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雌性是否應該待在部落裏一事,健康並不是突然想通的。


    事實上,想要突破思想的壁壘,很難。


    他能想通這些,全靠他不知哪一輩先祖的記憶。


    年代太過久遠,正常情況下,那段傳承記憶應早已模糊不清,但由於內容太過震撼,讓每一輩後人都印象深刻,才得以傳承到健康這裏。


    故事從那位先輩搶了個雌性開始。


    別看部落獸人將流浪獸傳的兇神惡煞,其實弑殺的流浪獸終歸是少數,屠遍整個部落的更是少之又少。


    部落獸人之所以會這麽認為,更多的是因著神殿打著流浪獸的幌子,讓萬獸城的流浪獸假扮野外流浪獸。


    這樣做既保全了神殿的名聲,又能激化流浪獸與部落獸人之間的矛盾,還不用自己親自動手。


    一舉三得。


    而野外流浪獸不屠戮部落獸人,也並不是因為部落獸人說的什麽活著作孽,死後就不能去侍奉獸神一類的原因。


    事實上像健康這種,人家不搭理你,你還上趕著要信仰獸神的終歸是少數。


    大部分流浪獸是不信獸神的。


    如果獸神真的存在,那我還是個蛋就被丟到野外自生自滅的時候,你在哪?


    我剛破殼就要麵臨兄弟相殘的時候你在哪?


    好不容易在一眾兄弟中逃生,就要麵臨寒冷的寒季,最孤獨最無助的時候你在哪?


    在我一次又一次陷入絕境時,你又在哪?


    流浪獸原本也是信獸神的,漸漸的便不信了。


    別跟流浪獸談這些,流浪獸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不信這些神啊鬼啊的。


    真正讓大部分流浪獸不殺獸人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怕死。


    沒有人想死,尤其是比部落獸人活的更不容易的流浪獸。


    畢竟屠殺部落的話,部落獸人也是要反抗的,隻要反抗,以少對多的情況下,流浪獸必定會受傷,說不定命都要留下。


    流浪獸生存本就不易,能獨自在野外長大就夠艱難的了,沒人會上趕著找死。


    再說,就憑流浪獸那個頂個的好天賦,再加上那堪稱變態的傳承記憶,讓他們生下來就有強於許多部落獸人一輩子的戰鬥經驗,若是流浪獸真的每搶一個部落都要屠殺個幹淨,那部落獸人都不用活了。


    搶雌性的也不多。


    因為雄性會把雌性看的比命都重要,搶雌性必定免不了一場惡戰。


    但大部落惹不起,小部落我還惹不起嗎?


    得益於在外的兇名,更多流浪獸會選擇威脅小部落,讓小部落“上供”,以換取太平。


    一般小供就是食物、鹽,大供就是雌性了。


    這似乎是流浪獸之間約定俗成的規矩。


    隻要上了供,流浪獸就不會為難這個小部落,甚至還會在這附近久居,以防止別的流浪獸來欺負自己‘小弟’。


    閑著沒事還能去附近部落打打秋風,搶點食物什麽的。


    與其說流浪獸是屠夫,倒不如說是土匪更貼切些。


    流浪獸也不傻,他們雖然不懂什麽是可持續發展,但他們知道隻要留著這些小部落,還不逮著一家薅,他們就能誆來許多食物,還有一兩個雌性。


    這是件很奇怪的事,健康幾代祖先都沒想明白。


    為什麽大部落即使死,也不願意放棄雌性,而小部落,隻要稍稍威脅一下,就會立馬獻上雌性。


    這是個很難想的問題,所以很少有人去想。


    總之,靠著勒索小部落,很小一部分流浪獸,就可以順順利利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雌性。


    不需要搶。


    而部落那邊,要他們交出雌性,其實對部落來說也不好取舍。


    所以他們一般都會挑選些殘疾的,比如缺胳膊斷腿,天生聽不見或說不了話,亦或者生來就帶著胎記的。


    這樣的雌性,養活都很難。


    部落不愛供著,流浪獸還當個寶貝,算是雙贏。


    至於那些雌性願不願意?


