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鴉雀無聲,顏玉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眸:


    “你說什麽?雲達死了?這……”


    雖然雲達與金安倆人都曾餓過她肚子,給過她餿食吃。


    可後來經曆過一致對外,對付顏婷那件事後,顏玉覺得三人相處還算融洽。


    自己給他們倆人看過診,倆人也再沒克扣她飯食。


    如今聽說雲達死了,顏玉的心有些難過。


    畢竟雲達還年輕,隻有二十出頭的年齡,大好年華,居然就這麽走了。


    “是的,王妃。他是被顏夫人下令給活活打死的。”


    暗衛畢恭畢敬,顏玉眉頭緊蹙:


    “顏婷?”


    “是的,聽說顏夫人被皇上從死牢裏接出去不久,她便著人將雲達、金安喚了出去,說是敘舊。


    結果當天,雲達便被當場給杖斃了,隻有金安毫發無損地迴到了死牢,沒幾天,金安便被封了廷尉一職。”


    暗衛補充著。


    顏玉的頭嗡嗡的,她向後倒退數步,喃喃自語:


    “她又作孽了,她的手,到底打算沾多少鮮血?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是我這個姐姐沒有教好她。”


    “玉兒,這不是你的錯。她本就是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王妃,你別太自責,這不是你的錯。人的欲望會改變一個人,她想要的太多,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與你無關。”


    厲正南與追風幾乎同時出聲。


    望著厲正南探究的眼神,追風急忙拱手:


    “屬下多言,望王爺恕罪。”


    厲正南深邃的眸子裏透著冷光,倒不是他小氣,可追風最近看顏玉的眼神,真的讓他很不舒服。


    然而追風是他最信賴的手下,而顏玉是愛到骨髓裏的人,他不願意懷疑倆人的關係,於是深吸一口氣對追風說道:


    “這裏沒你的事,你先退下吧!有事本王再尋你。”


    “是,屬下告退。”


    追風恨不得給自己倆巴掌,可他卻控製不住自己的心,當看到顏玉傷心欲絕的表情時,便忍不住想要寬慰幾句。


    “王爺,怎麽了?”


    也許感受到了厲正南身上冰冷寒氣,顏玉神經大條地詢問了一句。


    厲正南:“沒什麽。”


    說完,揮了揮手,暗衛也識趣走了出去。


    顏玉狐疑地望了一眼正在關房門的追風與暗衛,卻被厲正南有意無意遮擋住了。


    房間裏隻剩下了厲正南與顏玉倆人。


    顏玉收斂心神,迴眸望向厲正南詢問:


    “王爺對此事,怎麽看?”


    “從調查結果看,這個金安的升遷,應該與你妹妹顏婷那個女人有關。


    雲達被杖斃,而金安卻毫發無損,這說明金安與顏婷那個女人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


    厲正南磁性的聲音分析著,顏玉皺眉:


    “我真的搞不懂,我妹妹顏婷,她到底在搞什麽?她與我明明都是古醫族之人,我們都是一個父親,不是嗎?


    她為什麽要阻止我為父親顏剛翻案?難道僅僅是因為皇上反對為先帝開棺,所以她便配合皇上阻擾我們查案?”


    “玉兒也覺得是皇上的意思?”


    厲正南深邃的眼眸透著森寒冷意。


    顏玉:


    “我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說到這裏,她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說道:


    “也有一種可能,我記得我被關死牢裏的時候,顏婷貌是提過什麽黑衣人的事。


    她的意思仿佛在說是黑衣人讓他殺四方諸侯……”


    “你說什麽?顏婷那個女人親口承認是黑衣人讓她殺四方諸侯的?不是皇上?”


    厲正南聽顏玉如此說,顯得有些激動,急忙抓住她手腕詢問。


    因為太過著急,厲正南用力過猛,顏玉感覺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折斷了,她掙紮著:


    “厲正南,你放手,好痛。”


    “對不起!對不起!”


    厲正南急忙鬆開顏玉的手,低頭為她吹了吹,這才抬頭詢問:


    “玉兒,你剛剛說的話,可是真的?”


    顏玉揉著發痛的手腕,有些譴責般說著:


    “你激動什麽?”


    厲正南當然激動了,他護了當今皇上厲正深整整十年,他一直以為厲正深是個明君,是個合格的兄長,為了讓他當上皇帝,搭上了太多親人,還有無辜的人性命,才將他扶上了皇位。


    如今發生了太多事,讓厲正南不得不懷疑皇上厲正深,想到自己的付出,換來一個笑話,一個昏君,一個虛偽無比的小人,厲正南幾乎承受不住。


    如今聽顏玉說,顏婷親口說,有可能是黑衣人威脅顏婷殺的四方諸侯,與當今皇上厲正深無關,怎能不讓厲正南激動。


    他寧願相信是黑衣人所為,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看錯了人,盡管他自己也懷疑,他寧願自欺欺人地認為厲正深沒有那般壞,畢竟倆人乃是親兄弟。


