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玄學店時已是第二天深夜,此時玄學店已經鎖了門,我和祭祀惡靈隻好飛身上樓。可剛一站定,屋裏麵就亮起了燈光,張坎文正端坐在沙發上,朝我們看來。


    他此時身著單薄,眼睛有些浮腫,看來是察覺到了我們的氣息,特意在此等我們。我走上前和他打了聲招唿,隨後問起最近小王勵的情況。祭祀惡靈沒有心思聽我們閑聊,自己迴了房間。


    從張坎文口中得知,小王勵經過那黑煙鬼臉的折磨之後,身子骨要比尋常孩子強健不少,天賦也不差,所以發育也比較迅速,已經能夠走路說話了。他打算一直留在這裏,好好教導小王勵,先前玄學界裏的一切恩怨就此放下,在小王勵長大成人之前,他不會離開這裏。


    看著他提起小王勵便是滿臉笑意的樣子,我心中也替他高興。江湖險惡,玄學界裏也無一日沒有紛爭,他安心留在這裏教導小王勵,未嚐不是明智之舉。


    說完小王勵的事情,他轉而詢問我此次迴來所為何事。


    這些年來,我每次迴到深圳,基本上都是帶著某種目的,倒也不怪他有此一問,不過這次情況不同,我搖搖頭,告訴他說這次迴來隻是想休整一段時間,至於會呆多久,心中也無計劃。張坎文微微頷首,也沒有再多問什麽。


    結束了和張坎文的談話之後,我便迴了房間。房間裏麵的擺設沒有動過,不過倒是十分的整潔,看來是謝劉二人經常來打掃。


    我端坐在床上,從相柳袋中拿出那本《死人經》下卷,攤在手中仔細看了起來。我記得上卷中記載的是一些地理風水,和鬼怪妖物的介紹,並沒有太多修煉的功法。而且那些功法也隻是講到印章天師之前。


    但這下卷之中幾乎全是一些修行功法,其中有戰鬥功法和一些心法。我粗略翻了一遍,眼神最終鎖定在了一種名叫吞天訣的功法之上。單聽名字就覺著有一股磅礴之氣。細細一看,果真十分不凡。


    這上麵並沒有記載這吞天訣歸屬於哪門哪派,隻描述了它的用途和修行的方法。我琢磨了好久,才終於摸索出了一些門道。


    尋常修煉的功法皆是將體內的道炁按照經脈運行至某處穴位之中,然後通過穴位的收縮將之使用出來。但這吞天訣卻非如此,而是將道炁在經脈中逆行,到達穴位被動收縮的效果,從而通過皮膚吸收外界的能量。隻是具體什麽能量,這下卷之中並未提及。


    不過,據我猜想,這世間萬物皆是由能量轉化而成。隻要是能夠促進修煉的東西,皆可稱之為能量。這麽說來,這吞天訣倒是一門奇特的功法。不僅如此,這上麵還提到,此法修至大成有吞天之能。


    這種描述,卻是讓我有些駭然。若不是記載在這《死人經》之中,很可能將它視作邪派功法。當然,善惡向來存乎一心,隻要使用得當,自然有百利而無一害。


    我繼續翻看,同時心裏推衍著這吞天訣用法,按照這裏的描述,以此法對敵之時,可將敵人擊打在我身上的能量轉移到體內,從而減少體表的傷害。


    隻是如此一來,體內吸收的能量一旦飽和,反倒會對自身造成巨大的傷害。這上麵貌似也沒有記載什麽排解之法,倒是令我有些捉摸不透。


    倘若能將外界的力量,盡數轉化,供自己使用,倒是能夠省去從玉環之中吸收龍氣的時間。僅憑龍氣來恢複體力並不是長久之際,況且玉環之中的龍氣為了治療胖子已經損失了大半,恐怕過不了多久便會用盡。


    想及此處,我迴頭再次翻閱,想看看自己是否漏下了部分功法,但一番查看之後,卻都未有發現。


    思忖間,我忽然想起我們在去蚩尤墓之前,胖子曾給我卜了一卦,為此遭受天罰,張坎文也因此受到了牽連。不過當時張坎文利用了文山一脈的秘法,將體內的天罰之力盡數消化,一舉進階到了印章天師。後來,他還將那吞噬之法教於我和胖子修行。


    若是這吞天訣和那吞噬之法同時使用,或許能夠將吸收到體內的能量轉化。想及此處,我心中不由有些激動。連忙閉上眼睛開始試著修煉這吞天訣。可是良久之後,隻覺得身子有些清爽,但未曾感覺到有能量鑽進體內。接連試了好幾次,結果都是如此,這讓我有些不明所以。


    無奈之下,我暫時停止修煉,而是繼續思索起來。


    《死人經》下卷中記載的功法肯定不會有問題,仔細迴憶了一遍,修行步驟上也沒有任何差錯,如此說來,問題很有可能出在周圍的環境上。


    玄學點位於深圳城區,周邊綠化較之其他城區已算不錯,但總體看來,草木依舊稀少,靈氣更是稀薄,根本沒有多少能夠提供修行的能量,所以我先前施展幾次吞天訣隻是覺得渾身清爽以外,並無其他的效果。


    想明白其中關鍵之後,我也不再糾結此事,打算明日找祭祀惡靈試驗一番便知結果。


    第二天一早,我便敲開了祭祀惡靈的房門,向他說起這功法的事情。聽到我找他試驗一事,他自然沒有拒絕,點頭應下之後,又聽我仔細說了該如何做,然後便調動起體內的巫炁準備向我出手。


