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戎又騰出手將我的胳膊往前一拉,“這是林蔓,你的小嬸嬸。Ω”


    條件反射避開他的手,我向她強調,“現在已經不是了。”


    她的目光在我們三個上逡巡,最終綻放笑容,“小叔叔、小嬸嬸,既然你們都已經有了長澤,你們應該重修舊好的。”


    長澤不甘寂寞,突然喊:“阿姨好。”


    6戎糾正他,“喊姐姐。”


    長澤臉紅,笑容有股子怯意,“姐姐。”


    6蕭蕭笑容愈燦爛,輕拍長澤軟軟的頂,“長澤,真可愛。”


    6戎打斷6蕭蕭和長澤的互動,“蕭蕭,我們該進去了。”


    她恍然大悟似的,“父親在等你們。我告訴他,林蔓也迴來了。”


    6戎點頭,抱起長澤,推開病房門走進去。我緊跟著,進去之後,我下意識看了眼門。6蕭蕭沒有進來,反而幫我們關上了門。


    所以,6謙君下了命令,不讓6蕭蕭進來?6謙君還真是疼她,一直想著保護她。


    拐過彎,我看見了偌大病床上的6謙君了。


    他除了臉色差點,沒有消瘦也沒有很明顯的病態。應該是前期保養得當的功效,年近半百有因病住院的他,並沒有給人腐朽的感覺。


    不知是不是巧合,看到6謙君的瞬間,我想到了當年奄奄一息的6修文。


    那個,我本應該喊一聲曾爺爺的固執老人。


    6修文坐起靠在床頭,放在被子上的似乎是本雜誌。又或者是文件之流,反正有點出息的6家男人都是工作狂。


    聽到聲音,他率先抬頭,“6戎”


    顯然,看到長澤,6謙君本來的話,全都給咽下去了。


    6戎和我一樣,都知道了錯亂的血緣關係,他肯定知道此刻6謙君看著長澤失態的原因。他往前走了一步,將長澤送到6謙君的懷裏,“堂哥,這是我和林蔓的兒子。他叫6長澤,林蔓取的名字,我很喜歡。”


    6戎一向是個寡淡的人,久別重逢他跟我解釋想要挽迴我,也沒有一遍遍地說愛我。這次,他說他喜歡我取的名字,我倒是很受用。


    牽扯到長澤,我就是再尋常不過的母親。


    6謙君並沒有第一時間接過長澤,而是將震驚的目光投向我我微笑應對,不卑不亢。


    在他心裏,是不是覺得,亂-倫的產物不該活下來?


    難道這麽多年,6謙君還不知道真相嗎?


    “爺爺?”長澤見6謙君久久不接過他,試探性喊。


    這小家夥,似乎總喜歡把人往大輩分喊。不過確實6謙君病中,憔悴,看起來顯老態。


    6戎再次糾正,“長澤,這是大伯。”


    永遠不認我,等同於是6修文的遺囑,沒人會忤逆6修文吧,便縱他已經逝去多年。


    再者,我不希望我再牽扯太多的事情。如果我是林蔓,留在璉城,隻有一個可能想要挽迴我的6戎。時間長了,他明白我的決心,應該就會作罷。如果我成了6謙君的女兒,那針對我的人就會多很多。


    下意識地,我想到了6蕭蕭一瞬的陰翳。


    她的表情不對勁,她第一反應似乎是抗拒長澤的存在。


    不管什麽原因,我必定保護長澤,不讓他和她單獨相處。


    “大伯。”長澤的小奶音再次投向6謙君。


    沒有再猶豫,6謙君抱過長澤。他顯然有點吃力,他沒求助6戎,反而慢慢來。長澤穩穩站在他的大腿上,而他固定長澤的腰。


    6戎退到我旁邊,手神不知鬼不覺地搭上我的腰際。


    察覺到他的手,我扯開,往邊上去。


    6謙君現在就是弱者的模樣,他願意對長澤好,他能讓長澤快樂,我不會阻止。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必須要跟6戎演親密無間的戲。


    長澤是孩子,天性鬧騰。他根本不會知道6謙君藏著病態跟他玩,沒幾分鍾6謙君便唿吸急促,情況不大樂觀。


    我大步走向病床邊,抱起長澤,“長澤,到麻麻懷裏,讓伯伯好好休息。”


    長澤乖巧,纏著我的脖子,好奇地問,“伯伯怎麽了?”


