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美琴坐在地上,暈暈乎乎的隻覺得耳鳴。


    辛夷的哭聲把正要去趕集的村民的吸引了過來,一看這架勢,紛紛都圍觀了起來。


    穀美琴緩過神來,強撐著眩暈站起來,擠出一個笑容,“辛夷姐,我是為了你好……你不能因為失去了一個孩子就一直沉浸在痛苦裏走不出來……這樣對你,對空青哥都不好……”


    辛夷聽了隻想笑,都這個時候了,還不遺餘力的想要給她自己蓋上一個善解人意的帽子。


    她擦了擦眼淚,露出一雙兔子一樣的眼睛,哀婉的笑了,“我知道你是娘的侄女,論親疏遠近,肯定是站在娘那一邊的,但是你不能……你不能……”


    她欲言又止,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看的周圍圍觀的人群心裏癢癢,忍不住問道,“什麽?她到底說了什麽讓你發這麽大火?”


    辛夷立刻接住這個台階,“你不能……你不能說是這孩子沒福氣……你可以說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是我對不住孩子,”


    “但是你說他沒福氣……說他注定不該來這個世界……這不是往我心窩子裏捅刀嗎!你好狠的心啊……”


    辛夷咬著牙像是極其痛苦一樣的說出這些話。


    看的大家心裏都十分唏噓。


    任何一個當媽的都聽不得這種話吧。


    這姑娘怎麽迴事,也忒不會說話了!


    明知道人家心裏苦著呢,還非往人家傷心處戳!


    穀美琴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辛夷她之前不是這樣的啊!


    她明明不管自己怎麽說都是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


    一次流產就能讓她性情大變嗎?!


    聽著周圍人議論紛紛,穀美琴難看的笑了一下,“我……我這不是怕辛夷姐傷心……”


    辛夷嗚嗚的更大聲了。


    穀美琴知道,她說沒說過這些話已經不重要了,她今天隻能咽下這口氣了。


    辛夷主動示弱,把村民們的同情都拉到了自己身上,她穀美琴再怎麽爭辯也隻會越抹越黑。


    臉上被打的地方還在火辣辣的疼,疼的她說句話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穀美琴低下頭,語氣卻是和臉上陰狠表情截然不同的可憐,“我知道錯了,辛夷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辛夷見好就收,那一巴掌用力到她自己的手心都還有些痛,“我不怪你,美琴妹子,是我自己不好……”


    她一邊說一邊走過去在穀美琴僵硬的視線下拉起她的手,“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都懂,我這就帶你迴家去。”


    剛一進門就和火急火燎要往外跑的王淑榮撞了個正著。


    王淑榮先是狠狠剜了辛夷一眼,隨後被穀美琴幾乎已經腫起來的臉頰嚇了一跳,“美琴?”


    隨後就揮起巴掌要打辛夷,“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打的我美琴!天殺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辛夷往後退了一步,王淑榮的巴掌落了空。


    辛夷冷笑一聲,“隻怕沒安好心的是你們才對吧。”


    “你當我不知道你把這個小綠茶叫過來是什麽居心呢?”


    “人長得不咋的,想的倒是挺美啊。”


    “看在你來的第一天,我給你一個見麵禮,告訴你一個忠告——害人者,人恆害之!”


    辛夷說完,就大搖大擺的迴了西屋,剩下驚呆了的王淑榮和穀美琴兩個人,站在門口麵麵相覷。


    辛夷迴屋把門鎖上,就躺下準備補個迴籠覺,今天起得太早,她快困死了。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辛夷才心滿意足的醒來。


    屋外靜悄悄的,聽不到什麽聲音,辛夷在床上呆呆的望著窗外醒了一會兒盹,才從床上跳下來。


    今天吃點什麽呢……


    辛夷打開門往廚房走去,不出意外的發現,除了木柴,能吃的能用的就連調料碗筷都被鎖進了櫃子裏。


    王淑榮正在鎖最後一道櫃子,聽到聲音迴頭看到辛夷,像看什麽破爛一樣,“那狗都知道勤快看家,衝著主人搖尾巴賣好,不像有的人,光會偷奸耍滑,吃裏扒外。”


    辛夷煞有其事的點頭,“我覺得你說得對,那可不是,有的人連狗不如,狗可是人類的好夥伴,不像有些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你!”王淑榮氣的用手指她。


    “誒,”辛夷笑眯眯的看她,“有的人可別對號入座啊,畢竟我說的可是有些人,沒說娘你啊!”


    王淑榮呸了一聲,“也就嘴皮子功夫,什麽下賤東西!”


    她收起鑰匙,冷哼一聲,“你住院花了不少錢,家裏糧食不夠分,以後的飯你自己想辦法吧!要不是你,我們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樣!”


    辛夷立刻糾正她,“娘你這麽說可就錯了,怎麽是我?明明是你把我推倒了,是你的錯啊!”


    辛夷說到這件事就來氣,那種疼痛和絕望她這輩子也忘不了,手指捏的哢哢響,“娘要是忘了,我就幫娘迴憶迴憶。”


    王淑榮被她唬了一跳,“你幹什麽!你你你可不能對我動手!你這是不孝!!”


    她一邊後退一邊慌不擇路的衝出廚房。


    辛夷嘖了一聲,在廚房裏轉了一圈,最後拿起了劈柴的斧子,在手裏掂了掂。


    辛夷拿著斧子對準被王淑榮鎖住的櫃子,用足了力氣,一斧子直接劈了上去。


    斧子深深的陷進木頭裏,頓時木屑四濺。


    辛夷揮了揮手,把斧子撬出來,對準裂縫,又是一下狠狠劈了上去!


    王淑榮就守在門外還沒走遠,聽到聲音立刻跑了進來,一眼就看到辛夷正拿著斧子在砍她的櫃子。


    那可是放糧食的櫃子!


    王淑榮目眥欲裂。


    “天啊!造反了!他爹!空軍!快來!給我抓著這個賤人!我要打死她!”


    王淑榮衝上來就想搶辛夷的斧子,讓辛夷輕巧躲開,她拿著斧子在王淑榮麵門前停住。


    王淑榮被她抓著衣服領子,臉色瞬間慘白,唿吸聲都不敢放大。


    “你……你快鬆開我,不然我讓空軍把你趕出去……”


    “提醒你,好好說話,”辛夷斧子往下放了一點點,離王淑榮更近了,“不然我就教教你,怎麽說話。”


    辛夷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睛裏充滿了戾氣和冰冷,看的人心裏毛毛的。


    王淑榮被嚇的連叫都叫不出來了,她努力盯著麵前的斧子,腿肚子都在抖,要不是辛夷抓著她,她都能坐到地上。


    辛夷隨手把她扔到角落裏,又對著櫃子一下一下的劈著。


    櫃門上的裂縫越來越大,最後終於不堪重負,整個門四分五裂的掉到了地上。


    最遠的一塊飛到了王淑榮的腳邊。


    王淑榮一個哆嗦,下意識的把腳往迴縮了縮,生怕辛夷狂性大發跑來砍自己。


    辛夷一手拿著斧子一手從櫃子裏抱出半罐白麵,正要往外走的時候,停在了角落裏瑟瑟發抖的王淑榮麵前。


    王淑榮往後縮了縮,“你……你要幹啥……”


    辛夷突然翹了翹嘴角,“娘,我很記仇的,誰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她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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