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風水玄學店出來,唿吸著外麵的新鮮空氣,或許是空間開闊的原因,我心裏也一下子舒緩了許多,原本因為製作傳音符失敗帶來的些許煩悶,瞬間消散一空。


    傳音符的事雖然著急,但算算時間,我至少還要留在這裏大半個月,倒也不急於一時。更何況今日製作符籙的過程中,我也不是沒有收獲,起碼對符籙製作過程了解的更深入了一些。


    這讓我的心情好了不少,在風水玄學店四周的街道上隨性走著,天上將晚,街邊的店鋪都點亮了門前的小燈,舉目望去,一整條街上都是各色各樣的燈光,人聲鼎沸,看起來好不熱鬧。


    風水玄學店坐落於著深圳的古玩城之中,沒想到晚上也是如此熱鬧,仔細想來,風水玄學店在古玩城落成也有些年頭了,可我這個甩手掌櫃,至今連這個古玩城都還沒有逛熟。


    我擠在人群中,打算趁著這個時間,在四周好好逛逛。


    說起古玩城,我也不陌生,當初剛踏上修行之路時,我為了研究符籙,曾在無數個古玩城中淘買過黃紙、朱砂等物。後來那隻藏有蛇靈的羅盤,也是在開封古玩城內所得。隻不過這些年隨著修為的提升,不管我自身行事還是周遭相處的人,都與凡塵俗世相隔很遠,如此人聲鼎沸,充滿鮮活人氣兒的地方,我已經有段時間沒接觸過了。


    如此想著,不知不覺中,我便走到一條漆黑的小巷之中,或許是因為沒有燈光的緣故,這條巷子裏幾乎看不到人影,就連兩邊的小店都已經早早關門,沒了聲響。順著小巷一路走到盡頭,這裏已經算是古玩城最深處了,街道兩旁隻有各自一家店。


    本來我也是信馬由韁四處瞎逛,到這裏就準備轉頭迴去了,但目光一瞥,卻發現街道左側的這家店麵,門上掛著“老店”二字。


    看見這兩字,我頓時一樂,剛才我還想起以前在古玩城購買藏有蛇靈的羅盤之事,結果一轉眼,便見了一家掛著同樣招牌的店麵。


    當然,此“老店”非彼“老店”,當初我是在開封城,現在卻是在深圳,隻是不知,這兩家店有沒有什麽關聯。


    我腦子裏還依稀記得,當年購買羅盤時,我曾認出那羅盤是從地底下摸出來的明器,繼而推測出這掛著“老店”招牌的店家,恐怕跟掏墳摸金這些勾當脫不開幹係。


    當初那家老店規模就不小,想來背景也不差,在國內多個城市開設分店,恰好被我兩次遇到,倒也不算太稀奇。


    眼前這家店門口掛著厚厚的布簾子,雖然時至盛夏,卻半點沒有掀開的意思,完全隔絕了從外麵往裏麵看的目光。


    更讓我奇異的是,這家店的招牌上,還掛著一張符籙,我凝神一看,正是烈陽符。


    烈陽符有驅邪破煞之能,掛在門口,可保家宅平安,這本沒什麽,但因為距離頗近,我凝神感受了一下,眼前這枚烈陽符上帶著一些我自己的氣息,顯然是這店裏的人,從我風水玄學店裏買去的符籙。


    我雖然奇異,但卻沒有過多的好奇心,隻是看了兩眼,便轉頭離開了。


    在古玩市場逛了一個來迴,迴到店鋪時,我的心緒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正好趕上吃晚飯,我便跟店裏的人一起吃了晚飯。


    飯後,我準備上樓其看小王勵的情況,謝成華卻又叫住了我,笑著又跟我說起了今日製作的那些符籙之事。


    他告訴我說,我們店裏的符籙賣的好,一方麵是因為金光符這種東西十分稀罕,別的地方一般買不到,另一方麵,則是因為我製作這些符籙,品階很好,譬如烈陽符,雖然其他很多地方也有售賣,但我製作的這些烈陽符,幾乎無限接近於赤符,效果比別家好得多,這也是受歡迎的主要原因。


    他說的這些我本來也知道,聽他說完之後,不由有些疑惑,問他忽然說起這些幹嘛。


    謝成華這才笑著又道,“東家,我是這樣想的,既然咱們的符籙受歡迎,何不做一些標記在上麵。我聽說有些製符大師,每做出來一張符籙,都會在上麵留下一點個人印記,或是一個字,或是一個圖案,表明這些符籙是出自本人之手。這樣一來,也能避免別人拿著自己製作的符籙濫竽充數,也能打響自己的名氣。”


