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方山,平均海拔一千餘米,不過此山終究是秦嶺的支脈,其高度還是比不得張燕他們曾經待過的太行山。


    山路難行,出於考慮,張燕此番隻帶了五千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管亥、周倉隨行。


    而黑山軍大營則是交給了廖化、於毒等人鎮守。


    五千人進山之後,其中艱險也隻有張燕他們自己知道。


    進入深山之中,便代表著沒有退路,如果不能在糧盡之前離開秦嶺,那麽等待張燕他們的隻有團滅一條路。


    為了防止敵軍察覺出什麽,韓浩也是沒少在廣成關外做動作。


    三天兩頭的打上一小場,偶爾派顏良到關外叫罵一迴,怎麽髒怎麽來。


    外方山中,距離他們進入山中已經過了七天多的時間。


    這其中他們為了節約隨身的幹糧,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不少可愛的小動物可愛死了。


    “飛燕,咱們特麽的現在走到哪了?”


    管亥抓起一把野果塞進嘴裏,嘟囔著看向張燕。


    “這裏,再往東南方向走,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咱們能出外方山抵達汝水。”


    “汝水附近必定有村莊,咱們可以就地取材,弄些補給。”


    張燕指了指手中的輿圖,拿出一節碳在上麵做好了標注。


    尋常人進入深山之中,怕是很容易會迷失方向。


    但張燕他們在山中生活了七年的時光,這麽久的時間,讓他們對於山林地形有著絕對的自信。


    把他們當成五千個貝爺也差不多了。


    “總算是可以出去了,這一路...唉。”


    管亥看著身邊造的不成人樣的兄弟們,歎息道。


    這一路走來,僅僅七天的時間,便有二百餘黑山軍死在了路上,什麽墜落山崖摔死、被毒蛇咬傷後中毒而亡。


    至於野獸,相對而言,他們麵對野獸反而是興奮的一方。


    “呃...嘔~~”


    就在這時,突然又有數名士兵口吐黑血,渾身抽搐。


    “兄弟!!”


    “兄弟!”


    眾人圍了過去,便知曉對方是中毒了。


    “可惡!!”


    “不知名的東西別吃了,實在不行吃點樹葉,難吃總比死了強!”


    張燕將長槍摔在地上,惱怒地吩咐道。


    “諾!”


    眾人也都怕了,立即應了一聲。


    “將人掩埋,繼續行軍。”


    張燕悲傷的搖了搖頭,下令道。


    將中毒而亡的弟兄掩埋後,大軍再次前進,一路上手持大刀開路,將一些藤蔓、樹枝紛紛砍斷。


    約莫黃昏時分,眾人穿過山林,終於看到了夕陽下的一片炊煙,幾十戶人家在山坳之中猶如世外桃源一般。


    “此地乃是夾在外方山與熊耳山的山坳之中,中間那條河流應該就是汝水了。”


    “走,咱們進村!”


    張燕看了一眼身後饑腸轆轆的弟兄們,率先朝著山下走去。


    近五千饑腸轆轆的大軍湧入山村,一個個就跟餓狼一樣,眼睛直勾勾地。


    再加上這一路行軍為了方便,他們隻能選擇背著鎧甲走,身上破衣爛衫、臉上黑油油的,一張嘴都能露出一嘴各色的牙齒。


    有因為吃了過多樹葉而變得一口綠牙,也有因吃各種野果而染成了各種絢爛顏色的牙齒。


    就這樣一群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群野人。


    “飛燕,搶嗎?”


    管亥舔了舔嘴唇,一股怪味刺激著味蕾,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看情況吧,能談就談,不能談再搶。”


    “我們現在是兵,不是賊,非萬不得已不可傷及無辜百姓。”


    張燕歎了口氣,麵露不忍之色。


    其實眼下除了搶,已經沒有任何選擇了。


    五千人,這麽大的村莊,所有能吃的搶光,恐怕也隻夠他們吃幾天的。


    眾人進入村莊,立即被村民們察覺到。


    當看到他們的樣貌後,一個個全都大門緊閉,幾乎沒有任何人敢擅自出門。


    “唉,誰是村長!!”


    張燕歎了口氣,大聲吼道。


    “唉,誰是村長!!”


    “唉,誰是村長!!”


    聽到張燕開口,眾人紛紛開口,齊聲大喝。


    近五千人同時大喊,張燕相信足以傳遍整個村子。


    不多時,一名老頭在一名女子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咳咳,老夫就是這小溝村的村長,張根,不知諸位怎麽來到小溝村這窮鄉僻壤之地的?”


    張根神色擔憂的看向張燕等人,出言問道。


    “吾等是翻越外方山而來,由於實在缺少糧食,想要向你們借些吃的,隻要你們願意,我們絕不會冒犯爾等,等此戰結束,張某會親自將所借糧食加倍奉還。”


    張燕看著年過六旬的老頭,也是內心動了惻隱之心。


    “爺爺。”


    女子緊張的看向張根。


    “算了,活著總比死了強。”


    “隻要將軍說話算話,老夫願意為將軍湊一些糧食。”


    “不過將軍也看到了,我們這個村實在是貧瘠,怕是難以湊出足夠爾等用度的糧食出來。”


    張根搖了搖頭,旋即目光看向張燕,言語間帶著一絲哀求。


    “隻需一百五十石,足夠我們翻越前麵那座山進入潁川便可。”


    張燕一咬牙,說出了最低的軍需。


    一百五十石,也隻夠他們這些人吃三天的而已。


    但對於這樣一個村子來說,一百五十石絕對是要命的糧食。


    全村人加起來怕是也隻有二三百人,再加上古代村民幾乎都舍不得隻吃糧食,通常會用一些野菜、野味來減少糧食消耗。


    “一百五十石...”


    張根麵露難色,身體都忍不住地抖了一下。


    “實不相瞞啊,老夫能給將軍湊出一百石,都已經算是把全村人下半年的口糧全都給了將軍,百五十石實在是拿不出啊。”


    “還望將軍開恩,求求將軍了!”


    老頭身體顫抖著,眼中含著昏黃的淚水,就勢要給張燕下跪。


    “不可!!”


    “一百石就一百石!”


    張燕連忙拖住了張根的身體,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飛燕!”


    管亥眉頭一皺,顯然不太理解張燕的做法。


    一百石夠幹什麽的?


    他們行軍艱苦勞累,飯量反而要比平時更大一些,一百石怕是兩天便消耗一空了。


    “好了,我意已決!”


    張燕伸出手,打斷了管亥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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