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慧的話,自然是有道理的,等蛇靈醒過來之後,我自然會立馬帶他離開此處。隻是她讓我不要將慧慧身死的實情告知蛇靈……我一時沉默了下來。


    倒不是我不明白她的意思,而是這麽做的話,實在是太委屈了慧慧。


    她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連忙又開口道,“慧慧本就是將死之人,承蒙龍哥相救,今日將賤命歸還於龍哥,實乃慧慧大幸。龍哥的精血,在慧慧體內已有數百年。此番歸還,也便意味著慧慧能夠隨時隨地伴隨龍哥,慧慧死而無憾。慧慧隻求來生再與龍哥廝守。”


    她這番話著實令我動容,讓我想起了當初在蚩尤墓中吳越的那番言語。可謂是自古多情空餘恨,最苦人間癡情人。


    身側的瞳瞳見此,心有不忍,身子一轉便飛迴了玉環之中。


    而慧慧說完此番言語,便咬緊牙關,使出最後一絲力氣,將當初蛇靈贈與她的精血逼出體外。她雙手托著那滴精血,顫顫巍巍遞到我麵前,此時雙眼迷離口中已經無法言語。不過,我也知曉她是何意思,定是想要拜托我一定要將蛇靈醫治好。


    我點點頭,輕聲迴應,慧慧嘴角這才擠出一抹微笑,雙手自然垂落而去。


    雖然慧慧撒手而去,但眼下當務之急還是盡早救治蛇靈,以免發生變故。如此,我便長舒一口氣,將心情平複,隨後雙手之上生出一股濃鬱的道炁,將精血打入蛇靈體內。


    此番作為遠遠不夠,眼下蛇靈傷勢過重無法自動修複傷勢,還需要外力引導精血歸位才是。如此,我也沒有耽擱,體內道炁瘋狂運轉,朝著蛇靈偌大的龍身包裹而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蛇靈的精血才盡數歸位,偌大的龍身漸漸恢複成先前模樣,不過蛇靈依舊沒有醒來。經過一番折騰,我體內的道炁再次耗盡,好在我們先前的打鬥聲並未引來柳族中人,眼下倒是有充足的時間給我們恢複。


    一個時辰之後,蛇靈終於睜開了眼睛,他開口第一句話便是詢問我慧慧的情況。我並未開口告知他,而是指了指他身側已經化成小白蛇的慧慧。蛇靈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望去,然後將龍頭湊上去嗅了嗅,立馬熱淚盈眶,昂首後出一聲龍吟。隨後,他便恢複成人形模樣,將慧慧抱在懷裏,眼淚簌簌而落。


    良久之後,他才緩和過來,詢問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麽迴事。我見他詢問,便按照先前慧慧囑托告知蛇靈,特別強調了慧慧不想讓他去複仇的話。蛇靈聽完我的話,已經陷入了憤怒,毫不理會我的阻攔,朝著山穀外飛奔而去。


    我見此,心中一緊,立馬追了上去,停在他的身前,隨即嗬斥道,“你這般前去,無異於送死。慧慧臨走之前說過,你活著她便活著,你自己好生琢磨。”


    說罷,我便讓開身位示意他自己選擇。他聽完我這番言語,愣在原地良久才輕歎一聲,說道,“我想將慧慧帶出去好生安葬。”


    我見他這般模樣,著實有些心疼,走上前去,怕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此仇不是不報,但眼下我們實力不足,根本無法保全自己。終有一日,我們還會迴來索債。”


    此話一處,蛇靈麵色才有些好轉,點點頭將小白蛇交與我,身子一轉再度化成本體,一頭撞上了眼前的妖氣屏障。眨眼間,那妖氣屏障便碎裂開來,露出空蕩蕩的山穀。


    眼下玉環之中的妖氣已經耗盡,我們不敢在此多留,我直接飛身落在蛇靈的背上,二人朝著先前來的方向飛馳而去。我示意蛇靈全力加速,我也沒有怠慢催動體內的道炁提升飛行速度。隻是十數秒,我們便衝出了柳族,落在先前來時的位置。落地之後,我們片刻不敢停留,因為我隱隱覺得身後已經有人追來。


    蛇靈傷勢並未痊愈,經過先前的急速飛行,已經耗盡了力氣,此時趴在地上氣喘籲籲。我見此,示意他立馬迴到背上。蛇靈不敢猶疑,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身形一轉消失在原地。


    待蛇靈離開之後,我便將氣息隱藏起來,朝著慧慧居住過的山洞跑去。半刻種之後,我終於到了地方,此時也未有發現何人追來,興許是沒能察覺到我的氣息。


    我靠著洞內的石壁緩了好久,才將蛇靈喚了出來,隨後把相柳袋中的小白蛇交與他。蛇靈接過之後,便在地上刨出一個深坑,隨後將小白蛇輕輕放了進去,然後一點一點將其掩埋。待小墳堆建好之後,他口中言語道,“慧慧,待龍哥為你報仇之後,再給你立碑。”


