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


    睜開眼,眼前是古典老舊的唐氏宮廷建築,雕欄木床,雕花木床,地上,也是帶著淡淡香味的木質地板。


    就連袁野自己,此時都穿著一身宮裝,不對,也不算宮裝,他的衣服是灰褐色的連體寬袖帶襟長袍,長跑在胸前有一排布衣扣子。


    很多鍾情於中國文化的,會很快想到這叫明服,但是這其中帶著點花花綠綠的,多了幾分婦女氣,就成了韓服。


    不錯,袁野現在就在韓國,不是現代那個搶天搶地搶文明,泡茶泡菜泡軟男的韓國,而是以往那個李氏韓國,現在還叫朝鮮。


    “侯爺,請移步膳食堂用膳。”


    袁野,不對,現在他不叫袁野,魂穿的他來頭很大,他是大夏皇族,少有的明姓,明海,屬明升一係,世襲歸義侯。


    雖然他是正統皇族,也是明升的第十八代嫡長子,但是他卻不在中國,雖然他還依舊是王爺,卻富而不貴,尊而不崇。


    這,就是朱重八那放牛娃的傑作了。


    “甲午年,明家明海,閔妃,全琫準,清朝葉誌超,日本……這關係,真夠複雜的啊!”


    吃完飯,明海又將自己關在自己的書房,他盯著眼前一排排書架,眼裏露出難得的苦澀。


    確實,甲午這一年非但大清過的很艱難,朝鮮也不容易,活躍在朝鮮南部全羅道等幾個地方的東學黨起義此起彼伏,日本乘著大清式微,步步緊逼。


    最終,甲午戰爭爆發,清朝戰敗,李鴻章簽訂最臭名昭著的《馬關條約》,白白破費兩億兩白銀,換來的是慈禧老妖婆的雍容華貴,滿清的苟延殘喘。


    其中有個好笑的事,就是李鴻章在談判期間被日本人伏擊,險些重傷,伊藤博文為了防止李鴻章反悔,就將三億改成了兩億。


    李鴻章自覺能為國家省錢一億,甚感高興,所以談判格外融洽。


    也在這一年,朝鮮皇宮景福宮被攻陷,大名鼎鼎,跟袁世凱傳出不少緋聞的閔妃閔映紫,也在混亂中被殺,自此朝鮮皇權重心南移,徹底投向日本人的懷抱……


    但是,明海來了!


    看著窗外,此時已是夏至,天氣雖然悶熱,卻有瀝瀝細雨時時不停。


    日前,在朝鮮轟轟烈烈的東學黨起義軍領袖全琫準率軍攻陷全羅道首府全州城,但明海知道,接下來全琫準卻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接受了朝鮮虛假的媾和條約,成立執綱所,沉迷於共同治理南部諸道的夢幻之中。


    但是,這都不會讓明海在意,隻因後麵全琫準會再次起義,而且一出手就是十萬大軍,而且還硬撼日軍精銳部隊,十萬軍,這在人口稀少的朝鮮也是十分可怕的一個數據。


    要知道,清朝和日本的甲午戰爭,朝鮮平壤一戰雙方投入也不過是一萬餘人。


    明海在意的是,一個月後那件事,就是日本突然攻入朝鮮景福宮,殺死閔妃,架空皇帝李熙。


    明海的到來,目標就是抗日保全朝鮮,同時使朝鮮繼續歸附大清,如果可以,成立朝鮮行省也在所不惜。


    想了許久,明海將自己的人際關係梳理一番,卻悲哀地發現,發現他根本無人可用。


    其實,明家在皇城外生存了幾百年,坐滅了明朝,坐衰了大清,他明家的世交朋友也是不少的,其中就包括在皇宮任職的諸多重臣,甚至在當初繼承歸義侯爵位時,就連朝鮮皇帝李熙也來過,與明海也有一麵之緣。


    當然,這些也僅是朋友,沒有半點用。


    這就是朱屠夫和李成桂的聰明之處,將明家高高捧起,卻不讓其有任何實權,所以朝鮮幾百年混亂,縱使明家勢大,也沒能參入分毫。


    想了許久,明海隻想到了一個可以試試的人,那就是陳河了。


    他明海是明升的後裔,這陳河說起來也算是皇族後裔,隻因他的祖宗就是陳理,鼎鼎大名的陳友諒的兒子,大漢皇帝,明朝封的歸德侯。


    其實,明海是不願去找陳河的,因為在他看來,這希望不大,因為不管是陳家,還是明家,都屬於絕對中立家族,這有好處也有壞處。


    那就是太平過久了,就會放棄保護自身的勇武,也就是說,這陳河吃喝嫖賭還行,要他成事,可能比較困難。


    找一個豬一樣的隊友,比找一個神一樣的對手更可怕!


    此外,明海自己父親由於耽於玩樂早亡,所以他才能做明家的主,而陳河的父親,陳德,卻還健在,這是另外一個阻礙。


    明海經常和陳河一起玩樂,自然知道陳德愚頑不堪,抱著兩本儒家的書,整日之乎者也,太平耀世,不事生產和持家,堪稱腐儒的典範。


    但是時間緊迫,明海隻能去試試。


    駕車,從首府外出,行了大半日,才到陳家的族地所在城鎮。


    見到明海,陳家仆人立刻知道是來找小侯爺陳河的,連忙上來迎接,一邊引路一邊道:


    “侯爺大人,我家小侯爺昨夜縱興至半夜,現在尚未起來……”


    一聽這話,明海眉頭一皺,盡管他對陳河早有了解,但是現在來看,這陳河讓他實在失望,這哪裏是紈絝子弟,這就是太平盛世的寄生蟲好吧?