    我趕緊又攔住了他。祭祀惡靈的實力太強,在這玄學店內動手難免會造成巨大動靜,恐怕到時會引發什麽麻煩,還是找尋一出空曠之地才更穩妥。


    聽我這麽說,他點點頭,也覺得有理,於是便跟我一道,往城外興趣。約莫一個時辰之後,我找到了一處鮮有人至的荒山。


    此時正值清晨,周圍霧蒙蒙的一片,自然不虞有人察覺。而四下植被繁茂,空氣中靈力也十分充裕,正是修煉的絕佳之處。


    站定之後,我便示意祭祀惡靈出手。他也沒有耽擱,體內巫炁調動至雙手之上,腳下生風,轉瞬便到了我麵前。待他一掌拍到我胸口之時,我立馬使出吞天訣。隻見他雙手之上原本充裕的巫炁,正快速減弱,數秒便消失不見,盡數被我吸進了體內。


    顧及我的修為,祭祀惡靈並未動用多少巫炁,但以他的修為,隨便動動手指,也都威力不俗,此時若不是我用了吞天訣,恐怕早就被擊飛出去了。而眼下我穩穩的站立在原地,單憑這點,這吞天訣已經是不俗。


    祭祀惡靈臉上也有些詫異,收迴架勢之後,皺眉注視著我,似是想看出此時我動用功法的端倪。


    而我則顧不上其他,瘋狂運轉吞天訣的同時,還以張坎文傳授的吞噬之力來消磨這部分巫炁。不久之後,這股巫炁便沿著體內經脈,緩緩鑽入了天脈之中,化成了我可以動用的力量。


    成功之後,我心中大喜。原本隻是我的一個推測,誰知一番嚐試之後,還真讓我實驗成功了。而且兩種功法結合之後的功效,較之原本的吞天訣,威力更強出許多,算是一個升級版的吞天訣。


    當然,心裏高興的同時,我也有清醒認識。這次之所以煉化速度這麽快,主要在於祭祀惡靈使用的乃是巫炁,而我也修煉巫炁。兩者之間並不排斥,隻需使用吞噬之法將其引導便可。


    巫炁早在上古時期,便很少再有人修煉,所以其中變化很少,近乎一脈相承,而道炁則不同,數千年傳承下來,不同流派的道炁,衍生出了許多分支,譬如瞳瞳修煉的陰氣、胖子修行的占驗道,從根本上來說都是道炁,但彼此之間卻詫異極大,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這次吸收祭祀惡靈的力量簡單,但以後吸收其他人的力量卻不會這麽容易,我還是得勤加聯係才行。


    而另一方麵,吸收的快慢,跟麵對的力量也有很大關聯。如上次張坎文煉化天罰之力時,一來那天罰之力實在蠻橫,二來那股能量並不與道炁完全契合。所以他才前後用了那麽長時間。


    想明白這吞天訣的妙用和需要努力的方向之後,我心情愈發舒暢。有此法在手,以後對上實力更為強橫的對手時,我也多了幾分保命的資本。


    帶著祭祀惡靈迴到玄學店時,已是中午時分。謝劉二人並不知我昨晚已經迴來,見我踏進店門,臉上先是一陣錯愕,繼而轉為欣喜。隻是此時店內還有客人,他倆過來跟我寒暄了幾句,我也沒在一樓多呆,抬腳往樓上去了。


    不久之後,兩人處理完樓下之事,趕緊上樓見我,說是有事要匯報。我原以為他倆又在為店內的符咒之事發愁,不料他倆卻告訴我說,近來港島那邊,出現了一個修煉巫炁之人。


    這個消息讓我不由一驚。多年以來,我所知修煉巫炁之人,除了我和祭祀惡靈以外,便隻有南宮了。他二人說的,莫非便是南宮?


    因為嶗山掌教之事,我一直想跟南宮見麵,祭祀惡靈似乎也知曉我內心的想法,皺眉對我道“不妨過去看看。”


    我也正有此意,倘若真的是南宮,我正好將嶗山的事情問個清楚,若並非南宮,那人也必定是巫族之人,或者說身具巫族傳承。打探打探他的底細也是好的。


    想到這裏,我也不再耽擱,帶著祭祀惡靈往港島過去。沿著西部通道,鵬城到港島車程不過一個時辰而已。


    隻是到了港島之後,謝劉二人也並不知那修煉巫炁之人究竟在何處出現,所以我和祭祀惡靈隻能在港島四下閑逛,感應搜尋巫炁氣息。


    港島雖說麵積不算太大,但僅憑我們二人,想要找尋一個人還是有些費力,整整尋找了一個下午,卻毫無所獲。


    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思索了一下,上次我來港島時,跟米家有些交情,而米家在港島地位非凡,人脈頗廣。若將此事拜托給米鼎城,想來能省去不少麻煩。


    拿定主意,我也不再耽擱,直接往米家莊園過去。誰知剛到米家莊園外圍,我便察覺到裏麵有數道強烈的道炁波動傳來。不僅如此,數股道炁波動之中,隱約還有一絲巫炁的氣息!


    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細細感應了一下,這股巫炁波動有些微弱而且也十分陌生,不像從南宮身上散發出來的。如此看來,很有可能真的出現了其他巫族之人。


    雖然不是南宮,但我心裏依舊十分興奮。巫族之人的出現,應該會讓我弄明白很多巫族之事。而且這人既然修習巫炁,說不定跟南宮之間也有什麽牽連。


    從此時的氣息判斷,這人正與數位身具道炁之人比鬥,他氣息微弱,很有可能要吃虧。於是我也不敢再多猶豫,連忙叫上祭祀惡靈,雙雙騰空而起,朝著米家莊園飛奔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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