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院內,剛下院牆的陸離拉著翠柳走得飛快!


    “搞什麽!他怎麽會在那裏?”


    “就是啊小姐!怎麽好巧不巧撞上了羿王?這下小姐名節不保~”


    一想到自家小姐這衣衫不整的狼狽樣被那景羿看去了,翠柳自責得不行!小姐一個尚未出閣的千金,這副衣裳不整的模樣被人看了去,往後若是傳揚出去,可如何是好!


    “小姐,都是奴婢的錯,若不是我去捉那鳥兒,也不會……”


    “好啦好啦!多大點事~沒事的!”


    又不是偷雞摸狗男盜女娼,扯什麽名節~


    “重點是那景羿怎會在離院隔壁?將軍府不是在城西?我記得之前隔壁院落不是空的嗎?”


    “哎喲小姐……將軍府是在城西,可那景羿已經封王,自然是住的羿王府啊!”


    “你是說,這院牆那頭,是羿王府?”


    “八成是……”


    要不然他之前為何能及時出現在離院?今日又這麽巧碰上?


    “不行,我得再去看看!”


    隔壁要真是羿王府,那可有些麻煩了!


    今日在牆頭尚且被他瞧見,往日她可是常常在樹上練功的!她那異能,如果被他發現,指定要被當成怪物了!


    陸離急吼吼跑迴自家院牆下,三兩步又翻上了牆~


    她小心翼翼地蹲在牆頭往那院落張望,深怕一不小心又被景羿抓個正著!


    那探頭探腦的模樣,像極了做賊的~


    “嘖,這院子真不錯~”


    院內的景致一下子就吸引了陸離的注意。


    裏麵布局雅致,玲瓏精致的亭台樓閣,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古柏參天,牆頭滿架薔薇,遠處池邊荷花齊放,綠柳周垂~


    “哇~景色真好!”


    自己的離院布局簡單,除了樹就隻有樹,跟這的富麗堂皇比起來,她自歎不如!


    “這到底是不是羿王府?”


    她朝遠處望去,隱約瞧見蓮池那邊有幾個侍衛走動,細看之下陸離覺得眼熟,“那幾個帶刀的是侍衛嗎?好像在哪見過~”


    待那幾人走近,她才驚覺為何眼熟。


    “這不就是那日宮宴跟在景羿身邊的幾個侍衛嗎!”


    真是羿王府!


    眼見那幾人要過來了,她趕緊壓低了身子躲了躲。


    “向北,咱得想想辦法,老爺子再這麽釣下去,這池裏的魚可沒剩幾條了!”


    “這不還得怪那綏遠!唬得老爺子拿活餌釣魚!你瞧那會兒把王爺氣的……”


    綏遠?!


    聽到這個名字,牆上的陸離頓了頓,“難道是同名同姓?”


    她豎起耳朵仔細聽,又見那人道:“老爺子也是,待他很是和善,今兒辰時還跟他學那什麽‘太極拳’呢!說是強身健體,切~我才不信!就他那軟綿綿的招式,忽悠小姑娘還差不多!也就老爺子有那閑情~”


    那侍衛越說越氣,陸離卻是越聽越心驚!


    太極拳可是她那個時代才有的,怎會出現在這!


    難道,那位綏遠,是他師哥?


    陸離正想得入神,並未注意自己無意間在牆頭發出的響動,那邊幾個侍衛卻很是警覺,“誰?!”


    向北衝著牆頭這邊大喊了一聲就衝了過來,陸離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發現了!


    她提起裙子準備退迴自己院落,慌亂中腳下一滑,“啊呀!!”


    眼見著就要直接摔到那侍衛跟前了,誰知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隨後“啪!”的一聲悶響,陸離紮紮實實被一不明物體,以麵朝黃土背朝天的不雅姿勢直接砸迴了自個兒的院落。


    “咳,呸!啊呸呸呸~”


    趴地上的陸離吐了吐嘴裏的泥,揉著腰直起了身,盯著眼前這堵半高不高的牆氣得咬牙切齒!


    “殺千刀的,不就爬了個牆,下手要不要這麽狠!”


    她揉了揉被砸疼的腰,癟著嘴很是委屈,“這羿王府的侍衛太兇了,到底拿什麽砸的我?怪疼的!”


    低頭一看,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正在自己腳邊蹦噠得厲害!


    “嗬!這罪魁禍首,竟是條魚!”


    怪不得方才摔下來聞著一股子腥味呢!這王府的侍衛功力真不賴,一條魚就將她砸趴下了!


    見那魚嫩滑肥美,陸離眼珠一轉,突然樂了!


    “王府就是王府,連砸個人都那麽上檔次!”


    紅兒的補湯,這不就來了麽!


    牆那頭,向北看著站在院牆邊半天不動的王爺很是納悶,“王爺,那人很是可疑,為何放她走?”


    那女子是誰?聽著方才隔壁那落地聲,應是摔得不輕,居然還有心思在那嘀嘀咕咕!


    景羿瞥了眼院牆,聽著那姑娘在另一頭罵罵咧咧,居然莫名有些想笑!


    砸疼了麽?這不是挺活躍的!