    也難怪後世明家還有國際名聲,與之同遭遇的陳家卻像是消失在曆史長河中,泯然眾人,實為可惜!


    ‘大丈夫在世,要麽轟轟烈烈,要麽折戟沉沙,要我明海苦自沉淪,實在可笑,今日起,我就要為明家搏出個富貴榮華,否則,我寧可一死則已!’


    最主要的是,明海身為後世之人,對日本抱有深深的敵意和厭惡,聽說日本為了打這一仗,日本可是傾其所有。


    不說天皇皇後二人從皇庭撥款,甚至還典當金銀寶飾,百官主動上交三成俸祿,單說日本女人主動跑到國外去做社會服務工作者,所得錢財全部上交國家,就讓明海十分鄙夷。


    一個沒有民族氣節,沒有基本人道的國家,有什麽臉麵在外麵耀武揚威,慈禧老妖婆蒼老昏庸,李鴻章軟弱無能,才讓這樣的無恥國度崛起,這讓明海暗恨好久。


    好在,現在他已經來到了曆史轉折的重要關頭,正在為扭轉曆史做著努力。


    思緒紛飛,明海在接待廳皺眉深思,旁邊的茶水被其一杯一杯地喝了個幹幹淨淨。


    “啊呀,明兄,不知你要來,老弟昨晚又跟小白蓮大戰三場,實在是疲累得緊,抱歉抱歉!”


    眼見陳河口無遮攔,明海也是滿頭黑線,之前他也是這般,隻是後來魂穿了,才變成這般模樣,現在隻能希望,把陳河也拉上賊船。


    所以,明海一開始就從享受入手,給陳河灌輸一個思維:男人,要喝就喝最烈的酒,要玩就玩最騷的日本妞。


    然後,明海就從分析開始,讓陳河知道一個概念就是,現在的日本正在日益強大,隻要出手將其成長趨勢扼殺,那日本妞就唾手可得。


    最終明海總結的一句話就是,就算咱們是紈絝,也要當最強紈絝,讓別人不得不仰望的存在!


    看到明海那挺拔的身軀,在周圍明亮燭光下越發偉岸,陳河眼中閃過很多小星星,但是隨即又湧起一陣惡寒,強行甩頭許久,才勉強問出一個問題:


    “明兄,你怎麽突然開竅了?”


    聽到這話,明海自然是一聲冷哼,看得陳河心驚肉跳,才繼續道:


    “想我祖先也是一代帝王,跟你家祖先無二,可是,你看看我們現在像什麽樣子?流浪異鄉,同床異夢,風光不再,隨時都有生死之危!


    憑什麽?那朱家都滅了兩百多年,為什麽我們還要被其控製?再說,這樣的豬狗生活你可願意?”


    “不願意!”


    陳河順著明海的話,猛然站起,憤慨道。


    見此,明海心中大喜,隻要說服陳河,以這二世祖的性子,一條道走到黑是沒問題的,前提是明海不能讓他感到絕望。


    “哼,不成器的孽子,你們要去哪?”


    突然,一個蒼老卻憤怒不已的聲音傳來,隨即就看到一個老年儒生裝扮的男子走了進來。


    在其身後,幾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手拿木棍,氣勢洶洶,渾然沒有因為陳河和明海的身份而畏懼分毫。


    明海知道,這就是陳德的忠仆了。


    陳德一陣斥責,將陳河嚇得退到一邊低頭不語,顯然是要出賣明海了。


    見此,陳德看向明海,眼中滿是失望,搖頭道:


    “賢侄,我與你父親也是一起長大的好友,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如今你卻要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我陳家沒你這樣的朋友,你是自己走,還是我讓人將你送出去?”


    聽到這話,明海心中警惕心大漲,他最怕遇到陳德這樣的所謂忠臣良民,實際就是一幫被統治奴役的狗而已。


    哪個朝代都不缺這樣的文人,歌頌朝廷,粉飾太平,這是明海最不喜的。


    一瞬間,他就有了主意,所以,他看向頹然坐在椅子上的陳河,再次問道:


    “陳河,你決定了嗎?”


    見到明海依舊淡定從容,不動如山,陳河也不禁驚訝於明海的氣質,出於對明海的信任,他猶豫許久,低聲道:


    “若是沒有我父親阻攔,我定然會誓死追從,隻是……”


    “孽子,你居然說這種話,老夫打死你!”


    陳德大怒,奪過惡奴手裏的木棒,劈頭朝陳河打去,另外剩下奴仆都虎視眈眈地盯著明海,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暴起出手。


    明海卻沒有異動,他在等,陳河不是牲畜,他也有思想,陳德給陳河的陰影二十餘年,陳河之前也透露過對其的不滿。


    明海在等,等陳河爆發的時候。


    這個時間不長,陳德隻是打了十幾棍,似乎將陳河打到了痛處,他突然放開抱頭的防禦,然後猛的朝陳德衝去。


    “媽的,老子受夠你了!”


    見此,那些惡奴就要衝過去幫助陳德,明海卻是精光一閃,低聲喝道:


    “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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