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櫻被景羿請出府後,羿王府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生機’,兩口子照常你儂我儂,得空逗逗昭兒,日子又迴到了景羿出征前溫馨甜暖的樣子。


    陸離總以為她與景羿之間沒了婉櫻便萬事大吉了,在確認婉櫻當真被轟出了府後,她存了一時的僥幸心理,景羿是愛她的,他能把婉櫻送走,便說明他還是在乎自己的感受的,如今他們已有了昭兒,不該因為一個外人壞了夫妻情分。


    是以每每麵對景羿,她都如往常一樣,對他笑臉相迎,滿心滿眼裝著的唯有景羿,甚至一度相信,心中有愛的兩人一定會白頭偕老的。


    直到有天,向南和其他幾個侍衛在王府後院不顧形象大吵了一架。


    “你們這麽縱著他,可有想過王妃?若她知道那女人並未離開,又該如何麵對王爺!”


    “這,主子的私事,我等無權過問,南小子,王爺王妃的事,你還是少管吧。”


    “就是,那婉櫻如今看著也不像壞人,雖說從前與王妃不對付,可終究是對王爺好的,若是王爺喜歡,便是收了又如何?更何況如今她在莊子裏,與咱們王妃並無來往,這有什麽打緊的。”


    “我隻知道,咱家王爺喜歡誰是他的自由,隻要是王爺喜歡的,我自無二話。”


    彼時,東西北圍著向南語重心長勸了許久,在婉櫻是去是留這個事情上,唯有向南始終如一堅持一個想法。


    除了王妃,別的女人再好也不得靠近王爺!


    “你們腦子是被驢踢了麽?王妃平日裏待你們怎樣自己心裏清楚,明知道因為那個女人她此前已然難受了好一陣,如今你們想如何!幫著王爺將她藏在莊子裏,這不明擺著在欺騙王妃?如此不仁不義之舉,你們怎麽幹得出來!!”


    明明此前他已經將那女人轟出去了,到前幾日他才發現,那女人變著法在外頭裝柔弱,自家王爺居然心軟了,深怕王妃發現,還特地將那女人送去了郊外莊子裏!


    這都什麽事兒!


    “我不管,待會兒我就去趟郊外,把那女人轟出去!”


    他趕得了一次,就能趕第二次!倒要看看,王妃和那婉櫻,王爺到底要哪個!


    向南說著便咬牙切齒往外走,其他幾個侍衛看著很是憂愁,想攔卻又無可奈可罷了手。


    王妃是他們家主子明媒正娶的妻,便是王爺他日要納妾,也該過問女主子,這麽藏在郊外,確實不妥。


    再者,陸離與婉櫻比起來,他們依然傾向於陸離。


    “算了,隨他去吧,攔不住。”


    “向南這小子,向來說一不二的,性子擰巴起來,八匹馬都拉不住。”


    也就隻有王爺能製得住。


    幾人無奈歎氣,一邊走一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待他們走遠,隱在角落處的陸離這緩緩現身,此刻看著侍衛幾人的背影,心裏正在翻江倒海。


    那女人沒走,而是被他安置在了郊外莊子裏。


    知道這消息時,不知為何,陸離腦子裏有一瞬間的空白,駐足在原地默默無語了許久,直到身旁兩個丫頭滿是擔憂喚她時,陸離才緩緩迴過了神。


    “小姐,或許王爺真是心軟,不忍那婉櫻一個人在外罷了。”


    “你別多想,王爺向來一言九鼎,既是答應了小姐一生隻娶一妻,想來不會食言的。”


    兩丫頭勸得小心翼翼,卻不知這番話莫名戳痛了陸離。


    “但願吧。”


    她悠悠斂了眼眸,忽然轉頭看向院外,“去將向左向右叫來,我有話要問。”


    兩丫頭聽言一時納悶,卻也二話不說就匆匆出門找那倆侍衛去了。


    待陸離行至正院方才在裏頭坐下,兩丫頭領著向左向右便進了門。


    “屬下參見王妃。”兩侍衛恭敬衝她行禮後,抬眼便見陸離陰著臉一言不發看著他們,兩侍衛開始被看得神色尷尬,莫名有些心虛。


    “王,王妃,您喚我們來所謂何事?”


