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意璿出院後帶著優優一起迴到戚家莊園,對此戚望川隻是臉色難看並沒有反對,封碧芝勃然大怒當然不同意,但戚望川都默許了,她還能說什麽?反正人在戚家養著可以,她絕對不可能給優優一個名分。


    戚昕薇很喜歡小孩子,又顧及著曲意璿懷有身孕不方便,吃午飯時她無視封碧芝的警告,把優優抱坐在自己身側的椅子上,一小碗米飯放在優優手邊,戚昕薇溫柔又耐心地問著優優要吃什麽菜,她夾給優優。


    曲意璿看到戚家有人真正從心裏接納優優,心中連日來的鬱結散去不少,戚昕薇的性格真是好,恐怕這a市不知道多少名門貴族的少爺想娶戚昕薇吧,而且長輩們必定也很喜歡戚昕薇這樣的兒媳婦。


    曲意璿正想著,耳畔傳來封碧芝教訓戚昕薇的聲音,“別人的孩子有什麽好?你若是喜歡,就自己生一個。昕薇,你今年也不小了,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我提醒你。你早點嫁出去,媽就放心了。”


    戚昕薇夾菜的手一頓,眼眸低垂著沒說話,幾年來封碧芝給她安排了很多親事,為了逃避,她去非洲最貧苦的地方做了一年的誌願者,封碧芝這才算消停,但時不時的還是會訓誡她一番。


    “媽,你明知道我三姐喜歡的人是樓三哥。”說這話的是戚望川和封碧芝的小兒子戚方旭,其實在a市樓戚兩家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戚方旭卻和樓玨跡成為了拜把子兄弟。


    他生著一張清俊白皙的臉,因此看起來很像少年,陽光又稚嫩,笑著時的酒窩很迷人,“媽,你作為母親應該幫幫我三姐,去樓家問問他們打算什麽時候娶我三姐進門。”


    曲意璿的身子微顫,看來戚昕薇和樓玨跡的婚事已經提上日程了。


    戚望川注意到曲意璿神色的異常,放下筷子關懷地問:“是身體不舒服嗎?你剛失去孩子,就在家好好休養,等風頭過去了再出門。也不用太傷心,畢竟你和方溯都還年輕,以後會有很多機會。”


    優優作為一個吃貨正專注地吃著東西,聽到這話後愣了幾秒,原來義母剛失去肚子裏的寶寶,真可憐,但跟她爸爸有什麽關係?以後義母再生孩子,那也應該和樓叔叔生啊!


    優優想到和曲意璿在一起幾天都沒有看見樓玨跡,她蹙著秀氣的眉毛問:“義母,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樓叔叔的?因為他不想對你負責,你就跟他分手把寶寶打掉了。可樓叔叔不是這樣的人啊!”


    什麽?戚望川鏡片下的目光陡然一沉,曲意璿失去的孩子是樓玨跡的?最初戚方溯新婚第二天被曝戴綠帽子時,戚方溯對他解釋隻是誤會,而媒體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他當然選擇相信自己的兒子,但童言無忌,難道優優知道真相?


    這話曲意璿沒法當麵迴答優優,如果說是樓玨跡的,她給戚家帶來這麽大的屈辱,戚望川不得把她弄死?但說是戚方溯的,優優不就知道她和戚方溯真正的關係了嗎?


    曲意璿忽然發現帶優優迴戚家是個錯誤,眼看著局麵失控,她連忙起身跟幾人打招唿,“我吃飽了,先帶優優迴東園收拾收拾。”


    說完曲意璿走過去牽起優優的手。


    優優本來沒吃飽,但仰頭看到曲意璿臉色蒼白,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她就用小手反握住曲意璿的手,乖乖地跟著曲意璿走了。


    ————


    “昕薇,怎麽迴事?”餐廳裏戚望川皺眉問戚昕薇,斯文儒雅的臉上帶著嚴厲,“我聽說是你給意璿做得手術,當時樓老爺子也在,什麽原因讓清高不可一世的樓老爺子如此關心我戚家的長媳?你和方溯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外麵的那些傳聞有幾分真假?”


