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存希直奔前院,沒有再出來。


    顧然坐了一會兒,低頭摸了摸冉冉的腦袋。


    耳邊傳來玩味的調侃,“又在等我?”


    顧然手一頓,揚了揚手中的書,“賀先生恐怕誤會了,我隻是在這裏看書。”


    不同於顧然的冷靜,冉冉十分熱情。從剛才賀荊南的聲音響起,她便跳起來飛奔過去。


    這會兒,它圍著他的大長腿,上下其爪。


    賀荊南彎腰拍了拍它的腦袋,“冉冉真棒,比某些人有良心。”


    顧然,“……”


    ……


    晚餐桌上。


    賀存希隻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碗筷。


    “爸,我吃好了,先迴房。”


    顧然循聲看過去,賀存希在賀家現有的人當中是輩分最小的一個。他又一向遵循禮節,所以從來都是最後一個下桌的人。


    今天這麽反常。


    再看像潘慧賢,雖然表麵上還是那麽賢良淑德的表情,但是眼底還是閃過一絲嚴厲。


    看來剛才在上桌前,兩人一定鬧的很不愉快。


    顧然收迴視線,低頭若無其事的喝了一口湯。


    賀存希已經起身,準備離席。


    賀承厚一拍桌子,“坐下!”


    顧然飛快的瞥了一眼賀荊南,除了他還一臉的淡定,其餘人都被嚇得驚了一下。


    “公司的項目你不管,老是在一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上胡來。存希,你這次太讓我失望了!”


    反應過來的潘慧賢,瞥了一眼顧然和賀荊南的方向,忙勸道,“怎麽發這麽大的火?有什麽事吃完飯好好說。”


    被潘慧賢這麽提醒了,賀承厚大概也意識到在飯桌上發火有些不妥,便放下了筷子。


    “跟我去書房!”


    說完,他起身離席。


    臨走的時候,又迴頭看了一眼賀荊南,“荊南先別走。”


    父子兩人一走,潘慧賢也放下了筷子。


    很快,就隻剩下顧然和賀荊南兩人坐在那裏。索性,她也吃飽了,見賀荊南也放下了筷子,便叫人收拾了碗筷,兩人到客廳的沙發那邊等著。


    賀家有一個超大的老書房,是在奶奶所住的那棟樓那裏。珍藏著賀家一百多年來所積存的很多珍貴書籍。


    而現在賀承厚所說的那個書房是他自己的私人書房,就在客廳的東南邊。


    有傭人給兩人上了一杯蜂蜜水。


    晚上喝茶會睡不著,看來賀家的傭人教導的真心不錯,顧然端起蜂蜜水喝了一口。


    書房裏突然傳來砰地一聲,兩人對視一眼。


    下一秒,賀存希便氣勢洶洶的從書房裏走了出來,旁若無人的出了大門。


    賀荊南起身看了顧然一眼,然後朝著書房那邊走了過去。


    賀承厚疲憊的靠在椅子上,單手遮住臉。


    賀荊南站在門口叩了兩聲,他才沙啞著嗓子,竟像是蒼老了好幾歲,“進來吧!”


    賀荊南看了一眼書房中央的地上碎成幾瓣的煙灰缸,挑眉繞過去,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良久,賀承厚才坐正身子,臉色還是有些陰鬱。


    “從明天開始,公司的新項目由你全權接手。”


    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才聽見賀荊南淡淡的說道,“好的!”


    聞言,賀承厚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賀荊南。


    他沒有問為什麽,也不問賀存希的安排。隻是他說什麽,他便做什麽。


    仔細想來,賀荊南長這麽大以來,真正忤逆他的事情,就是不顧一切的娶了顧然。


    歎了一口氣,他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上次我和顧家那邊談的圖書館的事情,後麵也由你接手吧。有時間,你也陪著顧然迴去坐坐,畢竟顧家在海城的名聲不錯,對你以後也有幫助。”


    “我知道了。”賀荊南的迴答讓賀承厚又蹙了眉頭。


    他歎了口氣,“聘婷的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也該放下了。”


    聞言,賀荊南平靜無波的臉上,終究起了一絲絲漣漪。


    下一秒,他起身道,“如果您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迴去了,顧然還在外麵等我。”


    賀承厚挺直的身體頹然鬆了一下,“好,去吧!”


