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很長,抬頭看上去,是一望無際的階梯。


    大概走了十來分鍾,顧然便要求下來,她還記得賀荊南的胳膊前不久才剛受過傷。


    豈料,賀荊南一臉輕蔑的看著她。“你以為我是你啊!”


    顧然無語,不識好人心。


    又走了十幾分鍾,他們才停下來休息。


    這個時節剛好是楓葉變紅的季節,這個路段兩旁的紅葉,像火一樣豔麗。


    旁邊還配了一句石頭刻著的禪語: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顧然念了兩遍,淺淺的笑了一聲。


    賀荊南瞥了她一眼,“人家看禪語都能心有感悟,你笑什麽?”


    顧然搖頭,“沒什麽,就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上學的時候,特意查過這句話,現在看來竟是有些不敢苟同的。


    佛家教人寬容和善,講究的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但是對她這個從地獄裏爬上來的人來說,不是諷刺又是什麽?


    “你也覺得這話好笑?”賀荊南儼然也是這麽認為的。


    兩人的對話讓潘慧賢十分不滿,她忍不住輕咳一聲。


    “佛門麵前,不要胡言亂語。”顧然這才噤了聲,垂眸看向地麵。


    賀荊南一路抱著顧然,到了平地上才將她放下來,隨行的人趕緊遞上輪椅,將顧然安置好。


    山上的風景比沿途更美,本來顧然以為,所謂香火鼎盛的地方,一定是彌漫著煙火味的,豈料卻完全沒有。


    即便是像今天這樣的周末,人潮也是井然有序的。


    遠遠看過來,古柏參天,樹木蔥鬱,給人一種清淨悠遠的感覺。


    置身其中,又仿佛經曆了滄海桑田般厚重。入目是青磚鋪設的地麵,順著視線往上,雕梁畫棟,飛簷流角,紅柱綠瓦,蜿蜒迂迴。


    大概,這也是這裏經久不衰的秘訣吧?


    雖然心裏是不信的,但是來都來了,她覺得有個心理依托也沒什麽不好。便也跟著走了個形式,添了一點香油錢。


    一轉身,看見蘇忍冬和潘慧賢,也都十分虔誠。


    潘慧賢信這個,顧然倒也不是很驚訝。他們這些大家族裏的人,經曆的事情太多。


    隻是難得,蘇忍冬也信這個,她以前不是說人的命運要靠自己嗎?莫非真的是做了虧心事,所以才臨時抱佛腳?


    正想著,潘慧賢已經起來了。


    將手裏的香上上去,她迴頭叫了顧然,“來!”


    顧然推著輪椅過去,見她叫住了一個小沙彌,“如果我們想要求子,需要怎麽供奉?”


    求子?顧然當然不會以為潘慧賢一把年紀了還想生孩子,尤其是她還叫了自己過來。


    頓時天雷滾滾,潘慧賢是要給她求子的?


    還不等顧然表達意見,小沙彌已經跟潘慧賢介紹好一切。潘慧賢立刻就將顧然和賀荊南的生辰八字給了他。


    “麻煩師傅幫我們供奉吧!”


    顧然從頭到位都沒有機會反駁,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小沙彌漸漸走遠。


    直到,小沙彌消失在顧然她們眼前,潘慧賢才迴頭有些期待的看著顧然,仿佛她的肚子裏已經孕婦出了孩子。


    顧然有些別扭的將自己轉了個身,避開了潘慧賢直勾勾的目光。


    三人出了大雄寶殿,便被小沙彌帶著去了後院。


    後院是供香客住宿的地方,比起前院更多了一些古色古香。


    沿著蜿蜒迂迴的長廊,顧然來到了客房。


    這間寺廟雖然香火鼎盛,不過主持似乎並不想和凡俗有太多瓜葛,所以客房並不多。


    總共隻有十來間,許子騫這一次就定了六七間,每一個人都是分開住的,剩下的幾間據說是有人常住的。


    顧然隨便進了一個房間打量了一下,都是佛衣灰的陳設,一桌,一椅,一床,一褥,簡單樸素。


    客房外麵的涼亭下,擺放著小桌子,可供休息。


    此刻,三個男人正在那裏相對喝茶。


    顧然推著輪椅不方便,賀荊南放下茶杯走過來,自然而然的問道,“許了什麽願嗎?”


