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門提督府內。


    元正在大廳裏走來走去,不時眺望著漆黑的門外,仿佛在等著什麽人。


    “來了,來了,元統領,阿紋迴來了,阿紋迴來了。”


    不一會,門外傳來小柱子的聲音,元正頓時停了下來,望向門外跑進來的小柱子。


    小柱子本來是元目的隨從,可自打元目死了,元正便將他留在了自己身邊。


    因為小柱子是家生子,元正覺得放在自己身邊妥帖,不怕小柱子有異心。


    “快……快……趕緊讓他進來。”


    元正話音剛落,一個黑衣人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撲通一聲跌倒在地,暈了過去。


    “阿紋,阿紋,快,快喚府醫。”


    元正臉驟然大變,唿喚倆聲,急忙吩咐著。


    “小的這就去。”


    小柱子領命,急忙跑了出去。


    不一會,便領著一個手拿藥箱的醫者走了進來,那個府醫翻了翻阿紋的眼皮,又為阿紋診了診脈後,畢恭畢敬地說道:


    “啟稟元統領,此人並無大礙,隻是胸口受到了重擊,但未傷及心脈,休息一段時間,便可恢複如初。”


    “他什麽時候可以醒來?”


    元正沉聲詢問著。


    “老夫去給他配副藥,給他喝下去,相信很快便可以醒來。”


    府醫語氣平和地說著。


    “那還不快去?”


    元正揮了揮手厲喝道,並打發了小柱子前去取藥,隨後又讓人將阿紋抬到了他自己的房間。


    大約倆柱香的時間,小柱子來到元正的書房,向元正稟報著:


    “啟稟元統領,阿紋他醒了,要求見於你。”


    這一晚上,元正也沒有心情睡覺,他一直在書房等著阿紋醒來,如今聽說阿紋醒了,急忙起身,快步向下人阿紋房間走去。


    房間裏,阿紋臉色蒼白,見元正來了,急忙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說道:


    “屬下無能,夜探敬宣王府時,剛好被敬宣王撞見,受了重傷,丟了元統領的臉,還請元統領責罰。”


    “這麽說,你沒有探出那個賤人與敬宣王的關係?”


    聽阿紋如此一說,元正的聲音驟然拔高了許多,多了一絲冷意詢問著。


    “不,也不算全然沒有結果。屬下查的那個賤人其實是敬宣王的女人。”


    聽出元正語氣裏的不滿,阿紋急忙說道。


    “什麽?你是說“善心堂”的那個女人,其實就是敬宣王的女人?”


    元正大驚,一把抓住阿紋的衣領,咬牙詢問著。


    “是,是的。屬下去了“善心堂”,“善心堂”已經打烊。屬下不得不夜探敬宣王府,正巧碰上敬宣王與那個賤人正花前月下,屬下不幸被發現,敬宣王與屬下打了起來。


    屬下不是敬宣王的對手,最終被打倒在地。是屬下挾持了那個女人,才得已脫身。屬下聽的很清楚,敬宣王府上上下下都喚那個女人顏夫人。”


    “顏夫人?顏夫人?”


    元正徹底震驚了,他鬆開了阿紋的衣領,後退了數步。


    他早就猜到敬宣王厲正南與那個賤人關係不一般,否則他不會如此幫她。


    他也知道敬宣王有個私藏在王府的女人,聽說那個女人很是張揚。經常在外麵說她是敬宣王的女人,隻不過元正從來沒有見到過,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竟然就是“善心堂”的那個賤人。


    元正在眾人離開後,勃然大怒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一個巨大陶瓷花瓶上,磨牙說道:


    “厲正南啊!厲正南,看來至始至終都是你在背後操縱啊!看來我兒元目的死與你脫不了關係。本統領就說嘛!一個小小的醫館,焉有如此大的膽子,敢害本統領的兒子,原來是你設計了這一切。”


    元正越想越覺得顏玉給自己兒子元目下毒的事與厲正南脫不了關係,心中抑鬱難平,恨得咬牙切齒。


    一聲巨響,引來了元正的夫人安氏:


    “老爺,老爺你沒事吧?這是怎麽了?怎麽發如此大的脾氣?”


    安氏說到這裏,仿佛才看到了元正手背上的傷,急忙抓住元正的手,一副很心痛的樣子說道:


    “哎呦!老爺,你的手怎麽受傷了?這到底怎麽迴事?來人……快來人,快……快喚府醫。”


    安氏見元正的手背正嘀嗒嘀嗒地流著血,驚恐大叫著。


    一個晚上,九門提督府人仰馬翻,而敬宣王府也沒閑著。


    “啟稟王爺,老奴查驗過了,庫房、書房,還有王爺房間以及顏夫人處,所有的東西一件沒少。”


    敬宣王府的管家兼賬房先生洪氏,畢恭畢敬地迴稟著。


    厲正南擺了擺手,洪氏識趣地退了下去。


    “不是為了偷東西,那是為了什麽?”


    厲正南的一雙眼睛,冷的似冰,深沉無比。


    “王……王爺,王爺……”


    門外傳了追風虛弱的唿喚聲。


    厲正南急忙打開了房門,隻見追風由兩名侍衛扶著,走了過來,步伐蹣跚,眉頭緊皺,看起來很吃力的樣子,厲正南有些動容:


    “你不好好養傷,跑來本王的書房幹嘛?”