    戚昕薇放下筷子,麵對戚望川犀利的目光,她神情自若地說:“爸你也知道平日我很少關注娛樂八卦,連寫得什麽內容都不清楚,更無法判斷真假了。我隻知道大嫂的孩子沒了,大哥很痛苦。樓老爺子出現在醫院,是因為他從那些毆打大嫂的女人手中救出了大嫂。”


    這番話並沒有打消戚望川心裏的疑慮,他越來越覺得自己被兒子騙了,必須要查清楚。


    在這件事中最高興的自然就是封碧芝了,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覺得戚昕薇的說法太模棱兩可,如果她能證明曲意璿失去的這個孩子是樓玨跡的,那麽到時候不要說曲意璿了,恐怕戚望川還會找戚方溯算賬。


    她要借此事把公司的總裁之位從戚方溯手裏奪過來,嗬!封碧芝在心裏冷笑著,等戚望川吃過午飯剛離開家,她就把電話打給陸政行。


    戚昕薇所在的醫院隸屬陸氏旗下,多年來封碧芝和陸政行的私交不錯,若是戚方溯在醫院收買某個醫生做了什麽手腳,身為老板的陸政行還能查不出來嗎?


    走著瞧吧。


    ————


    曲意璿牽著優優經過梨園往住所走,她側頭柔聲叮囑道:“優優,我和你樓叔叔已經分手了,以後在外人麵前不要亂說。”


    “為什麽呀?”優優仰頭看著曲意璿,粉雕玉琢的小臉圓圓的,顯得特別稚嫩,那雙烏黑純澈的眼睛眨著,讓她看起來又萌又可愛,“我幹爸他人很好的,不像別的那些渣男。義母你和幹爸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因為我姑姑嗎?”優優故作聰明地問,拍著曲意璿的胳膊不以為然地說:“我知道姑姑喜歡我幹爸,但你放心,我幹爸不喜歡她。媒體最愛捕風捉影誇大其詞了,報紙上寫得都不可信。義母你不能因為這個跟我幹爸分手,不然他就太冤枉了。”


    曲意璿看著優優篤定的小臉微怔,真的隻是戚昕薇單戀樓玨跡,樓玨跡對戚昕薇沒有丁點感覺嗎?


    曲意璿唇畔溢出苦笑,誰喜歡誰已經不重要了,她和樓玨跡之間不是誤會那麽簡單,樓老爺子不可能讓她靠近樓玨跡。


    曲意璿憐愛地摸了摸優柔的腦袋,“大人的事情你不要問太多。”


    “我爸爸也總這樣說,你們大人的世界真複雜。”優優嘟嘴,停下腳步用兩隻短胳膊抱住曲意璿的腿,臉貼著曲意璿的肚子蹭了蹭,她難過地說:“寶寶沒了,義母你一定很傷心。沒關係,你以後就住在我爸爸家裏養身體,優優會陪著你。”


    “我爸爸家是大家族,義母你是爸爸的妹妹,而且長得這麽漂亮,肯定會有很多男人夢寐以求著要娶你,將來我爸爸會給你找個比樓叔叔還好的歸宿。”


    曲意璿聽著優優一番安撫的話語,淚濕眼底,她蹲下身把優優柔柔軟軟的身子擁入懷中,心裏的難過排山倒海而來。


    是啊!正如優優所說,大人的世界真複雜,戚方溯和簡約把優優保護得很好,以至於直到現在優優還不知道他們幾人之間的恩怨情仇,若是不久後優優得知真相了,還會保持著這份純真嗎?


    ————


    從那天之後曲意璿和優優就住在了東園裏,為隱瞞曲意璿懷孕一事,戚方淮迴m國之前安排了三個傭人來照顧曲意璿的飲食起居,這棟園子是獨立的,曲意璿居於一隅很少去主園。


    戚方淮按照八年前的習慣,每隔五天都會空運一束鮮花給曲意璿,窗明幾淨,曲意璿穿著寬鬆的居家服侍弄花花草草,過著幾乎與外界隔絕的生活。


    而優優正是放寒假的時候,當真歡歡喜喜地陪著曲意璿,由於生長環境的緣故,優優的朋友很少,多數時候陪伴她的都是爸爸或媽媽的經紀人和家裏的那些傭人們,平日可動可靜,所以陪著曲意璿她不會覺得無聊。


    再者,爸爸經常在微信上問起義母的狀況,告訴她義母因為失去孩子心裏很鬱結,讓她想法子逗曲意璿開心,優優一再保證她一定能做到,於是更加不在意和義母每天隻待在這個園子了。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曲意璿的孕吐越來越嚴重,即便傭人按照戚方淮的吩咐每天給她變著花樣做營養餐,她還是一天天瘦下去,體重比懷孕前還要輕,伶仃又單薄的樣子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了。