    ……


    夜晚的賀家又是另外一種景色。


    賀荊南從書房出來之後,就一言不發的推著顧然往前走。


    他沒有走往常迴房間的大路,而是繞了一圈,順著花園的小路。


    賀家有專門打理花園的花匠,所以一年四季都不缺少鮮花。


    夜風吹過,有花香拂麵。


    身後,賀荊南低啞的聲音隨著花香慢慢散開,“最近我要開始忙了,你要自己照顧自己。”


    這話說的,竟帶著一絲溫情,顧然有些愣。


    “家裏的飯菜你要是不合胃口的話,明天我把趙……”說到這裏,他明顯感覺到顧然的脊背僵了一下。


    對於趙助理這個調理了她四年的身體的人,她的第一反應是又要抽血了。


    “算了,不要趙助理了。”


    賀荊南自己又將自己的提議推翻,顧然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不過想來剛才她的條件反射是錯誤的。


    賀荊南並沒有要抽血,隻是簡單的要給她找個人照顧。


    不過想起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都忘了好像很久沒有抽血了。


    往後的幾日,賀荊南果然忙了起來。


    不過在第二天的時候,他還是安排了一個人過來照顧她,不過不是趙助理。


    而賀存希在那晚和賀承厚不歡而散之後,便沒有再去公司,有時候顧然在院子裏看見他,他都是在做木工。


    顧然這才發現,他的木工做的很好。比如上次的秋千架,就很好。


    這一次,他正在做的是一個小小的木雕。才剛開始,隻是一個雛形,也看不出是什麽。


    顧薇正好來看她,對賀存希的雕刻讚歎不已。


    賀存希也不偏私,主動要教她。


    顧然旁觀,這兩人此刻的樣子都是那麽的溫馨和諧。顧薇說起上次打賭輸了去做義工的事情,一臉的憤憤。


    “那些孩子太可怕了,就像魔鬼。”


    賀存希瞥了她一眼,“把孩子比喻成魔鬼的女人,估計隻有你了。以後哪個男人敢娶你?”


    顧薇頓時不悅,“和自己心愛的人生孩子當然不一樣。”


    話一落音,賀存希嘶的一聲,被刻刀劃到了手指,頓時鮮血如注。


    顧然看著那汩汩而出的鮮血,頓時臉一白,一陣眩暈。


    負責照顧顧然的小姑娘抬手捂住了顧然的眼睛,“少夫人,我先送你迴去。”


    顧然抿了抿唇,別開頭不去看那個方向。“先去拿藥箱過來吧!”


    再一轉頭過來的時候,顧薇已經死死的握住了賀存希的手指,一臉的擔憂。


    “都怪我,流這麽多血一定劃得很深。”


    賀存希搖了搖頭,“沒事,做木雕的人,哪一個沒有被劃過很多次?”


    藥箱來了,顧薇親自接過去,細心的幫他消毒包紮。


    不過她一向養尊處優,所以技術不好,包出來的樣子很醜。


    饒是如此,她還是每天都來,嘴上說是要看顧然,實際上一來就問賀存希在家嗎?


    顧然都不想拆穿她,由著她去了。


    時間過得很快,又過了半個月,顧然終於扔掉了輪椅。


    離和顧薇打賭的時間,隻剩下最後幾天了,兩個部門都在做最後的衝刺。


    顧然一早到了公司,便馬上安排二部的所有人員開了一次會議。


    她不在的這段時間,錢杉也有了一些想法,但是沒有她的蓋章定論,他還有些不敢確定。


    聽他說完,顧然也覺得可行,便著重對他的方案進行了研討。


    開完會,天都黑了。


    又在辦公室看了一會兒資料,顧然才拿起包準備迴來。


    途經走廊的時候,迎麵看見蘇忍冬,沒想到她們一部也在加班。


    琳達是陪著顧然一起加班的,這會兒,她也準備迴家。知道顧然有疑慮,她便提醒道,“蘇總監也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前幾天才迴公司。”


    這樣?