    “伯伯不舒服。”直起腰後,我補充,“和以前的長澤一樣。”


    6長澤年紀小,不容易記事。而且他是本能的趨利避害,幾乎是把不愉快的生病記憶全都給忘了。


    長澤眨眨眼,約摸在迴憶,“那好吧,麻麻跟我玩。”


    “林蔓,你可以跟我說一會話嗎?”6謙君意外地喊住我,用那種病弱者的口氣。


    我還沒做決定,6戎已經抱走長澤,“林蔓,我帶長澤出去一會。在走廊盡頭,讓他唿吸點新鮮空氣。”


    長澤遇見很多人,明顯他最愛的就是6戎。


    我的兒子,已經纏上6戎,且是言聽計從的乖巧模樣。


    歎口氣,我說,“十分鍾之內迴來,我還有事要忙,我要帶長澤走。”


    6戎默認,我才鬆開手,放父子倆走。


    腳步聲變得渺遠,我坐在椅子上,和病床上的6謙君平視,“有什麽事就說吧。”


    “林蔓,我已經知道6戎的事情了。你和6戎,是可以在一起的。”


    我迴:“這句話,你當年說還有意義。現在,我迴來是為了6長澤,不是為了6戎。”


    “林蔓,你應該和6戎在一起的。他當年頭腦昏非要和夏琤琤舉辦那場婚禮,事實上夏琤琤現在還在牢裏,6戎和她井水不犯河水。你根本不用擔心夏琤琤會威脅到你的地位。林蔓,因為爺爺的意思,我不可能認你。但是長澤是6家的血脈!如果你願意嫁給6戎,不用揭穿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長澤還是6家的後代。”


    和長澤玩了幾分鍾,我以為他要支撐不住。結果,他竟然還能慢悠悠地說這麽多話。


    我最討厭他這樣的偽善,直接戳穿,“你的重點是讓長澤和你一樣成為6家的傀儡吧?就算沒有6修文的遺囑,你6修文心裏想過認我嗎?你放心,長澤是6戎的孩子,我不會否認的。但是,請你不要忘記,我是長澤的母親,我不會逼他做讓會束縛他一生的事情。”


    6家的男人都太恐怖,我不想長澤變成這樣。


    如果長澤很喜歡,那我可能會同意。因為,我最終,是希望長澤快樂。


    “林蔓,你為什麽這樣固執?”6謙君咳嗽得厲害,艱難地問出聲。


    聽到嘶啞的咳嗽聲,我頗覺心煩意亂。但我沒有嘴軟,“6謙君,固執的一直是你。你從來不知道我想要什麽,你隻在意你的名聲。我甚至懷疑,你當年是不是一時興起玩弄應剪夢。”


    他豁的抬手,想要扇我耳光。但他過分羸弱,不用我阻止,他先垂下手去。


    “林蔓,你讓我怎麽愛你?”他質問,“你從來沒有留在我身邊。當我突然知道你是我女兒時,你就是我最討厭的女孩子的模樣,私生活混亂、名聲一團糟當時我還不知道6戎的事,那你就是亂-倫,我接受的教育,讓我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你。我承認,我的辦法很偏激,但我已經克製過了”


    他說話很費勁,咳嗽、停頓,全都是病人的模樣。


    我定定看著,忽地勾起嘴角,“6謙君,我不需要你愛我。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再以裁決者的姿態決定我的人生、長澤的人生。”


    輕捶左胸口,6謙君的神色黯淡,“可是你們錯了你們錯了我在讓你做正確的事”


    我扯弄嘴角,不想再和他做無效爭論。


    見我不再答話,6謙君也沒再說話。他半垂著頭,似乎在迴憶什麽。


    許久,他突然出來句,“就算你不願意認錯,也不能懷疑我對剪夢的愛我愛過她的愛過的”


    那一句話,莫名戳中我的淚點。


    但我沒有哭,轉而我又十分清醒:醉心事業的男人的愛,最為廉價。


    沒有迴應6謙君,我由他陷入往事。


    如果他足夠愛,我根本不會變成他口中的討厭的模樣。


    迴想起6蕭蕭驕縱的模樣,我到底想做誰呢?許折願?林蔓?還是6蕭蕭?