    “那天她說話顛三倒四,不足為信,所以王爺還是別太往心裏去。”


    見厲正南的的臉,忽青忽白,顏玉急忙改口。


    “本王也懷疑四方諸侯的死與黑衣人有關,畢竟是黑衣人將她從敬宣王府劫走的。


    隻是本王不知道那神秘黑衣人與當今皇上之間又是什麽關係。”


    厲正南歎了一口氣。


    “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我們隻能一點點抽絲剝繭,此事急不得。”


    顏玉望著厲正南緊皺的眉頭,有些心痛,後轉移話題:


    “既然名冊上的名字,有可能是假的,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在這倆人身上浪費時間。


    金安許是早就有所準備,所以才會在我們去的時候,將備好的名冊,交給我們,好讓我們白忙活一通。”


    “名冊上的名字,一個是米陽縣人,一個寒陽縣人,一東一西,若我們逐一前去找尋,定會耽誤不多時間,這期間會發生許多事。


    比如,真正看守你父親的獄卒,被殺人滅口。從此以後,當年的真相便石沉大海。”


    厲正南厚實嘴唇輕啟,聲音不起一絲波瀾,卻將顏玉驚的不輕:


    “這可如何是好?既然他們有意隱瞞,我們將如何知道當年看守我父親之人是誰?萬一他們被滅口了,那我們永遠也找不到真相了。”


    “很簡單,我們便如他們所願,派人去一趟米陽縣或和寒陽縣。”


    厲正南厚實嘴唇輕啟,一雙黑眸幽深的可怕。


    顏玉:“……”


    明知道是假的,我們為何要去?


    厲正南烏黑俊俏的眉毛挑了挑,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笑意:


    “若我們的人不去,如何能讓他們殺人滅口?”


    顏玉:“……”


    她茫然地望著厲正南,見厲正南衝著她擠了擠眼睛,瞬間明白了厲正南的意思:


    “王爺的意思是,我們派人去尋這倆人迷惑幕後之人,然後讓暗衛們暗中盯著金安。


    隻要他有所行動必然能順藤摸瓜,找到當年看守我父親的獄卒了?”


    “玉兒果然聰明。”


    厲正南伸手將顏玉額頭碎發塞到耳後,由衷誇讚著。


    顏玉:“……”


    我們如何能讓他知道,我們派人去了他想讓我們去的地方?


    “不是有一個冰兒嗎?是時候讓她出麵了。本王聽說,昨晚顏婷的貼身丫鬟巧兒,又來找過她,說讓她好好盯著我們。”


    如今冰兒已經改過自新,她不敢欺瞞厲正南任何事,所以在昨晚,巧兒找她之後,她便第一時間向厲正南報備了此事。


    “她真的如此絕情嗎?為了所謂的榮華富貴,真的可以放棄手足之情,還有父女親情嗎?若她真的絕情到這個地步,那我隻能大義滅親了。”


    顏玉眸光冰冷,聲音顯得有些難過。


    厲正南伸手攬住她的腰身,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想給她一絲溫暖。


    親人的背叛他嚐過,所以厲正南能夠體會到顏玉此刻內心的感受。


    望著如此體貼入微的厲正南,顏玉再次想起了迴來路上,厲正南“血魔之毒”複發的可怕樣子,心有餘悸,想著盡快給厲正南解毒,卻又不想他知道自己關心他,便說道:


    “王爺若沒有什麽事,我便先迴去了。”


    “也好,顛簸了一路,想必你應該也累了,早些歇著吧,本王再安排一下明天事宜。”


    厲正南體貼說著,望著顏玉離開的背影,心中被填的滿滿的,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顏玉迴到房間,便開始翻箱倒櫃尋找醫書,搗鼓起藥材,還不時叨叨著:


    “怎麽會不好用呢?以毒攻毒明明是目前為止最好的治療方法,為什麽會不起作用,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差子?”


    小丫鬟月牙則眉頭緊蹙,關切詢問:


    “王妃你在找什麽?是誰生病了嗎?”


    厲正南的魔毒不是公開的秘密,雖然在外有許多傳言,可真正知道的人並不多。


    月牙同樣不知情。


    “月牙,你幫我想想,若一個人生了病,他吃的藥,始終不好,會是什麽原因?”


    所謂急病亂投醫,關心則亂,顏玉同樣如此,雖然她自己是醫者,可她依舊想找個人問問,像是尋求安慰似的。


    月牙撓了撓頭:


    “王妃,奴婢不懂醫,也幫不了你,不過奴才猜測,若這個人生病,吃了藥不見好,要麽是藥效不行。要麽是藥不對症,或者是藥裏缺少某一味藥。”


    “某一味藥,對!“血魔花。””


    可謂一句話點醒夢中人,顏玉拍了拍月牙的肩膀,莫名說了一句,突然跑了出去。


    “王妃,王妃你去哪裏?”


    月牙焦急大叫,可顏玉已經跑遠。


    月牙急忙追了上去,卻讓她看到了,讓她不敢置信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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