒有接到邀請函的現在也都往那邊趕呢。”


    管家話畢,臥室裏突然咚的一聲,蘇國鋒下床的時候沒站穩,掉了下來。


    芳姐忙過去扶起他,“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當然是去參加葬禮。”蘇國鋒忙著整理衣服,一邊和管家吩咐,“趕緊去用最快的速度訂了最好的花圈,多訂一些。”


    ……


    下午三點,因為有海城的幾位領導人坐鎮,其他商家,全部匯集一堂。除了顧家和賀家。


    方元看了看時間,小聲說道,“該出殯了。”


    “不急,那個扶靈的人還沒來呢!”


    方元一愣,據他了解。這位老人一生隻有一個女兒,並沒有兒子。而且,老先生當年也是獨子,沒有堂兄弟,哪裏有扶靈的人?


    正想著,大門外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搬著花圈走了進來。


    為首的蘇國鋒‘悲痛’萬分,一進來就悲傷的不能自已。蘇半夏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一聲,看著他上了香。


    上完香之後,蘇國鋒走到蘇半夏的麵前,“女兒,爸爸來晚了。”


    蘇半夏搖了搖頭,“不晚,外婆還等著您扶靈呢。”


    聞言,蘇國鋒一愣。按照海城的規矩,扶靈的人都是親生的兒子,要是沒有親生兒子的話就是堂兄弟家的長子。


    但是不管怎麽論,都不可能是女婿。


    現在蘇半夏卻一開口,就讓他扶靈。那就意味著他要像兒子一樣為她守孝,那麽他和林芳兩人的關係,短期內就不可能名正言順。


    蘇國鋒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看著麵前的女兒。怪不得一定要他來,原來是在這裏等著他呢。


    “爸爸,難道不願意麽?那算了吧,我來扶。”蘇半夏說罷,作勢就要出去。被方元一把拉住,“哪有外孫女扶靈的?”


    “是啊,我聽說這蘇國鋒當年可算是半入贅的,中藥世家都給他了呢。”


    “那怎麽樣?反正女兒已經死了,還指望女婿養一輩子麽?”


    “話不是這麽說的,看著老人住的環境就知道這幾年也沒人照顧,怪不得的呢,中藥世家在他的手上就敗落了……”


    議論聲越來越大,蘇國鋒聽得臉一陣青一陣白。


    “我來扶靈,應該的。”蘇國鋒說罷,一轉身便走了出去。


    蘇半夏跟在後麵看著這浩浩蕩蕩的隊伍,從高管至商賈,排成了長龍,緩緩的朝著墓地而去。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外婆總算風風光光的去了。


    墓地是蘇半夏今早臨時叫方元去買的,就在媽媽的上方。外婆和媽媽做了鄰居,以後再也不會孤獨了。


    立碑的時候,下起了小雨,蘇半夏的心裏如同小雨一樣,潮濕了一片。


    結束之後,眾人都上前和蘇半夏寒暄了兩句,準備離開。


    警察局局長走過來的時候,不知道是為了討好還是什麽,他壓低聲音說道,“剛才局裏有電話打來,你先有個心理準備。”


    蘇半夏聞言忙道,“請您賜教?”


    警察局局長聞言,猶豫道,“老人的死恐怕不是個意外,而是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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