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巨闕劍的威勢,觀禮台上越來越多的目光向我和趙涵投了過來。隱隱約約的,我好像聽到了有人在預測我的結果,說我以印章天師中期的修為,遇上玄德洞天印章後期的天師,肯定是必敗無疑,能支撐到此刻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但更多的人,卻是在說我不自量力,居然敢挑戰玄德洞天的劍修,還逼他使出了劍訣,稍後,隻怕連死都不知道是什麽死的。


    我心裏一笑,不去理會觀禮台上的那些聲音,從懷裏兩處兩張赤符,接連丟了出去。


    一張金光符,一張烈陽符。我曾多次實驗,這兩種符籙結合在一起,防禦的效果必然倍增。


    這兩張符籙貴為道家十大神咒,當初以道炁催動,不過隻能應付識曜境界的戰鬥,但現在,我用真元催動,足以應付陽神天師。


    在真元的作用之下,這兩張符籙沒飄出多遠,便各燃燒起來,隨後,化作一道燃燒著熊熊烈火的金色壁障,橫在我的麵前。


    趙涵的那柄巨闕劍,在其劍訣的加持之下本就兇猛,又一連吸收了卸甲劍催生出來的兩道劍氣,威力更是恐怖。那雷電化身的銀色絲帶,更是從原本的死物,幻化成了一條活生生的巨蟒,崢嶸的蛇頭之上,居然隱約冒出了兩個肉瘤。那是要化龍的征兆。


    它張揚著,叫囂著,雖然沒有發出什麽聲音,但我卻感覺全世界都是它嘶啞的吼叫,聽來格外的恐怖。


    很快,第三道劍氣也被它吞了下去,這使得那條銀色巨蟒更是猖獗起來。它叫囂著,速度突然暴漲,裹著漆黑的寶劍,向我電射而來。


    隔著金光壁障,我仿佛看到了趙涵的身影。


    在使出這招之後,他顯然也不好受,整個人癱坐在地,像是一團爛泥,但臉上的表情卻瘋狂到了極致,他低低的喃呢道,“好啊!好啊!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精純的劍氣,周易,你再多放幾道出來,再多放幾道,我的磐石化龍決便能大成了。”說著,他竟然大吼了起來,聽聲音,像是個得不到毒品的癮君子。


    “周易,再多放幾道劍氣,多放幾道劍氣啊!”


    我沒有理會他,也分不出心思來理會他,玉環中源源不斷的真龍氣被我轉換成道炁真元,我感受了一下體內的道炁真元,雖然已經恢複了不少,但這還遠遠不夠,遠不足以稱得上是那道磐石化龍決的對手。


    我屏息凝視,眼看著那條銀色的巨蟒就要撞上金光符化作的壁障了,心裏一緊,張口將軒轅劍吐了出來。


    軒轅劍被我吞近體內溫養也不過數日的光景,小阿莫師傅給的那本秘籍上說,在溫養完成之前,切不可將寶劍召喚出來使用,不見血還好,見血之後,必定會影響到劍與主人之間的契合度。因為這,所以我才沒有一開始便將軒轅劍拿出來,而是以卸甲劍與趙涵周旋,但事到如今,以那道狂莽的氣勢,若是不將軒轅劍拿出來,在趙涵如此瘋狂的攻擊之下,我的勝算隻怕不會超過三成。


    所以,實在迫不得已,我才當著諸多洞天福地的麵,將軒轅劍拿了出來。


    此劍一出,果然立見成效。


    趙昊將軒轅劍稱之為王劍,故名思議,便是眾劍之王。趙涵那柄巨闕固然強大,與卸甲劍相比也不讓分毫,可與王劍相比,那便如蜉蝣一般,不值一提。所以,當軒轅劍一出,盤旋在巨闕劍上的那條巨蟒便停了下來,在金光屏障之前瘋狂的顫抖,即便金光屏障近在眼前,也不敢再進分毫。


    “王劍!”感受到軒轅劍上的氣息,趙涵如條瘋狗一般從地上爬了起來,望向我的目光裏透露這一股熾熱。


    趙涵站起來後,咬破中指,逼出一道精血,屈指一彈,往巨闕劍上射來,瘋瘋癲癲的說道,“我的了,我的了,這把王劍是我的了!”


    精血是修行之人的精氣神所在,主要擊中於舌尖、中指指尖這兩個地方,又被稱之為純陽之血,陽氣最重,每消耗一點都會為給修行者本身帶來巨大的傷害,但以此為代價,卻能使修行者本身的實力,在短時間內出現爆發。與犧牲壽元的方式相仿,但威力與危害卻略有不如。


    可即便如此,趙涵的舉動還是讓我覺得詫異。


    受了趙涵的精血,狂莽的顫抖小了許多,但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趙涵心有不甘,一連三滴精血噴了上來,這才使得那道狂莽不再顫抖,。在趙涵的精血裏,那條巨蟒惡狠狠的瞪著我,似乎隨時都有衝上來的可能。


    見此,我更是覺得毛骨悚然。


    我心知那道金光符與烈陽符化作屏障根本就不可能擋住趙涵的攻擊,所以幹脆捏緊了軒轅劍,準備與那條狂莽一決勝負。但就在此時,我的左手剛剛放在軒轅劍的劍柄之上,心底便有一個聲音響起,“玄德趙家的磐石化龍決?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了,還有人修煉這種費力不討好的劍訣……咦,軒轅劍?這種神器是什麽出世的?”