    “沒有許什麽願!”這倒是真的,顧然隻是去走個形式罷了。


    “我也不信這些。”賀荊南說的十分誠實,倒是讓坐在一邊的東道主許子騫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賀存希卻不同,他一向八麵玲瓏,所以當即轉移了話題。


    “這茶葉特別好,是今年新出的毛峰吧?”


    顧然一向知道賀家老太太喜歡茶葉,所以賀存希會品茶也沒什麽。


    “是,這樣雅致的地方,很適合,我就拿來了。”


    許子騫對於賀存希的解圍並沒有太大的感激,隻是淡然帶過,賀荊南已經推著顧然落座了。


    許子騫自然的給顧然倒了一杯,感歎道,“以前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和心近的人一起到山上住一段時間,如今也算得償所願。”


    顧然聞言,心裏咯噔一下。


    許子騫的話,似乎意有所指。她隨即想起,從前似乎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有提過到山上住。


    “不過是凡俗中人安慰自己的方式罷了,許總當真願意放棄家族那麽好的企業嗎?”賀荊南抿了一口茶,笑看著他。


    許子騫手臂稍稍一滯,隨即輕笑一聲,“賀少既然了解的那麽清楚,心裏一定也是這麽想的吧?”


    “那又如何?所以我從來不說想要歸隱這樣的妄言。”


    這一次,賀存希沒再解圍。


    還好,小沙彌抱著被子過來,緩解了這一場無言的尷尬。


    當晚,大家也都累了,便各自去睡了。不知道是山太高了,還是周圍太安靜了,顧然一直聽著唿唿地風聲拍打著窗欞,吵得她睡不著。


    尤其是半夜的時候,隔壁不知道怎麽迴事,突然大叫一聲,嚇得她整個人無比清醒。


    翻來覆去的好幾個迴合,終於在天快亮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


    可是,沒多久,晨鍾又響,她掀起被子蒙住頭想繼續睡,門外卻響起了潘慧賢的聲音。


    “顧然,起了嗎?”


    眯著眼睛翻身坐起,顧然應了一聲,“起了。”


    換好衣服出來,顧然才感覺到冷。本來山上的氣溫就要比城市裏麵低很多,加上昨晚那一陣大風吹後,一夜之間氣溫又降了好幾度。


    禁不住囉嗦了一下,潘慧賢蹙眉看著她。


    “怎麽不多穿一點,要是病了可不好請醫生。”


    “沒事,您叫我?”顧然看著她。


    “嗯,早上我要去聽師傅講經,你跟我一起去吧,靜靜心!”


    潘慧賢字麵上的意思聽起來是在征求她的意見,可是她的語氣是一副不容置喙的語氣,讓顧然根本無法拒絕。


    出了門,顧然才看見賀荊南也在等著。


    他今天穿了一套灰色的休閑服,站在日光裏,身上灑滿了影影綽綽的樹影。褪去了往日裏那種冷漠的疏離,有一種陌上人如玉的感覺。


    看見他們出來,他走過來接替了潘慧賢,推著顧然往前走。


    講經是在大殿舉行的,三人到那裏時候,意外的發現蘇忍冬已經到了,此刻正在認真的聽著師父講經。


    顧然挑了挑眉,移開了視線,三人在距離蘇忍冬最遠的另外一邊坐下來。


    講經的師父和顧然在電視上看見的白眉長須完全不同,而是一個而立之年的中年男人,劍眉星目,儼然一個美男子。


    他的講經方式很獨特,不是那種咬文嚼字的緩慢灌輸。而是像在講故事,將他多年的遊曆見解,所見所聞,最後再配上他想要表達的禪語。


    時間出奇的不難熬,大家都全神貫注的聽著。


    說到精彩之處,突然有人啪啪拍起手掌,嘴裏念叨著,“好聽,好聽!”