    這並不在流浪獸的考慮範圍之內。


    不過大多數雌性都是當時不願意,還嚇得要死要活的,慢慢的他們就願意了。


    但到底是想通了認命了,還是被吃不完的食物,用不完的獸皮和吸收不掉的獸晶收買,就不太清楚了。


    其實健康是傾向於後者的。


    根據他傳承記憶,還有通過希毅描述的小小的遭遇,他猜測那些雌性在部落裏過得並不好。


    而到了流浪獸那,雖說這些雄性長得不符合大眾審美,也沒有多會照顧雌性,至少他們用心且富有,比部落生活好上不知道多少。


    主要原因是富有。


    缺獸晶就去殺巨獸,缺食物就去捕獵,再不就到附近部落搶。


    零元購,總是要比自己捕獵來的容易。


    兩相對比下來,跟著流浪獸生活,也沒什麽不好。


    這種模式一直持續了很多年。


    由於整片大陸上的部落,像是提前商量好一般,都送醜雌性或是殘疾雌性。


    而且雌性一般不出門,流浪獸也進不去部落,很多流浪獸一輩子也沒見過幾個雌性。


    所以大部分流浪獸,都以為雌性醜的占大部分,且殘疾率很高。


    當然,流浪獸數量並不是很少,也不是沒有勇的去部落搶劫,就發現了大部分雌性很漂亮這個秘密。


    健康的先祖就是其中之一。


    他原先的小團體,也是靠威脅個小部落得了個雌性。


    幸運的是,那個雌性並不殘疾,身上也沒有胎記,隻是有些醜。


    礙於雌性的麵子,健康的每一位先輩都在心中將這個雌性進行了美化。


    但可惜那雌性可能隻是初具人形,以至於健康那位先輩隻是隨意掃了眼,便記憶深刻到傳給子子孫孫。


    總之並不好看。


    很奇怪,在遍地美女的獸世,居然會有一個長相如此奇特的雌性。


    也是難為這部落浪裏淘沙。


    健康的先輩隻要一想到,要跟這個看一眼就會嚇到自己的雌性過一輩子,就覺得好像天都要塌了。


    好在他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當即便決定搶個漂亮雌性迴來。


    於是他就這麽做了。


    當健康的先輩滿身是傷闖入重重包圍圈,見到那個部落的全部雌性時,一眼就從人堆裏相中了其中一個雌性。


    健康隻記得那雌性瘦瘦小小的,瘦的隻剩一把骨頭,雙頰凹陷嚴重,襯得眼睛大到幾乎要從眼眶中突出來。


    可她依舊很漂亮。


    健康的先輩當時就想,這個雌性若是養胖了,肯定會更漂亮。


    於是他上去就是一口,在雌性們幾乎要掀翻屋頂的尖叫聲中,把那個雌性叼起來就跑。


    不記得跑了多久,隻記得從天黑跑到天亮,再從天亮跑到天黑,直到那個雌性發出抗議,開始掙紮。


    那瘦弱雌性跟先輩傳承記憶中的雌性都不一樣,她似乎並不怕流浪獸,被搶走了也沒有高興或害怕的情緒。


    她很平靜,平靜的宛如提線木偶。


    好像無論先輩對她如何,她自己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後來的故事很平常。


    先輩每天按部就班的將雌性捆好再出門捕獵,定期給她喂獸晶,見雌性沒有要逃跑的意思,慢慢的便不再綁她。


    隻是雌性一直不說話,先輩猜測這是個啞巴。


    先輩也認了。


    他覺得漂亮的啞巴,總比那個會嚇到自己的雌性強。


    雌性不會說話,我會說的嘛。


    而且隻要獸晶喂得多,說不定就能好了。


    先輩把獸晶當成了靈丹妙藥。


    於是他就不斷給雌性喂獸晶,就這麽不停跟雌性說話,吃飯說,幹活說,縫衣服說,就連睡前也要絮絮叨叨不停說好久。


    健康從前是不明白的。


    記憶中一向沉默寡言的先輩,到底是哪裏來的這麽多話?


    然後冬去春來,兩人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少年。


    先輩的眼光果然不錯,那雌性養胖了真的很漂亮,他不需要捕獵時最愛做的,就是盯著雌性那張越發紅潤的臉蛋看。


    直到有一天,先輩一如往常上千個日夜那樣,盯著雌性的臉,跟她分享自己今天在林子裏遇到的事。


    有了雌性,他就帶著雌性在北大陸的一處深山裏定居,剛開始還有不長眼的野獸巨獸來鬧事,被他殺了個幹淨後,就沒有了。


    居住地固定了,其實每天的遭遇都差不多。


    無非就那幾樣。


    比如看到隻好看的鳥,遇到個膽大的兔子,見到自己就嚇尿的熊等等。


    沒什麽新意。


    “你都不知道,今天……”


    然後他就聽見雌性說,“我要給你生崽子。”


    對此,先輩的第一反應是開心,“你嗓子好了?!”


    其實本也沒壞。


    等意識到雌性說了什麽,先輩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喜歡你。”


    即使過了百年千年,經過每一代後人的不斷迴憶加深,這段記憶一直傳承到健康這裏,還宛如昨日。


    “我喜歡你,”雌性難得有個笑臉,麵上滿是陰霾盡散的輕鬆,一直不開口,她聲音滯澀卻毫不遲疑,“我想給你生崽子。”


    這已經是雌性能想到的,表達愛意最直觀的方式。


    但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從前那些被部落送到流浪獸手裏的雌性,即使再被流浪獸的富有打動,生崽子的時候不說極不情願吧,那也是半推半就的。


    因為在他們的認知中,流浪獸是罪惡的,流浪獸的後代也是。


    沒有雌性會心甘情願給流浪獸產下後代。


    可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


    沒有強迫,沒有蠱惑,健康的先輩甚至都沒跟雌性結侶。


    是的,沒結侶。


    很難想象,健康的先輩費勁巴力的闖進部落,搶走自己一眼看中的雌性,放在身邊日夜守著這麽多年,肢體接觸僅限於剛開始的把人捆起來,還有晚上像抱娃娃一般摟在懷裏睡覺。


    除此之外,什麽都沒發生。


    要不是都傳到自己這裏,健康都要懷疑先輩是不是不行。


    要知道流浪獸的字典裏,可是沒有‘隱忍’‘克製’‘尊重’這類詞匯的。


    可就是這樣的情況下,一個雌性,主動提出要給先輩生崽子。


    這放在誰身上都是不敢相信的吧?


    後來,健康先輩的後代在化形後便被趕出家門,理由是打擾他跟雌性的二人世界。


    記憶就此終結。


    傳承記憶中再也沒出現過那對獸人伴侶的身影。


    再後來,健康記憶中的每一代人,都會冒險去部落裏搶雌性,而且是搶漂亮雌性。


    這似乎成了某種傳統。


    或許都是抱著想得到雌性喜歡的心思吧?


    沒人說,但都這麽想。


    隻是沒人如願。


    那句夢寐以求的‘喜歡’,從沒有雌性對他們說過。


    這也就是為什麽,健康的傳承記憶中,隻有搶漂亮雌性的相關畫麵。


    而現在,健康想。


    或許這跟雌性漂亮與否並無多大關係,可能運氣更多一點?


    反正他是撞大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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