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裏應外合,這‘外’有風玨,‘內’自也得找個合適人選,思緒間白決明想起白忘憂最初給予葉悔的衍骨粉。


    衍骨粉雖由白忘憂研製,但其根本源於風氏,所以他當初睜隻眼閉隻眼,而今白忘憂又趁機用四靈膽汁提醒阿曼。


    阿曼劍指忘流川,給了他順水推舟的契機,反正靈柩第六道封印‘魘血’需要冥尊心血凝結,而白忘憂是他的子嗣。


    正好替他‘獻身’,畢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白忘憂作為他的兒子雖可有可無,但關鍵時刻自得幫他出份力(命)。


    由此白決明右手一覆心髒,一抹黛光成丹,隨白決明遞向衡雲。


    “你去看看白忘憂,順帶讓他帶著此魘血丹去關心關心葉悔!”


    衡雲見丹不解。


    “冥尊,你這是?”


    “方才苦木不是說了嗎?”


    白決明瞥了眼衡雲,又道。


    “阿曼將靈柩歸還給葉悔,而葉悔元神初合原體難免不適,白忘憂當初既給了葉悔衍骨粉,本尊眼下又怎能不幫一幫?”


    一語反問,衡雲默及三年前九州亂戰,而今白決明親自凝血成丹,若葉悔真人劍合一,必不會放過北冥川!


    如是一來,衡雲沒忍住道。


    “冥尊這不是擺明便宜葉悔,何況白忘憂他,您就那麽放...”


    衡雲欲言又止,白決明沉聲一笑。


    “誰說雪中送炭一定是好炭呢?”


    話中深意,衡雲抬眸一愣。


    “我...”


    “你可莫忘靈柩解封需要‘魘血’!”


    白決明對上衡雲,一字一字道。


    “這總要有人為我犧牲吧?”


    字字珠璣,衡雲恍然一悟,魘血事關冥子心脈,換言之解封靈柩第六印需要冥尊心血,而子承父脈,白忘憂首當其衝。


    畢竟白陵遊乃北冥太子,這兩者之命不可同言而語,如是避重就輕的利害轉移,直讓衡雲眸光一亮,瞧得白決明再道。


    “而且白忘憂不去找葉悔,本尊又如何得知淨世壇的境況呢?”


    “所以冥尊是想讓白次主替您...”


    一語中的,偏偏白決明話鋒一轉。


    “本尊隻是好奇當年西佛為何會見死不救!”


    避重就輕,衡雲擒著白決明眼底思量,想起萬佛寺的天雷火劫,數百年,他與其他四帝隨白決明出戰月煌城。


    期間他就一直沒想通西佛為何要逼得葉悔發狂屠寺,可世間之事越是蹊蹺越值得深究,而今阿曼踏上淨世壇。


    淨世壇又關乎歸墟岩。


    數百年前,曼嬅攜葉璨燼滅歸墟,同一時期淨世壇出,眼下阿曼重返淨世壇,葉悔必不能落下,否則棋子不聚...


    ...如何解密?!


    於是衡雲抬眸一望白決明,伏首一擺。


    “屬下知道怎麽做了!”


    尋著衡雲言畢看來,白決明眉峰一揚。


    “比如?”


    四目相對,衡雲念著今日婚宴上白忘憂的異常,平靜道。


    “文海月!”


    話音一落,白決明嘴角一勾,瞧得衡雲再拜。


    “屬下這...”


    “慌什麽!”


    白決明一拍衡雲肩胛。


    “你讓東止神荼去一趟山海川找元之芥!”


    蘅雲神情一僵。


    “元之芥?”


    “對,看看他進展如何了!”


    之前西海岸一戰,他讓元之芥介入,誰料元之芥迴信月狐被柳木奎帶走,剩餘人均憑空消失,今阿曼頂替“方憐”入淨世壇。


    導致文淵被算計,由此真的“方憐”怕在西海岸時就已經被掉了包,如是一來,葉悔這‘乘虛而入’可不僅僅是針對淨世壇。


    換言之顧少辰、方憐、青琅玕、月狐四人成堆,這隊伍就算是相護,葉悔亦沒必要浪費人力,可見青琅玕與月狐的別有所圖。


    所‘圖’的關鍵就在月狐,月狐乃閉月穀主,閉月穀鄰近撫州,當年曼嬅與葉璨於撫州相遇,利用他與壁靈的女兒鎮壓海亂。


    眼下柳木奎攜月狐蹲守撫州,怕就是在等青琅玕上勾,由此可見葉悔意在撫州,當初他令風藤以“墨玉”讓元之芥找希朝顏。


    如今又派白忘憂接近葉悔,這關鍵時刻他自得注意,否則前方得利後方著火,一旦火芯落入葉悔手中,葉悔絕不是簡單人物。


    同樣他可不想他的把柄(希朝顏)被柳木奎知曉,所以他必須比青琅玕先找到希朝顏,反之他剛好能借元之芥之手除掉妖界。


    思已至此,白決明再拍衡雲。


    “順便提醒元之芥注意柳木奎!”


    衡雲一感白決明掌下力道,眸光一沉,轉身去找白忘憂,餘下白決明低眸間右手一抬,一簇對應墨玉的黛光灼燃。


    墨玉是他交給元之芥找尋希朝顏的關鍵,而今玉靜如止,看樣子得加把力了,思緒間光耀盈盈,輝映白決明眼底深邃。


    明暗不一,瞧得殿外靜窺的柳金婁雙拳一握,念及白決明與衡雲所言“柳木奎”,眼底殺意一過,令季淩泉眼珠一轉。


    “我替你去看看便是!”


    一記暗語,瞬僵柳金婁神情。


    柳金婁轉眸一瞅季淩泉,季淩泉心知柳金婁心底疑他,一撇嘴。


    “畢竟你的任務是送簽!”


    持令而來,成令所達,他受希仙之命前來提醒柳金婁,自然不會讓柳金婁因小失大,何況妖族與他蛟族之仇源於始祖雲霄。


    縱使柳金婁無心柳木奎,他都不能放過妖界,何況冥界對境世祖來說始終是根刺,他若能拔出這根刺,自是蛟族大功一件。


    再者他身為蛟將,今日未見雲嶼,可見雲嶼兇多吉少,如是一來,他自得查個明白,而這‘查’,他需要柳金婁助力白忘憂。


    由此季淩泉一笑。


    “希君說了讓我協助你,你即便不信我,總不至於不信希君吧?”


    一語雙關,柳金婁念著季淩泉話中‘希仙指令’,眉峰一蹙。


    ...好個掛羊頭賣狗肉!


    ...以希仙之名斷她心中所念!


    不過季淩泉說得對,她眼下最重要的任務是‘送簽’,否則白忘憂不動,她可就沒法下一步計劃,於是柳金婁迴以一笑。


    “妾身定不負希君所願!”


    說罷,柳金婁笑容一收,轉眸瞥過眼白決明掌心黛光,藏下心底疑惑,腳下一躍,追隨衡雲氣息一路直奔白忘憂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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