    一屋子的目光瞬間都匯集了過去,隻見一個看起來年瑜五十多歲的女人,一頭烏發已經灰白,眼角帶著被歲月洗禮後的痕跡,此刻正肆無忌憚的衝著講經的師傅笑。


    這樣的情況,大部分人都表現出了不悅,但那女人卻渾然未覺。


    顧然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師傅,隻見他半點也沒有露出不悅的情緒,隻是衝著那個女人迴以一個微笑,並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女人果然安靜了。


    直到講經結束,女人才衝上去對著師傅作揖。師傅將她扶起,不知道說了句什麽,女人歡樂的走了。


    顧然狐疑的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這個女人哪裏怪怪的。


    “了凡師父!”潘慧賢十分虔誠的衝著師傅行了個禮。“我在佛前供奉了一塊玉石,已經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了,想請大師幫忙開光。”


    “申時三刻,到我後院的禪房吧!”


    “那就謝過師父了。”


    三人目送著師父離開,便各自分開了。潘慧賢迴了客房,顧然則是被賀荊南推著出來了,美其名曰帶她出來看看風景。


    隻是早上她穿的少,又不能下來走路,賀荊南還專門帶著她在那些毫無躲避的地方轉悠,一圈轉下來,她冷的直哆嗦。


    正想說,迴去吧。


    下一秒,一件厚厚的外套,帶著薄荷的清香味將她包裹了進去。


    顧然抬頭一看,賀荊南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了。男人寬大的外套,頓時將她襯托的嬌小玲瓏。


    見自己看著他,他一本正經的說道,“你該減肥了,看把我累得一頭汗。”


    原本要說出口的感謝,被顧然生生吞了下去,“你怎麽不說是你自己太虛弱了呢?”


    “我虛不虛弱你不是最清楚嗎?”


    “賀荊南,這是寺廟!”


    “我知道是寺廟,我說什麽了嗎?還是賀太太你想象力太豐富?”


    顧然,“……”索性抿唇不語。


    不遠處,一個身穿白色單衣的男人正在種花。身旁放了很多剪好的花枝,等待扡插。


    賀荊南推著顧然緩緩走近,男人一抬頭,顧然愣了一下。


    這不是早上講經的了凡大師嗎?怎麽親自在這裏種花?


    感覺到兩人的靠近,大師抬起頭衝兩位打了個招唿,“施主,好!”


    賀荊南掃了一眼地上擺著的花枝,“大師,我有一個問題不明。”


    “施主請說。”


    “佛家說,一切皆為虛幻,那大師為何還在意這些表麵的美好。難道泥土在大師的眼裏不美好嗎?”


    “佛曰,萬物平等。在佛家的眼裏,泥土和花朵並無分別,隻是相輔相成。泥土孕育花朵,花朵點綴泥土,並無衝突。”


    賀荊南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個殘根,“從前這裏種的應該是月季吧?既然都是相輔相成,為何大師要棄月季而扡插木芙蓉呢?”


    “阿彌陀佛,月季已死,早已和泥土融為一體。”


    “所以大師就可以棄之不顧了嗎?佛家難道就引導你們都做一個喜新厭舊的人?”賀荊南忽而加大了音量,嘴角帶著冷笑。


    顧然看著地上的木芙蓉枝,忽而想起,可能他看見芙蓉枝,想起了賀聘婷,所以心生不滿。


    “賀荊南!”顧然叫了他一聲,“不要無理取鬧。”


    了凡見狀,雙手合十傾身道,“施主太激動了,建議去禪室抄抄佛經吧!”


    賀荊南還想說,顧然衝他搖了搖頭。


    “了凡師父,如果我想給人超度,需要超什麽經?”