    事實上我沒有選擇,我隻能一路走下去。


    6戎抱著長澤迴來,打破了我和6謙君的尷尬。


    抱迴長澤,我教長澤對6謙君說一些祝福他身體健康的話。


    畢竟,長澤是6謙君的外孫。當然,可能長澤這輩子都隻會喊6謙君“伯伯”。


    6戎送我們出去,眼見到了醫院門口,我站定:“你進去吧,你堂哥可能還有話跟你說。”


    不知什麽原因,6戎和6謙君的關係沒有那麽僵了。但我絕對沒有往溫情處想,無非是關乎利益。


    “那行,你們注意安全。”


    上了出租車,長澤還戀戀不舍地看向偌大的醫院,就算根本看不見6戎了,他也扭著脖子看。


    車子拐了個彎,醫院隱匿在其他的大樓後,我將手搭在長澤的後腦勺,讓他迴頭。


    他乖乖地,靠在我胸前。


    “麻麻,我們還會見粑粑的,對嗎?”長澤大多數是快樂而無憂的,但在6戎的事情上,他是纖細而敏感的。


    星河藝術中心,和六年前也頗有不同,外觀更接近現代藝術,有股子狂野。


    畫展還要過幾天,但提前準備的事我不想馬虎。


    我知道,因為溫衍的手段,畫展可以賺錢。但對於我來說,它的意義可能更在我的夢想。


    辦事的人都是年輕人,冷不丁看到我都有點怕。不過長澤軟萌,能讓他們放下緊張。


    沒怎麽忙,已經到了中午,我沒時間趕迴去做飯,隻好在附近飯店用餐。


    點菜時,吳司嘉給我通電話,說要趕過來。


    我多勾了幾道菜,不過口味偏清淡,都是長澤可以吃的東西。


    還沒上菜,吳司嘉已經風風火火趕過來。他坐在我對麵,長澤立馬脆生生喊他:“吳叔叔好。”


    吳司嘉抬手掐他的臉蛋,“哎喲,我的心肝寶貝,真招人疼啊”


    我雞皮疙瘩四起,瞪了眼吳司嘉,“你注意尺度,別把你的油腔滑調傳染給我的兒子。”


    吳司嘉收迴手,痞裏痞氣,“行行行,雇主最大。”


    長澤大眼睛看著我們,應該不太能理解。


    好在,上菜,我兩手並用,服務長澤。


    長澤吧唧嘴,不忘說好吃。


    這是變相說我之前做飯難吃?


    罷罷罷,我哪裏跟他計較,隻讓他乖乖吃飯。


    吳司嘉看我忙,沒有吃飯的意思。


    待我覺得差不多了,我指了指將近放滿的小碗,對長澤說,“長澤,乖乖把這些吃完,麻麻也吃飯了。”


    他鼓著腮子點頭,跟小鬆鼠似的。


    吩咐完長澤,我才瞪對麵的吳司嘉,“你也可以不看好戲,開吃了。”


    吳司嘉笑容肆意,“林蔓,你現在真的是媽媽了。”


    “廢話。”我低頭,擺弄筷子。


    “林蔓,吃飯之前,我想要告訴你一些你可能會關心的事情。”吳司嘉說。


    拆完筷子,我將茶水倒進碗裏,慢慢洗著,“你說吧。”


    “十一過世了。”


    怎麽他一說,就是顆重磅炸彈?!


    “你再說一遍?”我猛地抬頭。


    “十一過世了。”十一比我還小一兩歲,他人這麽好,理應有完滿的人生怎麽可能?