    “屬……屬下聽……聽說府上進了刺客,擔……擔心王爺安危,便……便讓他們,扶著屬下過來瞧瞧,王爺你沒事吧?”


    追風關切的話語,讓厲正南的眼眸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自從他中了“血魔之毒”,他的母妃被他發病,連累,至今昏迷不醒,這世上真正關心他的人,隻剩下當今皇上厲正深,還有眼前的追風了。追風帶傷出現在他的麵前,怎麽可能不讓厲正南感動。


    “本王沒事,你下去好好歇著吧!”


    厲正南強壓心中的觸動,低沉的聲音淡淡地說著。


    “不……屬下不走,王爺請不要趕屬下離開,如今王府進了刺客,屬下縱然迴去,也不可能安心躺著,王爺就讓屬下留下來陪著王爺吧!”


    追風語氣誠摯的肯求著,厲正南深吸了一口氣,妥協說道:


    “好吧!書房有張床榻,你就先在那上麵躺著吧!雲起已經出去追蹤刺客去了,一會應該會迴來複命,到時候我們便會知道刺客是誰了。”


    “多謝王爺體諒。”


    追風也沒有客氣,拱手說了一句,一瘸一拐向書房走去。


    厲正南遣退了所有人,快走幾步,扶著搖搖欲墜的追風,故作冷漠地詢問著:


    “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嗎?”


    “是,屬下知錯了,屬下是因為……”


    追風還沒有說完,隻聽“吱嘎”一聲門開了,倆人迴眸,隻見一團黑影閃了進來。


    “雲起怎麽樣了?知不知道那個刺客是何方神聖?竟然敢夜闖本王府邸。”


    “啟稟王爺,那個黑衣人應該是九門提督府的人,屬下跟著那個刺客到達了九門提督府門外,見那個黑衣人闖進了九門提督府。屬下聽九門提督府的下人喚他阿紋。”


    厲正南的暗衛雲起單膝跪地,如實稟報著。


    本來厲正南讓雲起給追風送藥的,雲起送藥迴來,剛好看見厲正南與一個黑衣人打鬥,本想上前幫忙,可見自己的主子厲正南遊刃有餘,便躲在了暗處,沒有出手。


    後來顏夫人唿喚,招來了一堆府裏的侍衛,更不用他出手了,直到黑衣人逃走,厲正南才讓他追蹤。


    “九門提督府?元正?”


    厲正南低喃著。


    深黑的眼眸半眯,心中千迴百轉。


    這元正讓他的人夜探王府什麽意思?剛剛洪管家已經稟報過了,王府裏並沒有少什麽東西。可見不是為了財,那到底為了什麽?


    還有他身上所中的“血魔之毒”,會不會與元正有關係?


    想到這裏,厲正南頓時眼神陰蟄了起來。


    “王爺,你覺得元統領今晚派人來夜探王府,所為何事?會不會是為了顏大夫的事?


    今天傍晚元統領帶著人在府門外咒罵顏大夫,被阿如、阿意倆個小家夥教訓打暈,他會不會因為此事而來?”


    追風詢問著,後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


    “這貌是說不過去,他要是想尋顏大夫的麻煩,他應該去“善心堂”才對,又怎麽可能夜探我們敬宣王府呢?”


    追風嘮嘮叨叨,厲正南卻眼眸瞬間深邃了起來。


    剛剛刺客挾持了顏婷,在離去之前,又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顏婷,莫不是……


    “看來明天朝堂上,本王恐怕要受到彈劾了。”


    厲正南莫名說了一句。


    “呃?”


    追風與暗衛雲起互望了一眼,全都一臉疑惑。


    “王爺的意思是……”


    追風追問著。


    厲正南雙手背在身後,眼眸深邃說道:


    “若本王沒有猜錯,明日元正必會在朝堂上彈劾本王,說本王攛掇“善心堂”顏大夫,謀害他兒子元目。”


    “啊……那可怎麽辦?”


    “其實本王不怕他彈劾,本王是怕十幾年前,古醫族的案子再次被提起,雙生子還活著的事,被皇上知道。到時候她們倆個必死無疑,而本王的欺君之罪,也將曝光啊!”


    厲正南眉頭緊皺,沉聲說著。


    “要不要屬下去殺了“善心堂”那個女人,如此便沒有了雙生子,王爺也不怕東窗事發了。”


    暗衛雲起提議著。


    聽雲起說要殺顏玉,厲正南烏黑的瞳孔透著森冷寒意射向雲起,冷言:


    “你敢……”


    說完,轉身走到書架旁,輕輕一推,書架竟然分立到了倆旁,厲正南按了一個按鈕,牆壁一陣晃動,也瞬間分開,裏麵竟然別開洞天,厲正南走了進去,不一會拿出了一打信件。


    雲起與追風膛目結舌,厲正南冷言:


    “書房的秘密隻有你們二人知道,誰若敢泄露出去,別怪本王翻臉無情。”


    “屬下不敢。”


    追風與雲起急忙說道。


    厲正南向暗衛雲起招了招手,雲起急步上前,厲正南在雲起耳邊耳語了一番,雲起點頭,從厲正南手裏接過書信,瞬間消失在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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