    房內,紅兒老老實實捧著碗湯,喝得小心翼翼。


    這食材是小姐爬牆得來的,可不能浪費!


    “小姐,您真好!”


    她還是第一次吃上專門為自己燉的補湯!


    “嗬嗬,多喝點,補補身子,傷才好得快!”


    陸離樂嗬嗬守在床頭督促著紅兒,待那碗湯給紅兒喝得見底兒,陸離才緩緩起身,“紅兒,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以眼神示意翠柳跟上。


    出了房門,陸離的臉冷了起來,“翠柳,你老實說,我每月的月例,到底是多少?”


    堂堂大小姐,居然連喝個補湯的錢都沒有,這說出去誰信!


    “小姐,按理您的月例應是小姐們中最高的,普通小姐十兩,您是嫡出,月例應是二十兩!”


    “可還有別的待遇?”


    像相爺府這種高官門第,後宅女眷不可能沒點補給,吃穿用度,該是樣樣俱全才是!


    說到這,翠柳的臉拉得跟苦瓜似的。


    這離院的吃穿用度,向來是被二夫人摳得死死地,別院該有的,他們從來沒有!


    “小姐,二夫人向來有意刁難我們,您又不是不知道。這每月月例,加上平日膳食,到衣著調度,哪一樣不得過她的手……我們這幾年每月到手的月例,也才五兩!”


    這事她跟紅兒也去理論過,可那管事嬤嬤是個狗仗人勢的,哪會管這些?


    陸離皺著眉聽完,對於當前的處境心下了然。


    “翠柳,走!”


    陸離握了握拳,隨後大步出門而去~


    翠柳急急忙忙跟上,“小姐,咱幹什麽去?”


    幹什麽?


    陸離眼睛危險地眯了眯,“討債!”


    兩人風風火火來到離院的浣洗間,裏頭的場景讓陸離很是火大。


    本該受罰浣衣的兩母女,此刻悠哉悠哉端坐在一旁,而正替她們受罰的,卻是她離院的幾個灑掃丫頭。


    “娘,還是您想得仔細,有這幾個丫頭替我們,咱們就省事多了~”


    陸青一改當時柔弱驚恐的模樣,此刻神色頗為得意。


    “陸離那臭丫頭!還真以為爹爹的這點懲罰能難倒我們呢,真是天真~”


    此時,劉芝輕蔑地笑了笑,“哼,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跟我鬥,她還嫩點兒!”


    “娘說的是~不過,我們這樣,若是被爹爹知道……”


    畢竟是爹爹親自下的命令,陸青隱隱有些擔憂。


    “放心,為娘已經吩咐下去,這事誰敢多一句嘴,我打斷她的腿!”


    劉芝眯眼掃過在場的幾名丫鬟,“今兒的事,對外也隻當是我們母女遵從相爺的意思來離院受罰了。”


    說到這,劉芝剜了一眼正在一堆衣衫中洗洗刷刷的幾個丫頭,“至於這些衣衫是誰洗的……那自然是,我說了算!你們幾個,聽明白了?”


    眼中閃過的陰厲之色,無形中逼得人硬是頭也不敢抬,幾名丫頭戰戰兢兢低垂著頭,唯唯諾諾道了聲,“是~”


    “哼,算你們識相~”


    明明生的貌美,嘴裏卻像浸了毒,那趾高氣昂的模樣,更像極了那仗人勢的狗。


    “真不知爹爹怎麽想的,竟然罰我們給那丫頭浣衣?真是老糊塗了!”


    “哼,你沒瞧見那日羿王麵前,他上趕著討好的模樣?當真沒半分骨氣!將我們娘倆推出去,左右也不過是為了他自個兒的體麵罷了!瞧著吧,且看日後,若他待咱們寬厚便罷,如若不然……哼,為娘少不得要讓他知道知道我劉家軍的厲害!”


    “嗯,還是娘親想的長遠!”


    兩人旁若無人地數落起當朝相爺,絲毫不顧及底下的丫頭們,自以為受了天大委屈,卻不知,這些話在旁人眼裏,已是不識好歹大逆不道!


    “劉芝!你好大的膽子!”


    門外,陸相端著架子現了身,後頭的陸離亦步亦趨跟了上來~


    她向來知道因勢利導,這對母女昨兒在自己跟前吃了虧,往日裏作威作福,此刻被罰來浣衣,必是怒火正盛,人在極怒中脫口而出的話,大抵是不會怎麽好聽的了~


    是以當她一開始見著劉芝趾高氣昂地威逼下人時,就及時遣翠柳去請了陸相~


    這陸相府執掌中饋的主子,平日裏到底是個怎樣的嘴臉,是該讓陸相這個一家之主見識見識了~


    隻是陸離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此刻又多了個意想不到的收獲~


    這劉家軍……是哪方勢力?聽她的口氣,想來這劉家軍是她的倚仗?


    看著陸相因著那句劉家軍突然盛怒的樣子,陸離兩眼一轉,“我說二夫人,這可是陸相府,劉家軍再厲害,還能管到這來?”


    她挑釁地盯著眼前不太自然的兩母女,餘光掃向了陸相。


    哦嗬嗬,他臉色更臭了~


    陸離會心一笑,乖巧退到了一旁。


    好戲,開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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