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綏遠那封書信,景羿果斷撤了兵。


    流雲冒充寧湘雲一事另他震驚之餘不免憂心,南陽的朝堂在他出征前便已然不太平,展宏毅那時亦是渾渾噩噩。


    明麵上雖是左貴妃在霍亂皇宮,實則卻不然,如今細想之下,景羿才驚覺苗頭不對,雲妃自入後宮後便一直行事低調,可她卻明裏暗裏幹了不少事。


    夥同左夕顏在秋獵時暗算麗妃,順道還栽贓了阿離,與陛下的金羽衛暗中勾結,這些跡象本就不正常,偏偏她能在宮裏神隱,就連此前他派出羽衛去專門監視著,也不曾發現她絲毫破綻,可見,流雲行事周密,一直將自己的身份掩藏得很好!


    如此心機深沉之人,怎可能在後宮默默無聞?


    隻怕如今那左夕顏垂簾聽政,也有流雲的一份‘功勞’。


    但一切尚未明確之前都隻是猜測,如今西北戰事未絕,景羿抽不開身迴朝,心裏隻得幹著急。


    “綏遠說的不錯,西北戰事該早日解決,朝裏怕是真要出事。”


    北部邊境已然平息,餘下的就是西北的南召和川穹了。


    如今算是內憂外患了,攘外與安內他該先顧哪一頭?再晚一步隻怕朝堂要翻天覆地了,可西北戰事仍舊嚴峻,他不能不管。


    景羿對此很是頭痛,心裏幾次權衡之後,他最終決定先去攘外,國若不存,要朝堂何用?


    此時大軍方才從綏遠那八卦陣中撤退,念及西北戰事,景羿果斷掉轉馬頭,帶著大軍往西北進發。


    朝堂的事,待他出征歸來再行解決。


    景羿向來對任何事都算無遺策,心中計劃的周密,偏偏事與願違。


    若知道自己去一趟西北便會生出許多變數,他是否會後悔如今的決定?


    景羿趕赴西北的當月,正值陸離臨近分娩之時。


    這日,陸離忽感腹痛難忍,一陣陣疼痛過後,下體緩緩流出了不明溫熱液體。


    “小姐!你這是怎的了?”


    翠柳丫頭咋咋唿唿,一見她忽然捂著肚子額間疼得冒汗,她緊張衝陸離貼了過去。


    一旁的紅兒見著陸離裙下的濕意,心裏咯噔一下,忽然想起穩婆之前交代她的事,若有腹痛難忍,下體異常,則是分娩前兆。


    “小姐怕是要生了!”


    “什麽?!”


    紅兒丫頭一句話,翠柳開始急得上竄下跳,“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王爺出征還未歸來,小姐這身子,此時分娩萬一控製不住異能,那不是危險了!”


    “危險也得生啊……小世子鬧著要出來,還能給他憋迴去不成!”


    紅兒丫頭慣來沉穩,見著翠柳這一驚一乍的樣,一臉恨鐵不成鋼。


    “你陪著小姐,我去傳李大夫和產婆!”


    她一溜煙出了門,剩翠柳在裏頭忐忐忑忑看著陸離。


    此時陸離忍著一陣陣腹痛,知道即將要分娩那刻,一顆心又慌又怕。


    她這異能雖然很久沒有異動了,可今天這日子不同以往,生孩子體力消耗太大,對產婦心裏更是不小的刺激,若是情緒波動太大,她一個沒控製住釋放了異能,那不單是孩子,連帶周圍伺候她的人都得遭殃。


    腹部又一波陣痛過後,她扶著肚子掙紮著站起,“翠柳,扶我去預先準備好的木屋。”


    “小姐,真要去那裏嗎?你那異能不是許久不曾有異常了,那木屋太過簡陋,連個窗都不曾設……”


    “沒事,隻是以防萬一。”


    她身帶閃電,若異能暴動,唯一可行的便是阻斷傳播,木頭絕緣,能將可能的傷害降到最小。


    這是她很久以前自己琢磨出的法子,若是分娩,為防異能出現異常傷及無辜,待在木屋裏是最好的選擇。


    翠柳沒法,見自家小姐堅持,亦是想到待會兒可能出現的危險,隻得扶著她去了那木屋。


    產婆和李大夫趕到木屋時,陸離已然在床上疼得頭腦發昏了。


    產婆是新請的,進來一見那四麵緊閉的木屋,當即眉頭皺起,“王妃生產怎會選擇在這種地方?這裏外不通氣,不妥不妥!”


    李大夫是知曉陸離情況的,此時見著木屋卻是見怪不怪,“不礙事的,許是怕擾了人清淨,特地選的屋子吧。”


    因著禮俗,李大夫沒法子近前,隻得候在木屋門口,他一介男人,產婦分娩雖頂不上用,可為防中途出現變故,他得時刻守著。


    產婆一人獨自進了屋裏,給陸離號完脈查驗完身子後,便扭頭吩咐翠柳紅兒。


    “王妃娘娘確是要生了,你倆快去夥房燒水!”


    “好!”


    “我們這就去!”


    倆丫頭火急火燎出門去,剛到門口迎麵見著了老爺子和幾大侍衛匆忙往這邊趕。


    一見翠柳紅兒出來,老爺子頂著花白胡子嗖的一下就竄過去了。


    “陸丫頭如何了?”


