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的午後,三岔口處的駿馬早已不見。


    左邊的那條羊腸小道,盡頭青山隱隱,那繁茂的密林深處藏著別樣的風景。


    綠蔭如蓋之下的大地靜謐幽閉,草木蔥蘢之間,素色的錦衣淩亂鋪就成床,樹間光影斑駁,細碎的陽光剪影稀稀落落,映上了懸空飄飛的幾縷發絲,隨著主人的聲聲柔媚嬌|吟,大手與小手十指相扣間,男人忘情地呢喃,隨著動作的逐漸狂野,地上的錦衣愈發淩亂。


    “小離…小離…我的小離……”


    他將她一次次送入雲端,動情喚出了他的專屬稱謂。


    那悠悠低吟,暗啞中透著無盡繾綣,一聲一聲令她心潮翻湧。


    兩顆炙熱的心,此時此刻終於跳在了同一個頻率,那份深沉的愛意,化在了一次次唇齒纏綿中,揉進了肌膚交融的律動裏,沁入了骨血,更刻在了永恆的時光裏……


    翌日。


    一聲馬兒嘶鳴隱隱響在陸離耳側,睡夢中的陸離蹙眉含顰翻了個身,下意識往身旁那熱源縮了過去。


    夏日天氣炎熱,但初晨的涼風還是有幾分冷意的,尤其是渾身裸露的情況下。


    接觸到身旁那溫熱的身體,陸離迷糊中又朝他靠近了些,雙手不自覺攀了上去,腦袋埋進了懷裏胡亂蹭了蹭,便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嗬嗬,你這麽撩火,哥哥受不住的。”


    驀地,身旁那人閉著眼悶笑了幾聲,抬手握上了陸離正在他胸前和小腹作亂的手,低頭在她額間淺淺落下一吻,這才緩緩睜眼。


    “小離,睡得好嗎?”


    他笑意淺淺,伸手自然環上了她的纖腰,見她仍閉著眼睡得沉,綏遠不由好笑,瞟了眼她正正好扶在自己腹肌上的手,一雙桃花眼瞬時彎成了月牙,“你這姑娘,睡著了還要揩我的油?”


    難不成是昨晚自己不夠努力,沒讓她盡興?


    暗眸微閃,綏遠壞壞勾起唇,一個翻身猛然將她壓在了身下。


    此刻的陸離正在夢裏與周公搓著麻將,眼看要糊了,突然身體的異樣感令她心煩意燥,於是順理成章的,夢裏一手好牌被她打得稀爛。


    “糊了!糊了!哈哈哈哈!”


    在周公老頭猖狂又得意欠扁的笑聲中,陸離氣唿唿睜開了眼。


    “醒了?”


    二人唇貼著唇,眉眼相對,近到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意識到此刻二人的狀態後,陸離很沒骨氣地一頭悶進了綏遠懷裏,鼻尖傳來他獨有的男性氣息,陸離耳根紅了紅,“這大清早的,你怎麽又……”


    “又什麽?”


    他壞笑朝她唇上淺吻了一會兒,這才好心從她身上撤了下來,改為麵對麵與她側身而臥。


    “早啊,我的太子妃。”


    這聲稱謂他喚得及其順口,陸離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楞了幾秒這才呆呆迴應,“瞎喊什麽,你是太子,以後可不是要三妻四妾?”


    太子妃她聽著是順口的,可是……他是北疆太子,以後的事,誰能預料呢?


    一想到日後可能要在那吃人的北疆皇宮與人周旋,陸離頓時心情低落,“你終究是要迴宮的。”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安,綏遠當即將她擁緊,下巴輕輕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蹭了蹭,才嚴肅問道:“小離可想當皇後?”


    “嗯?”


    皇後啊……


    陸離眸子閃了閃,隨即眼眸暗下,她並不想進宮……


    隻是以綏遠如今的地位,她能自私的讓他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勢麽?


    當然不能。


    兩難之下,陸離隻得選擇閉上了嘴。


    見她忽然一言不發,綏遠立時秒懂了她的想法。


    隻是她憋著不說,這叫綏遠不大痛快。


    “小離,有什麽願望嗎?說出來,哥哥一定幫你實現。”


    陸離訥訥抬眼,看向綏遠此刻無比澄澈的眼,心裏的願望幾近脫口而出,卻又無奈憋了迴去。


    “沒什麽願望,綏遠哥過得順心順意,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我的願望。”


    “真的?沒別的想要的?”


    “沒有”


    論嘴硬,陸離是專業的。


    綏遠一臉無奈,十分挫敗低頭埋進了陸離發間,悶悶道:“好,那,我出來也有陣子了,等盟約的事徹底定下,就該迴北疆了,小離,到時跟我迴宮?”


    一聽綏遠要迴宮,陸離心裏痛了一瞬,沉默了半晌終於扯起一抹得體的笑,“嗯”


    進了宮,一切的事就不再是他們的可控範圍內了。


    北疆當朝太子,日後的帝王,無論綏遠願不願意,臣民怎麽可能容忍一代帝皇隻娶一妻?