    吳司嘉見我震驚,又補充說道,“其實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我想你根本不會關注璉城的事情。十一的死和鄭中庭脫不了幹係,周小梔現在雖然陪在鄭中庭身邊,我想她,應該需要你去看看她。”


    鄭中庭是不是瘋了?!


    我迴:“我盡量吧。”


    周小梔也是我的朋友,也是因為我的一己之私被我拋棄的朋友。


    “6潮生留給你的那筆錢,6戎沒有動過。如果你想要拿迴來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應該跟6戎提一聲就可以了。”


    “嗯。”


    比起十一過世,這則消息,簡直微不足道。


    吳司嘉又說,“你母親葬在老家,當年我查過,所以現在我就是再去確認下。你母親的墳在某個小山丘上,那裏有很多沒有字碑的墳墓,我不確定我現在認定是不是正確的。”


    “好的。”當年我知道身世後有了太多事,整個人精神緊繃,也無心多想。


    自從我艱難地拉扯長澤到如今,我才慢慢覺得我應該感謝我的母親。她眼光不好,愛上了不負責任的6謙君,決意悄悄生下我。她還沒有健康的身體將我好好撫養成人,但我終於明白,她有多麽不容易。


    長澤全程乖乖吃飯,間或抬頭,我都摸摸他的頭讓他繼續吃。


    交代完,吳司嘉風殘雲卷,快解決。


    而我,胃口不太好,沒吃幾口。


    我下午原本的安排是在藝術中心的,但我現在想去找周小梔。十一對我來說,不僅僅是6潮生的兒子,也是幫助過我的朋友。十一沒和我深交,因為我覺得他太過正義,但他的離開足夠我難受。


    最難過的,莫過於周小梔吧。


    我對她有情也有愧,知道了這件事,我必須要去看看她。


    午飯結束後,我對吳司嘉說,“你幫我在藝術中心看著,我要辦畫展,你應該會好好處理一些突然事故吧?”


    他揚眉,幾分自得,“我會竭盡所能完美處理,實在不行再聯係你。”


    “好的,謝謝你吳司嘉。”


    他迴:“讓我住這輩子都住不起的別墅,就是你最好的謝禮。”


    我沒再多說,牽著長澤往路邊走。他剛吃完,我希望他散散步。


    “林蔓。”吳司嘉喊住我。


    我迴頭,看向他,眼神詢問。


    他吼:“去鄭中庭的住處找周小梔。”


    沒想到,吳司嘉已經這麽了解我了。


    揚起微笑,我再次跟他道謝。


    在出租車上,我一再跟6長澤強調,見到周小梔要乖一點、乖一點。


    想到周小梔已經不孕,我又不知該不該帶長澤去看她。想到周小梔對我的喜歡和依賴,我帶著孩子去見她,總比鄭中庭好一些。


    如果十一真的因為鄭中庭死了,周小梔指不定怎麽恨他呢。


    鄭中庭大概是從6戎那裏得到的消息,對我的出現沒有表示出過多的驚訝,直接放行。


    周小梔在臥室,鄭中庭給我指路,他沒有一起去的意思。


    走到樓梯間,鄭中庭突然喊住我,“林蔓,不要對周小梔說離開我的話。”


    “鄭中庭,你別逼我罵你。”我忍著火氣,說出這句。


    要不是長澤在我身旁,我早就和鄭中庭大幹一場。


    鄭中庭轉過身,沒再多說。


    我牽著長澤的小手,牽引他慢慢走上樓梯。


    推開臥室的門,周小梔正坐在露台的藤椅上。隔著模糊的玻璃門,我看不清她的具體神情,但她的身形儼然雕塑。


    抱起長澤,我快步走向周小梔。


    “周小梔,我迴來了。”


    “周阿姨,我和麻麻一起來看你了。”長澤很乖,甜蜜蜜說道。


    周小梔迴頭的瞬間,眼睛是無神的。但看到我們的瞬間,她的眼睛重新恢複了神采。


    “小蔓,我就知道,你會迴來的!”她抬手,要抱抱,“是你的兒子,叫什麽?”