    了凡認真的看著她的臉,“施主,塵世多苦惱,凡事看開為好。逝者已矣,施主可以試試抄幾篇地藏菩薩本願經。”


    “多謝師父。”顧然到了謝便示意賀荊南離開。


    大概他自己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了,便沒再多說。


    途徑禪室門外,賀荊南卻視而不見,繼續往前走。


    顧然忙叫住他,“不是說進去抄經嗎?”


    賀荊南愣了一下,嘴角揚起了一抹譏誚,“我以為賀太太隻是解圍之言,難道真的要超度?”


    “就算不超度,靜靜心也好。”顧然說完,見他還是不動,便自己動手,往禪室方向而去。


    隻是寺廟裏都是古建築,門檻很高,顧然行至門外,便被擋住了。正猶豫著要不要叫裏麵的小沙彌幫幫忙,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道從後麵將她帶起。


    轉瞬間,她已經進去了。


    一迴頭,便是賀荊南冷厲的臉,“麻煩!”


    顧然挑了挑眉,“不如你也進來陪我吧!”


    賀荊南沒理她,但卻跟著進來了。


    禪室分為兩個部分,外麵是很多張桌子,供人抄經的。


    現在時間還早,所以裏麵並沒有什麽人。


    顧然和賀荊南穿過桌子,走到後麵,一個年紀稍長的師父正在寫字。


    他屏息凝神,坐姿很正。一勾一畫皆是功夫深深。


    顧然和賀荊南很有默契的都沒出聲,很快,厚德載物四個大字便躍然紙上。


    放下毛筆,他才笑道,“兩位是來抄經的嗎?”


    “是!”顧然雙手合十,做了一個虔誠的樣子。


    本來她說要抄經,確實是為了緩解賀荊南和了凡之間的矛盾。但是剛才進來之後,她突然也被師父寫字的時候,這種心靜如水的感覺所吸引了。


    想起沒多久後就是媽媽的忌日了,所以她十分虔誠的點了點頭。


    “施主如需要精心,那就抄靜心咒吧?”師父建議道。


    “有地藏菩薩本願經嗎?”


    師父愣了一下,隨即看向顧然,眼裏帶著慈悲。“有!”


    鋪好紙張,顧然便拿起了毛筆,沾墨,撫紙。


    小時候是練過的,隻是年代久遠,早就生疏了,好在還可以寫。


    賀荊南站在一邊,看顧然一本正經的,不由得蹙眉,“你真的要超度?誰?”


    顧然抬起頭,“我自己!”


    賀荊南聞言瞪了她一眼,“死人可沒你這麽麻煩。”


    “我是活死人!”顧然說完,便低下頭繼續寫。


    賀荊南終究沒再打擾她。等顧然抄完一篇抬起頭,看見賀荊南在旁邊的蒲團上坐著,雙目微闔,一副靜心打坐的樣子。


    抿唇一笑,她低下頭繼續抄經。


    這一抄就是一個上午,等到陽光從門口的木門檻邁進來的時候,顧然伸了個懶腰。


    肚子很適時對的咕嚕一聲,一旁的賀荊南掀開眼皮瞥了她一眼,“死人還知道餓?”


    顧然,“……”寺院裏本來就沒有油水,早上也沒吃,餓了不是很正常?


    撇了撇嘴,賀荊南過來將她抱進輪椅裏。


    兩人往客房那邊去。


    迴到客房,迎麵一個身影便撞了上來。


    顧然坐在輪椅上,躲閃不及。幸好賀荊南反應快,將她往旁邊一推。


    那個身影重重跌倒在地,不由得哭了起來。


    顧然一看,這不是早上那個在大殿裏叫好的女人嗎?隻是看她哭起來的樣子,儼然是一個摔痛了的孩子。


    突然明白,為什麽之前她覺得她很奇怪了。


    就是她的一舉一動之間,沒有一點身為成年人的那種穩定自持,而是隨性所為,想來一定是心智方麵異於常人吧!