    聽他說這意思,就像自己做一個商標一般,給自己的產品打上標簽。


    我點點頭,謝成華能琢磨這些,肯定是一門心思撲到了經營之上,也算上心。


    略微一琢磨,我便讓謝成華把狼毫筆拿來,自己隨手在今日製作的符籙右下角空白處,下了個“周”字。


    總共一百張符籙,我手腕翻動,沒一會兒,就把一百個“周”字全部寫完了,正欲放下筆時,我卻忽然發現了一個怪事。


    最後寫的一些符籙上,殷紅的“周”字還清晰明顯,可最先寫的幾張符籙上,“周”字卻已經消失不見了,中間的符籙上,字跡也變得非常模糊,而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我眉頭微皺,謝成華更是直接傻眼了,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翻看著這些符籙,思索許久,腦子裏才慢慢找到了原因。


    符籙之物,本就蘊藏靈性,有排汙去垢,潔淨自身之功效,我胡亂草簽上去的“周”字,並未跟上麵的紋路融合在一起,所以才發生了排斥,逐漸消散不見。


    雖然看起來奇異,但道理說穿了,卻也很簡單。我迴想起方才謝成華的話,他說很多製符大師,都會把自己的標記留在符籙上……如此說來,那些製符大師,肯定也會遇到這種情況,他們是如何解決的呢?


    手頭沒有那些留有個人印記的符籙可以觀摩,所以我隻能自己心裏思索,約莫半刻鍾之後,我目光一亮,想出了辦法。


    符籙有潔淨自身之功效,但排斥的是自身之外的東西,隻需把這個印記與符籙本身的紋路融合到一起,才不會發生這種排異反應。


    剛想出這個主意,我立馬就又聯想到了今日製作傳音符時遇到的困難。


    事實上我幾乎已經摸索出了傳音符繪製時候真元分配問題,現在最大的困擾是不知該如何留下個人印記。


    在傳音符上留下印記,從理論上說,跟在其他符籙上留下印記,是同樣的道理。


    腦子裏隱約像是抓到了點東西,我顧不上跟謝成華多說什麽,隻是說我迴頭再來留下標記,然後便帶了兩張烈陽符,匆匆迴了樓上自己房間。


    因為今天製符時候消耗不小,到這時候我還沒有完全恢複,於是迴到房間之後,我也沒有著急開始研究符籙,而是盤坐在床上,一邊恢複真元,一邊繼續思索方才心中所悟。


    約莫兩個時辰之後,我體內真元恢複大半,這才將身上的符籙拿出來,開始研究。


    我研究的不是剛拿上來的烈陽符,而是手裏的幾張傳音符。


    有個人印記的符籙我暫時無從尋找,但若我推測的沒錯,傳音符實際上也算是帶有個人烙印的符籙,所以我便從此處下手。


    首先是王燦給的那一張。


    這是我到手最早的一張傳音符籙,王燦通知我到王屋洞天參加羅天大比,靠的便是這個東西,我也曾多次研究,但這張符籙翻看了多次,除了會使用之外,找不到半點頭緒。這次也是一樣。


    我並沒有氣餒,把這張符籙暫時放在了一邊,從相柳皮袋中拿出另一張韓穩男所贈的傳音符。


    先前的羅天大比上,對我個人來說,最值得高興的事情有兩件。其一是將玉環中的真龍脈的修補完全,其二則是再次遇見了韓穩男,因為這次碰麵,不但化解了我和韓穩男之間的誤會,他還幫我分擔了一件最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拯救葉翩翩。


    這張符籙,就是為了方便溝通拯救葉翩翩的事情,才從韓穩男的手上得來的。


    把這張符籙夾在手上,我運起洞玄之力,開始研究起來。


    其實傳音符籙的結構並不算複雜,王燦那張如此,韓穩男這張更是如此,隻是我研究許久之後,依然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同之前一樣,我雖然能夠摸清楚傳音符籙的結構,甚至能夠發現其中不同之處,但我卻依舊找不到最關鍵的那一個點。


    半刻鍾之後,我搖搖頭,放下這張符籙,從身上拿出最後一張符籙,陸振陽給的那張。


    因為今日一直在研究符籙,所以這張符籙剛一拿出來,我便明顯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同。


    這張符籙中,有一股濃濃的陰邪之氣,幾乎同陸振陽身上透露出來的氣息如出一轍,即便拿到此符如此之久,距離陸振陽已經有千裏之遙,但這張符籙一出現的時候,我仍然能從中感受到那股討厭的味道。


    王燦和韓穩男,雖然一個修行道炁,一個修行巫炁,但兩人的氣質卻相差不多,都算中正平和,所以,研究他們贈送的符籙時,我老半天都沒發現不同,而陸振陽身上那股讓人厭惡的氣息,此時卻起到了巨大作用,讓我一下子便找到了不同之處。


    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些氣息,便是陸振陽在符籙上留下的烙印,隻要找到這些氣息的根源,便可以找到烙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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