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孩子跟在厲正南後麵,暢通無阻地進了京兆府大門。


    京兆府府尹呂木一見厲正南前來,恭順的如同一條哈巴狗似的,親自給他們帶路。


    這不由讓四個孩子感受到權力的偉大。


    走進刑部大牢,一種陰森的感覺襲擊幾個孩子幼小的心靈。


    “哥哥,我怕……”


    阿意、阿如稚嫩的聲音隱含著恐懼。


    “別……別怕,有……有我和阿吉哥哥在,我……我們會保護你們的。”


    阿祥帶著顫抖的聲音,結巴著,小大人般安撫著倆個弟弟,其實心中也是怕的要命。


    厲正南走著前麵,聽著後麵的童言童語,不由勾了勾嘴角,故意讓自己的腳步緩了下來,等等後麵的四個小家夥。


    幾聲淒厲的慘叫聲響了起來,四個孩子緊緊抱在一起渾身哆嗦。


    “看……那……那些刑具上都……都帶著血,好……好恐怖。”


    阿如的小手指了指牆上掛著的刑具,涉涉發抖地說著。


    “啊…”一陣令人膽寒的叫聲,憑空響起,讓人不由毛骨悚然,四個孩子嚇了一跳,發出“啊……”的一聲,撲向了前麵的厲正南,抱手臂的抱手臂,抱腰的抱腰,誰都不願意鬆手。


    厲正南微微蹙眉,有種舉步艱難的感覺,不由拍了拍他們嬌嫩的小手,柔聲安撫著:


    “別怕,有本王在,沒人可以傷害你們。”


    “娘……娘親在……在哪裏?她……她會不會也被他們拿這些刑具折磨?”


    阿吉抱著厲正南的手臂,抬起稚嫩的小小臉,有些擔憂地結結巴巴詢問著。


    那個女人會不會被折磨,厲正南心中沒底,進了刑部大牢,毫發無損的沒有幾個。更何況那個女人涉嫌殺害九門提督元正的兒子,用腳趾頭想想,元正也不可能輕易地放過那個女人。


    厲正南深邃的眼眸掃了一眼京兆府府尹呂木,呂木心虛地低下了頭。


    元正將顏玉那個女人送來的時候,特別交代將人往死裏整,整的越慘越好。可如今敬宣王厲正南突然到來,說要見她,呂木有些不確定顏玉與敬宣王什麽關係了。


    “她在哪裏?”


    看到呂木眼中的心虛,厲正南心中了然,臉色不由清冷了起來,幽冷的聲音喝問著。


    “就……就在前麵那間牢房。”


    呂木用衣袖拭了一下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戰戰兢兢地說著。


    四個孩子一聽自己的娘親就在前麵的牢房,仿佛忘記了害怕,紛紛鬆開了厲正南,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用稚嫩的聲音大聲唿喚著:


    “娘親,娘親,你在哪裏?我們來看你了,我們來看你了。”


    此時的顏玉衣衫襤褸,身上鞭痕交錯,滿臉的血汙,被綁住一根柱子上,頭無力地耷拉著,早就不知道昏過去多少次了。


    一旁的獄卒正手上拿著的烙鐵在顏玉身上比劃著,嘴裏叨叨著:


    “我說姑娘啊!你又何必逞強呢!人證物證俱在,何必狡辯?認了罪畫了押,等時間一到“哢嚓”,腦袋搬家,什麽罪也不用受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要知道一旦這烙鐵烙在身上,印跡可就永遠也去不了”。


    “我……我給……給他解藥了,我……我沒想殺他。”


    顏玉虛弱地斷斷續續的說著,拿著烙鐵的獄卒冷嗤一聲說道:


    “你這女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什麽叫你沒想殺他?如今元公子死了,他死在了你給他下的斷腸草之毒上,你竟然還敢狡辯,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獄卒說完,欲將烙鐵往顏玉身上烙。


    “住手,住手,快住手,不要傷害我們的娘親。”


    “王爺,王爺,快……快救救娘親,嗚嗚……”


    ……


    幾個孩子驚恐大叫,並嗚嗚地哭了起來。


    獄卒一聽王爺,急忙丟下烙鐵,跪倒在地,嘴裏高唿:


    “奴才見過王爺。”


    厲正南沒有說話,他的眼睛緊緊盯著牢裏的女人,如今的顏玉全身無一處完好,讓厲正南心中生起一抹前所未有的怒火。


    聽了孩子們的唿喚聲,顏玉虛弱地抬頭望去,隻見四個小家夥正趴在鐵欄杆上,往裏麵伸著小手,淚流滿麵,痛哭流涕:


    “嗚嗚……娘親,娘親,嗚嗚……”


    “孩子,我的孩子……”


    許是看到孩子們,剛剛還虛弱地睜不開眼睛的顏玉,頓時有了精神,她拚命掙紮,幹裂的嘴唇發出沙啞的聲音。


    “娘親,嗚嗚……”


    孩子們的哭聲悲淒,讓人心痛不已,厲正南胸口的怒火簡直無從發泄,一雙深邃的眼眸如同千年寒冰般掃向呂木,隱含怒火的聲音沉聲喝問道:


    “呂大人,這個女人認罪了嗎?”


    “她……。”


    厲正南的眼眸又深又冷,讓呂木不由打了一個冷戰,不敢有絲毫隱瞞地說道:


    “迴……迴稟王爺,還……還沒有。”


    “沒有?那為什麽將人打成這樣?莫不是想屈打成招?”