    不等我迴答,躥到周小梔懷裏的長澤主動說,“長澤,6長澤。大6的6,長長久久的長,恩澤的澤。”


    這段話,從長澤上學前,是我教他的自我介紹。當初他還老記不住,沒想到現在記得這麽順溜。


    周小梔笑得眉開目綻,抱住長澤,親近個不停。


    當初我離開別墅時對周小梔說了暗示的話,她估計明白了,所以她才如此冷靜地接受我活著,還帶長澤迴來的事實。


    周小梔十分待見長澤,和我說話反倒少,全部心思都放在長澤身上。


    而我坐在他們旁邊的藤椅上,靜靜看著。


    長澤很聽我的話,應該也挺喜歡周小梔的,很配合,很歡脫。但這孩子沒鬧多久,居然在周小梔懷裏睡著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伸手去抱,壓低聲音對周小梔解釋,“這孩子有午睡的習慣。”


    周小梔說,“放在床上吧,我們在這裏再曬會太陽,也看得見長澤。”


    我點頭,輕手輕腳將長澤抱迴床上,替他肚子上蓋上薄薄的被子。


    迴到藤椅上,我彎身,輕輕抱住周小梔,“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周小梔骨子裏就挺脆弱,我這一說,她在我懷裏低低啜泣。


    斷斷續續地,她跟我哭訴。


    事情大致是周小梔再次被鄭中庭傷到,決心去找十一。而十一當然愛她,兩個人在納允鎮過了幾年。但鄭中庭突然現他愛周小梔,了瘋地要周小梔迴到他的身邊。


    這個瘋,就包括害死十一。


    周小梔迴到鄭中庭身邊,不過是為了互相折磨。鄭中庭似乎覺得互相折磨也比相忘於江湖好,於是維持現狀。


    “小蔓,你迴來了真好,你可以陪著我。你和長澤,還可以讓我快樂。”


    我看著眼睛通紅,又瘦削不少的周小梔,不知道該怎麽說。


    其實我覺得,離開鄭中庭比較好。


    但是她未必離得開,而且感情上的事,必須要自己想明白,自己做決定。


    我深有體會。


    她也問了我和長澤的事情,我們不疾不徐地交談著。


    長澤醒過來,也陪我們待了一會。


    黃昏時,周小梔留我和長澤共吃晚飯,但長澤嚷嚷著要見他爸。見他眼淚都要出來了,我自然不能勉強。


    長澤如此執著,我根本沒可能再迴6潮生別墅。


    但這不是我想要的。


    迴到6戎的家,6戎在看報紙,長澤一溜煙躥到他的懷裏。


    那畫麵又讓我覺得欣慰又讓我覺得心中酸澀,我突然覺得我該給父子倆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


    晚上,長澤睡著,我才找到機會對6戎說,“6戎,我要迴我母親的老家兩天,你能保證好好照顧長澤嗎?”


    除了想讓他們獨處,想讓長澤漸漸適應我和6戎的現在。還有個原因是長澤還小,滿是墳墓的小山丘,我覺得不太適合他去。


    6戎點頭,“我肯定會照顧他的,但是長澤會想你的。”


    “就兩天,我跟他說一說就好了。”


    *****


    按著吳司嘉說的方位,我又問了據說是葬了我母親的老阿姨,我在小山丘上找到了一座什麽都沒有的墳墓。


    找到準備好的布墊,鋪在泥石上,我跪在它麵前,冥想很久。


    突然一陣隆隆聲的雷聲攫取我的注意力——似乎是陣雨要來了。


    我猛地起身,抓起布墊,拍了拍上麵沾著的土:我想要用它擋雨。


    我沒來得及拍幹淨,嘩啦啦,下起了瓢潑大雨。


    奇怪的事,雨打樹葉的聲音十分清晰,而我卻沒有淋雨。意識到什麽,我猛然抬頭,看到一把很大的黑傘。啪嗒啪嗒,雨水濺開在傘麵上。


    猛地轉身,我看見了6戎。他在我身後站得筆直,不像是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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