    這天早上十點多曲意璿正站在窗台前修剪著花瓶裏的玫瑰,噴壺不在手邊,她讓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優優拿過來,但半天沒有聽到迴應。


    曲意璿疑惑地蹙眉,以為優優又看她爸爸媽媽主演的電影入迷了,隻好自己走過去,期間她漫不經心地往電視上瞥了一眼,結果就看到了今天的娛樂頭條,“媒體坐實陸氏集團公子陸勵笙與戚家三小姐戚昕薇的戀情,兩人將於下月二號舉辦訂婚典禮……”


    曲意璿猛地頓住腳步,她不知道陸氏集團的公子是誰,但戚昕薇喜歡的不是樓玨跡嗎?怎麽突然要和陸氏公子訂婚?很快屏幕裏出現的畫麵解開了曲意璿的疑惑,隻見某商業宴會的紅地毯上戚昕薇挽著男人的臂彎,兩人駐足讓媒體拍照。


    鏡頭對上男人俊美無儔的臉,修長入鬢的眉和一雙邪魅的桃花眸,薄唇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這男人慵懶優雅,像極了他們初次在婚房裏見麵的樣子,身上穿得西裝也是那天的。


    曲意璿手中的東西“啪嗒”掉在地上,臉色蒼白沒有血色,讓她震驚的不是樓玨跡怎麽會成為陸氏集團的公子,而是樓玨跡要和戚昕薇訂婚了,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這一刻真正到來時,曲意璿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無動於衷。


    優優聽到動靜後轉頭見曲意璿失魂落魄僵硬地站著,突然想到什麽,優優立即按著遙控器把電視關了,跑到曲意璿麵前眯眸沒心沒肺地笑道:“義母,你不要相信啦!媒體是亂說的。剛剛我幹爸他並沒有承認,是我姑姑一個人……”


    優優仰著頭話說到一半,卻感覺到空中下雨了,一滴一滴地砸在她的臉上,當意識到是曲意璿掉的眼淚時,優優嘴角的笑一點點僵住,忽然間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曲意璿,優優沮喪地垂下腦袋,心裏也替義母難過。


    曲意璿完全不知道自己哭了,等發現時,她抬手一摸滿麵的淚水,怔愣片刻後連忙擦掉,曲意璿彎身按住優優的兩隻肩膀,盯著優優的眼睛問:“告訴義母,在那天跟樓叔叔一起吃飯之前,你和媽媽就認識他?”


    優優抿唇點點頭,又慌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隱瞞義母的,義母你從來沒有問過我,我以為你知道。現在我告訴你,我是怎麽認識樓叔叔的哦!兩年前有次我去劇組找媽媽,當時我媽媽正在拍一部愛情電影,而導演正是樓叔叔。”


    “那部電影創了有史以來最高的票房記錄,在國際上包攬了很多獎項,也是我媽媽事業的巔峰。後來我再去劇組就沒有見過樓叔叔了,媽媽告訴我他改行了。至於他為什麽連姓氏和名字都變了,我就不清楚了。”


    原來陸政行是樓玨跡的親生父親,這真是出乎曲意璿的意料,樓玨跡一麵管理著醫院的事務,又是樓氏集團僅次於樓明衡之下的第一繼承人,甚至他曾做過跟生意完全不沾邊的導演這個行業,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種身份?


    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不了解樓玨跡,從一開始樓玨跡就知曉她的一切,卻對她隱瞞著他自己的所有,他真的……有喜歡過她嗎?恐怕戚昕薇都比她知道得多,在樓玨跡心中她還不如戚昕薇重要。


    果然,她之於樓玨跡真的隻是人生中可有可無的過客,既是過客,何必坦誠?


    曲意璿閉眼,心痛如刀絞。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喧鬧,好像是有人來了,傭人攔著不讓進,曲意璿擦掉臉上的淚痕走進去,隻見曲母反手給傭人一個耳光,惱羞成怒地說:“讓我進去,好狗不擋道。”


    曲意璿冷笑,“母親覺得我是什麽?”