    厲正南低沉渾厚的嗓音聽似很淡,可卻讓呂木感覺到窒息般的恐怖,他急忙解釋說道:


    “迴稟王爺,就是因為顏大夫她不肯認罪,我們才要對她動刑的。元正統領那邊有證人,親眼所見顏大夫給他兒子元目下毒。而且顏大夫自己也承認了元正統領的兒子元目所中的斷腸草之毒,是她親手所製,可她就是不認罪,還狡辯,所以我們才不得不對她動刑啊!”


    厲正南:“……”


    這女人傻嗎?不認罪就不認罪,為什麽還要說毒是她製的?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知道了,開門。”


    既然如此,厲正南也不好再說什麽了,隻能用不容拒絕的的威嚴聲音吩咐著。


    京兆府府尹呂木哪裏敢耽擱,急忙招了招手,裏麵的獄卒急忙爬了過來,用鑰匙打開了牢房大門。


    “嗚嗚……娘親,娘親,嗚嗚……”


    四個小家夥一見牢房的門打開,飛快地跑了進去,緊緊抱著顏玉,可顏玉全身是傷,被四個孩子這一抱,痛唿出了聲:


    “啊……”


    “嗚嗚……是阿意不好,弄痛了娘親,阿意給娘親吹吹,嗚嗚……”


    阿意撅著小嘴,幫顏玉吹著身上的傷,眼淚卻如同決堤洪水一般。


    “娘親,嗚嗚……這些壞蛋怎麽可以如此傷害你,我要殺了他。”


    阿祥說著,衝向那個獄卒就掄起了拳頭。


    “對,揍死他。”


    阿如、阿吉一看,也撲向跪著的獄卒。


    “你們找死。”


    獄卒咬牙說道,剛想還手,隻聽厲正南沉聲咳嗽了一聲,獄卒不敢再有動作,隻能抱著頭,任由三個孩子發泄。


    而京兆府府尹呂木在一旁心驚膽戰地看著,生怕殃及到他。


    “放她下來。”


    厲正南一指顏玉沉聲喝道。


    “是,是,是。”


    呂木不敢耽擱,連連答應,從地上撿起獄卒掉在地上的鑰匙,打開了鎖鏈,將顏玉從柱子上放了下來。


    “滾……”


    厲正南厚實的嘴唇輕啟,吐出一個字。


    呂木與那個獄卒這才如獲大赦般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顏玉如同一灘爛泥般倒在了地上。


    “娘親,娘親,嗚嗚……”


    看著慘不忍睹的顏玉,四個孩子再次抱著顏玉嚎啕大哭起來。


    “別……別哭,娘……娘親沒……沒事。”


    顏玉虛弱的聲音安撫著,抬起沉重地腦袋望了一眼厲正南,嘴角微翹,冷嘲著:


    “王……王爺今日是……是來看……看我……我的笑話的嗎?還……還是同……同他們一樣,逼……逼我認……認罪的?”


    顏玉沒有忘記,她去求厲正南,厲正南對她的羞辱。


    “本王沒那麽閑,今日要不是你的孩子們求著本王,帶他們來看你,本王也不會來。還有一事本王不解,既然你都承認你製的毒了,為何不認罪?”


    厲正南居高臨下地望著地上狼狽不堪的顏玉,沉聲喝問著。


    “因……因為我……我沒想……想殺他,我……我明明給了他解藥,他……他隻要服……服下解藥,便……便不會有事。我……我不能認罪,我……我若……若認罪,我……我的孩子便……便成孤兒了,我……我要活著。我……我要照顧他們,保……保護他們。”


    顏玉望著自己的四個孩子,淚流滿麵,斷斷續續地說著。


    為了孩子,她必須苟延殘喘地活著。哪怕知道她自己這次兇多吉少,她也必須爭取最後一絲活命的機會。


    厲正南心中一窒,難道元正的死,另有隱情?


    “嗚嗚……對,娘親昨天的確給了那個壞蛋解藥,我們可以作證。”


    “嗚嗚……對,我們都看見了,娘親將解藥丟給了那個壞蛋的下人了。”


    “對,娘親不會殺人,她是為了救我們,嗚嗚……”


    “是那個壞蛋自己不吃解藥,與娘親何幹?嗚嗚……”


    ……


    四個孩子用衣袖擦拭著眼淚,更咽著為顏玉做著證詞。


    厲正南:“……”


    心中不由存疑,孩子是不會說慌的,難不成這個女人真的是冤枉的?


    “若你果真是冤枉的,本王可以幫你洗刷冤情,但你必須幫本王跟你兒子們解釋一下,那天在“醉華樓”發生的事,他們說那天是本王欺負你了。”


    厲正南不是好管閑事的人,可他看到傷痕累累的顏玉,不由想起那天在“醉華樓”顏玉強吻他的畫麵,心中竟然對眼前這個女人有了憐惜之情,不由脫口而出道。


    顏玉聽了厲正南的話,不由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張了張嘴,剛想解釋,卻突然口吐一口鮮血,整個人昏了過去。


    “娘親,娘親,嗚嗚……”


    四個孩子撲向顏玉,小肩膀抖動,個個嚎啕大哭。


    “喂!喂!你這女人快醒醒,醒醒,你還沒有幫本王解釋呢!喂……”


    厲正南急忙拍著顏玉的臉龐,唿喚著,可顏玉卻沒有一點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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