    說話間,蘇忍冬已經走了過來。


    一身幹練的職業裝,臉上的妝容依舊精致,隻是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看到顧然,她的針對還是毫不掩飾。


    “顧總監迴來了?我還以為不敢迴來了呢?”


    顧然抿唇輕笑,“蘇總監真愛開玩笑,都瘦了一圈,我還以為你是擔心的睡不著覺呢?”


    聞言,蘇忍冬的臉色變了變。


    “還剩下最後幾天了,到底誰睡不著到時候就知道了!”


    “共勉。”


    目送蘇忍冬離開,顧然側首衝琳達說道,“我想起明天就是雲姨的三七了,你幫我去佛緣寺上柱香吧?”


    “雲姨是誰?”琳達問道。


    “不是誰,就是上次在佛緣寺隔壁的鄰居,死於非命。”


    顧然說這話的時候,看見蘇忍冬的腳步微亂,“蘇總監,需要琳達幫你代上一炷香嗎?”


    “隻是一個陌生人,你愛多管閑事是你的事!”蘇忍冬撂下這句話便大步離開。


    琳達撇了撇嘴,“蘇總監脾氣越來越大了,我聽一部的人說,自從她這次請假迴來之後,稍有不順就大發雷霆,他們私下裏都在議論肯定是這次去佛緣寺求子不成。”


    顧然頓時汗顏,蘇忍冬有沒有求子她不知道,但是潘慧賢卻是給她求了的。


    打了個哈哈,將這件事帶過,兩人便下樓各自迴家了。


    因為知道要加班,所以她一早就通知了賀家,自己不迴來吃飯。


    等她到家的時候,前院那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顧然徑自迴到自己房間。


    賀荊南最近忙的有時候幾天都不迴來,她也沒在家,所以一棟屋子都黑燈瞎火的。


    顧然今天第一天上班有些累,也懶得開客廳的燈,準備直接進臥室。


    豈料,摸黑走了兩步,突然被什麽絆倒。


    緊接著,她便撲進了一個帶有薄荷味道的懷裏。


    燈光應聲亮起,賀荊南疲憊的臉上帶著一絲玩味,“原來賀太太不僅僅是睡著的時候喜歡撲人。”


    顧然慌忙爬起來,佯裝無意的理了理頭發。


    “怎麽迴來了也不開燈?”


    “都是黑的,開不開燈有什麽區別?”這話說的,顧然頓時笑了。


    “賀先生什麽時候開始研究哲學了?”


    “任何時候!”賀荊南說完,起身拉了一下外套。


    “吃飯了嗎?”


    顧然愣了一下,思維這麽跳躍真的好嗎?見顧然還在發呆,他索性往前走了幾步。


    “陪我去吃飯!”


    顧然起身下午的時候已經在公司的食堂吃過了,不過現在賀荊南提起來,她好像是有點餓了。


    便跟著他出去了。


    本來以為賀荊南是要出去的,豈料經過車庫的時候,他一點也沒有要進去的意思,繼續往前走。


    直到兩人走到了廚房門口,他才停下來。


    顧然蹙了蹙眉,“這個時間廚師都睡了吧?”


    賀荊南聞言看向她,“我沒說要叫廚師起來做飯!”


    “難道你要自己做?”顧然簡直不敢相信,他看樣子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還會做飯?


    “你做!”下一秒,他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不是說我做飯會毒死人嗎?”也正是因為如此,顧然才沒想到他讓她做飯。


    “沒事!”他笑眯眯的說道。“我百毒不侵。”


    顧然,“……”


    你妹!按照偶像劇的一貫套路,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說,隻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嗎?