    向右抹了把腦門上嚇出的虛汗滿臉堆笑道。


    卻見陸離終於轉了眼眸,忽然語氣涼涼問了句,“說說罷,你們王爺那時在邊境戰場,是怎麽與那婉櫻相遇的?”


    兩人冷不丁被她這麽一問,立馬想到了郊外莊子裏那人,頓時緊張起來。


    “說起這事,也怪屬下保護不利,那日王爺追擊敵軍到了懸崖,原本勝券在握的,不成想對方詭計多端,竟是提前設了計算計王爺,是以,那次圍剿,王爺腹背受敵,一時大意受了傷被人推入山崖。”


    “山崖?!”


    陸離頓時心頭大駭,“這麽大的事你們此前怎麽不告訴我!”


    如果不是這會兒逼問,她還不知道,景羿在那時險些喪命!


    對此左右侍衛也很是自責,王爺遭遇如此險境,確是他們保護不利,“是吾等失職,屬下任由王妃責罰!”


    兩侍衛想著自己擔責,卻不知陸離此刻更在意的的另一件事,“後來王爺可傷著?幾時痊愈的?還有……那婉櫻,是在崖底遇上他的?”


    陸離連珠炮似的盤問,向左向右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迴稟,王爺與那婉櫻的事,稍有不慎便能將王妃氣著,他們必須悠著點。


    “王爺那時胸口受了致命一擊,墜崖後,幸得婉櫻皇女所救,她原本就會些簡單的醫術,又酷愛遠遊,是以那時,王爺也是僥幸碰上她,那時王爺跌落山崖,許是腦子磕著了,有過短暫的失憶……”


    這也是後來王爺對那婉櫻心軟的原因。


    “失憶的那段時間,幸得她沒日沒夜照顧,王爺的傷才慢慢好轉,在此期間,許是她的用心,將王爺打動了,所以……這才破例帶了她迴府。”


    向左說得十分嚴謹,小心觀察著陸離的臉色,深怕傷著眼前這位女主子。


    陸離卻是靜靜聽著,好一會兒才臉色沉重抬起頭,道:“他失憶的這段時間,一直是婉櫻陪著?幾時好起來的?”


    “是的,自打失憶起便是婉櫻陪著,王爺也是在想起一切後,才班師迴朝的。”


    所以不必擔心,王爺心裏必然是有您的!


    向右迴得謹慎,陸離卻是越聽心越涼。


    失憶的時候,正是人意誌薄弱的時候,此時有個女人萬分體貼時刻陪著噓寒問暖,這對於男人的心裏衝擊有多大就不言而喻了。


    他向來對別的女人無感,甚至除了自己,他從未對任何女人有過絲毫別的心思,若說有什麽機緣能將冷情漠然的景羿悄然改變,那便隻可能是他失憶的那段時間!


    不是景羿變了心,而是在他最為脆弱之時,她沒能守在他身邊,讓婉櫻那女人鑽了空子……


    清楚意識到這一點後,陸離心中越發的悲涼。


    到了這個地步了,她已然不知道自己該恨還是該自責了。


    迴想之前景羿在戰場之時,有過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任何消息,往日裏每日一封的快馬急信,到後來的鳥無音訊,隻怕那時候,就是他失憶的時段。


    想到這裏,陸離心口更是堵得慌,如果那時候她在軍營,是不是一切尚可挽迴?他傷在哪裏,如何受的傷,她該知道得比誰都細才對。


    而事實卻是,婉櫻代替了她,替她治好了景羿,替她陪伴著他直到記憶恢複。


    所以那段日子,是哪怕作為妻子的自己,也無法抹去的存在。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襲來,她歎了口氣,苦笑一聲,“將她接進府吧。”


    如今讓她待王府裏和莊子裏,又有什麽區別?