    “意璿。”曲母看到曲意璿後囂張的氣焰破天荒的沒了,抬腿一腳把身邊的曲敏踹得跪在地上,曲母上前拉住曲意璿的手,態度很誠懇,“我今天帶曲敏來給你賠禮道歉了。”


    曲母這演得是哪一出?曲意璿拽出自己的胳膊,戒備地後退幾步,滿眼諷刺又冰冷地看著曲母。


    曲母抬起手“啪啪”幾個耳光扇在曲敏臉上,快狠準,嚇得傭人都躲到了旁邊,曲母怒吼著曲敏,“說話啊!我不是讓你道歉嗎?”


    曲意璿以為曲母是為曲敏慫恿眾人打她一事來的,估摸著是戚方溯遷怒到曲家,曲母不得不來請求她的原諒,但一個多月過去了,再演苦肉計不是太晚了嗎?


    誰知曲母轉過身對著曲意璿低聲下氣的,提起的卻是幾個月前晚宴上曲敏聯合幾個小明星推她一事,“意璿,是曲敏不懂事,我今天把她交給你。隻要你能開心,怎麽處置她都可以,但她畢竟是你的妹妹,我希望你能手下留情。”


    “媽!”曲敏捂著臉委屈又驚恐地喊道,她沒想到母親帶她見曲意璿是要負荊請罪的,憑什麽?


    曲敏直起膝蓋從地上站起來,滿心不甘地控訴曲母,“媽,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曲意璿她隻是個野種。因為她現在是戚家的大少奶奶,你就這樣對我嗎?你別怕她。我說過多少遍了,早晚有一天……”


    曲敏話還沒有說完,曲母抬著穿高跟鞋的腳照著她的肚子踹過去,“閉嘴蠢貨!”


    曲敏摔癱在地上,抱著肚子麵容扭曲,發出撕心裂肺的疼痛叫聲,哭泣著再沒有一點力氣掙紮。


    曲意璿頭痛欲裂,對這場鬧劇隻有無盡的諷刺和反感,任憑曲母繼續打著曲敏,什麽也沒說,她走進屋裏到窗台邊繼續修剪花枝。


    幾分鍾後曲母唯唯諾諾地站在曲意璿背後,雙手裏捧著一杯水遞給曲意璿,“女兒。”


    曲意璿連看也不看一眼,把一片枯萎的玫瑰花摘掉,語氣冷淡道:“有什麽事你就直接說吧!我能幫的,一定會盡力。你不必惺惺作態。”


    “我沒什麽事要麻煩你,今天來是真的想請求你的原諒。”曲母握住曲意璿的胳膊,眼眶微紅情真意切地說:“意璿,是媽錯了。我不該為了錢逼你嫁給戚方溯,我以為那麽多女人爭著搶著坐的戚家大少奶奶之位很幸福,可事實上自從你和戚方溯結婚後,你就沒有一天是快樂的,還受了那麽多苦……”


    曲母說了很多,曲意璿始終都無動於衷地聽著,到後來曲母哭起來,哽咽著說不出話。


    曲意璿心裏越加煩躁,蹙眉不耐地應著,“好了,我原諒你。”


    對她來說是否原諒曲母並不重要,早在五歲那年她差點死於地下室時,曲母已經不是她的母親了,她隻希望以後不要再跟曲母有所往來。


    “你真的原諒媽了?”曲母眼中的淚說止就止住,抓著曲意璿胳膊的手一下子收緊,信誓旦旦地保證,“意璿你放心。你和戚方溯結婚這個錯是我一手釀成的,我一定會挽迴局麵。”


    曲意璿手中的動作慢慢頓住,轉頭詫異地看著曲母,曲母今天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竟然鼓動她和戚方溯離婚,若是離婚了,遭殃的不是曲家嗎?


    曲意璿實在想不明白曲母在算計什麽,抿了抿唇說:“你不用反其道而行。盡管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跟戚方溯離婚。”


    曲母愣住,“什麽?”


    曲意璿不想再跟曲母多說,正要讓曲母離開,這時從門外由遠及近傳來一道低沉性感的男人嗓音,“我也覺得戚大少奶奶不會離婚,畢竟做戚家的長媳多享受啊!每天種種草、澆澆花、曬曬太陽。穿戴的是錦衣華服、珠寶翡翠不說,且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豪宅。”


    “戚大少奶奶精神上享受了,晚上在床上隻要分開腿就可以了。”說話間樓玨跡邁著修長的腿走進來,高大的身軀佇立在那裏遮擋著陽光,他看著曲意璿僵硬的背影,唇畔勾著譏誚的笑問:“這樣的生活哪個女人不想要?戚大少奶奶你說是不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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