    默默的在心裏吐槽,顧然走過去拉開了冰箱。


    賀家的食材都是每天早上從農場那邊專門送過來的,所以基本都是當天的就當天用完。


    這會兒,冰箱裏擦洗的比臉都幹淨。


    顧然迴頭看向賀荊南,“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賀荊南睨了她一眼,“沒食材,你看上去很高興?”


    “並沒有。”


    “跟我來!”賀荊南說完便出去了。


    顧然疑惑的跟上去,兩人順著廚房的走廊又往裏麵走了一會兒。


    這個地方看起來稍顯淩亂,和一向光鮮亮麗的賀家有些格格不入,應該是幫傭的地盤。


    賀荊南輕車熟路的打開掛著鎖的小門,打開燈走了進去。


    一股悶熱的氣息夾雜的黴味撲麵而來,裏麵放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顯得十分擁擠。


    賀荊南走到一個櫃子前麵,示意顧然,“不是要食材?”


    顧然疑惑的看著他,“你怎麽知道這裏有食材?”


    賀荊南沒理她,眼睛看向雜物間裏麵的一個位置。


    怪人!


    顧然腹誹一聲,走過去打開那個櫃子。


    裏麵散亂的放著土豆西紅柿之類的東西,看品相似乎是賀家當天沒吃完的,可能廚房的幫傭覺得扔了太可惜便留下來了。


    顧然拿了三個西紅柿,又放下了。


    “隻有西紅柿也沒法做什麽啊!”


    話畢,賀荊南又打開了另一個櫃子,裏麵有雞蛋,麵條。


    顧然一樣拿了一點,抱著走了出來。


    賀荊南關了燈,又將大門按照剛才的方式掛好鎖。


    顧然看著他的動作,腦中突然閃出一個念頭,“你小時候一定經常來偷吃吧?”


    不然,怎麽這麽熟悉。


    賀荊南白了她一眼,“你還是想想等下怎麽做飯比較好。”


    要說大魚大肉,顧然可能做的不是很好,但是煮個麵她還是很拿手的。


    將西紅柿洗好,切成薄片,下鍋快速翻炒兩下,加水。


    然後等水開了之後,把麵條放進去煮兩分鍾。再將雞蛋打進去。


    加入鹽,雞精。


    就可以出鍋了。


    顧然做好之後,一迴頭才發現賀荊南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動作,眼底是濃濃的哀傷。


    下一秒,他上前抱住了她的腰,將頭抵在她的頸窩處。


    顧然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嚇得愣住了,好一會兒,她才弱弱的問道,“雖然我不經常做飯,但是真的毒不死人的,你沒必要這麽害怕。”


    聞言,賀荊南輕笑一聲,起身站好。


    “賀太太很幽默。”


    顧然挑了挑眉,“有嗎?我不覺得。”


    賀荊南心照不宣,眼睛看向鍋裏。“再不起鍋,麵要糊了。”


    顧然白了他一眼,怪我咯?


    兩人就在廚房的小桌子上麵對麵而坐,好久沒做飯了,顧然自己先嚐了一口,有點鹹。


    本以為挑剔的賀荊南一定扔了不吃了,豈料一抬頭,發現他吃的津津有味的。


    他吃飯的速度很快,和平時在賀家的飯桌上一點也不一樣。


    不過好在不失優雅,卻也不難看。


    一碗吃完,他才放下筷子,“太鹹了。”


    顧然,“……”鹹你還吃那麽快!


    吃完飯,兩人並肩迴去。


    夜涼如水,賀荊南突然說道,“小時候經常和姐姐一起去廚房找東西吃,後來發現了那個櫃子。”


    顧然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些。


    “她和你一樣,隻會做麵條。”賀荊南說完,輕笑一聲。“剛開始的時候,每次都做的好鹹,但是很好吃,餓的時候什麽都是很好吃的。”


    聞言,顧然側首看向賀荊南。


    她不是賀家的長子嗎?怎麽小時候還會挨餓?還有賀聘婷,為什麽賀家的人都那麽避諱這麽名字?


