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琛說完,我莫名地想笑,而我也確實笑出了聲,與此同時,我的心髒就像被人揪住一般,隱隱作疼。


    我鬼使神差地將雙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重心也偏向了他。事實我們就是這個狀態,他不需要用力,隻要輕輕一推,我便會萬劫不複。


    “不用等下次,你現在就把我的舌頭拔了,不然我還要說,說一千次,一萬次!”


    旋即我便吐出了舌頭,湊近他,把下巴抬得很高。我覺得此刻的我,像個英勇就義的戰士。


    周奕琛眸光一沉,數秒後,他卻是笑了。


    他問我。


    “蘇南,想死嗎?”


    不想死,但也不是特別想活。畢竟活得那麽累,我一直在想,如果方才周奕琛能掐死我就好了。


    我正欲把舌頭伸迴來,周奕琛猛然按住了我的後腦,他薄唇微張,毫無征兆地咬住了我的舌尖。我疼得忘記了所有動作,直到口腔中漸漸彌漫出血腥味,我瞪著他,反咬了上去,比他更用力!


    周奕琛眉心一攏,可絲毫沒有躲開的意思,他空出的手摸進了我的裙擺。我忘記是誰先主動,周奕琛纏上了我的舌尖,這個吻,綿長而溫柔,幾乎奪走了我所有的理智和唿吸。我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蘇紹堂問我的那句話,你是不是愛上周奕琛了。


    在我漸漸閉上雙眼的時候,周奕琛忽地一頓,他淡淡地掃了一眼我雙腿間被撕扯破的褲襪,單手推開了我,說。


    “他剛才碰你哪裏了?”


    逐漸攀升的溫度被他冰冷的聲音澆滅,有那麽一瞬間,我竟有些貪戀他的這個吻,但很快我便收斂了眼底所有的情緒。我永遠記得周奕琛說我髒,他從不願觸碰我的唇。我也記得我們第一次接吻,是我撲上去的,在別墅,在他囚禁了我三個月之久的那個房間,他洗了這麽久的嘴,不就是為了衝去我齒間的味道。


    我緩緩地垂下眼眸,還真在想,剛才豬臉男究竟碰了我哪裏。也許是我沉默的時間有些長,消磨掉了周奕琛全部的耐心,他扣緊了我的下巴,逼迫著我與他對視,沉聲再次複述道。


    “我問你他剛才碰你哪裏了!”


    我努力地仰著頭,抑製著眼眶內的酸楚。拍開他的手,我的指尖落在了自己的胸口。“這裏。”慢慢往下滑,最終頓在了腹部。“還有這裏——”全程我都在笑,周奕琛的臉色卻愈發地沉。


    當我的手垂得更下時,周奕琛壓住了我的手背。


    “得寸進尺是不是?”


    他生氣了,我看得出來。可話從來都是他問的,我不過如實迴答。


    “周奕琛,我真的不想和你吵架,不如你直說了吧。其實你並不想要這個孩子,是不是讓別人動手,你心裏的愧疚感會少一些?”


    如果時間能倒迴,在周奕琛問我打不打孩子的時候,我一定不會和他強。以卵擊石,我半點好處都撈不到!不止他,我心裏也明白,孩子生下之後會在一個怎樣的環境長大。


    良久,他哼哼一笑,一言不發地拎著我的衣領將我拖進了浴室,他打開花灑丟進浴缸,反手把我的腦袋按在了洗手池中。


    感受著鼻腔內嗆入的冷水,我撲騰了好幾下,周奕琛始終不肯鬆手,我猛地一抬頭,直接撞在了水龍頭上,腦袋一陣眩暈,我再次倒迴了水中。


    不知過了多久,周奕琛才揪著我的頭發把我扯了出來,我眼前一片模糊,不知是水還是淚。半靠在他的胸膛上,壓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把衣服脫了。”


    我被他折騰得精疲力盡,僵持了片刻,我笑著從喉嚨中滾出幾個音節。


    “沒力氣——”


    周奕琛目不斜視,他就直直地盯著我,我腦子一懵,竟在他眼底看出了一絲心疼。我嘴角的笑容中是掛不住了,這樣的目光好熟悉,卻也很陌生。


    池上泉也曾這樣望著我,我也能從他的眸中看到自己的臉。可最後,我們卻是分道揚鑣,還分得那麽令人難忘。男人的話,不能信,男人偶爾對你透露出的柔情,更不值得信任。


    在我思緒正深的時候,周奕琛冷聲將我扯迴了現實。


    “你在想誰。”


    他這樣問,我沒法兒迴答。我現在腦袋很亂,好像下一秒就能炸掉一樣的亂。


    好久好久,我才緩聲說。


    “我說是你,你信嗎?”


    周奕琛的嘴角淡淡地往上揚了楊,反問。


    “別問我,你自己信嗎?”


    他語氣很差,卻放輕了手中的動作,將我環在懷裏,一件件脫去了我身上的衣服。把我放進浴缸後,他隨手扯了條浴巾,半蹲在我身前,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我的身子。我感覺他恨不得擦掉我一層皮,也是這份火辣辣地刺疼感,讓我清醒了不少。


    等他把我從浴缸中撈出來,我拒絕了他的攙扶,盡量保持著平衡,緩步走向了淩亂的床。都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我跟周奕琛根本沒有和好這一說,他一天不拋棄我,我一天就逃不出他的掌控。


    斜靠在床邊,我輕瞥了一眼發紅的肌膚,心裏一陣冷笑,看向站在浴室門口點煙的周奕琛。我輕聲說。


    “嫌我髒?當時我被他帶走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忽是想到了什麽,我的心狠狠一沉。


    “怕被換走的是許桃,對不對?周奕琛,我挺好奇的,你和許桃究竟是什麽關係?她真的隻把你當姐夫?”