    陸離將這一環想得明白,心裏更加沉悶了。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


    幾月後,北疆與南陽兩國陛下同時頒布了正式簽訂和平盟約的詔書,驛館內的綏遠得此消息,心裏狠狠鬆了口氣。


    願他與小離生活著的這片土地,世界和平。


    這是他的願望,是他作為北疆太子,為他的子民所做的最為明智的一件事,亦是他有生之年,以太子的身份能為北疆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夏末初秋的日子,蟬蛻不啾,縱願意留,時光不從。


    這一天,是綏遠預計歸國的日子,司楊玄玉二人正打點行裝,綏遠淡定坐在一旁樂嗬嗬看著他們忙活,抬眼掃過身旁坐立難安的陸離,他眼角戲謔之色一閃而過,“小離,給你安排了幾個丫頭,在門外等著呢,去認認臉?”


    陸離悶頭坐在椅上,掙紮了許久終是起了身,“好,我去去就來。”


    掩在袖中的手暗自緊了緊,她抬腳往外走了幾步,又突的停下轉頭看他,遲疑道:“哥,你以後可要記得當個好皇帝呀。”


    “嗯?怎麽突然說起這個,放心放心,哥哥我以後一定是個勤政愛民的明君的。”


    綏遠衝她笑得爽朗,眸間隱隱開始有怒氣湧現,卻仍麵不改色看著陸離,“去吧,若是丫頭不滿意,我再給你換幾個。”


    “嗯…”


    她悶悶轉過了頭,緩步出了門。


    後頭的綏遠一眨不眨看著她離開,修長的手在桌上有節奏的一下一下輕點,透過大門見著陸離消失在拐角處後,綏遠的手突的一頓,隨即如風似的朝外衝了出去。


    “殿下怎麽了?”


    “這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媳婦兒跑了。”


    玄玉司楊莫名其妙看著火燒屁股衝出門的綏遠,收拾行囊的速度下意識加快了。


    不過須臾,兩人收拾齊整,背上行囊趕到事先備好的馬車旁時,兩位主子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唯有車頭留下了一張綏遠親筆的信。


    ‘本殿遊山玩水去了,此信交給珺皇,就說本殿主動請辭了,太子之位,讓他看著辦吧。’


    “……”


    “……”


    兩侍衛站在馬車前看著那書信,默默無語了許久。


    “殿下這是撂挑子不幹了?”


    “大約是。”


    意識到綏遠的打算後,兩侍衛腦殼開始疼。


    太子出來一趟直接跑了,叫他們迴去怎麽跟陛下交代?


    愁啊。


    兩名丫頭此時匆匆趕來,停在馬車跟前衝司楊玄玉急急嚷道:“不好了不好了!陸離小姐不見了!”


    “殿下在何處?快去稟報殿下!”


    兩人急得不行,司楊玄玉一聽更是生無可戀。


    “巧的很,殿下也不見了。”


    好麽,眨眼功夫,丟了倆,這叫什麽事兒!


    “你們兩,先上車。”


    二人認命將手裏的包袱往車內一扔,招唿兩丫頭在車內坐穩,便雙雙果斷坐在了車頭,馬鞭一揚,一車一馬匆匆朝城外奔去。


    而此刻的卞霖城外,因著兩人的你追我趕,場麵一度很是焦灼。


    “跑啊,怎麽不跑了?”


    與去往北疆相背離的那條小路,綏遠黑著張臉,大大咧咧橫在路中,一雙魅惑的桃花眼,這會兒卻惡狠狠瞪著眼前拎著包袱想偷溜的陸離。


    “幾時學會的不告而別?”


    “……”


    陸離低垂著腦袋,一臉心虛。


    她這剛從城裏跑出來,迎麵就對上了綏遠,天知道這男人是怎麽猜到自己要跑的!


    居然早早在這道上蹲點堵她!


    原本想著自己默默離開就好,哪想到能被他當場抓包的,這下可好,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不純心為難人麽!


    “你怎麽來了?”


    她弱弱揚起頭,一見他這會兒陰沉的臉,陸離的心開始七上八下。


    “我…隻是出來散心的。”


    十分小心瞄了眼那頭的綏遠,卻見他當即冷笑不止,似笑非笑向她撇來一個眼刀。


    “又是散心?你上一迴散心,是從蒼梧山跑了,隻為躲我。”


    他說著便滿臉自嘲,“這一次散心,也是為了躲我?”


    瞧見他忽然一副極度受傷的模樣,陸離心有不忍,嘴唇諾諾了會兒,想開口解釋,卻又見他冷冷一笑,眼中閃過痛苦之色。


    “就這麽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


    這話說的,是人話嘛!她何時有過這個念頭了?


    陸離氣悶,卻繃著張臉繼續裝死。


    綏遠恨恨睨著她,見她仍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兒,心裏氣的不輕。


    “行,你贏了。”


    他失望透頂,幹脆側過了身,主動將路讓了開來。


    “你走吧,我不攔你,但你記著,今日一別,你我一刀兩斷。”


    他咬著牙撇開了頭,不再去看陸離那倔強的眼。


    說著最傷人的話,卻不知此刻自己心裏已然在滴血。


    他怎麽舍得放她走?是這笨女人太傻了!寧願委屈了自己,也不願讓他為難。


    不就是一個太子之位麽,真當他稀罕?一個陸離,能頂十萬個太子之位!


    她怎麽就是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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