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間,葉悔瞥過阿曼麵上後知後覺,轉頭看向沅藏香。


    “怪不得師妹這眼圈黑如蚩饜,為兄瞧著甚是心痛啊!”


    聞得葉悔迴應,沅藏香念及葉悔話中‘蚩饜’,心知師兄是在調侃自己熊貓眼,不過能得師兄接受,沅藏香紅唇一嘟。


    “師兄受傷,香香才心疼呐!”


    這話沅藏香說得真心實意,葉悔尋著沅藏香身旁迴神看來的阿曼,轉身間眸光一沉,順著塌邊臥椅一坐,笑道。


    “那就有勞香香了!”


    言語間葉悔特意瞅了眼胸前傷口,沅藏香聞聲點頭,端藥走向葉悔,餘下阿曼抬眸對上葉悔視線,下意識握緊了雙拳。


    果如她想,葉悔是打定了主意讓沅藏香自破困境,唯有置身其中才能感悟徹心,反之事有雙麵,若沅藏香能走出困境。


    則局可破萬事安,但要是成不了,沅藏香就此沉淪落定心結,然愛之深責之切,沅藏香總要長大,總不能一直被保護。


    所以葉悔此計落得阿曼即不忍又不得不默認為之,畢竟這就是人生,悲歡離合而後成就自我,若不改變自身適應境況。


    迎來的唯有死亡,如她如葉悔,甚至如九州眾生靈,與其說人性善變,不如道世態炎涼,物競天擇弱肉強食才是真實。


    沉呤間阿曼念及葉悔對沅藏香的調笑,斂去心底擔憂,邁步走向沅藏香與葉悔,好歹徒弟忙一夜,作為師父自得幫忙。


    一時安靜的房間內落針可聞。


    沅藏香將端盤放到一旁,著手就開始揭開葉悔的紗布,一臉小心翼翼直到觸及葉悔傷上蛟龍毒痕,沅藏香神情瞬變僵硬。


    她記得這抹痕跡!


    當年阿爹死時身上就有此痕跡!


    如是視覺衝擊,令沅藏香恍然想起昨日葉悔被雙鋒槍擊中的畫麵,不經指尖一抖,扯動紗布勒得葉悔悶聲一哼,喚得阿曼一見沅藏香臉色不對,趕緊拍上沅藏香,柔聲道。


    “香香?!”


    一語入耳,沅藏香迴神對上阿曼。


    “我...”


    尋著阿曼眼底擔憂,沅藏香念及與毒痕相連的雲嶼,拽住紗布的五指一緊,轉頭再望葉悔傷上毒痕,恍惚的搖了搖頭。


    “我,我就是一夜沒睡有點頭昏!”


    聞得沅藏香掩飾,葉悔抬眸看向阿曼。


    “那小三,你來吧!”


    四目相對,阿曼知道葉悔深意,順勢接過沅藏香手中還未清理完的紗布,低眸迎上沅藏香看來的驚愕目光。


    “香香忙了一晚,該好好迴去休息了!”


    “我...”


    沅藏香本還想著用藥討好葉悔,換個今晚壽宴請求的好彩頭,誰料葉悔這傷直指雲嶼,而那把雙鋒槍正是雲嶼揮出。


    這番巧合,直讓沅藏香不知所措間隨口一“嗯”,末了起身又看了眼阿曼與葉悔,轉頭便匆匆忙忙的返迴百香苑。


    如是意料之中,阿曼目送完沅藏香,迴眸就見葉悔端著藥盒左右觀望,一副置身事外的不以為然,瞧得阿曼一把奪過藥盒。


    “還請爺莫亂動,妾不比香香!”


    說著,阿曼眉峰一揚。


    “那般溫柔!”


    咬牙切齒,逗得葉悔沉聲一笑,致使阿曼迴念葉悔捉弄自己的撞門之舉,用力一扯紗布,疼得葉悔暗“嘶”一聲。


    “小三,爺如今好歹是有傷在身,你就不能對爺溫柔點嗎?”


    葉悔說得楚楚可憐,偏偏阿曼視而不見,又著最後一點粘連葉悔傷口的紗布一扯,又一記痛嘶傳來,阿曼頓感神清氣爽。


    “要不然,妾還能對爺更溫柔呐!”


    說著,阿曼眉眼一彎,一臉笑靨如花,瘮得葉悔右眼一跳,更溫柔能有多溫柔?總不至於將爺剝皮抽筋下油鍋吧?


    想著,葉悔見好就收。


    “那,那小三請吧!”


    總歸不能浪費了沅藏香的熬夜成果,葉悔擒著阿曼奪走的卯曇膏,轉念沅藏香離開的慌張,不由得沉了眸光。


    其實他想過用其他辦法,但沅藏香天性純良,如一張白紙,與其讓他人在白紙上濁染汙穢,不如讓白紙自褪煥新。


    由此即便有一日,他無法再護沅藏香,沅藏香亦有能力保護自己,並非葉悔不相信自己,而是‘勝敗乃兵家常事’。


    沒人能一直順風順水,換言之世事無常無法預料,何況沅藏香不有所察覺,他就沒法得知雲嶼執著沅藏香的原因。


    而尋不得根本就無法解開真正的謎底,尤其這答案還關乎阿曼與沅崇,沅崇當年舍命救他,或多或少都與阿曼有關。


    同樣沅崇如此忠心,阿曼(曼嬅)必會信任無疑,所以沅藏香身上的秘密一定非同小可,思緒間葉悔低眸看向阿曼。


    阿曼清理完葉悔身上的紗布,輾轉打開藥盒,垂首一聞,嗅得其中曇香,不經蘸取一點,率先往自己手背一摸。


    不多時阿曼未覺有異,一轉頭正準備給葉悔上藥,卻見葉悔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愣得雙眸一眨,隨口道。


    “爺放心,妾不過是好奇膏中成分!”


    聲於同時阿曼看也不看葉悔,一臉漠視,反倒讓葉悔心裏特別不是滋味,講真他剛剛看阿曼,純屬心生感動。


    誰料阿曼另做他想,他也表示很無奈,於是葉悔剛欲啟齒說點兒好話,不想藥膏一碰傷口,疼得葉悔暗嘶連連。


    聞得阿曼眉峰一蹙,反手就準備扔掉藥盒,好在葉悔反應及時,右手一把拽迴阿曼,對上阿曼眸中緊張,苦笑道。


    “沒,沒事,這藥複原生膚效果甚好,所以疼痛難免!”


    葉悔說著左手一指阿曼為自己上藥之處,阿曼順勢一觀,果見膏體融入傷口生出一層新膚,不經想起沅藏香道。


    “所以爺也覺得良藥苦口利於病?”


    一語深長,葉悔心知阿曼在想沅藏香,故偏頭“嘖”了聲“當然”道。


    “否則不曆苦中苦,何來迴甜香?”


    話鋒一轉,阿曼瞥了眼葉悔。


    “你們學醫的人可真是又毒又治!”


    說罷,阿曼不再言語,垂首繼續蘸取膏藥為葉悔塗抹傷口,而葉悔尋得阿曼眼底黯然,一時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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