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顧清衍聲勢浩大的出了宮,徑直朝著天牢的方向而去,所有人都知曉顧清衍此行的目的,就是去看宮家最後的血脈宮琉銘。


    “皇上,您打算如何處置宮琉銘?”


    天牢內的小路上,安靜的讓人心裏有些發慌,迎誌忍不住開口問道。


    畢竟自從宮琉銘被押來都城後,皇上提都沒提如何處置,若非太後娘娘提醒了一下,皇上估計都想不到這號人。


    “聽說他的命根子被廢了?”


    顧清衍扯了扯嘴角,瞬間迎誌便覺得褲襠的某處隱隱作痛,“雲家那邊一問都說不知道怎麽弄的,白將軍也說不清楚。”


    “既如此,那應當就是宮琉銘不小心把自己弄傷了吧。”


    顧清衍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但宮琉銘沒了傳承血脈的資格,對大渝而言是好事,至於其中緣由,顧清衍並不想深究。


    “是。”


    顧清衍在一處牢房前停住,看著裏麵癱倒在地上的宮琉銘,臉色黑乎乎的也看不出本來的相貌。


    “皇上來了,還不快見過皇上。”


    迎誌尖細的聲音讓宮琉銘努力的抬了抬頭,看了眼顧清衍,“原來你就是渝帝,跟昭元帝真像。”


    “說起來,朕倒是第一次見你。”


    顧清衍神色淡漠,“如今宮家隻剩你一人了,你放心,朕會優待你,若你願意歸順大渝,朕也會封你為王爺。”


    “歸順?呸!”


    宮琉銘啐了一口,迎誌立刻上前狠狠的踹了宮琉銘一腳,劇烈的痛感從四肢五骸傳來,宮琉銘痛唿了幾聲。


    “即使你不願歸順,朕也會給你在大渝都城尋一處宅子,讓人給你醫治。”顧清衍勾了勾嘴角,“宮琉銘,朕是仁君。”


    一句仁君,讓宮琉銘愣了愣,反應過來後大笑出聲。


    眼前的這個比他年歲還小些的渝帝,當真是可怕至極。


    若他不願歸順,那他就會被大渝關起來一輩子,美其名曰替他醫治。


    若他尋死,那也是他拒絕大渝的好意。


    這樣的方式,比給他上刑......高明多了。


    “來人,帶宮大少爺下去洗漱,然後帶去京郊的宅子裏,好好安置。”顧清衍沒有再看宮琉銘一眼,他這一趟本就是做給天下人看的。


    “梅褚那邊怎麽樣了?”


    顧清衍如今最關心的,還是薑瑜。


    ......


    昭寧宮。


    “阿瑜,聽說你見了陶昀?”顧臨小心翼翼的從身後環抱住薑瑜,生怕壓住了薑瑜的肚子。


    “對,陶昀倒是給我提了個醒。”薑瑜反複迴想著陶昀的話,越來越覺得所謂的野史上說的並不沒有道理。


    “他說了什麽?梅褚說這小子說話沒個正形,讓我們選擇性的聽。”


    薑瑜被這句話逗得笑出了聲,梅褚對他這個徒弟的了解還真是深刻。


    “他說他從一本野史上看到,說隴右之前被狄國入侵過。”薑瑜握住了顧臨的手,“若是一般的毒,按照梅褚的本事不會這麽久都查不出來。”


    “你說有沒有另一種可能......裴堅下的不是毒,而是蠱。”


    薑瑜話音剛落,便感受到顧臨環著自己的手臂陡然用力。


    “蠱蟲?”顧臨眼底瞬間便有鋪天蓋地的墨色襲來。


    “若是蠱蟲,查不出來也能說得通。”薑瑜用最輕鬆的語氣說著最令人難過的話,“而且若是蠱蟲的話,我身上的虛症一夕之間便好全......也是有可能的。”


    “阿瑜,我現在要出去一趟。”


    顧臨稍稍抬起了身子,親了親薑瑜的眉眼,“你好好休息,莫要多想。”


    薑瑜看著顧臨匆匆遠去的身影,雙手緊緊的攥住了被角,她一定要想盡辦法護住肚子裏的孩子。


    這個時候,她最是要保證頭腦清醒。


    這邊顧臨直接把已經入睡的顧清衍給抓了起來,朝著梅褚的住宅而去。


    顧清衍一邊揉著雙眼一邊開口說道,“父皇,這麽匆忙是要去哪裏?”


    “去找梅褚。”


    這句話讓顧清衍瞬間徹底清醒,“是不是母後那邊出事了?”


    “有新線索。”


    一炷香後。


    梅褚的院子裏,顧臨和顧清衍神色嚴肅的站著,梅褚眼神複雜的看向一旁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的陶昀,“你把那本野史拿來讓我瞧瞧。”


    “就是這本。”一本已經泛黃的書給遞給了梅褚,“師父,我確認了很多遍,這本書多處提及了狄國的事情。”


    “這本書是從哪裏來的?”顧臨一把接過了書,快速的翻閱了起來。


    “這本書是跟大渝的書混在一起了,我前些時間整理書籍的時候偶然發現的。”陶昀一臉無辜,“但這也隻是野史,許多東西無從考據。”


    “梅褚,你可有考慮過蠱蟲?”


    梅褚頓了頓,而後搖了搖頭,“天下蠱蟲盡在狄國,狄國當年已經被滅國,隴右裴家又一直以毒和藥自居,所以臣並未把重心放在蠱蟲上。”


    “那就從現在開始,按蠱蟲來查。”


    顧臨聲音顯得有些生硬,顧清衍在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後也渾身顫抖了起來,“蠱蟲......我們都忘記了蠱蟲。”


    “臣這就去查。”


    “顧清風那邊也會幫你的。”顧臨抬頭看了眼月色,心尖生疼。


    等到顧臨和顧清衍離開後,梅褚眼神複雜的看了眼陶昀,“你小子,膽子真夠大的,這次也算是幫上大忙了。”


    迴宮的路上,父子兩人有些相顧無言。


    “父皇,顧清風那邊裴堅還沒有給他明確的迴複,隻說了讓顧清風密切關注母後的胎。”


    “讓顧清風再給裴堅下劑猛藥。”顧臨扯了扯嘴角,“最近世家可是夠熱鬧的,加上裴芷的事情,裴堅或許會有所動作。”


    “孩兒知道了。”


    顧清衍低頭看著路上自己的倒影,他和父皇都承受了這麽大的心理壓力,他不敢想母後......


    “你母後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顧臨輕聲低喃著,也不知是在安慰顧清衍還是安慰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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