    說罷,他便站起身來,叫上我頭也不迴的往洞外走去。出了洞之後,我們直接往火神廟走去。一路上,蛇靈都未曾有過言語,經此一事,我發覺他似乎成長了不少,也不知是好是壞。不過,凡是終歸有個過程,任誰說愛人身死也不能一下子緩過勁來。


    到達火神廟之時,已經是傍晚。我站在火神廟前並未立刻進入,而是在外巡視一周未有發現異常之後,才抬步邁了進去。殿內的陳設依舊,並未有人動過的痕跡,隻是依然不見商契的影子。


    雖然眼下離姽嫿出現還有兩日時間,但經過先前蛇靈的事情,我更加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姽嫿。


    進入火神廟之後,蛇靈便示意自己在外殿休整一番。他這番舉動,興許是不想見到我與姽嫿相會的場麵,害怕觸景生情。對此我也十分理解,告知他若是有事大可到內屋尋我。


    說罷,我便轉身進了內屋。屋內的一切東西都十分親切,令我忍不住想多看上幾眼。待心情平複之後,我才端坐在床上開始調息。


    兩日之後,姽嫿如約而至。此時,我打算下床走動,一睜開眼便發現她雙手托腮正盯著我看。我見此,心中一陣暖意襲來,隨手便將姽嫿擁入懷中。夫妻二人相見並無任何言語,僅此一個擁抱便已足以,經過先前的種種令我感觸良多,心中更加期盼能與姽嫿長相廝守。


    一陣纏綿之後,我這才收迴心思,想起先前來時心中的一些疑惑,打算詢問姽嫿一番。姽嫿似乎察覺到了我麵色異常,詢問我心中有何事掛懷。


    我也沒有猶豫,隨口告知她這半年來自己經曆了諸多事情,也漸漸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更是知曉了我前世與她的關係。


    說到此處,姽嫿便打斷了我的話,依偎在我懷中輕聲說道,“雖然夫君乃是他的轉世,但追其根本那件事並未與夫君有何牽連,今生能夠結為夫妻乃是妾身莫大的福分,過往雲煙夫君切莫放在心上。”


    聽到她這番言語,我心中一暖,有此嬌妻夫複何求。不過,她剛才提到與我結下姻緣,倒是令我想要向她印證一件事情。這麽想著,我便開口詢問姽嫿,當年與我成親一事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此話一出,姽嫿臉上明顯有一絲失落。我見她這般模樣,立馬解釋自己這半年以來,時刻都覺著自己乃是一顆棋子,我隻是想要知曉下棋的人是誰,還有他究竟在謀劃些什麽,並不是質疑我們之間的感情。


    姽嫿聽完這番話,麵色這才有所改觀,頓了頓身子告知我此事她也不知曉,隻是當初有人讓她將玉環與《死人經》都交與我。至於為何那人也並未詳說。聽到此處,我連忙追問,“那人可是帝嚳,或者商契,還是南宮?”


    不料,姽嫿卻搖搖頭告知我自己並未見到那人的麵目,也並未告知她因由,隻是簡單的提了一句,這乃是炎帝的遺願。


    聽到此處,我腦中忽然一懵。


    事情越發迷離起來,先前我原以為所有的事情乃是帝嚳一手操縱,可眼下又知曉了炎帝也參與了此事。這麽說來,之前在藥王穀之時,林叔與我說起此事與上古大戰有關,並非虛言。帝嚳乃是黃帝後裔,興許黃帝也參與了其中,這麽說來,黃帝與炎帝皆有參與,那麽妖帝夋是否也一樣?


    細一琢磨,我便意識到,自己乃是帝嚳與妖帝夋轉世,若最終目的乃是打開山海界的話,我根本沒有必要出現,或者我根本沒有必要以帝嚳與妖帝夋轉世的身份出現。如此說來,上古之戰的那三人的謀劃根本不是為了打開山海界,而是另有所圖。不過,此事姽嫿不知曉,南宮如我一樣乃是帝嚳的棋子,他也不會知曉,林叔隻觸碰到一些模糊的東西,也算是一無所知。如此,便隻剩下祭祀惡靈一人。


    這麽些年來,他與南宮一樣,皆是一路輔佐我成長。先前聽南宮講起開啟山海界一事,我便認為祭祀惡靈乃是站在妖族一方。但是細一琢磨,他早就知曉我的身份,眼下又並未參與妖族的準備,這麽說來,他的目的並非是開啟山海界。除此之外,令我最為好奇的是,他本是炎帝手下,為何會歸順妖帝夋,挑起上古大戰。


    綜合我所掌握的情況來看,最有可能知曉整件事情的,隻有祭祀惡靈一人。如此,形勢似乎瞬間明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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