    還有賀存希?他平常那麽謹慎小心,為什麽會為了木芙蓉的事情和賀家二老鬧翻?


    越想越亂,顧然索性不去想。


    她自己還有一堆爛攤子的事情,沒辦法處理。


    翌日,顧然上樓的時候,經過會議室,發現一部的人一早就在開會。


    從門上的玻璃窗看進去,發現蘇忍冬還穿著昨天的那套衣服,竟然是一夜沒迴去的,突然這麽拚命還真是反常。


    迴到辦公室,琳達給她留了紙條,上麵注明了她今天一些必要處理的文件和日程。


    然後說,她去佛緣寺了。


    放下紙條,錢杉也跟著進來了。


    “總監,一部那邊昨晚一夜都沒迴去。”


    顧然掀了一下眼皮,“醫學上說,熬夜最容易猝死,你也想?”


    錢杉一聽急得不行,“總監,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要是一部先交出方案的話,那我們就慘了。”


    “放心!”顧然奮筆疾書,將手裏的最後幾個字寫完。


    “你按照我這個配方先提取一些樣品出來。”


    錢杉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總監,你想到了?”


    “嗯,昨晚迴去想了一下,在你之前的方案上增加了一點東西。”


    “我馬上去安排!”錢杉什麽也顧不得了,飛快的跑了出去。


    顧然叫住了他,“你帶著大家先做,下午我要出去一趟。明早迴來再討論。”


    “沒問題。”


    話一落音,人已經到了走廊的那頭了。


    顧然搖了搖頭,這個工作狂。


    又處理了一下琳達提醒她的緊急文件,顧然才起身拿起包出門。


    今天不僅是雲姨的三七,也是她母親的祭日。早在佛緣寺的時候,她已經抄好了一整本經書。


    顧然將東西放好,驅車往城郊而去。


    媽媽的骨灰就安置在城郊外的公墓裏,蘇國鋒總算還有點良心,給她選了一個三明水秀的地方。


    當年,她毀了容之後被錯認成為賀家的女兒。後來又嫁給賀荊南去了美國,這麽多年她再也沒有來拜祭過。


    一路上山,顧然心裏百轉千迴。


    今天是媽媽的祭日,可是墓前空蕩蕩的,連一束花都沒有。


    心底的愧疚更深,顧然忍不住瑾然淚下。


    將自己抄的經書,點燃,顧然蹲下身子摸了摸墓碑上媽媽的臉。


    “媽,是我。”


    顧然說完抿唇擠出了一個笑容,“雖然臉有點變化,但是你看,我笑起來的酒窩還在。以前你最喜歡摸我的臉,說有酒窩的女孩子有福氣。”


    墓碑冰冷,再也沒人摸她的臉。


    鼻子一酸,顧然低下了頭,“對不起,一直沒來看你。”


    手裏的經書一張張被點燃,顧然自顧自的說道,“我嫁人了,叫賀荊南。你應該知道他的名字,對,就是海城最優秀的青年。他對我很好,你看我都胖了。”


    自己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她無聲的笑著,“都是肉,對不對?”


    “下次有機會我一定帶他來看你!”


    瞥見有人走上來,顧然不宜多留,又低頭衝著墓碑上的照片笑了笑。


    “媽,我走了。”


    說完,她捏緊手裏的包,轉身離開。


    一陣風吹過,將她臉上的淚痕吹散,她慢慢往下走。


    遠遠的,一個小小的身影亦步亦趨的往山上爬。


    山路難行,來人沒走幾步,便停下來休息一下,顧然愣在那裏看著那個身影。


    直到那個身影越來越近,兩人迎麵撞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最後的深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十四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十四妃並收藏最後的深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