    陸離冷不丁來這一句,將向左向右嚇著了,“王,王妃,你……”


    “放心吧,我既然發了話,就不會暗地裏為難她。”


    她淡淡掃了眼向左向右,繼而轉身默默出了房門。


    不知為何,裏頭氣氛貌似太過沉重了,壓得她幾近窒息,她漫無目的走在王府偏僻的一角,忽然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襲來,刺得她胸前悶悶的,遠處景羿看似滿臉焦急向她奔來,陸離瞪大著眼,卻怎麽也看不真切,眼前霧蒙蒙的,接著如大雨滂沱似的,大滴的淚水洶湧而下。


    “阿離?”


    景羿無比驚慌,疾步奔到了她眼前,萬分沉痛將她擁入了懷裏,胸前那衣襟,不多會兒便被染濕了,他滿目心疼,抱著陸離恨不能將自己一劍解決了。


    “是我不好,我不該……”


    剩下的話,淹沒在細碎的哽咽裏。


    她終究是知道了,那斷日子是他想忘卻望不掉的,他明知道自己是錯的,可卻控製不住。


    陸離悶頭在他懷裏哭得悲痛,聽見他萬分自責哄自己,她哭得更厲害了。


    明知不該,他還是留她在了郊外莊子裏,雖然他從未做出任何對不起自己的事,可如今這樣的刺激,無異於將陸離淩遲。


    她有滿肚的委屈、抱怨,此刻在他麵前,除了痛苦她卻做不了任何。


    有一種難以言表的痛,是你明知自己深愛,卻不得不放棄妥協。


    感情若做不到純粹專一,那要來何用?


    她咬著牙停了哭泣,從他懷裏抬頭,目光恍惚瞧著景羿胸前,伸手將他衣襟撩開,胸口處赫然是一道猙獰的箭疤。


    傷口已然長出了新肉,但一看確是愈合不久。


    “這是失憶之前傷的?”


    她悶悶問道。


    “嗯,已然大好了,阿離不用擔心。”


    他揉著她發頂,一手攬著她的腰,心裏開始慶幸,她還能關心他的傷,是否意味著,自己還未失去她?


    隻是還沒放鬆多久,陸離便退出了他懷裏,忽然鄭重告訴他,“將她接迴府吧。”


    “阿離!”


    景羿有那麽一瞬的驚慌,若是換做從前,她不會允許有任何女人在他身邊的,如今這是……


    “我隻要你,阿離,別說這種傻話!”


    她可知道,將婉櫻接入府裏意味著什麽?她難道要甘心與別的女人共事一夫?


    景羿心中難受的緊,兩相權衡之下,他還是堅定道:“過幾日我便將她送迴南召,她確是對我有恩,可若要因此傷了你,我辦不到。”


    哪怕他對婉櫻有那麽一點心思,為了阿離,他也得及時掐斷!


    陸離靜靜聽著,卻並不為此感到開懷,反而炎肅問他,“把她送走,你心裏可難受?”


    斬斷情緣,如蝕骨割肉,怎能不痛?


    “我……”


    景羿的一絲猶豫,已然給了陸離答案。


    “嗯,我懂了,接迴府吧。”


    該來的人,總要來的。


    她靜靜無言看了他許久,在景羿極度掙紮的神色中,漠然轉過身。


    “昭兒還在午睡,我該迴去了。”


    她走了幾步似是想起來什麽,步子一頓,背著他又道:“宮裏出大事了,左夕顏種毒,以果酒讓陛下染上了毒癮,再不戒毒,陛下必死。”


    說完她大步向前,頭也不迴。


    景羿怔怔在後頭駐足遙望,不過須臾,便從恍惚中迴神。


    罷了,朝政要緊,待解決完宮裏要事,再來安撫阿離也不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戰神家的異能小狂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把酸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把酸菜並收藏戰神家的異能小狂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