    “小姐要生了!”


    紅兒一邊應聲,一邊拉著翠柳急吼吼要奔向後廚去燒熱水,哪裏知道有人趕在了她們前頭,不等她們行動,外頭已然有丫頭們陸續端著熱水進了屋。


    彼時向南侍衛默不作聲守在了木屋門口,而他的身後,是一條長長的由莊裏的丫頭排成的隊,這隊伍從遠處那個燒水的夥房起,一路蜿蜒排到了木屋門前。


    而那熱水便從夥房開始自丫頭們的手上一個接一個從遠到近直至木屋前的向南手裏。


    好家夥,熱水先備好就算了,連送熱水這活都被他安排的有條不紊,這一條長隊下來,夥房一邊燒,丫頭們一邊遞,何愁沒有熱水用?


    這南侍衛何時如此體貼懂事了?居然比她倆想得還周到。


    翠柳紅兒目瞪口呆看著此刻端著一盆盆熱水不停往屋裏遞的向南,一時間仿佛見了王爺本人。


    對自家小姐這麽殷勤體貼的,除了王爺,便是向南了!


    兩丫頭萬分欣慰,十分讚賞看著忙裏忙外的向南,忽然……


    “我去!!!”


    他是個男人啊啊啊啊!


    紅兒丫頭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這一事實,小姐正在分娩,他居然麵不改色在木屋裏進進出出?


    眼見向南又端著盆水要進去,紅兒急了,幾步衝了上去一把將向南扯住,“南侍衛,熱水放著我來!”


    向南一愣,很是不滿,“作何?送熱水這活你也要搶?”


    他可好不容易想到這麽個為王妃分憂的點子,這丫頭怎麽如此不識趣,上趕著搶他活?


    一聽他這話紅兒眉心直跳,南侍衛這缺根筋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煩死人了!


    “男女有別,小姐這時在屋裏,你進去……多有不便。”


    紅兒堵在門口,扯著嘴角要笑不笑,苦口婆心地勸,奈何向南粗神經慣了,絲毫不覺得自己此刻行為有多不妥。


    將紅兒扯住自己的手扒拉開,向南臭著臉瞪她,“什麽男女有別?我隻是送水,又不幹別的!”


    這丫頭想什麽呢,送個熱水還整出男女大防來了,這小姑娘腦子裏的彎彎繞,恕他理解不來。


    “讓開,別耽誤我幹活。”


    他嫌棄睨著紅兒,作勢要進屋,紅兒忍了忍,耐著性子繼續假笑,“南侍衛,送水這粗活由紅兒代勞就成了,您歇著吧。”


    她都狗腿到這種地步了,這人便是神經再粗,也得給她幾分薄麵吧?


    可向南不的,他要一條獨木橋走到黑了。


    “不幹!王妃這會兒正難著呢,我得親自進去看一眼!”


    對的,隻看一眼,送水是順路。


    據說女人生孩子是往鬼門關走一遭,想想也極是危險的,裏頭那產婆肥頭大耳的,一看就不頂用!


    耳邊隱約聽見了裏頭陸離低低的痛唿,向南一聽更是攔不住,“不成,我要進去看看!”


    他說著伸腳就要進去,卻不見紅兒丫頭這會兒臉色已然很不好看了,眼看著他死活不聽勸非要進屋,紅兒當真暴躁了。


    女子生產,哪有閑雜男人進屋的道理!若是王爺進去她還能忍忍,可向南一介侍衛,與小姐非親非故,他進去算怎麽迴事!


    這不是妥妥的乘人之危耍流氓麽!


    “你給本姑娘站住!”


    向南步子一頓,扭頭一臉不悅,“你有完沒完?”


    “沒完!”


    紅兒怒氣衝衝又堵了過來,順道還拉上了翠柳,“今兒除了我跟翠柳和產婆,誰也甭想進這屋!出去!”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紅兒猛地一把將向南扯了出來,自己拉著翠柳進了屋,而後反手將門一關。


    ‘嘭!’的一聲響後,向南抹著鼻子在門外頭咬牙切齒,“臭丫頭幾時這般兇悍了!日後指定嫁不出去!”


    向南罵罵咧咧,老爺子在後頭看得頭疼,他眉頭直豎緩緩靠近向南,見他還扒著門縫要往裏瞅,老爺子那張老臉被他氣得更黑了。


    抬手一巴掌直接唿他後腦勺,“你個臭小子,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再敢扒門縫,信不信老頭子我將你扔進青樓,讓你體驗體驗什麽叫男女有別?”


    向南跟景羿一樣,怕女人。


    不同的是,景羿單純是嫌女人多的地方聒噪,而向南不一樣,他怕女人,是完全下意識的,他麵對女人可以心如止水不摻雜一絲雜念,可若有女人撲上來,那可不一樣了,他會跑得比狗快。


    借用向北的話說,向南性子單純,你若給他一刀,他會氣急敗壞跟你幹上三天三夜,若你對他熱情似火,他隻能想到一種可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對於這種人,他二話不說隻能跑路。


    若是換成女子,那更不得了,對他殷勤些,他能跑出十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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