    有小沙彌跟著跑過來,看見現場先是道了聲歉,“施主,沒事吧?”


    顧然搖了搖頭,“我沒事,你看看她摔到哪裏沒有。”


    小沙彌將女人扶起來,確認了隻是皮外傷,他才說道,“雲姨,你怎麽就不肯聽我的話呢?你就乖乖的跟著我不要跑好嗎?”


    被叫做雲姨的女人懵懂的點了點頭,可隨即又搖頭,“不行啊,我要去找小蘭。”


    “小蘭是誰?”顧然問道。


    “小蘭是雲姨的女兒,和她一起住在這裏很久了。前幾天她突然說有事要迴家一趟,就將雲姨暫時托付給我了。”


    顧然這才點了點頭,看來她就是昨晚在她隔壁大叫的那個人了。


    小沙彌要拉她走,她堅決不走。


    顧然見狀便勸道,“要不師傅就讓她在這裏待一會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然說了這句話,雲姨便跑過來黏在她的身後,警惕的看著小沙彌,弄的他哭笑不得。


    “那就麻煩施主了!”


    小沙彌說完,正準備走。


    蘇忍冬從外麵走進來,“師父去哪裏?”


    小沙彌道,“大殿那邊還有很多施主在進香,午餐時間到了,我要去安排。”


    “可顧少夫人是我家的客人,又傷了腿。是來這裏修養的,怎麽可以讓人幹擾她的清淨?”


    小沙彌頓時垂了腦袋,又走迴來拉起雲姨,“我帶您去寫字好不好?”


    雲姨堅定地搖頭,“不去!”


    “很好玩的,上次您還畫了一個飛機,記得嗎?”


    “飛機?”雲姨念叨了一遍,“飛機好!可以迴家!”


    “是啊,我們再去好不好?這次我們畫個大的。”雲姨聞言,有了片刻的鬆動,但是迴頭看了一眼顧然又縮了迴來。


    “不去!”


    小沙彌頓時無語。


    “蘇施主,您也看到了,這位施主和雲姨有緣。”


    蘇忍冬迴頭看了一眼雲姨,隻見她乖巧的窩在顧然的身後,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走過去一把揪住她,“你想要做什麽,我帶你去。”


    她語氣太急,雲姨本來就心智不全,隻看臉色。頓時被她咋壞了,“你放開我,小蘭迴家打你!”


    她下手不知道輕重,有好幾巴掌都打在蘇忍冬臉上,她頓時惱羞成怒。


    上來就拖住她,“你這個瘋子!”


    顧然蹙了蹙眉,“蘇總監,您這是做什麽?”


    “與你無關!”蘇忍冬白了顧然一眼。


    雲姨被她的樣子嚇到了,跟著小沙彌退到了門外。


    顧然抬眼看向蘇忍冬,“蘇總監那麽虔誠,想來是很信佛的。現在在佛門清淨之地發這麽大的脾氣,就不怕得罪佛祖嗎?”


    “那又如何?佛祖要是真的存在,為什麽她是瘋子?佛家不是說眾生平等嗎?”


    竟有些憤世嫉俗的味道了。


    “蘇總監太偏激,還是去抄抄靜心咒吧!”


    顧然懶得跟她吵架,便用了大師的話,堵住了她。


    賀荊南倪了她一眼,“你倒會現學現賣。”


    顧然挑了挑眉,“天賦!”


    蘇忍冬沒來吃飯,也沒人再提起剛才的爭執。


    飯後,顧然便迴房間午睡,昨晚沒睡好,又累了一上午,本以為一定很好睡!


    不知道是不是認床,翻來覆去又睡不著。


    索性坐起來,思索著是不是再去抄經。


    後窗外有細細碎碎的聲音傳過來,她抬眼看去,隻見蘇忍冬端著一碗素齋,和雲姨並肩坐在階梯上,


    她臉色平靜的看著她,哪裏還有之前的疾言厲色。


    顧然蹙了蹙眉,這是良心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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