    我以為我不在乎周奕琛將我拱手相讓給豬臉男,可事實並非如此。否則我又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底線。


    周奕琛的動作很明顯一滯,稍微緩和了些的臉色變得更加僵硬,他抬起眼皮,看著我,幽幽地說。


    “蘇南,我是不是對你太放縱了。”


    我歪了歪腦袋,不禁噗笑出聲。這句話從周奕琛口中說出,我就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而這個笑話足夠我笑一年了。


    他撚滅還沒抽幾口的煙,靠近我。


    我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唯一能自由舒展的雙手,揮了好半天,連他的衣領都沒能夠著,就被一手拍了開。我在心底罵自己活該,總是要往槍口上撞。心裏正想著該怎麽膈應周奕琛,手掌間便觸上了一片冰冷。


    我眸光一緊,徒手就瞎摸了上去,指腹隱隱一疼,我確認了心中所想。可我也疑惑,豬臉男的枕頭底下怎麽會藏著刀片?


    周奕琛毫無察覺,他單手繞住我的頸,一吻落下,冰冷的薄唇緊緊地貼著我的。他用舌尖輕輕地撬開我的齒貝,帶著淡淡的煙草味。我霍然睜大了雙眼,望著他投入的表情,好半天都沒緩過神。


    如果方才他是氣急了,這又算什麽?


    和往常不同,他每一個動作都極為溫柔。在聽到金屬扣解開的聲音時,我攥緊了刀片,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奕琛不慌不忙地扣上了皮帶,眼眸中沒有半點驚訝。


    “你最好別動,我發起瘋來真的六親不認!”


    我用自以為很兇狠的口氣衝他低吼了一聲,可話一出,就像蚊子叫一樣。


    他挑輕挑眉梢,語氣中滿是嘲諷。


    “隻要你敢。”


    我蹙緊了眉,橫了他一眼。


    “我沒什麽不敢的,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


    周奕琛眸光微閃,哼笑著點了點頭,非但沒閃開,反而湊近了一點。


    我眼睜睜地看著刀片刺在他的皮肉上,不過一時,就蹭蹭地往外冒鮮血,我心髒忽地一跳,莫名地鬆下了手中的力道。見狀,周奕琛抬手扳過了我的手腕,疼得我不得不鬆開了手,刀就直直地落在了地毯上。我還來不及彎腰去撿,周奕琛長腿一伸,便夾緊了我的腰。


    他用指腹拭去了脖子上的血跡,漫不經心地笑說。


    “蘇南,我死沒關係,至少有人替我收屍,你呢?”


    聞言,我鼻子一酸。他真是時時刻刻不忘提醒我,我隻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見我沉默不語,周奕琛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半響,他用被子將我卷住,直接把我扛在了肩上。我掙紮著晃動雙腿,扭過頭質問道。


    “你想幹什麽!”


    周奕琛輕嘖了一聲,極不耐煩地狠拍了一下我的臀部,聲音也跟著冷了幾分。


    “閉嘴。”


    由著視線受阻,我也不知道周奕琛把我帶去了哪裏,大約走了五分鍾,他推開了一扇門。與豬臉男的房間差不多大小,唯一區別就是中間隔開了一個小空間,裏麵勉強能擺下一張床,兩個人同時站在床邊恐怕都會很擠。


    他緩緩地將我放在床上,看我坐穩,他便要轉身。我條件反射般想站起來,他身子一斜,摁住了我的肩頭,沉聲道。


    “我迴來之前,別動。”


    他要走?去哪?沒有緣由地,我就認為他是想去找許桃。我們之間的賬還沒算清,沒有吵架到一半中場休息這個道理。我揪住了他的袖口,抬眸定定地望著他,冷笑了一聲。


    “我偏不讓你走,你就是要走,我也要跟著。”


    周奕琛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他將隔間的門微微一帶,抽走了我身上的被子夾在臂彎中。


    “好啊,你要是想出名就跟過來,我無所謂。”


    他虛指著隔間外牆角上的攝像頭,笑得邪魅。


    我咬緊了下唇,極為不甘心地縮到了牆邊,惡狠狠地低罵了一句。


    “變態。”


    等他走後,我獨自傻坐在空蕩蕩連個枕頭都沒有的床上,又冷又氣。


    可周奕琛卻比我想象中迴來得快,外麵似乎下雨了,他的西裝上沾了點水汽,手中還提著一個小袋子。


    “過來。”


    他向我招了招手,這喚寵物的手勢我全當沒看見,側開臉,我聽見了一聲極低的歎氣聲。


    周奕琛單膝跪在床麵上,將袋子中的東西倒出來後,一把將我撈了過去,他扣著我的手臂,說。


    “坐好。”


    也許是我出現了幻覺,竟然覺得周奕琛在哄我,聲音是說不出的輕柔。


    猶豫了片刻,我完全忘記自己全身赤裸,盤著腿正對著他。周奕琛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彎下腰,拉過了我的手。


    直到此時我才發現,之前周奕琛脖子上的血壓根不是他的,是我自己的!手心一片粘稠,連手腕上流得都是,想必是用力過猛被刀片割傷的。


    沒看見,我還真沒感覺疼,可看到了,我心裏就是一陣委屈。


    我吸了吸鼻子,控製不住情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蘇南,你真的有夠蠢!別人再不濟也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我呢?周奕琛毫發無傷,我特麽的就流血了,還流了那麽多!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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