    聞聲,我在擂台上打量了一圈,有那種無形的屏障保護,這個擂台上除了我和趙涵那個胖子,根本就沒有其他的人。


    那是誰在說話?


    這聲音聽起來有些年紀,甚至還又些熟悉,但我一時半會確實想不起在什麽地方聽到過這道聲音。


    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那道聲音接著說道,“不用看了,我就在你的手上,卸甲劍!”


    我低頭看了一眼,那殘破老舊的劍身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泛起了陣陣清光。


    見此,我終於想明白了。那道聲音,確實聽過,不是什麽別的地方,而是送與我卸甲劍的藏鋒老頭身上,他們的聲音很像,但細聽起來卻有不少卻別。


    剛想明白這些事情,那道聲音便又響了起來,“你在怕他?不應該啊!別說有軒轅劍在手,即便隻有卸甲劍,那個胖子又動用了減少壽元的方法,你也不應該怕他啊!”


    犧牲壽元?


    我心裏一驚,向對麵的趙涵看去,那個胖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已經捏起了手印。


    那種手印我再熟悉不過,剛剛踏足修行界的時候,我便在趙永坤手上見過;隨後在殷商王陵之中,更是見過不隻一次。可當時,他們都是為了保命在使出這樣的法子,我與他之間不過隻是比鬥,何至於此?何至於犧牲壽元,讓自己十年之內修為不得存進,也要戰勝我呢?


    看了眼軒轅劍,我突然又明白了。


    都是為了它吧!


    正在我吃驚之際,趙涵獻之法已經凝結完成,雙手一指,一道血光落在了麵前的那條狂莽之上。


    得了犧牲趙涵犧牲壽元換來的助力,狂莽頓時活了過來,扭動著血跡斑斑的身子向我衝來。


    果真如我想的那般,金光符籙與烈陽符籙化作的壁障,在它麵前根本無用,如金紙一般,甫一接觸便消散與無形。


    沒了壁障的阻擋,狂莽身上那股甜膩的血腥瞬間充滿了我的鼻腔。


    狂莽雖強,但我也不可能任其宰割。於是瘋狂的搬運真元,準備將軒轅、卸甲兩柄寶劍遞出去,作為反擊。但此時,卸甲劍裏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小子,把你的軒轅劍收迴去,這條巨蟒上沾滿了玄德趙家的精血,若是與它碰上了,還想不想練他們的禦劍術了?”


    我本想反駁,但那道聲音卻接著說道,“不用擔心,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給我好了。趙家的磐石化龍決,專門靠吸收旁人的劍氣成長。但,可不是什麽劍氣都是他們消化得了的!”


    雖然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但現在情況緊急,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別的方法,況且他說的確實在理,不論是我修行趙家禦劍術的事情,還是趙涵的拿手磐石化龍決,都與我心中的猜測一般無二。我也沒再多想,心思電轉,將軒轅劍收了迴去。


    待我作完這些,卸甲劍裏的聲音這才接著說道,“跟我念!執此劍者,當滅情欲。一切精怪之物,執吾當一劍斬之!”


    我來不及多想,狂莽轉眼便要衝到我的麵前了,隻能等著念道,“執此劍者,當滅情欲。一切精怪之物,執吾當一件劍之!”


    這是刻在卸甲劍上的那道銘文,說來也是奇怪,之前我也不是沒有念過,並未有半分異樣,但這次跟著劍裏的聲音念起來,身子隨著它動了起來。


    在那股力量的控製之下,我以雙手握劍,將卸甲劍輪至頭頂的位置,隨後重重的劈了下去。


    就是這麽簡單的動作,但卻引動了我全身的真元,瘋狂的向卸甲劍中奔湧而去。


    狂莽瞬間落到了我麵前,帶起一道甜膩的血風,也就在此時,卸甲劍終於完成了蓄力,隨著我的動作,吐出一道長長劍氣,自那條巨蟒口中一斬而過。


    從頭到尾,將巨蟒砍做了兩半。


    作完這些動作,我終於也有些脫力,不過好在我是巫道雙修。雖然卸甲劍方才的那一擊,耗盡了我全部的道炁真元,但我的巫炁真元卻絲毫未損。正是因為有了它的支撐,我才能安然無恙的在擂台上站穩。


    那道劍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出一會兒便被擂台邊緣的禁製吸收,消散與無形。


    等到現在,我也終於看到了趙涵的身影。


    經過方才的那一番搏鬥,又正麵接了卸甲劍的那一擊,他早已沒了力氣,在擂台上昏死了過去。


    確定了這場比鬥的勝負,我向胖子的擂台上看去。


    這場比鬥,我都贏得如此艱苦,不知道胖子那邊的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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